第88章 打工的第八十八天
打工的第八十八天
竹泉知雀是個演技派,她的男朋友也是。
“安室先生是了不起的演技派。”竹泉知雀心想,“他特別擅長扮演正義使者,如果酒廠派他去紅方卧底,絕對是狼人殺一路玩到決賽的冠軍預備役。”
作風正派,人美心善,要不是竹泉知雀心知肚明他又名波本威士忌,是一瓶高純度烈性真酒,差點就被騙了。
他們這對聞名東京的騙子情侶頭次聯手,化名酒井夫婦展開一場驚天騙術!
酒井夫婦,酒廠員工,竹泉知雀是藏頭詩天才。
廣井太太并不難騙,安室透環視客廳一圈,确信老婦人已經被威雀威士忌忽悠瘸了。
證據是客廳的茶幾上高高一摞書,自上而下分別是《新手祖母進修指南》《貓嫌狗憎熊孩子教育法則》《論鬼故事如何讓你的孩子一秒安睡》《秘制鲱魚料理,讓你的孩子從此不再挑食》《蘿蔔大棒竹筍炒肉,兩道料理貫徹童年》……
安室透知道高田莓暗暗懷揣着被大姐姐收養的小心思,他只想說你放棄吧,這人養不了小孩,她只能養異形。
也就異形能被這人養活。
他無法想象威雀威士忌帶孩子的可怕畫面,安室透一點也不想哪天進黑衣組織的酒吧之前被人抱住腿攔下,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敲着碗說:先生給點。
威雀威士忌還是靠譜的,她起碼有自知之明,在領養人名單上第一個劃掉了自己的大名。
安室透微笑和廣井太太寒暄,指尖在膝蓋敲莫爾斯電碼:前景提要是什麽?
竹泉知雀指尖敲擊大腿外側,敲擊速度極快幾乎冒出火花,引來廣井太太疑惑地一句:“酒井小姐是被蚊子咬了嗎?我給你拿點花露水。”
趁老婦人離開,竹泉知雀二倍速給安室透過了一遍她找領養人家時的說辭。
“小莓,一個身世凄慘無依無靠的可憐女孩,她的母親是我大舅媽的外甥女的堂哥的小表妹的姑母。小莓的母親青春叛逆少小離家,在外打工期間經歷了五段戀情,遭遇了六個渣男,有過三段失敗的婚姻,小莓是其中一段婚姻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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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莓的父親是渣男中的一位,她的母親身側渣男環繞,源源不絕。和渣男離婚的母親嫁給了另一個渣男,小莓又迎來了一位渣男繼父——人設參考性轉版容嬷嬷,長相酷似移植寫輪眼後的團藏,性格堪稱現代無慘——小莓的母親忍無可忍,抛棄無慘遠走天涯,奔向下一位渣男的懷抱。”
“身世凄慘的小莓不願和容嬷嬷+團藏+無慘的結合版壞人plus生活在一起,她輾轉聯系了多個遠方親戚,最後被我收留——介于她的母親是我大舅媽的外甥女的堂哥的小表妹的姑母,我,一個有良知的好心人,不能放着她不管。”
“雖然酒井泉子女士十分好心,但酒井透先生還沒做好喜當爹的準備,酒井家無奈,只得替小莓尋覓一個好的收養人家,于是來到了這裏。”
竹泉知雀:“前景提要大致是這樣,你背下人物關系了嗎?”
安室透:腦袋空空。jpg
要問他背下沒有,背是背下了,但是、可是……
安室透:“廣井太太信了?”
