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虛拟現實
虛拟現實
幸好不是。
“他可是給你好好上了一課啊,學到了嗎?永遠不要放松警惕。”13號感慨道。
江柔柔點點頭。
第一個當着她的面被殺的這個人死得特別容易,看他的死相,絕對不可能是一旦發怒便會讓世界血流成河的恐怖人物。明明身上有散發出無比可怕的凜然邪氣,笑聲又十分猖狂,自信滿滿的樣子,給周圍人帶來強烈的壓力感。估計小動物見了他,都會害怕得想要遠遠避開,不了解他的江柔柔也是一見他便深感忌憚。
結果,領取便當的速度,比他登場的速度還要快。
“真無聊啊。”13號嘆口氣,一腳踢飛23號的屍體,往前走去。
13號出手的時候,江柔柔握緊了電鋸,站在一旁觀戰,卻完全沒有發現13號是什麽時候動手的。
一樓沒找到鏡子。
二樓,遇上活人之前,先看到了幾具傷痕累累的屍體。殺死他們的人,手法并不利落,這些屍身上除了致命傷,還有不少別的傷處。
樓梯口。
一個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雙手向後撐着欄杆,歪着腦袋往樓上看,嘴裏叨念着:“不敢往上走了啊……怪物……為什麽還不離開啊……”
耳尖地聽到怪物兩字,江柔柔停下腳步。
男人回過頭,扭動脖子,活動手腕,頭往左側一偏,歡迎道:“你們來了,挑個人,出來和我打一場。”他的目光在江柔柔握着的電鋸上面停了半晌,“沒人嗎?沒人的話,就那個提着電鋸的小姑娘過來先來一場熱身賽。”
“我?”
“對,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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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號嬉笑一聲:“你要是喜歡和人打架,幹脆和我先比一場好了。”
“你們是隊友?這麽快就決定了?”男人啧了一聲。
13號對着空氣抛了個媚眼,點點頭。
單體之間的肉搏格鬥,13號很少有機會遇到合适的對手,她也會在搏鬥中落于下風,甚至是被打敗,但她輸掉的次數屈指可數。
再加上大量實戰過程積攢起來的豐富經驗,以及她的大腦在機械地學習和演練中被動培養出來的條件反射性的身體反應,促使13號在發現男人有發動攻擊的傾向時,身體已不由自主地進入戰鬥狀态。
13號和男人之間的距離迅速被拉近。
兩人的實力都不差,初次過招,你一拳,我一腳,倒有幾分勢均力敵的架勢。
見此情形,11號冷哼道:“戰鬥狂。”
江柔柔:“……”11號和13號原來在現實世界是不是彼此認識啊,他們之間有種江柔柔插不進去的氛圍感。
戰鬥仍在繼續,男人的手肘曲直,撞到13號的鼻梁,他出拳迅速,哪怕是個女人,也使出了果決殘忍的攻擊方式。
揮出去的拳頭次次都是沖着13號的面門。
男人的腰肢很有力,每一擊都扇起一陣旋急的氣流。強勁有力的腰腹力量,是他出拳狠厲老道的基石。他的打法,堪稱是攻防兼具。靈活閃避,游蛇般晃動身軀,硬邦邦的拳頭甩出去的方向詭谲莫測,讓人難以招架。
他的格鬥風格十分多變,如狡詐的蛇,聰慧的頑猴。
13號的風格一開始較為保守,她的體力很強,但在體能素質上還是不如強壯的年輕男性。同樣一個動作,讓13號來做,其殺傷性肯定不如和她對打的男人。
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除了運氣好,也只能用來形容一個守規矩的強者,同一個不守規矩的莽夫硬來的下場。要是兩個具有實力和勇氣的人,狠下心腸,都以不要命的方式沖着殺死對方為目的,瘋狗的打法,不過是徒增更多的破綻和風險。
13號敢下狠手,是見過血的人。
可她并非莽夫,知道什麽時候該不顧一切,哪怕以傷人一千自傷八百的方式。
