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逢
重逢
“少爺的消息可牢靠?”一中年男子問,與他并肩而行的是名帶着鬥笠黑衣人,臉擋的嚴嚴實實。在兩人身後還跟了二十來名人。
一行人走路悄無聲息,身上還帶着未散的血腥氣。
黑衣人輕輕瞥了中年男人一眼,鬥笠後傳出如珠落玉盤般的聲音,話卻不怎麽悅耳:“不信又如何,你難不成會返回去?”
中年男人沉默,張口欲說什麽,但黑衣人卻懶得聽他廢話,停住腳,輕揚下巴:“前面便是書房了。”
在來之前,秦晖就知道稀土秘法藏于書房,聞言臉上露出喜色,也顧不上跟謝臻虛假客套,大步朝那書房走去。
走一半,卻見謝臻沒有跟上了,不由回頭:“少爺怎地不過來?”
莫不是有什麽機關陷阱?
自進這帝陵以來,他們人手已經被那鬼神莫測的陷阱折了一半。想到此,秦晖腳步瞬間慢了下來。
謝臻不着痕跡地從那已經大開的石門收回視線,跟了上去。
有人?
他嘴角彎出一個冰冷的弧度,輕輕看了秦晖背影一眼,眯眯眼,流露出殺意。
一行人進了那個不大的書房。秦晖下令,那二十個黑衣人便極有默契地四處搜索起來。
他自己則戒備地盯着那書桌後垂坐的人影,一步一步朝它挪去。
謝臻步履不急不緩,跟在秦晖身後,一邊環視四周,眉頭微蹙,視線游移,最後定格在那張書桌下。
秦晖已經走到了那書桌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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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臻手指微動,指尖銅錢正欲朝着那彩陶人的頭部射出,而這時——
那彩陶人突然向右一歪,整個身子轟然倒下,頭重重砸地,摔了個稀巴爛。
“啪啦啪啦”
陶瓷碎裂的聲音尖銳地劃過人耳膜,驚得在場人一頓。
緊接着,一個女子從桌子下爬了出來,邊爬邊拍拍身上的灰,驚喜道:“居然有人,果然天不絕我!”
這聲音謝臻熟悉得很,他猛地轉頭,死死盯住了唐卿,。
怎麽會!她怎麽還會在這裏?!他明明已經安排她回京了,是誰又把她帶來了??!!
謝臻又驚又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令他極為痛苦恐懼的事,眼裏染上猩紅,手骨泛白,手中那枚銅幣被他捏成齑粉,體內的真氣瞬間紊亂起來。
唐卿似乎無知無覺,一臉欣喜,不料剛站起來就被秦晖掐住了脖子。
她滿臉驚喜變成驚恐,連忙将自己來歷兜了個徹底:“大俠饒命!小女子名王荷花,前日跟老父親遇到土匪,被擄到一山洞,不料遇到塌陷,掉進了這個陵墓來。絕不是什麽心懷歹意之人!”
她渾身上下髒兮兮地,灰頭土臉,被掐的滿臉通紅,眼裏全是驚恐。
原本秦晖是極為防備的,轉念一想,她一個女子,孤身一人,能翻出什麽風浪?
當下臉色稍緩,手微微松開,但仍舊戒備道:“山怎會無緣無故塌陷,說,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秦晖語氣十分嚴厲,唐卿像是被吓到了,邊咳邊結巴道:“咳咳咳,是、是那土匪,不、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盒黑球,把、把山炸塌了……”
一聽這話,秦晖神情一凜。
是火.藥!
他目光下意識掃向謝臻,眉頭皺起。
看來他并沒有騙自己,那東西就是在這陵墓……不過臨行前家主為什麽讓自己防備他,還說一旦發現異樣直接先斬後奏?
那位年逾六十的謝家掌權人說這話時,眼如寒冰,做了一個手摸脖子的動作,意思再明顯不過。
而當秦晖追問什麽“異樣”時,謝家主卻只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笑了笑,臉上褶子層層疊疊,眼神晦澀:“自是讓你極為震驚的事,屆時你便知道了。”
謝臻是謝家主親孫。
秦曜想到這個,不寒而栗,但他身為屬下,只需要遵從命令。
唐卿注意到秦晖看向謝臻晦暗不明的視線,心一沉,不動聲色瞥了眼包得密不透風的謝臻,又迅速收回視線,睫毛微顫。
原本她是不打算這樣露面的,但方才聽到了這兩人的談話……她發現謝臻似乎是被強迫來這裏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唐卿一把推倒了那具彩陶,将它腦袋摔了個稀巴爛。
因為……那彩陶的臉幾乎跟謝臻一模一樣。
這種上百年的古墓裏,怎麽會有一具跟謝臻相貌一模一樣的彩陶?
唐卿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直覺這事還是不要讓這個意圖不明的中年男人知道為好。
“報告大人,這裏沒有。”
“這裏也沒有!”
談話間,那二十餘人已經将這片書房翻箱倒櫃了一番,竹簡全都被打開來散亂地丢在地上。
并沒有什麽發現。
唐卿知道他們肯定是在找火.藥制作圖,是謝家的人。謝臻不也是在找稀土麽,為什麽看着跟他們不是同一路?
唐卿邊想邊不動聲色往謝臻那邊挪。
方才在她說出黑球炸彈的時候,那個中年男人心裏對她的話信了大半,便就放松了對她的鉗制,現下走到了書桌前,将桌上那個錦盒拿了起來。
唐卿挪到了謝臻旁邊,接着衣服掩蓋,悄悄伸手拍了拍他。
不料,謝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唐卿一驚,怕被周圍黑衣人發現,趕緊往回抽,但謝臻攢得非常緊,力度極大,她根本抽不開。
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唐卿沒有辦法,只好借衣物遮掩着兩人相握的手。
幸好,秦晖正研究着那個錦盒,沒往他們這邊看。
“咔擦”一聲。
唐卿感到謝臻的手瞬間一緊,她心一提,緊緊盯着秦晖動作。
錦盒被緩慢打開。
秦晖一愣,從裏面拿出一張黃色絲帛,抖開,看清上面內容,狂喜:“找……”
他話沒說完,忽然覺得手背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麻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那股麻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順着手背蔓延,迅速從胳膊爬到肩膀。
他沒來得及運功抵擋,那股麻意就已經直竄進了心髒。
再接着,一股如同萬蟻噬心般的痛苦傳來,秦晖眼前一黑。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感受。
而在其他人看來,秦曜突然僵住,斑斓的色彩順着手背迅速爬上臉龐,僅僅三秒,他就徹底變成了一尊鮮豔詭異的彩陶,臉上還凝固着狂喜的神情。
跟先前坐在書桌後的彩陶一模一樣。
這情形詭異至極,所有人呆呆地着眼前一幕,包括唐卿。
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蟲餍足地從秦晖手背上飛起,更多的彩色蟲子從錦盒中飛出。
唐卿還沒回過神,猛然被謝臻拉進懷裏,回過神時,謝臻已經帶着她施展輕功飛到了石門外。
“嘭”
謝臻猛然推出一掌,石門迅速關閉,把那二十多人和詭異的彩色蟲子一起關進了門內。
門內迅速傳來慘叫,但那慘叫很快降低,僅僅過了兩三分鐘,就再無一絲動靜。
周圍恢複寂靜,針落可聞,只能聽見兩個人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唐卿從謝臻懷裏掙開,冷聲問:“現在能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