要不考慮一下別的領養人家吧,這裏實在不像能教出聰明小孩的家庭。
“她是唯一一個信了的。”竹泉知雀點頭,“這正是我選中廣井太太的原因。”
小莓是聰明小孩,聰明小孩适配笨蛋家長剛剛好,不信你看齊木楠雄。
“笨蛋父母連萬能的卡密都能養成善良正直熱愛咖啡果凍的好孩子,不要小看笨蛋啊你。”竹泉知雀嚴肅道。
安室透被歪理邪說說服了。
起碼高田莓在傻白甜家庭裏不會吃虧,挺好的,孩子傻點就傻點吧。
酒井透的戲份也不多,在酒井小姐一臉遺憾地說“其實我有心收養小莓,只是我先生他無法接受自己年紀輕輕喜當爹”的時候露出三分羞愧三分不好意思三分拜托的眼神就好。
和威雀威士忌搭戲很輕松,唯有一點令人提心吊膽,必須時刻警惕話題走向,絕不能被她飛天猴子一樣的思維帶偏。
高田莓參觀完房間走下樓,臉上笑影變多了,很親近地和廣井太太的妹妹說話。
安室透心口一松,他聽見耳邊輕輕的嘆息聲。
“她有家了。”
竹泉知雀偏了偏頭,在金發男人耳邊小聲說:“吃過晚飯我們就離開吧。”
他們變成了這個家庭的外來者。
五個人的晚餐十分豐富,廣進太太和妹妹都是料理好手,安室透擅長下廚,連高田莓都會用電飯煲煮飯。
唯一被請出廚房的竹泉知雀寂寞地坐在沙發上啃蘋果,咔擦咔擦。
“酒井小姐真漂亮啊。”廣井太太笑得眼角皺起,老婦人慈愛地看向幫忙切菜的安室透,“你們是很幸福的一對呢。”
菜刀剁進案板裏,留下淺淺一道白痕。
安室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笑笑。
“她又漂亮又心地善良,我還記得酒井小姐聯系我的時候,我們打了個三個多小時的電話,她聲音都嘶啞了,依然很耐心。”
威雀威士忌,心地善良……安室透不做評價。
“你看上去不信。”廣井太太慢騰騰地點火燒油,“老婆子我有什麽騙人的理由?或許酒井小姐看起來難以接近,工作的時候像是冷酷的效率至上的精英,但那是全部的她嗎?”
油煙機的聲音呼呼作響,廣井太太忙着炒菜,沒有繼續拉安室透聊天。
高田莓洗了一籃子草莓,歡歡喜喜地頂着盤子跑到沙發邊,請姐姐先拿。
黑裙女人認真地低頭挑了最大最紅的一顆,佯裝要吃,轉手笑吟吟地塞進小姑娘嘴裏。
小姑娘嘴巴一動一動,把盤子舉得高高的,女人随便拿了一顆咬下草莓尖,露出被酸到的表情,鼻子皺起。
安室透站在廚房裏看她皺着鼻子吃完酸草莓,又格外認真地在盤子裏挑了顆一看就不甜的草莓藏在手裏。
他升起一種好笑的沖動,主動走到沙發邊坐下。
“幫廚辛苦了。”竹泉知雀眨眨眼,“吃不吃草莓?”
安室透目光落在她背到身後的手上,挑眉點頭:“吃。”
“喏,我特意給你留的。”竹泉知雀立刻拿出她的精選草莓,特別認真地說,“我可會挑草莓了,信我,包甜。”
絕對酸得人掉牙。
安室透接過來,牙齒磨過草莓表皮,撲克臉都微微一顫。
她挑草莓有一手的,安室透這輩子沒吃過酸成檸檬的草莓。
女人淺灰色的眼眸中透出一點兒笑意,她掌心托着下颌,看好戲的神色再不掩飾。
真是很壞心眼一人。
“廣井太太剛剛還在說你的好話。”安室透憑着意志力吃完了,咕嚕嚕灌了半杯水洗舌頭,“真該讓她正視現實。”
“知道我邪惡面貌的酒井先生準備揭發我嗎?”竹泉知雀一臉不在乎,“令人心寒,我們明明是一夥的。”
一夥的,她指的是同為黑衣組織成員?
竹泉知雀小小聲:“今天的事,你可別在琴酒面前說。”
“首先,年輕人,明确你的職場上司是誰,琴酒又不給你發工資,沒必要什麽事都向他報告,對不對?”