很明顯,不該是現在。
躲在後面的江柔柔,屏息凝氣,默默看着二人具有技巧、殺氣騰騰的出招,一攻一守,誰也沒有徹底把另一個人壓下去,這才真正有了一種卷入生死搏殺中的切實感。
極致的搏殺中,需要考慮的有很多。
一個人在實戰中有多強,需要将耐力、耐心、敏捷度、身體是否負傷、技巧、直覺、體能,綜合下來考慮。
了解自身,短板和長處相結合,能最大程度挖掘尚未開發出來的潛能,将兇蠻的意志凝聚在朝敵人攻去的拳腳上的搏擊手,才是可以站上賽場厮殺的強者。
江柔柔對這方面的了解少,她一邊為13號打氣加油,一邊心思活絡地想,上半場具有體能優勢的人會比較容易,這點果然沒錯,可是下半場呢,又會發生什麽。
“啊——”13後趔趄幾步,身體向後倒去。
一昧的防守,未能消耗掉男人太多體力,他之前也有過好幾場硬戰,可直到現在,依然腿腳紮實,出招勇猛有力不虛浮,毫無體力正在衰竭的傾向。
在男人看來,13號采用的戰略,過于被動了。
這場搏殺拖得時間久了,差距漸漸浮現,可惜的是,占據絕對上風地位的是二十分鐘內連殺四人的搏擊狂魔,被他殺死的人,都是處于滅頂興奮中的男人用純粹只靠拳腳的猛攻,毆打得沒了氣息。
嘴角噴出血沫,13號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站立不穩,被男人一個橫掃踢飛倒地,這場格鬥,她打得很艱難,男人前期還顧慮着她的出招,攻勢兇猛之餘,留有退後的餘地。後來,兩人漸漸拉開了差距,他就只管猛抽13號的頭、胸口和小腹。
“該死你個……”13號渾身癱軟地仰面躺着,口裏極盡全力地罵出最髒的話,想方設法激怒男人。
字字珠玑,直擊痛點。
用詞非常兇狠殘暴。
一開始罵了一兩句,男人還歪着腦袋,饒有興致地聽。像是在觀察垂死的野獸是如何在獵人的手底下無用地掙紮。
随着13號越來越肆無忌憚,把天底下最難聽的話都罵出來了,男人終于按捺不住,欣賞猴戲的表情被怒目猙獰所取代。
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的男人,一個跨步,壓在13號身上,将拳頭沾上的血,抹在了13號的臉頰,她的臉被擊打的地方,青紅腫脹,淤血浮在皮膚上,格外慘烈。
13號如義士赴死般閉上眼,嚣張怒罵的雙唇緊貼在一起,安靜下來。
心裏的狂喜,無聲無息地蔓延,上身赤|裸的男人呼吸一滞,胸口發熱,覺得自己贏定了,他扭動手腕關節,決心送這個長相身材都很合他胃口的美人上路。
突然間,躁動的馬達轟鳴聲響徹在身後。
江柔柔舉起啓動了的電鋸——
轟轟轟轟——
趁男人陷入勝利的喜悅中,繞到他身後,準備來個背後殺的江柔柔,半閉着眼,将電鋸猛力朝下方揮砍過去。
溫熱的液體,濺落在臉上,鼻尖滿是血的腥氣。
感受到往下破開的鋸刃受到了阻力,她心一橫,不忍心地閉上眼睛,溫熱的手心握住冰冷的鋸柄,更加使勁地、不管不顧地往下壓。
“你都看不見旁邊站着的人嗎?”
“原來你也是個笨蛋啊。”
江柔柔害怕得哭了出來,她小聲地抽泣着,抱怨男人沒把她當回事。不是從最開始就看見了她提着電鋸因此對她很感興趣嗎,為什麽到了最後又全然忽視了她呢。恐懼失控的淚水中,有種別樣的情緒悄然地滋生泛濫。
“這就是不憐香惜玉的下場。”13號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黏濁的血沫,從衣兜裏掏出密封透明袋,取出針管和藥瓶,往自己胳膊紮了一針。
11號依然是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樣。
“電鋸,給我。”他向江柔柔伸手道。
“诶?”江柔柔眷念不舍地護着給她無盡安全感的大殺器。
“給我。”
聽到11號這聲語氣有些異樣波動的話,江柔柔萬分無奈,只好将電鋸暫時借給他一下。
電鋸在11號的手中用法更兇殘恐怖了!
