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打工的第八十五天
打工的第八十五天
深夜,一身黑的犯罪組織高層破窗而入,質問鉗住犯人的公安:你是來入室搶劫的嗎?
她質問的聲音清晰有力,背後的月光都顯得格外明亮,仿佛正道之光照耀黑夜。
“姐姐救我!”
看見黑裙女人的瞬間,高田莓立刻大哭尖叫,她稚嫩的手努力向前伸去,滿眼渴慕。
小女孩拼命掙紮,安室透險些以為拿到反派劇本的人是自己,即将以入室搶劫罪和欺壓兒童罪的雙重罪名被下屬風見裕也逮捕歸案。
他拍入獄照的時候,“正義使者”威雀威士忌手持紅彤彤的錦旗站在旁邊,勸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恐怖的未來,是安室透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威雀威士忌踩着一地玻璃渣走來,黑玫瑰的氣息暗香浮動。
女人彎下腰,手指輕柔地揩過高田莓頰邊淚痕。
“波本,你把小莓吓哭了。”威雀威士忌聲音染笑,“怎麽說呢——不愧是組織的人?”
她的意思大概是褒獎,至少在以琴酒為首的真酒們看來,說他們兇神惡煞是一種贊美。
安室透沒有被誇到,他稍稍松懈手下的力道,擡起下颌指了指倒在旁邊的園藝剪刀。
“我差點被這孩子殺了。”波本假笑,“光指責我可不公平。”
“女孩子獨自在家,有個防身用的武器不是挺正常?”威雀威士忌端起茶幾上的紙杯,低頭嗅了嗅。
“你喝了?”她朝波本晃了晃紙杯,“迷暈你居然是個沒什麽技術含量的活計,早知道我也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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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迷。藥的人顯而易見,栽在七歲小女孩手裏不光彩,栽在這個女人手裏卻顯得正常。
她的心思深不見底,形蹤難覓。
“好了,欺負小孩子算什麽男人。”威雀威士忌用息事寧人的語氣說,“時間不早了,要做的事多着呢。小莓也別太死腦筋,男人固然不是好東西,充當苦力還是很有用的。”
她像抓幼兒園小孩打架的和事佬老師,只差再補一句“誰先道歉誰是老師最喜歡的寶寶。”
“對不起偵探先生,我錯了,都是小莓不好。”
高田莓認錯認得飛快,她自見到威雀威士忌起就開始搖晃的尾巴拍在地上啪啪作響,要不是波本按着她,小女孩早就撲進黑裙女人懷裏蹭蹭打滾了。
波本:她還是個孩子,不能和她計較。
最重要的是,威雀威士忌的出現實在太過突兀,擊碎了波本的心理預期。
并非毫無征兆,高田莓用的新型子彈是稀缺貨,能搞到手肆無忌憚使用的人少之又少。
加上小女孩對男人的憎恨和對兔子姐姐的喜歡,一一排除後威雀威士忌是唯一對得上號的嫌疑人。
但——為什麽?
威雀威士忌為什麽會插手這種事?高田莓是怎樣和她認識的?她今晚又想做什麽?
金發男人松開手,趴在地毯上的小女孩手腳并用地跳起,撲到威雀威士忌懷裏。
她短短的手臂用力箍住女人的脖頸,擠壓氣管,力道之大讓威雀威士忌短促地咳了一聲,臉色不适。
波本看見黑裙女人眉頭蹙起又松開,她安撫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後背,把高田莓從地上抱起,邊拍背邊溫柔地哄了哄。
耐心溫和,仁善柔愛。
仿佛是個假的威雀威士忌。
她開槍殺人可從來沒有猶豫過,拔槍,瞄準,扣動扳機,輕松寫意如折下一朵開敗的殘花,輕描淡寫地丢在腳尖碾碎。
威雀威士忌也有溫柔的一面嗎?
