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了了之
第十五章不了了之
寄語歡天喜地得幾乎是一夜未睡,第二日的大早,她便按耐不住地來看望她的寶貝們了。幼苗一夜之間又高了不少,長勢喜人,确定昨晚不是眼花。
雖然說在這無論是氣候還是地勢、土壤都不适合種植雪蓮的環境下能使其發芽已是很了不起的事了,但是雪蓮從發芽到開花仍需要歷經五年的風霜,這對于他們的計劃而言确實時間久了些。法術中倒是有類種物速成術,可寄語翻遍了相關書籍也沒有找到實施的方法,一時間也無可奈何,只好待慢慢研究了。
本來寄語覺得等到開花了再對外公開這件事比較好,畢竟五年的時間裏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了,她不想讓人們空歡喜一場。君逸然和蘇維卻一致認為應該說出來,理由是這一作為法術學科的重大進展可以成為未來學術界研究的突破口,不該藏着掖着。由是,這一驚天動地的新聞在皇家法術學院乃至整個帝京引起了震撼性的轟動,而這一新聞的首要制造者—葉寄語的名字一瞬間家喻戶曉。若問寄語一夜成名的感覺是什麽,她的回答就一個字,爽!
爽歸爽,寄語并未因此而驕傲自滿,她已經可以做到心平氣和地看待榮辱得失了。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兩耳不聞窗外事,潛下心來探究如何讓幼苗快速成熟。
這天清晨,寄語是被強行搖晃醒的。
“姑娘,糟糕了…”是佩雯,她一臉驚慌的樣子,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佩雯?發生什麽事兒了?慢慢說。”寄語仍然睡眼惺忪。
“花…花苗…被…被…被摧毀了!”她一手捂着胸口急促而斷續道。
“什麽?!”寄語一骨碌坐起,睡意全無。
寄語随着佩雯火速沖上天臺,只見原本郁郁蔥蔥、茁壯生長的幼苗們此時七零八落、東倒西歪,甚至有的被連根拔起,一片衰敗。
裸露在空氣裏的殘損的根苗,就像寄語此刻裸露在空氣中的破碎的心,風輕輕一吹都會痛。
由于幼苗的成長已經進入了平穩期,這些日子裏寄語也可放心把澆水之類的日常工作全權委托給佩雯來做。如此重要的事托付給了自己,佩雯自也是全心全意地照料着,生怕有半點差池。今早她例行前來查看,就見到了此番景象,可把小孩兒吓壞了。
“誰這麽缺德!太過分了!”佩雯忿忿道。
寄語直勾勾地把這些苗兒望着,似是聽不到一般。
佩雯也心知她難過,“姑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興許,興許是被什麽鳥兒侵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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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佩雯說得并無底氣,因為現場種種跡象都表明此系人為。可究竟是誰幹的呢?這個人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沒關系,我重新種就好了,沒關系的…”寄語蹲下來徒手整理着苗圃,目光呆滞,喃喃低語。
起初寄語出于保險考慮,只用掉了一部分種子。現在掌握了方法後再種倒也不是難事,只是前陣子的心血白費了…而已…
新芽兒吐出後,寄語故意在宮中放出了消息,到了夜裏她則一個人悄悄地躲在天臺上的一個隐蔽位置,密切地留意着周邊的各種動靜。
過了一會兒,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順着臺階一步一步地往上逼近,寄語的呼吸粗重起來。
突然,一個男人的手從身後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驚慌之下寄語本能地要掙紮,卻被後面的人牢牢地制住,動彈不得。
“唔…”寄語正要喊叫,這手卻松開了。
寄語轉頭,漆黑的夾雜着些許微光的夜色并沒有吞沒那人的輪廓,是師父!寄語張大了嘴,君逸然趕忙把食指豎在唇前,示意她噤聲。
來人已經上來了,他四周環顧了一圈後一點點地迫近幼苗們。寄語探頭,這身影瘦瘦小小的,分明是個小孩子模樣。再定睛細看,怎麽也想不到此人竟是君潇潇。他們屏息,只見君潇潇一下子踏上了苗圃,用力地踩跺起來,幾株苗兒立刻淪為了腳下亡魂。眼看着潇潇就要動手去拔,寄語趕忙跳出來攔下了他,君逸然亦随後緩步跟來。
“潇潇,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對麽?”寄語彎下腰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用盡可能輕柔的語氣問道。經過上回的相處,寄語能感受到他是一個心思單純、天真爛漫的孩子,除非被人教唆,他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
可這孩子一直垂着頭,不言語。
“潇潇你看,你父王也在,別怕,把事情實話告訴我們好嗎?沒有人會怪你的。”寄語試着開導他。
“我不是故意的。”潇潇勉強擠出了這幾個字,随後又不做聲了。
寄語只好直起身子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君逸然。
“走吧,跟我回去。”說完,君逸然就頭也不回地往樓下去了,還來不及細看他此刻是什麽表情。寄語拉起潇潇的手緊随其後。
他們徑直來到了王後寝宮。敲門,門開後,很奇怪,此時已是午夜,可房間裏的燈卻大亮着,王後也一副焦急地等人的樣子。看到門後有站着意料之外的人,她顯然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寄語不方便進去,就在門外候着,裏頭的談話可以清楚地聽到。
“呦,這麽晚了,陛下怎的來了,是不是潇潇這孩子闖什麽禍了?等我會好好教育他的。”王後這故作淡定的話語好像是在掩飾些什麽。
“你怎麽不覺得可能是為了別的什麽事呢?”君逸然話帶譏諷。
王後應該是愣了愣,随即陪笑道,“害,你我夫妻,除了孩子的事兒還能有什麽事兒。”
“哼,你也知道。”這話五分認同,五分輕蔑。
在寄語認為,君逸然向來是待人溫和的,這樣一覽無餘地表現出對一個人的厭惡,是她第一次見。
“是你讓潇潇去破壞花苗的吧?”君逸然懶得跟她多廢話了。
寄語不解,為什麽君逸然就直接認定是王後指使的呢?
“什麽?什麽花苗?我為什麽要教孩子去做這種罪惡的事呢?真是冤枉啊,定是這孩子自己跑出去胡鬧,你瞧我這不正要出去尋他呢!”王後的語氣确實異常無辜。
“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我不想同你在這做無意義的争辯,我來只想跟你說兩點。第一,潇潇還小,善惡是非觀念尚待形成,需要大人們做出正确的引導,讓孩子身心健康地長大是你身為人母的職責。第二,雪蓮花得以成功培育,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保障其不被傷害、不被卷入金錢和權利争奪的漩渦是你身為國母的職責。”君逸然此話中的指向很顯露了。
“我…”王後還想說什麽,可君逸然已拂袖而去。
“師…父…”門外的寄語看到君逸然出來時臉色鐵青,便也着實吓了個不輕。
“不早了,回去睡吧,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而後,君逸然下令把天臺上了門鎖,這件事也沒有人再提了。寄語沒敢問,為什麽不追查下去,為什麽不讓事情真相大白。君逸然亦不會告訴寄語,早前他便已派探子查明,市場上非法流通的雪蓮花全部出自葉震府中,而葉震背後的大靠山正是宮相、王後一流。若是追究到底,有多少人會被牽涉其中,又會有哪些人會為之心傷、陷入兩難。如此,不如算了。提醒過了,便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