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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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唐克斯給我帶的複方湯劑,裏面已經裝了亞瑟·韋斯萊的頭發。她把亞瑟的魔杖也遞給我,說是為了防止安檢處的檢查。亞瑟本人已經離開魔法部,唐克斯要做的就是陪同我以亞瑟的身份混進去,到了神秘事務司,她再把亞瑟的魔杖帶出來。
魔法部怪得很。唐克斯擠眉弄眼地說。雇員一個都不查,看着眼熟就放進去了,他們是真沒想過如果有人用複方湯劑混進來會有什麽後果。
不是還有你們在嗎?
我們?對哦,我們!但我們一般不會懷疑別人是假冒的,可能瘋眼漢能看得出吧,他覺得誰都像假冒的。
盡管唐克斯表面上很疲憊,可她說話聲音還是中氣十足。她解釋說可能是倒下前最後的掙紮,沒有撐過去,她就可以申請到過勞死的撫恤金,誰叫瘋眼漢讓她執行了這麽多任務。
我們最近追查到一個食死徒的蹤跡,如果能抓住他的話,說不定就可以知道神秘人的計策。她說起這話來,又累又興奮。萊姆斯給你上課了嗎?
嗯,我讀完了半本書,他硬是拉着我把書裏的東西全學會,可能覺得我腦袋上有漏鬥。
她爽朗地笑了。我們在電梯裏,電梯一層一層下降,很快就把我們送到了地下二樓的傲羅指揮部。那是一間亂糟糟的房間,幾個隔間互相拼湊在一起,文書堆成了數不清的小山,漫過隔間的隔板,門旁邊的茶水架上還疊着幾本積了灰的書。唐克斯說我可以拿一本去看,因為在神秘事務司會特別無聊。辦公室裏沒有人,唐克斯讓我随便坐。他們都下班了,隔壁那間——她指了指一扇緊閉的門,門上挂着的牌子寫着“傲羅指揮部主任”——斯克林傑,他今天病假沒有來,再好不過了。我們在這裏等一會兒,人少一點之後再去。她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快到一個小時了,複方湯劑在你的口袋裏吧,你要是怕有人來可以喝一口,不喝也沒什麽大問題,一瓶可以頂一個晚上了。
神秘事務司是做什麽的?我一邊抽出茶水架上的書,一邊問。
不清楚。就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才叫神秘事務司吧,我猜。唐克斯癱坐在她的辦公椅上,仰望着天花板。在那裏的人的工作內容都是嚴格保密的,反正他們研究的東西一般人也看不懂。
那我們要去看守什麽?
神秘事務司有個預言大廳,裏面都是預言球,我們要去的就是那裏。你到了就知道啦。
我拿了一本《血液詛咒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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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克斯走了,帶走了亞瑟的魔杖。她說,明天一早金斯萊·沙克爾會到這裏來接我,讓我記得留一口複方湯劑。
這種麻煩的日子快要結束啦,亞瑟快要回來了!她說得十分輕松。她給我留了一塊巧克力,告訴我坐在房間中央會視野開闊一些。可是我沒有覺得視野開闊了多少,這裏全都是高聳的架子,灰撲撲的小玻璃球像是燈泡一樣擺得到處都是,我的視線只能越過大大小小的預言球,望向更後排的預言球。越往遠處的預言球,仿佛會瞬間被四周的黑暗吞噬。我盤腿坐在78排和79排之間的空地上,左手邊79排架子上有個标着A.E.H to A.V.W的預言球。标簽上的字還能夠看清,可是标簽已經泛黃了,我只能用手撫摸這顆預言球,因為在我想要拿下來一探究竟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阻止我把它從架子上拿下來。
預言大廳死一般的沉靜,只有我的衣服摩擦而發出的聲音。我點亮了魔杖,幽幽熒光反射在預言球表面,能看見灰撲撲的玻璃球裏有一團霧狀的東西在旋轉。A.V.W會是誰?艾德琳·弗吉尼亞·伍爾夫嗎?如果她是個巫師,也算是個不小的發現。
我把《血液詛咒的前世今生》攤開,放到腿上,魔杖舉在書的上方:
血液詛咒是一種通過血液傳播的詛咒形式,包括已知的家族遺傳血咒、純種狼人導致的狂狼症。其中家族遺傳血咒的來源至今尚不明确,卻包含非常多的遺傳血咒種類,常見的有導致家族內女性體質虛弱、遺傳性敗血症、永久性獸化等。血液詛咒都無法徹底移除影響,只能根據任何一種血液詛咒所造成的影響進行對症治療或減輕症狀。
我掰開一塊巧克力,喊在嘴裏。手快速地翻動書頁,停留在狂狼症這一章:
本章節由馬洛·弗方獨立撰寫。
啪嚓。我被吓了一跳,猛地擡起頭,用魔杖四處照着,企圖發現一點不尋常的地方。然後我嗤笑自己的一驚一乍:包裝巧克力的錫紙掉在地上。我又咬了一口巧克力,讓砂糖和可可的味道再一次充滿口腔。
