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潑婦話術
潑婦話術
“我剛才出去揀糞，看見老趙家那小子背着姜桂英往老賈家去。”
宮秀玉她媽眨巴着眼睛，“姜桂英出啥毛病了吧要不大白天的就背上了”
宮士貴非常不認可這個論調，“有毛病也輪不到他背啊，咱屯子那麽多人呢，除了他就沒人能背姜桂英了跟咱家秀玉還沒正式分手呢，不知道避着點嫌！”
宮秀玉她媽認同地一咂嘴，“也是哈。”
聽了她爸提供的新情況，宮秀玉悲從中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宮士貴看了，又心疼又生氣，“哭啥，天底下又不是就他趙鳳山一個男的！你長點志氣，嫁個好人家，給他趙鳳山看看！別以為沒了他趙鳳山，你就嫁不出去了！” 說完，宮士貴伸手給宮秀玉抹了抹眼淚，“閉眼睛睡一覺，啥也別尋思，尋思也沒用！”他給老伴使個眼色，二人出了宮秀玉的屋，回到了自己的屋。
宮秀玉側着身子，閉着眼睛，默默流淚，一時想爬起來去找趙鳳山，告訴他：自己不求他去縣城了，不在乎他是不是脫産幹部，有沒有固定工資了。他就是窮得要了飯，自己跟着他去要飯；一時又覺得趙鳳山太可氣，朽木不可雕，放着好好的脫産幹.部不當，固定工資不要，偏要在這個破屯子當個既沒前途，又沒錢途的生産隊長。她才不要嫁這麽沒有上進心的男人，一輩子窩在窮山溝子裏，白瞎了她這朵鮮花！
這邊宮秀玉躺在床上思前想後，那邊趙鳳山背着姜桂英進了賈家的門。進門的時候，賈寶善正在竈間做飯，小孫子賈豔紅跟着姜桂姜睡，這會兒，還在姜桂英那屋睡着。冷不丁看見趙鳳山背着姜桂英進了門，他先是一愣，一愣過後，連忙從竈前的小板凳上站了起來，“這是咋的了”
趙鳳山歪着脖子，“叔，她肚子疼，正好我趕上了，我就把她背回來了，放到哪屋”
賈寶善斟酌的那一霎那，姜桂英開了口，“去我爸那屋。”她怕驚醒了閨女。賈寶善明白了她的意思，順手一指自己住的那屋，“這屋。”
趙鳳山背着姜桂英進了賈寶善住的南屋，一轉身，輕輕把姜桂英放在了炕上。賈寶善連忙上炕，麻利地拉開炕櫃的櫃門，掏出褥子、被子，安頓姜桂英躺下，趙鳳山在一旁看着。待姜桂英躺好了，他對姜桂英說，“我去把那兩桶水挑回來。”
“麻煩你了。”
賈寶善這才想起來，姜桂英是去挑水來着，他有心自己把那兩桶水挑回來，身體又實在沒那個本錢，只得跟着姜桂英一起道謝，“麻煩趙隊長了。”
趙鳳山愣了愣，對賈寶善微微一笑，“叔，叫我‘鳳山’就行了。”
趙鳳山挑回了姜桂英事先前打滿的兩桶水，接着又挑了兩趟水，灌滿了賈家竈間的大水缸。
賈寶善看着滿滿的一缸水，笑着對趙鳳山說，“這一缸水夠我家用好幾天的了，隊……鳳山啊，謝謝啦。那啥，你吃飯沒有”
趙鳳山把水桶和扁擔挨着水缸放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我不餓。”話音未落，他的肚子響起了一串很響的腸鳴。
賈寶善笑了，“還沒吃吧，在這吃口吧，沒啥好吃的，你別嫌棄。”賈寶善的小孫女在趙鳳山挑水的時候起了床，這會兒，穿戴整齊，站在她爺爺腿邊，半邊身子和半邊臉藏在她爺爺身後，有點害怕，又有點好奇地打量着趙鳳山。她家裏，除了她爺爺，她再沒見過別的男人。
“不了叔，我隊上還有事呢。”趙鳳山對小女孩溫和地笑了笑，小女孩害羞地躲到了她爺爺的身後。
這時，緊挨着竈間那屋，也就是賈寶善那屋，傳出了姜桂英有氣無力的聲音，“爸，別勸了，人家是隊長，不吃咱地主家的飯。”
姜桂英要是像賈寶善一樣勸趙鳳山留下，趙鳳山可能還會客氣，姜桂英此話一出口，趙鳳山當即對賈寶善說，“叔，那我就不客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