女人單手抱着孩子,空出的手拉開衣櫃和床頭櫃,又打開幾個抽屜。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幹活吧波本。”威雀威士忌神情平靜地挑出衣櫃中令人不适的露骨衣裙丢在地上,腳尖勾住抽屜裏的相冊踢到地上。
散落一地的罪惡,皆是高田武不為人知的罪證。
波本撿起他腳邊一張照片,照片的內容讓他生理性的反胃。
宛如一張張小女孩痛苦的臉在地板上朝人吶喊,觸目驚心。
“別看了。”威雀威士忌失笑,“你的表情好沒出息。”
“怒火對誰撒都有意義,唯獨對死人撒火沒有。”
她摸摸懷裏高田莓的腦袋,小女孩熱烘烘地緊緊貼着她,“受害者都願意向前看,你糾結她的過去做什麽?”
高田莓窩在威雀威士忌懷裏,仿佛從她身上汲取到了莫大的勇氣,即使不堪回首的過往散落遍地,她也死死咬住牙關,一聲不吭。
“你要把罪證收集起來交給警方嗎?”波本問。
“為什麽?”威雀威士忌反問,“為了讓他名聲掃地?”
“至少揭露他的罪行。”波本掩蓋了他多餘的憤怒,黑衣組織成員怎麽會因為警察的失職和知法犯法生氣?他們只會高興,欣然幫助對方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倒也是個思路。”威雀威士忌歪着頭想了想,“現役警察竟對繼女做出禽獸之事,對警方的聲望可是一擊重錘。”
“你真是優秀的組織成員。”她誇獎,“凡是都為組織着想,琴酒不賞識你是他沒眼光。”
威雀威士忌一定很不會說誇人的話,否則波本怎麽句句聽出了嘲諷?
“如果你覺得我哪裏說的不對,可以直說。”波本看她把房間搞得一團亂,想幫忙又不知道威雀威士忌想做什麽。
“沒有沒有,我的确在誇你。”女人擺擺手,“站在組織同伴和上司的角度誇獎你,很有工作熱情和為組織着想的意識。”
“只是作為人類,再多點憐憫心如何?”
她撫摸高田莓的後背,女孩子靠在她懷裏仿佛溫順的羔羊,“上交罪證,披露真相,最好再找幾個記者過來采訪,登報明日新聞,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樁醜聞。”
“小莓的人生難道只有七年嗎?”威雀威士忌語調上揚,“她之後不必繼續活着了嗎?就算是活到五六十歲出意外死掉的人,七年在他們的生命裏也只占八分之一呢。”
“她會被當成別人一輩子的談資,被憐憫,被逼問。明明絕大多數人都不記得七歲之前的事,她怎麽就非被這段日子折磨一輩子不可呢?”
小女孩隐隐的啜泣聲回蕩在房間裏,威雀威士忌的語氣并不嚴厲,相反,她十分輕柔溫和,像在天氣一類的輕松話題。
憐憫心,一個殺人如麻的存在,顯露出了人性充沛的憐憫心。
論良知、守法、善良,安室透遠勝于威雀威士忌,她離好人這個身份差再投一次胎的距離。
因為正統的好人不會像她這樣做,至少不可能把槍和子彈交給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讓她親手扣動扳機,背負殺人的罪孽。
送給她槍、子彈和迷。藥,教她說謊,教她欺騙,教她逃亡。
“波本雖然是組織的人,但思維很正派呢。”威雀威士忌聽完了波本的觀點,她摸摸下巴,出乎意料地評價。
“你的想法沒有錯,我是在匿名聊天室無意間看見了小莓的求助。”
“你不玩聊天室嗎?真可惜,還蠻有意思的,特別是成員IP在池袋的聊天室,他們的生活可精彩了,天天都在犯罪……我開個玩笑,可別害他們聊天室被封了。”
“普通人的做法大致可以分為上門求證、搜查證物、報警、保密受害者身份等待判決一系列步驟。雖然耗時長了一些,但合法,小莓作為受害者也能得到許多警察的同情,再被送入收養家庭,過上美滿幸福的光明人生。”
威雀威士忌笑了笑:“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不必手染鮮血背負殺人的罪孽實在是太好了,死後可以上天堂呢。”
“你想上天堂嗎,小莓?”她低頭問懷裏的女孩,“亦或不惜下地獄,也不要別人施舍給你的正義。”
高田莓握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裏,聲音細小卻堅定:“殺了他,我要親手殺了他。”
“看。”黑裙女人朝波本微笑,“這才是她想要的。”
“我可以替她開那一槍。”威雀威士忌慵懶地說,“畢竟我是個對無辜者下手也打心底無所謂的壞人,但有什麽意義?讓小莓高興,還是讓你高興?”