巫師和麻瓜對狼人的誤解由來已久。在麻瓜的文獻中,對狼人的記錄最早可追溯至13世紀,對狼人的外表描述為“可以直立行走的狼型生物,同時兼具獸性與智慧,智力水平明顯不及人類”。狼人早期被認為是由一種叫狼頭草的植物毒性所感染。巫師對狼人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我們一開始分不清純種狼人和被狼人咬傷而感染狂狼症的狼人患者,後者也是強調他們是被迫感染上血液詛咒。
這是一段很長的、講述狼人與狂狼症歷史的文字。馬洛·弗方是公認上世紀對狼人研究最深的學者,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解開狼人和狂狼症的謎題,自然對如何抑制狂狼症症狀沒有多大幫助。
按照我個人對狂狼症患者的研究得出結論,狂狼症作為一種血液詛咒類魔法疾病,本質上是由于存在于患者血液中的詛咒使患者血液成分在無意識中進行了重組,也就是和阿尼馬格斯類似原理的變形術。這種血液重組式變形術導致患者面部變長、口鼻類狼、生長出毛發、後肢發達。就像阿尼馬格斯也是不可逆的法術,修煉成功的人無法再擺脫阿尼馬格斯的影響,一旦狂狼症患者血液重組的可能性存在,就無法回到初始狀态。所以本人對感染狂狼症的狼人的治療應對方案選擇從以下兩個層面入手:使狼人變形後不具有攻擊性(類阿尼馬格斯化,即保持理智,減少獸性發作)、阻止血液進行被動式重組。後者的難度顯然高于前者。
馬洛·弗方的觀點很有意思,減少攻擊性的方法大概說的就是現在的狼毒藥劑,他的後一個觀點,至今都沒有辦法實現。如果他還活着,對治療狼人會做出更多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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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克斯說我完全可以把《血液詛咒的前世今生》帶回家,但我還是不願意這麽厚臉皮。我把書還金斯萊,他倒是認為我居然會對這種書感興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金斯萊·沙克爾,比起他驚訝于我對書的選擇,我更驚訝于他的外表。我的語言十分匮乏,用“酷”這個詞都像是低估了他給我帶來的沖擊。
從魔法部離開後,我直接幻影移形去了聖芒戈上班。我在茶室買了一杯提神醒腦的飲料,因為不想被巴德抓住我上班時間萎靡不振。顯然看了一晚上書,我到調配間的時候神志還非常清醒,只是不能保證在吃過一頓午餐後,我會不會站着就能睡過去。只是今天就不能下班後還繼續泡在地下書庫裏,我和二十個小時沒睡的唐克斯一樣,很累。
下一次的休假日是三天後。離我轉進魔藥研究室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研究室給我發來的入職日期是五月初。不知為何,梅傑裏班克斯院長也知道了我要去研究室的事,他看起來很高興,可能巴德在他面前說了不少我的好話。我從來沒有期待過一個聖芒戈的院長可以記得住我的名字,但梅傑裏班克斯說,他記性好着呢,他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他建議我在這段時間找一個課題出來,書庫随便我使用,最好能寫一份研究計劃書。真是一個令人聽起來就苦不堪言的工作,我只期待他不要發現我總是偷偷用了調配間一些材料來熬自己的魔藥。我又回想起蒙頓格斯·弗萊奇上一次問我能不能順點藥材出來賣,我自己不也幹着類似的勾當嗎?
下班時間一到,我就回到萊姆斯的家。住了一段時間之後,這裏比我剛來的時候多了很多家的感覺。我差點就要把浴缸敲碎重新裝一個,萊姆斯阻止了我,說他來弄吧,然後他想辦法把外祖父母留下來的老舊浴缸給洗得跟床單一樣褪了色。我們通過親手實驗發現哪些清潔劑是真正好用的。其實浴室也沒多髒,但我就是看它昏暗陳舊的風格不太舒服。萊姆斯說他以前從不關注這些,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母親一樣婆婆媽媽。
“浴室這麽糟糕也是正常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十多年了,光是洗手池下面的水管就爆斷過五次,經常我回來的時候水漫金山。”
我也不擅長對付這些東西,我的父親好像很擅長。我母親對于他用魔法修補家裏那些壞掉的水管、家具很新奇,可惜的是,電器就完全不行。他們還是得乖乖得送去店裏修,或是重新買新的。
“神秘事務司感覺怎麽樣?”
“神秘。”
他用手輕輕揉着我後腦勺的頭發:“你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以為你很聰明,聽得出我在說‘不知道’。”
“好吧,”他笑得無可奈何,“對于你,我沒這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