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打工的第八十六天
打工的第八十六天
飛馳的光影映在托腮坐在車窗邊看風景的黑裙女人臉上,她對面的金發男人埋首電腦屏幕,手指幾乎在鍵盤上敲出火花。
竹泉知雀打了個呵欠,臉上露出兩分徹夜未眠的困倦,右手慢吞吞地搓着靠在她身上裹着薄毯熟睡的高田莓腦袋,搓丸子手藝人的揉搓手法。
“你要是不困,不如來和我一起工作。”波本禮貌假笑,“不必擔心洩密問題,全是從你手裏轉給我的工作。”
“貝爾摩德沒有告訴你嗎?”竹泉知雀一本正經地說,“我因傷休了帶薪假。”
雖然腿上的石膏已經拆了,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休個假怎麽了?(超級無敵理直氣壯。jpg)
不止骨折,還有宿醉,她為了幫波本和伊達航警官搞好關系,掏出她的不傳秘籍《語言的藝術之勸酒篇》在居酒屋大殺特殺,波本眼裏竟然沒有她奮勇戰鬥的英姿?過分!
竹泉知雀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人在床上,被子在地上,男朋友留下的便簽壓在水杯下,附帶兩顆解酒藥。
她晃晃悠悠像只學步的小鴨子晃到客廳,一頭栽在沙發的抱枕堆裏,痛苦打滾。
宿醉苦魯西!
“明明從來沒有喝醉過……在橫濱一次都沒有醉過……我能頂1.5個中也君的酒量在東京居然不管用嗎?”竹泉知雀懷疑人生。
她不信,一定是水源的問題!
東京是酒廠的據點,這邊的水源一定被琴酒污染了,發生了可怕的酒精中毒事故!
“黑衣組織實在是太邪惡了。”竹泉知雀卧底責任心大爆發,“我代表環保組織譴責他們!”
她到東京出差出了這麽久,終是遇見了水土不服的困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是有道理的,課本誠不欺她。
竹泉知雀掏出電話打給她的摯友,即興發表了一通質疑東京水源問題的講演和她對酒廠字字血泣的指責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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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她素日能言善辯的摯友陷入微妙的沉默,全程支支吾吾的應和,欲言又止。
太宰治:“……”
太宰治:“沒錯,全是黑衣組織的錯。知雀的酒量能打1.5個中也沒有錯,不要懷疑自己。”
竹泉知雀感動:“謝謝你,我的摯友,還是你清楚我的實力。”
她得到了有力的支持,竹泉知雀豪邁地吞下解酒藥,一鍵複活。
“昨天把石膏拆掉了,但我的腿還是好痛。”竹泉知雀發出虛假疼痛的聲音,“腿上的痛苦甚至傳遞到腦袋上了,怎麽不算工傷呢?”
她可是為了同組織的波本才與一群警察周旋,激情共飲,宿醉到天明。
算工傷,必須算工傷。
“綜上所述,我想申請再延續一段時間的帶薪假,工作之類的交給波本就好,是他應得的。”竹泉知雀聯系最溺愛她的前輩,“我為他的升職加薪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她沒有交代貢獻是什麽,貝爾摩德也沒有問。雖然她喜歡竹泉知雀帶給她的快樂,但貝爾摩德被竹泉知雀的驚天之語創到過太多次,她想休息一段時間,縫縫補補破碎的三觀。
竹泉知雀順利延長了她的帶薪假,她像一只肚皮朝下貼在冰面上的海豹,頹廢快樂地癱在沙發上刷手機。
先登錄詛咒師內網,看一看她通緝令上的金額。
很好,理財産品·竹泉知雀再度升值,懸賞金上漲速度遠超她的銀行存款利息,她是面子裏子都值錢的非凡人物。
再登錄港口Mafia內部論壇,大家一如既往在工作時間各種摸魚。
竹泉知雀掃了眼五花八門的ID,略憐憫地看太宰君的部下在貼子裏吐槽上司不做人,随貼支持樓主的是中也君的馬甲,太宰治本人正一邊拱火一邊鼓勵樓主多說點。
絕對被截圖了,成為太宰君手中新添的把柄(悲)。
今天論壇沒有新的雙黑笑話産出,竹泉知雀本着找樂子還得看甘樂醬的心态,登錄DOLLARS的聊天室。
她随意翻着幾天前的聊天記錄,努力在折原臨也JK少女般的發言裏找尋他被平和島靜雄暴揍的樂子。
【草莓:救救我。】
【草莓:誰能來幫幫我?】
僅有的兩條留言淹沒在聊天室龐大的對話記錄裏,它的主人大概只是偶然進入了DOLLARS的聊天室,不抱希望地廣撒網留下了求助信息。
“該說她幸運還是不幸呢?”