不多時。
11號喘着粗氣,地面上盡是一片必須打馬賽克的血紅。
“沒電了?”江柔柔憤怒地瞪向11號。
這下慘啦——
她充足的安全感,在某人暴怒的宣洩中,化為空氣中的塵埃,蕩然無存。
接下來,得繼續去找全身鏡獲得晉級第二場的重要線索。
江柔柔幽怨地望了一眼11號,卻看見他寸步不離地貼在13號的身邊,一副瀕臨瘋狂、十分焦慮暴躁的模樣。
嗯,必須給電鋸找地方充電。
她有一種直覺,這兩個臨時和她結盟的人不僅彼此認識,而且藏着一個只有他們知曉內情的秘密。
“你們有得到過種子嗎?”
11號:“不和你說。”
江柔柔:???
這麽直接的嗎!不想說就不說。
13號笑了笑,受傷腫脹的臉飛快地消腫化瘀着,她給自己打的那一針很管用,再過幾分鐘,估計就能夠痊愈。
“你不需要急着知道太多,我和11號這次進來,各自都背負着一種難解的宿命。他會變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壓在我們身上的重擔。”13號的眼裏一派凝重。
江柔柔覺得13號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對她的态度也很溫和,不像11號。沒再追問下去,她轉過頭去,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污染精神的呓語。
造成精神傷害的呓語,目前為止,對她帶來的影響,仍停留在不太好的心理暗示這個階段。正所謂用魔法打敗魔法,江柔柔捂住耳朵,不斷拿美食給自己催眠,薯條蛋餅奶糕炸雞酒心糖……她喜歡的各種口味的零食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大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努力啊~這麽快,我都不敢相信!你們給我的驚喜實在是太大了!明明有留給你們非常充足的整整24小時的時間殺戮……】
那道欠揍的廣播音又出現了。
江柔柔準備往3樓臺階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她回頭望一眼另外兩個人,輕聲道:“它這是什麽意思?”
13號聳聳肩膀。
11號:“……”
【真是小看了你們啊,上半場的進度超乎想象的快啊,你們未免太可愛了吧,都有在很認真努力地殺人哦,二百多個投入賽場的人,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只剩下五十個人。嘆氣~這樣一來,不得不想辦法犒勞潛力無限的諸位候選人……讓我想想,24小時還是太長了,更改一下規則好了~】
【憑借優越的體能無往不勝的候選人!要小心了哦~上半場留給你們的時間僅剩1小時了!仍然好端端活着的50個候選人們,桀桀桀桀桀桀——拿出真本事來,一個小時過後,最多只能讓5個人活着哦~】
【不然,某位存在會被惹怒的。】
江柔柔皺眉:“……他說的是人話嗎?”
“說話的或許根本不是人。”13號悠悠感慨道,“我不太相信光是上半場結束就只能活下來5個人,躲在陰暗角落裏的那家夥,根本就是朝令夕改,他說的話随時都有可能會變。”
13號話音剛落,突然遍體生寒的江柔柔,感覺剛沾上的某種邪祟又消失了。
她的直覺很強,對危機的預測應該不會出錯……
扭頭看向11號,發現那家夥的眼中仍有針對她的未散盡的殺氣。11號聽到廣播音後的反應明顯不對,要是沒有13號那句話,他多半是想要殺掉自己的吧。想到這裏,江柔柔對11號的抵觸情緒較之前更重了一些。
沒來得及往更高層樓走,江柔柔所在的這層樓的樓底下,傳來一陣嘶聲竭力的怒吼和沉重狂亂的腳步聲,聲音異常響亮,如同憤怒的野牛群被獵食者追逐,在樓道裏狂奔。
“好像有什麽正在從下往上追過來……”江柔柔的聽覺敏感,稍作分辨後說道。
11號冷冷說道:“去樓上。”臨走前,來來回回地,用他穿的那雙短靴又硬又厚的鞋底在那團馬賽克肉泥上不斷碾壓着。
可是上本身不穿衣服的男人說樓上有怪物,不知道它什麽時候離開……
似乎看出來江柔柔在顧忌什麽,11號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你,一個人,留下來?”
不要以為別人聽不懂你這是在威脅!!