安室透:但給我發工資的也不是你。
是酒廠財務。
“其次,現在是下班時間,禁止傳播同事的私生活。”竹泉知雀認真道,“你看,萊伊私生活那麽混亂,我傳播了嗎?”
安室透:“你沒有傳播,怎麽知道他私生活混亂?”
竹泉知雀:目移。jpg
安室透秒懂,萊伊在黑衣組織聲名鵲起的渣男傳謠多半是威雀威士忌的功勞。
竹泉知雀清了清嗓子,強行轉移話題:“總而言之,琴酒日理萬機,每分每秒都奉獻給組織,我們縱使不能用無償加班回報他,至少不能用瑣碎小事打擾他。”
“這件事就當成我們兩個的秘密,如何?”
她伸出小指。
安室透不會說的,他希望高田莓在被傷害後能過上平凡幸福的生活,怎麽可能讓黑衣組織知曉她的存在?
黑衣組織是個喪心病狂的跨國犯罪集團,對外人冷血,對自己人更冷血,人人都在時刻被懷疑是卧底的高壓環境裏生存。
越是重要的成員,他們的家人和朋友越容易被牽連,被當成鉗制手段利用。
就像宮野姐妹,被組織監視的宮野明美和被困在實驗室的宮野志保。
威雀威士忌的強大是一柄雙刃劍,黑衣組織試圖利用她的同時亦擔心割傷自己的手,若是能找到使她屈服的手段,哪能不心動?
這樣的把柄,竟然被她送到了自己手上。
他算是被信任了嗎?
安室透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不遵守約定的人要吞一千根針。”竹泉知雀認認真真地晃了晃尾指,定下約定。
“喲西。”她輕快地伸了個懶腰,“要成為守住秘密的大人哦,直到死亡之前都要。”
“當然,我也是。”
吃飯了吃飯了,聞見飯菜香味的竹泉知雀自覺帶小姑娘去洗手。
晚餐十分豐富,竹泉知雀吃到了熟悉的咖喱,她遺憾婉拒了廣井太太淋巧克力醬的烤棉花糖,非常遺憾。
高田莓吃得肚子圓鼓鼓,小女孩攤在沙發上,手裏抱着竹泉知雀給她買的黑貓玩偶。
安室透幫忙把餐具送進廚房,他擦幹手上的水珠,目光對上和小莓閑聊的竹泉知雀。
黑裙女人點了點頭,她站起身,溫和地對高田莓說:“我們該走了。”
“這麽快?”高田莓慌張起來,擡手去扯竹泉知雀的袖子,“天還沒黑呢。”
“天黑就不好了。”竹泉知雀笑笑。
夜晚是屬于威雀威士忌的時間。
“以後的路還長呢,要好好長大啊。”她摸摸高田莓的腦袋,“不要忘記我給你的【祝福】。”
“姐姐!姐姐會來看我嗎?”高田莓揪住黑貓玩偶,“和哥哥一起。”
竹泉知雀低頭看向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為難。
有些謊言她并不喜歡說。
“不會哦。”黑裙女人聲音輕輕,“過了今天,你再也不會見到我了。”
即使在路上偶爾遇見了,也是換了一副易容的她。
“每個人人生的道路上會遇見許多同行者。”竹泉知雀指腹揩過小女孩眼角的淚水,“小莓,你不是與我走一條路的人。”
她彎下腰,聲音更低:“那邊的哥哥也不是。”
“好好努力,珍惜你的同行者吧。”
竹泉知雀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沒有留戀地走向門口。
“感謝您的招待。”她有禮貌地和廣井太太一家告別,“收養小莓的手續我已經在辦了,文件三天之內會郵寄過來,不必擔心。”
“走了。”竹泉知雀向安室透眼神示意。
沙發上的小女孩腦袋埋在黑貓玩偶裏一抽一抽地哭,黑裙女人挽起頰邊碎發,身影已然消失在拐角。
“告辭。”安室透說,追上她的腳步。
威雀威士忌這回沒有随便玩消失,她站在拐角等了安室透一會兒,見他過來才繼續向前走。
“小莓哭了。”安室透說。
“我聽得見。”竹泉知雀指了指耳朵,她雙手背在身後,“明明我們沒有認識幾天,離別的時候竟也有淚水鋪路嗎?”