DOLLARS的聊天室,一款披着馬甲壓根不知道對面是人還是無頭騎士的神奇聊天室,适合池袋年輕人體質。
非池袋人很難get聊天室字裏行間暗示的各種搞事,雖然大家人都不壞,但也有可疑的假裝花季少女用小甜甜語氣騙人的陰險情報販子積極出沒。
竹泉知雀截圖兩條求助消息發給折原臨也,附贈一個紅包。
秒收。
【甘樂醬:歡迎光臨,這不是我的大主顧嗎?回頭客可享九折優惠喲親,有事您吩咐。】
【打工人打工魂:你上哪兒抄的客服語錄?(總裁質疑。jpg)】
【甘樂醬:讨厭啦,是人家的真心話。】
【甘樂醬:所以呢,想查什麽?對方的身份、住址、性癖還是存款額度?】
多麽熟練的客服,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情報販子。
【打工人打工魂:來份套餐。(總裁揣手。jpg)】
甘樂醬已讀不回了十幾分鐘,發來一份內存很小的文件。
【打工人打工魂:我給的價錢不說以GB為單位,至少是MB,你給我KB的文件?(總裁犀利的閃電雙眼。jpg)】
【甘樂醬:沒辦法,人家就七歲,我上哪兒給她編一份以MB為單位的簡歷。】
【甘樂醬:我順便問一句,知雀不是貓貓頭表情包忠實愛好者嗎?這套油膩寫實的總裁表情包哪來的?】
【打工人打工魂:專門為臨也君找的。(總裁叼玫瑰。jpg)】
感動嗎?
折原臨也可太感動了,他連夜下載全套表情包,以後就用它和小靜聊天。
從線下作死走向線上作死,折原臨也開辟了新的道路。
【甘樂醬:怎麽突然多管閑事起來了?東京打工人,你不是很忙嗎?】
【打工人打工魂:(陽光,沙灘,八塊腹肌美男子。jpg)】
【打工人打工魂:(紅酒,女人,跳舞小人。jpg)】
【打工人打工魂:我在休帶薪假!(總裁露齒一笑。jpg)】
折原臨也充分感受到了打工人的快樂,他不屑一顧。
折原臨也:我可是老板,我随時可以給自己放帶薪假。
竹泉知雀:只是單純閉店沒生意而已吧?
折原臨也:可惡,恨起來了,唯有老板沒有辦法給自己放帶薪假。
竹泉知雀休假期的娛樂多姿多彩,主打一個随緣,草莓的求救消息既然到她眼皮底下了,找點樂子又何妨?
她點開折原臨也發來的文件,一眼掃過。
竹泉知雀:“……”
癱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黑發少女歪歪頭,長發柔順滑下,繞在她指尖。
“有段時間沒見血了。”竹泉知雀彎了彎唇,“來點娛樂吧~”
她攤開掌心,細長的子彈觸感冰冷。
竹泉知雀是體貼的大姐姐,她為高田莓策劃的複仇行動的難度屬于“有手就行”。
瞄不準?不怕,她提前給子彈附加了咒力。
打不死?不會,新型子彈打誰誰死,森先生正考慮将其命名為“死神來了之愛來自橫濱”。
據竹泉知雀聽到的來自太宰治的可靠消息,第一版命名叫“迷你愛麗絲”。
“愛麗絲醬可是可愛到掉進眼睛裏都不覺得痛的女孩子,沒有比一槍致命更适合她的形容詞了。”白大褂黑心醫生捂住心口,“啊!愛麗絲醬!你的笑容和子彈一樣致命!”