江柔柔瞪了一眼11號,踏上臺階。
“咦?”她發現,有冰涼的雪花搖搖晃晃從空中緩緩飄落,封閉的尖塔一般的現代高樓,內部怎麽會有露天環境下才會觸碰到的雪?
室內沒有一絲征兆地開始下大雪。
氣溫驟變,低溫讓穿着裙子的江柔柔瑟瑟發抖,仿佛短短一剎那,便從初夏穿越到寒氣凍骨的冬季。
他們又往上走了幾層樓,期間,不曾發現一扇廣播音提示他們去找的全身鏡,每層樓都是空蕩蕩的,除了組成小隊的三人發出的響動非常清晰,周圍一片死寂,安靜得離奇。
“樓上都沒人嗎?”江柔柔困惑地問。
“這樣沒頭沒尾地找下去,煩死人了。”13號伸了個懶腰,眼角湧出疲憊的淚水。
11號忽然腳步一停。
“要小心。”他說話總是這麽言簡意赅,且不講沒意義的廢話。
一種輕微的震顫從江柔柔腳底下波及開來。
随後,震感變強,巨大的沖擊力差點将她整個人掀翻在地,宛若悶雷的爆炸聲,震得她頭暈目眩。
爆炸發生的地點,離他們不遠,那裏多出來了一個焦黑的彈坑,地面的裂痕有深有淺,痕跡深的已經徹底裂開。
三人都沒受到太大的影響,頂多有些發暈。
“那是……”江柔柔睜大了眼睛。
她看見彈坑附近散落着支離破碎的人和某種生物的殘段。小塊的刮着肉絲的皮,染上猩紅的斷裂骨頭,融成泥的紅紅白白的不明物……可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附近明明沒有活物!那麽,被炸成碎片的這些斷體殘肢,是從哪兒來的?
雪片從敞開的過道吹進來,強烈的危機感迫使江柔柔擡起頭,看見一張陰魂不散的熟悉面孔,面容模糊似被灰霧籠罩,五官扭曲得不成型。
很快,鋼筋水泥鑄成的大樓內部滿是白茫茫一片的積雪,爆炸的餘韻,讓這裏漫天是飛雪和揚塵。嗆鼻的煙霧,刺激得江柔柔咳嗽連連。
“好臭。”13號捂着鼻子,“該不會是炸掉了一個毒 | 氣 | 彈吧。”
11號環顧四周,面不改色。
“你們看。”他的目光四處搜尋,還真讓他在爆破聲響後,發現了江柔柔和13號都沒有留意到的異常現象。
順着11號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江柔柔看見了牆邊放着一幅裱框起來的彩色油畫。
走近一看。
畫風精致,落在紙面的筆觸可見其細膩,也可見其粗犷,畫的主題分明,任是誰都可以一眼看出,這是一幅描述世界毀滅末日瀕臨的畫。
綿延不絕的高聳山脈被色調詭異的霞光吞沒,遍地橫屍的平原,覆滿凍結的冰雪,荒僻之處盡是累累白骨,畫中,流星燃火從漆黑的天空墜落,一切擁有生命力的東西都在走向凋零、枯萎。如此般的末日景象,看不到希望和理智的隐喻。
“你們覺得這幅畫眼熟嗎?”江柔柔專注地看着它。
13號搖頭不語,站在她身後的11號勾起嘴角,眼裏黑霧彌散。
江柔柔驚呼道:“等等,你們看,畫在變化!”