她看着不難過,太陽尚未落山,多留一會兒本是無妨的。
“小孩子就是很天真。”竹泉知雀甩着手說,“來見她意味着我要記住這副随手畫的妝容,不然下次一敲門,她大驚失色: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安室透:“誰叫你不願意真容示人。”
“我怕你看見我的臉吃不下飯。”竹泉知雀悠哉悠哉地說。
“何況施舍是一次性的行為,沒有售後。”她眯着眼看漸漸昏暗的橘黃色天空,“雖然這話說來無情,但我願意幫她有一部分理由是放帶薪假時閑得發慌,随便找了點樂子。”
“她眼中人生的重大轉折點,不過是我幾天後便忘得一幹二淨的閑雜小事。”
烏黑的長發被夕陽的風吹亂,籠罩在橘色暖光中的女人眉眼有多溫和,說出的話就有多冷淡無情。
“給每個收養家庭打三小時電話,打到嗓子都啞了的樂子?”
安室透輕聲問。
竹泉知雀:“……”
竹泉知雀:“我只是做事靠譜又認真而已,別随便拆人的臺。”
她臉上的冷漠表情垮掉,邊走便把手甩得很高:“總之我不會來看她,你來不來是你的事,小莓的近況我也沒有興趣,一點點都沒有。”
“反正也不會出什麽事。”竹泉知雀小聲嘟囔,“這附近治安可好了,一眼能看見盡頭的安穩人生。”
她連收養家庭的住址是否宜居都考慮到了嗎?安室透抿唇。
已經不是出乎意料的程度了,他見到的威雀威士忌的另一面簡直聞所未聞。
溫柔,耐心,細致,思慮周全。
但同時她又還是她,神秘,僞裝,不為眼淚和哀求所動容。
安室透不認為威雀威士忌嘴硬心軟,她說不會來看高田莓,是真的不會來。
高田莓不是能在她的人生中久留的人,所以她們不必再有交集,發展多餘的羁絆并無意義。
威雀威士忌是個清醒且坦然離別的人。
“我本以為走到拐角就看不見你了。”安室透換了個話題,“像之前一樣,說消失就消失。”
“我們好歹是一起來的。”竹泉知雀聳肩,“至少一起回東京。我會在車站的人流裏消失不見,不要到處找我,尋人廣播絕對禁止。”
意思是回程的這段路,他們是同行者嗎?安室透沒有問出口。
從廣井太太家裏到火車車站,一路都是步行。
夕陽落幕是适合聊天的時間,在天黑之前,壓在他們身上的黑衣組織暫時隐沒了身影,走在安室透身邊的是竹泉知雀。
他們路過一座橋,潺潺河水如流淌的赤焰,竹泉知雀被吸引了目光,駐足看了一會兒。
“不如留下看完落日再回東京。”安室透突然說。
“我們?”竹泉知雀失笑,“什麽時候我們變成了能一起看落日的關系?如果被第一次見到我的波本知道,一定會懷疑我給你下了迷魂湯。”
安室透無言以對,确實,他無法反駁。
“好啊。”竹泉知雀應了一聲,率先走向河岸邊,“再多留一會兒吧,我們。”
她在河堤邊坐下,金發男人坐到她旁邊。
夕陽落得很慢,竹泉知雀卸下高跟鞋放在一邊,腳尖踢起河裏冰涼的水花。
“我從前常常在河邊看落日。”她說,“坐在河道下游,邊看邊等,等我的朋友順着水流的方向從上游漂下來。”
“從上游漂下來?”安室透理解不能,“游泳?”