“聽說森先生被愛麗絲罵了兩百遍變态。”太宰治告訴竹泉知雀,“把他罵哭了都。”
竹泉知雀:“首領辦公室監控還在嗎?”
太宰治輕飄飄地說:“我有備份。”
竹泉知雀:幹得好,不愧是你!
森鷗外的好大兒,永遠給他最痛一擊的小兔宰治。
迷你愛麗絲的取名pass,死神來了之愛來自橫濱以最高票數獲得了員工支持。
港口Mafia員工甲:我們公司,真的還有品味這東西嗎?
港口Mafia員工乙:如果不認可死神來了之愛來自橫濱,子彈的命名權就要轉交到竹泉大人手裏了,誰敢擔責?
員工甲頓時理解了一切,真心實意地贊美:“死神來了之愛來自橫濱——真是個好名字!”
管它好不好,一定比取名權落到竹泉大人手中好。
竹泉知雀憑一己之力團結了港口Mafia渙散的人心,今年橫濱和平大使金獎必有她姓名。
竹泉知雀:汝聞之,人言否?
竹泉知雀: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
她在港口Mafia已經沒有話語權了(悲)。
死神來了之愛來自橫濱,一點也不簡潔的取名卻精華畢現:既點名了新型子彈強大的威力,又心機将其打上橫濱标簽,行為之狡猾不亞于杜鵑。
杜鵑,一種把鳥蛋往別的鳥類巢穴裏放的狡猾小鳥,破殼的小杜鵑還會因為想獨占養父母的寵愛而把原巢穴的鳥蛋推下巢。
完美暗喻了港口Mafia把黑衣組織連樓帶人帶技術一把搶空,且不要臉地把子彈打上自己的城市标簽的惡劣行為。
那位先生聽說後飯都吃不下了,竹泉知雀在家裏為他虔誠祈禱,祝他早日中風。
竹泉知雀:屬下這裏有一個偏方,請屬下為您醫治。(背手藏刀。jpg)
她把子彈放在高田莓掌心,聽見小女孩天真地問:“姐姐,開槍的時候我要不要大聲把絕招喊出來?像美少女戰士一樣!”
竹泉知雀想象了一下:
高田武下班回家,他起霧的夜晚,在距離自家一百米的巷子口看見對準他的漆黑槍口。
小女孩雙手持槍,大聲喊道:
“代表月亮消滅你——上吧!死神來了之愛來自橫濱!”
biubiubiu!
滑稽又熱血,血腥又諧星,竹泉知雀品了品,好有她的風格。
“算了,前搖太長,萬一獵物跑掉就本末倒置了。”黑發少女遺憾搖頭。
要是由她動手,這句拉風的gg詞倒可以說來聽聽。
竹泉知雀和高田莓約好來接她,在高田宅見到男朋友她是真沒想到。
“小莓的現場處理是我教的,警察查不出線索很正常,然後他們就請外援了?”竹泉知雀猜測。
東京警察沒有偵探破不了案是嗎?工藤新一初中就出來四處給警察打工,濫用童工的竟是正義的紅方組織。
讓人家好好讀書啊!
明明是大好的讀書年華,新一弟弟合該在教室裏與試卷、小測和習題集為伍,品味知識拿漏鬥往腦子裏灌,邊灌邊漏的酸爽滋味。
竹泉知雀陰暗地想。
她自己淋過雨,所以要把後輩的傘統統撕爛。
邪惡。jpg
請偵探就請偵探,東京那麽多偵探,能精準請到安室先生身上,果然是因為——他和警察有特殊關系!