赤焰裹住的流星墜毀在山嶺,被黑乎乎的不明物體吞噬,深黑色的天空閃耀起絢爛刺目的彩色光輝,一個逐漸變大的黑點從交織的光影中飛越而出。
正當她看得出神,耳邊傳來一聲不再含糊反倒異常清晰的呓語,祂用沙啞怪異的聲音誘惑道:“我的孩子……考驗你的難題就在眼前……讓古神的眷者從畫中走出來……發現真相……會讓你得到嘉獎……”
扭曲的程度加深了。
江柔柔實在是忍不住懷疑,現在已經是無論什麽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生死淘汰賽的下半場,有些不安地深吸一口氣,她看向另外兩個人,問道:“我想仔細研究一下這幅畫。”
13號答應道:“好。”
這幅末日圖景的畫幅很長,江柔柔的手緩緩摸着金色的畫框和畫紙上面的玻璃罩,心思一動,将它整個翻過來。
畫的背面是鏡面。
江柔柔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表情微微有些嚴肅的臉。
“原來這是一幅畫,也是一扇全身鏡。”江柔柔轉過身,眼裏多了分欣喜。
11號默然。
良久後,他說道:“瘋狂是對某種無意義的規則的懲罰,如果秩序有用,瘋狂便沒有誕生的理由。”難得是個長句子。
江柔柔沒聽懂,她向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哲學家的性格,不考慮這些有的沒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她附和道。
“當探索知識的道路走向盡頭,走向瘋狂是獲得新知識的唯一途徑,擁有更多知識的人會更容易走向瘋狂,因為這是必然的結果。”用詞拗口幹澀,與11號平時的說話習慣截然不同。
江柔柔聽了,立刻想要反駁。随即,她又想到一些科學家探索的道路在尚未成為真理前,被世俗誤認為瘋狂,又有多少卓爾不群的充滿智慧的人在人生暮年變得失控,一改年輕時的初衷。
崇尚科學的天才晚年執迷宗教的例子太多了,某種程度上,11號其實沒有錯。
11號問她:“你覺得這幅畫的主題是什麽?”
“末日降臨。”13號插進來,說道。
天空先是純粹的黑暗,緊接着就變成一片亮得刺眼的混雜多彩,結合冰凍的荒野和與天空融合的山峰,畫面整體呈現了一種詭異失序的錯亂感。屍體和白骨,衰竭的生命,又營造了一種濃濃的絕望感……江柔柔找到了畫的關鍵詞。
理智和絕望。
末日和新生。
“即将毀滅的世界,想要獲得新生的希望,需要走向瘋狂?”江柔柔不太确定地說道。
“喂——你們傻站在那兒幹什麽啊!”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來的是個一臉狂傲不羁、臉上有痘痘的少年,穿着黃色T恤和牛仔褲,戴着一頂棒球帽,手中握着根纏了幾圈鐵絲的鋼棍。
“別忘了,這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搏鬥!給我對熱血沸騰的比賽放尊重點啊!”拽得要命的青少年,惡狠狠地向江柔柔三人放話道。
13號手指輕點耳朵上的鑽石耳釘,嘆氣一聲,無語扶額:“悄悄說,我最怕這種自以為是的小鬼了!一看就火大,幸好,他們大多皮實抗揍。”
“他看起來不像是引發爆炸的人。”江柔柔收回目光,撿起看畫的時候,被她丢在地上的電鋸。
就算電鋸沒電了,也一樣好使。
11號恢複平常的狀态,點評道:“他,沒死。”
被卷入這場噩夢般的混戰中的兩百多個人,在一小時內,就淘汰了大半,只剩下五十個人。但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棒球帽少年,到現在為止,依然活着。
棒球帽少年後面慢悠悠走出一個人影。
眉目陰沉壓抑的年輕女人穿着一襲水紅色的連體裙,嘴唇凍得發白,身材十分纖瘦,瘦到有些營養不良。
“3號,你先上,還是我先來?”棒球帽少年扯着喉嚨喊道。
3號身體抖了抖,捂着嘴,臉色很難看,似乎下一秒就要嘔吐出來,她沙啞着嗓子:“我剛剛放了一個炸彈,好累。”
棒球帽少年壓低帽檐,表演欲旺盛:“行。好戲又要開場了。”
他壓低姿勢,望向11號,想要用手中的棒球棒,把在場除他以外唯一的男性11號的身軀打成肉泥。
揮出強勁猛力的一擊吧——
就像一個真正的棒球選手那樣在衆人的目睹下,漂亮地完成全壘打。
[這樣攻過去,應該能擊斃敵人心髒。]棒球帽少年當真是冷酷至極,太不把人的性命當回事了,宛如他正在表演一場備受矚目的戲劇,期待着觀衆投來的贊許和歡呼。他揚起笑容,目光落在江柔柔身上:“要為我加油哦,對面的小美女!”
江柔柔:“……”
要是只看棒球帽少年普通的青春期男生偏瘦的身體,以及使用鋼棒的方式的話,他完全不值得讓人在意,怎麽想他都不像是那種能大殺四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