“不,是入水。”
“入水,也叫自鯊。”竹泉知雀笑起來,略帶惡作劇的笑容,“我的朋友是個自鯊狂魔,但我一直把入水當成他下班後的減壓游戲。”
“怎麽想都是游戲嘛。”竹泉知雀晃了晃腿,看水花四濺,“人如果真心想自鯊,不可能死不了的。”
“雖然他的确很多次命懸一線,讓救他的我疲于奔命。”黑發少女聳肩,“我倒不覺得累,他的心電圖還在跳便值得開心,我很珍惜我的朋友。”
“入水比跳樓好救,我支持他入水。”
竹泉知雀描繪河流的流向給安室透看,“喏,我通常坐在這個位置,一邊等日落一邊等流水把我的朋友沖下來。”
“再之後我下水把人撈起來,兩只落湯雞在岸邊擰幹衣服,打噴嚏說好冷好冷,趕緊找家店吃火鍋。”
竹泉知雀歪了歪頭:“仔細想想,雖然以前我經常在河邊等日落,但其實一次完整的日落都沒看過呢。”
天黑了難以打手電筒在鶴見川找人,她若是半天等不到人,就得一邊沿着河岸向上游走,一邊打電話給熟識的漁民煩勞他們檢查漁網裏有沒有多出一個人。
“今天或許是我第一次完整地看完日落。”竹泉知雀揚頭看向天空,“不會突然下雨吧?”
“不會。”
安室透學着她的樣子仰頭看向橘紅色的天空,“這個星期都是晴空。”
“那就好。”竹泉知雀踢起一朵朵水花,“我是不看天氣預報的人,除非它和晨間占蔔同臺播出。”
“晨間占蔔很有意思的。”她傾情安利,“通過一個電視節目能知道未來一周的運勢,不是很神奇嗎?”
“你信這個?”安室透反問,“天氣預報能知道未來一周的天氣,為什麽不喜歡看天氣預報?”
“有道理。”竹泉知雀忍痛想了想,“好吧,我以後不看晨間占蔔了。”
安室透:這又是為什麽?
他搞不懂這個人的邏輯。
“因為無聊啊,很無聊。”竹泉知雀搖晃手指,“一眼看穿的天氣就像一眼看到盡頭的人生一樣,非常無趣。”
‘反正也不會出什麽事。這附近治安可好了,一眼能看見盡頭的安穩人生。’
她是這樣形容高田莓的人生的。
“你的人生格言難道是‘生命不息,搞事不止’嗎?”安室透無語地問。
竹泉知雀:“咦,你怎麽知道?”
安室透:還真是啊?多少否定一下啊喂。
“直覺。”他揉了揉額角,“你有些時候和知雀特別像——不是指性格和作風,令人無語的地方你們特別像。”
竹泉知雀:過分,這是雙倍的人身攻擊。
“拿我和女朋友比較嗎?”她挑釁地擡擡下颌,“嗯哼,這可不算我自作多情想多了。”
“之前對你說的話,你不會一句都沒放在心上吧?”
竹泉知雀靠近安室透,輕佻吐氣,“我的興趣是橫刀奪愛,越是熱戀中的男人越來電。”
“你今天知道了我不少私事,這可是琴酒和貝爾摩德都不知曉的情報。”她的指甲輕輕劃過男人喉結,感受到指腹下的皮膚緊緊繃住。
“好擔心洩密問題呀,怎麽辦?”她苦惱地說,“你不留個把柄在我手上,我不放心。”
“你想要什麽?”安室透盯着她的眼睛。
淺灰色的美瞳下,她真正的瞳眸是什麽顏色的?
竹泉知雀餘光看見西斜的落日,橘紅色的暖光灑在男人的側臉上,金發耀目。
夕陽讓人的心都軟了,竹泉知雀松懈地趴下來,腦袋擱在安室透肩上。
枕住的臂膀微僵,卻沒有把她推開。
“我能圖你些什麽呢?”她倦怠地說,如歸巢的倦鳥收攏羽翼,“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讓我靠一會兒。”
“等到夕陽落下就好,我只要這個。”
黃昏是知雀一天中最喜歡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