沒錯!正是竹泉知雀在居酒屋為他榮光而戰贏來的人脈!
竹泉知雀:我為男朋友的事業付出了太多,果然每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有辛苦付出的女友。(感動抹淚。jpg)
托她的福,情商高擅長與人交際的波本定然成功在警局開辟人脈,為自己的偵探職業發展到大客戶。
還能有比警方更需要偵探的客戶嗎?他以後再也不用愁沒工作了。
“警方委托到安室先生頭上,他應該是為了新型子彈而來的。”竹泉知雀通過錯誤的邏輯推理出了正确的真相,“所以,波本是來找小莓認親的?”
把小莓當成酒廠同事,見面把人家按着脖子怼到地上打招呼,真有酒廠風格。
可見波本沒能從小莓口中問出子彈的名字,否則他會立刻意識到自己認錯了家人。
竹泉知雀不欲讓威雀威士忌和橫濱聯系在一起,她悄悄用在咒言給高田莓下了個暗示:若是偵探哥哥問起你子彈的事,你回答他,這枚子彈是我給你的,它的名字叫死神來了之愛來自黑衣。
酒廠出品,在橫濱研發,她說謊了嗎?沒有哦。
港口Mafia不給竹泉知雀取名權,黑衣組織裏有溺愛她的前輩,區區取名權,竹泉知雀全款拿下。
然而波本沒有問,他看威雀威士忌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一切。
竹泉知雀:你明白了些什麽?
你不覺得自己做副業卻被頂頭上司抓了個正着很尬尴嗎?
她有帶薪假,你可沒有。
竹泉知雀承認她有一點點遷怒,她那麽熱情地想傳授波本逃票的二三小技巧,他竟連筆記都不肯做。
不禁讓竹泉知雀想到正義的紅方卧底,不好好做任務一男的,搶了海警的工作對她死抓不放,榆木腦袋不知變通。
竹泉知雀又打了個呵欠。
她眯着眼看車窗外的晨曦,耳畔是男人有規律的敲擊鍵盤聲,十分催眠。
黑裙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安室透飛快瞥了一眼,備注是“廣井太太”。
“您好,您起得很早呢。”竹泉知雀接通電話,語氣和緩有禮,“我們還在火車上。”
“小莓在補眠,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的。”她輕輕地笑,“如果能一醒來吃上熱乎乎的早餐,小莓一定很開心。”
“她喜歡吃什麽?”竹泉知雀呃了一聲,“實話說,我不太清楚,但小孩子應該喜歡甜食吧?”
“喜歡的顏色和心儀房間類型……抱歉,太為難我了。”她歉意地說,“我和小莓認識也就這幾天的事情。”
“想參考我小時候的喜好?”竹泉知雀一臉為難,“嗯……廣井太太,我能理解你第一次養小孩緊張的心情。或許你可以去書店買一本《新手祖母進修指南》,我還推薦《貓嫌狗憎熊孩子教育法則》《論鬼故事如何讓你的孩子一秒安睡》《秘制鲱魚料理,讓你的孩子從此不再挑食》等作品,是同個系列的叢書,銷量領先同類書一個時代。”
安室透想把手機搶過來了,他升起了對高田莓濃濃的同情心,再不計較小孩陰他的仇。
“這些書你已經預訂了嗎?”竹泉知雀眼睛睜大,“您一定會成為一位非常出色的祖母,能出現在祖母駁論裏的大人物。”
安室透從未聽過如此特別的寒暄。
若不是他正面威雀威士忌,看得見她純然的欣賞和驚嘆,他從這段細思極恐的寒暄中聽出多少意味深長的解讀都不稀奇。
或許之前聽說琴酒和威雀威士忌關系扭曲并非謠言,誰來了和她的關系都得扭曲成香酥小麻花。
安室透只聽威雀威士忌的話語便聽得出來,這位廣井太太正是他們和高田莓坐火車去見的人,小莓的收養家庭。
光從廣井太太早早打電話來詢問小莓的喜好便能看出,她是個非常好的收養人,決心好好疼愛即将來到她家的小莓。