她恍然:“波本或許會高興呢。比起讓小孩手上沾血,我這種指甲縫裏血漬拿消毒液洗都擦不掉的罪犯即使多背上一條人命也沒有十九層地獄可下。”
波本很早就發現了,威雀威士忌對同伴十分體貼。
她包容同伴的善良、怯懦和猶豫,不像琴酒要求手下人冷酷殘忍,“就算是犯罪組織的成員也沒必要天天犯罪,做個善心人給自己積點德沒什麽不好”,是佛系上司。
和她組隊,髒活基本是她動手。
她一點兒也不介意把本該兩人平分的罪孽一力擔起,波本從前思考過理由,總不能因為她是個好人吧?
他現在得到了答案。
因為手上沾的血太多了,拿洗潔精消毒水洗衣粉漂白劑一起洗手都搓不掉指縫裏的血,黑裙女人不禁氣惱地甩了甩被水泡皺的手:煩人,不洗了,擺爛。
你不想髒手?問題不大,文書工作報告會寫嗎?OK,這部分給你,人她來殺。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不介意替高田莓開那一槍。
到底出于什麽理由,威雀威士忌非讓高田莓自己動手不可?
她口中的“沒有意義”究竟是對高田莓,還是……對她自己?
細微的異樣感中藏着什麽,宛如海中冰山不可知其真面目的威雀威士忌,她在高田莓事件中一系列行為背後,露出了半張真容。
波本默不作聲地幫黑裙女人把地上的衣服和照片聚攏在一起。
威雀威士忌把懷裏的高田莓放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火柴給她。
“自己點火。”女人用鼓勵的口吻說,“你一個人也能辦得到,對不對?”
小女孩攥緊火柴盒,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笨拙地拆開火柴盒,第一根沒有劃燃,又試了一根,第二根火柴卻在沒有點着照片前熄火了。
高田莓只有七歲,兩次挫折後她将求助的視線投向最信賴的大姐姐。
“沒關系,慢慢來。”威雀威士忌變魔術似的翻出十來盒火柴,大氣道,“總有一根點得燃。”
“苦力,你也該幹活了。”黑裙女人推着波本往客廳走,“澆油和破壞不燃物是我們的工作,要燒得徹底一些,別偷懶。”
她把高田莓一個人留在小女孩最恐懼的房間和最憎惡的證物前,竟是真的不準備幫她。
“迷。藥也要銷毀掉。”威雀威士忌打開冰箱,熟門熟路地拉掉電源避免火災中發生爆炸,随地取材提起一桶食用油給波本。
“你準備幫她制造一起火災事故,假死逃脫?”波本低聲問。
高田莓只有七歲,不用負刑事責任。
“不然呢?”威雀威士忌攤攤手,“我給她找了領養人家,今早清晨的火車。”
“你什麽眼神?”她不高興地說,“我在你心裏難道是個不靠譜的人嗎?”
波本:你不是嗎?
一向喜歡把多餘的工作丢給他,天天不見蹤影,與靠譜二字無緣之人。
“不是,只是想沒想到你想得這麽周全。”波本回答道,“高田武昨晚才死。”
“我是個講究工作效率的人。”威雀威士忌把油潑到窗簾上,一臉承蒙誇獎。
兩個成年人動作很快,卧室裏的小女孩仍在一根根報廢火柴。
“賣火柴的小女孩果然是個假故事。”威雀威士忌銳評,“小孩子哪能一次性連劃三根火柴都點燃?”
波本:“不幫她?”
“不。”黑裙女人一口否決,“這是她自己的事。”
她耐心十足,卻絕不做遞工具以外的事。
波本大致猜到了理由:高田莓對傷害過她的高田武有極重的心理陰影,她必須親自殺死他,再親手燒去象征過往痛苦的證物,才能如涅盤的鳳凰重獲新生。
“握着她的手幫她點火,再讓她親自點燃也沒關系。”波本了解一些心理學,他建議道,“讓她親手結束過去固然好,但小莓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不用非逼她一個人面對。”
威雀威士忌扭過頭,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十分陌生。
今天的她換了淺灰色的美瞳,瞳色泛着無機質的冷調。
“幫她?”黑裙女人重複道,“這裏有可以幫助她的人嗎?”
波本:我們兩個不是人嗎?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被開除了人籍。
“房間的那個孩子,是被親生父親放棄,又被親生母親抛棄,被爺爺奶奶罵災星罵詛咒之子的孩子。”
“我不理解。”她的語氣是真的不理解,“你為什麽認為世界上存在能夠幫助她的人?一個被至親厭惡的人,在她有能力為他人創造價值之前,是一文不值的。”
“槍、子彈、迷。藥、火柴是我的施舍。”威雀威士忌掰着手指一個個數過去,“即使一文不值的人也能得到他人的施舍,這正是乞讨的意義——小莓在匿名聊天室向我乞讨,于是我施舍對我而言價值不大的東西給她。”
“至于如何使用乞讨來的東西,又怎樣實現自己的願望,是她一個人事情。沒有至親無償幫助的小莓,不可能支付起雇傭你我的代價。”
黑裙女人看向安室透,灰瞳含着淡淡的不解:“這套規則,難道不是社會通用的?”
威雀威士忌的邏輯異于常人,且格外冷酷。
她将自己幫助高田莓的行為定義成“乞讨與施舍”,只提供物資,絕不插手行動。
在威雀威士忌的邏輯裏,未能為他人提供價值者僅僅能得到來自至親的無償幫助,如果被至親厭惡抛棄,她就只能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直到她為他人創造價值的一天。
這套邏輯究竟是誰給她灌輸的?
亦或者,是在她自己的人生中,逐漸形成的關乎她自己的邏輯。
“你過去是個一文不值的人?”
波本冷不丁問。
“才不是,真失禮。”黑裙女人責怪地看向他,“恰恰相反,我是生下來就有很有價值的人。”
“但我的确有一段時間沒有給他人創造價值就是了。”竹泉知雀回憶道,“因為太小了嘛,找不到工作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濫用童工竟然也有年齡限制。”她大為不滿,“既然犯法就給我一犯到底,招收童工的地方拒收兒童好傷人的心啊。”
黑裙女人像個小孩子一樣嘀嘀咕咕,她說着說着生了悶氣,把沙發的抱枕一個個丢到地上澆油。
安室透凝視她的背影,眼前的迷霧驅散了些許。
霧散了,卻露出更深不見底的暗色。
他想,他知道威雀威士忌幫助高田莓的動機了。
高田莓遭遇繼父的傷害不是主因,威雀威士忌真正與她共情的,是被至親厭惡和抛棄。
災星。
不詳之子。
被詛咒的孩子。
她曾經聽過一模一樣的咒罵。
血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第一羁絆,象征無條件的幫助與愛。
“除此之外沒有免費一說,免費的是施舍,不是幫助。”黑裙女人雙手交叉比了個大大的不,“外貌、性格、談吐、能力……交朋友也好,找工作也好,本質是将自己的價值展示給人家看。”
“朋友想在你身上獲得理解、體貼和快樂,上司想在你身上獲得收益、時間和人脈,一個什麽都不能為他人創造的人,又憑什麽從他人手中索取?”