安室透不知道威雀威士忌花了多少時間和心思幫高田莓找領養家庭。
他本該擔心的,擔心黑衣組織的成員心懷惡意,連七歲的孩子都利用,教唆殺人。
威雀威士忌有多危險是安室透親身得出的結論,如籠罩在她身上的似霧的黑玫瑰香氣一樣,她走過的地方,鞋跟滴答鮮血。
黑裙女人與組織其他人一樣習慣出沒在黑夜,趕在天亮時分融入城市的陰影。
安室透第一次看見,晨曦中的她。
輕緩溫和,柔美有禮,曦光為她披上淺金色的面紗,女人低垂的眼眉裏含着淡淡的笑意,耐心地回答老婦人絮叨的提問。
裹着薄毯的小女孩像依戀主人的貓咪靠在她身上,睡臉紅撲撲的,安心地沉睡。
安室透看着她們,仿佛看見一個美好童話的結局。
傷痕累累的小女孩在晨曦仙女的幫助下找到了家,她不認識家裏等待的人,卻相信指引她的晨曦仙女,滿懷希望地走向新的人生。
給孩子寫的童話不會有Bad End。
即使握着筆的手指縫染血,即使仙女雪白的裙擺被純黑的絲綢取代,執筆的人仍一字一句,寫下美好童話的結局。
“小莓給自己取的網名是【草莓】,我想她喜歡自己的名字,就建議廣井太太采用全草莓風裝修和草莓全宴迎接她。”
竹泉知雀挂了電話,對安室透說。
她像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她可別再逼問我,非要用我小時候的喜好當參考了,饒了我吧。”
“你小時候不是個喜好普通的女孩子嗎?”安室透閑聊般地問。
“我說我普通,你信嗎?”她反問。
安室透不信。
她是個與平庸無緣的人。
“我習慣了非日常的生活,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竹泉知雀揉了揉小莓軟嘟嘟的臉蛋,“仔細想想,每一天都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反而不容易。”
“祝願她擁有平凡普通的日常。”她指尖點在高田莓眉心。
小女孩熟睡着,只有安室透看見了黑裙女人溫柔的神情。
她花了許多心思幫助小莓。
雖然嘴裏說着施舍,單收養人便能看出她有多用心,推薦廣井太太的奇怪書單恐怕也是她特意去書店尋覓育兒教育書籍的成果。
“高田莓是她心裏另一個自己麽?”安室透想。
威雀威士忌為高田莓創造的平靜幸福的普通人生,是否是她自身隐秘的期望?
她渴望平靜的生活嗎?
沐浴曦光的聖潔之女擡眸,淺灰色的瞳孔看向安室透。
“盯着我看太久了。”她笑,“工作不要做了嗎?”
“上司偷懶,我上行下效。”安室透合上筆記本電腦,抿了口咖啡。
他其實處理得差不多了,剩餘的一點收尾,如今卻怎麽都提不起勁做完。
“竟是我的錯。”竹泉知雀單手托腮,“沒辦法反駁,只能承認了。如果琴酒逼問你,可以把我供出來。”
她尾音輕軟,含着松懈的倦意。
“我以為你會嚴厲地斥責我,讓我趕緊幹活,好再把更多工作丢到我頭上。”安室透挑眉。
竹泉知雀:“這麽一說我又心動了。你,不許偷懶,快幹活。”
她的聲音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安室透選擇不聽從。
晨曦中一切都柔和緩慢,列車哐哐作響,咖啡香氣萦繞,和坐在對面的人偶爾閑談,聽她輕輕的笑。
安室透曾和威雀威士忌夜間疾馳在無人的街道上。他警惕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油門一踩到底,幾秒也不願和她多呆,擔心陷入無法掙脫的沼澤。
他或許不知不覺間已然陷落沼澤地。
否則他為什麽會在心裏期望,期望這趟迎着晨光的列車在太陽落山前都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