她工作,所以有工資可賺,她交朋友,所以有可以半夜連麥一起痛罵狗上司的知己。
為他人創造價值,從他人身上索取價值,新的羁絆從而誕生。
“等小莓到了新家,她可愛的性格為收養人家帶來快樂,創造了價值,與她建立親情關系的那戶人家便會出現在小莓的幫戰列表裏了。”
黑發黑裙的女人微微笑着,她看向房間裏孤零零的高田莓,眼中是純粹的祝福。
不摻雜質的對過去自己的祝福。
火點燃了。
火星從火柴跌落到衣服和照片上,燃着了一片。
高田莓有些怕火,熱氣吹起她的頭發,她慌亂跑向威雀威士忌,被女人彎腰抱起來。
“做得很好。”威雀威士忌誇獎道,“單看行動力,我們小莓已經是很有價值的孩子了。”
她抱着小女孩往門口走,波本斷後,引着火源燒到房子的每一處。
高田家是獨棟的小房子,不必擔心牽連鄰居。
威雀威士忌眼尖看見停在巷子口的熟悉的白色馬自達,笑了:“這個時間可難打車了,你要謝謝偵探哥哥。”
“姐姐喜歡他嗎?”高田莓縮在她懷裏問,“姐姐喜歡,我就謝謝他。”
“喜歡哦。”黑裙女人把高田莓放進後座,自己坐到副駕駛位,“姐姐喜歡認真工作的人,你看他都這麽晚了還在做偵探的工作,很辛苦吧?”
“其實他在我這裏還有一份工作。”她笑眯眯,“職場新人就是會很忙,沒辦法啦,他非常優秀。”
“我有一句忠告要告訴小莓。”
威雀威士忌說:“小莓很可愛也很漂亮,可愛和漂亮是你天生的價值,這沒什麽不好。”
“姐姐也很漂亮哦,無論這張臉還是別的臉。”她單手扣住臉頰,指尖在臉蛋上一點一點,“但是呢,姐姐創造價值,靠的是這個。”
她攤開雙手。
“和這裏。”
她指向心髒。
“屬于自己的實力和為朋友着想的關切之心。”
明媚的笑容宛如盛開的太陽花,神秘、危險與純黑的氣質第一次從她身上全然褪去,女性溫柔的聲音回蕩在夜色中。
“會有人愛你的,會有很多很多人愛你。”竹泉知雀笑着說,“這是我的【祝福】。”
安室透拉開駕駛座的車門。
他一字不漏地聽見了她們的話。
金發男人什麽都沒說,他遞來一張薄毯給後座的高田莓,小女孩腦袋一點一點的,熬不過兩個大人,困得厲害。
“睡吧。”竹泉知雀說,“醒來我們就到車站了。”
“送我們到車站就行。”她對安室透說,“你想一起來也可以,但沒有票,你掌握了逃票這門實用的技能嗎?”
安室透翻轉手機屏幕,給違法犯罪分子看他購票成功的頁面。
竹泉知雀悻悻地系好安全帶。
她無事可做,坐在副駕駛上一會兒看看風景,一會兒看看男朋友帥氣的側臉。
遇見安室先生不在她的計劃內,只能說他對每份兼職都很有責任心,深夜還在工作現場出沒。
安室透瞥了眼後視鏡,後座的小女孩睡熟了。
“委托我查案的警察給了我高田武父母的口供。”他說,“口供是昨天錄的,但你既然已經給小莓找好了收養家庭,是提前知道了高田武父母對她的态度?”
“不難猜。”竹泉知雀誠實地說,“即使兇手不是小莓,那對老人依然會把她當災星看待,越迷信的人越喜歡沒道理的揣測,不必和他們講理。”
安室透:“那些人揣測了你什麽?”
竹泉知雀随口回答:“說我是逢魔之時出生的克死父母的不祥之子。”
她:“……”
她:“你套我的話?”
這位下屬,你對上司的态度很有問題!
“是我對小莓太關注了,才被你看破端倪。”竹泉知雀雙手抱臂,“我承認我有點移情在她身上,但只有一點點,指甲蓋那麽大的一點。”
“不要把我當成小莓。”
她偏過頭,淺灰色的瞳孔看向安室透,“至少删掉你腦子裏我童年凄慘飽受欺淩的虛假劇情。”
出生就是特級咒言師的人哪有什麽飽受欺淩的童年?她只是比同齡人早進入社會打工早了億點點而已。
“我沒有瞎想。”
安室透專注握着方向盤,不特意去看威雀威士忌,嗓音溫和,“知道你厲害。”
知雀:I am very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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