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當□□頭子可惜了
不當□□頭子可惜了
鄭陸瑜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迎接劉翠迎的“理解”與“鼓勵”。
“太子殿下，我端着茶壺呢，但書房太黑了，我看不清路，害怕被絆倒，我絆倒了沒什麽，茶壺摔碎了就不好了，所以你能來扶我一下嗎？”
鄭陸瑜一怔。
……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結果劉翠迎是來給他送茶的？
鄭陸瑜起身，直接向劉翠迎走去。他生存于黑暗中多年，早就習慣于在黑暗中行走。他一邊向劉翠迎走過去，一邊出聲吩咐：“來人，把燈點上。”
“不用！不用點燈！”劉翠迎制止道：“沒關系，太子殿下不喜歡點燈，不要為了我特意把燈點上。”
二人坐定。
鄭陸瑜清了清嗓子，鎮定地問：“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劉翠迎的口吻十分正式：“是這樣的，作為你的妻子，我覺得我有必要努力加深我們之間的了解，畢竟日子還長，我們總不能當陌生人，你說是吧？”
“嗯，有道理，繼續說。”
“這個呢，是我做的雪花酥。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我就做了我喜歡吃的東西，帶來給你嘗嘗，讓你了解一下我的口味和手藝。”
鄭陸瑜拿起一塊放進嘴裏，軟硬适中，甘甜味美，他不由得心中贊嘆，嘴上說道：“嗯，不錯。”
“接下來呢，我想與你讨論一下有關我失蹤的事情。請問太子殿下是否知道，我之所以會失蹤，起因是鄭衡對我心懷不軌。”
鄭陸瑜行為一滞，随即眉頭擰在了一塊，嗓音也忽然低沉下來：“鄭衡對你心懷不軌？”
劉翠迎：“看來太子殿下并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麽不來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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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陸瑜黯黯說道：“因為……我答應過啊，我不會再管你的事了……”話到最後，聲音已微不可聞。
劉翠迎忽的特別嚴肅起來，鄭陸瑜從未見過她這般嚴肅過，劉翠迎認真地說道：“太子殿下，這就是我最想與你講清楚的一點。”
她一字一句，十分鄭重：“太子殿下，你并不懂得該如何與別人相處。”
鄭陸瑜有些不爽：“你這是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我認為，與人相處，不應該規行矩步，而應該盡量熟悉彼此的脾氣秉性，并以此來決定對彼此的态度，我們道家講‘上善若水’，便是說不能過于刻板，要善于随機應變。你之前對我的态度，是一個最普通的丈夫對待妻子的态度，你覺得我們應該有夫妻之實，可你卻忽略了我們并無感情這一條件。而你現在又因為與我師兄的約定，而對我不聞不問，其實你并沒有真正理解那個約定的含義，你只是在刻板地遵守着約定。所以我說，太子殿下，你并不懂得該如何與別人相處。”
鄭陸瑜愣了片刻，劉翠迎的話對他來說有些深奧，從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幸好他不是個笨人，否則真會被劉翠迎給繞進去。
鄭陸瑜想了想，勉強理解了劉翠迎的意思。他琢磨了這一會兒，不知不覺就放松了下來，手肘自然地搭在桌子上，一邊思量一邊試探着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所做的一切，雖然符合世俗間的規則，卻都是刻舟求劍？”
劉翠迎臉有點紅，磕磕巴巴地說：“太子殿下言重了，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指出我察覺到的問題……”
鄭陸瑜倒是挺大度：“沒關系，我不會怪你。說實話，如果不遵守世俗規則的話，我其實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不如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劉翠迎抿了抿嘴，小聲卻又堅定地說了八個字：“上善若水，萬事從心。”
鄭陸瑜：“那，何為萬事從心？”
劉翠迎：“我給你打個比方，其實你很好奇我失蹤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你囿于約定不願詢問，對吧？”
鄭陸瑜：“對。”
劉翠迎：“從心的意思就是，不要死守教條，不要固守約定，既然你想問，你便來問。”
鄭陸瑜動了動喉結，他從不是一個從心的人，他一直把自己套在規則中，此刻，劉翠迎要他真的從心所欲，這反而令他有些緊張起來。
他忽然察覺到，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冷落自己的心那麽久了……
鄭陸瑜終于下定決心，鼓起勇氣問了出來：“你與鄭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又為什麽會到陸琦身邊去？”
劉翠迎馬上一五一十地坦白：“鄭衡想要輕薄于我，幸好，我被一個朋友救了下來，卻又被卷進了這位朋友的私事，結果就被帶到了北羌，之後，我從北羌逃出來，被邊境的大莊兵士所救，遇到了晉王，而晉王派人送我回京，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鄭陸瑜點了點頭。其實他真的很想問，但一直不敢問，這下子終于問出來了，他有一種實現了偉大目标的成就感。
劉翠迎急吼吼地說：“太子殿下，你問完了，該我問了！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鄭陸瑜此刻心情舒暢通朗，他伸手去拿雪花酥，同時習慣性地随口說道：“這件事我自會解決，你就不必管了。”
“嘩啦”一聲，盛着雪花酥的盤子被一把撤走，把鄭陸瑜吓了一跳。
劉翠迎端着盤子，威嚴地說：“不行！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不給你吃東西。你是太子殿下，我不便越過你去獨自解決此事，但這件事與我有關，我必須清楚整件事的始末原委！”
鄭陸瑜長嘆一口氣，自知辯不過劉翠迎，于是乖乖交代道：“鄭衡與我有舊怨，且他身世複雜，此事不能簡單解決，我必須禀明父皇。”
劉翠迎一下子來了興趣：“嗯？身世複雜？哦對了，阿晴也說過，鄭衡本該是王爺，但只是個臣子……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鄭陸瑜嘆了口氣，盡量使自己保持冷靜，用一種十分平和的态度對劉翠迎提起往事：“想必你已經知道，八年前的事了吧？”
劉翠迎點點頭：“嗯，我今天進宮就是去打聽這件事的。”
“當年逼宮的主謀叫做鄭懷信，鄭懷信身敗死後，他的家人全部獲罪削籍，鄭衡便是鄭懷信的兒子。其實，若真要論起來，鄭衡是我的叔父。鄭衡其人陰險狡詐，他隐藏鋒芒這麽多年，裝乖賣慘，巴結了許多宗室親貴，竟讨得父皇的寬恕，還默許他為官從政。沒想到，鄭衡居然膽敢對你心懷不軌。”
“也許，鄭衡并非對我有意，他只是想借我來報複你與皇上……畢竟，他的父親是你們的敵人。”
“也許是吧。此事事關重大，我必須去請父皇來決斷，如果有結果了，我會告訴你的。至于你，以後出門的時候一定要多帶随從，千萬小心。”
鄭陸瑜囑咐劉翠迎小心的時候，面色十分凝重嚴肅，滿懷擔憂與關心。
劉翠迎忽然“噗嗤”一樂。
她坐在椅子上愉快地搖頭晃腦，笑吟吟道：“太子殿下進步了嘛，還知道有結果了之後要來告訴我，很有長進嘛！”
鄭陸瑜皺了皺眉看她，終于也笑了出來。
劉翠迎忽然冷了臉，十分嚴肅：“鄭陸瑜，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笑诶。”
那雙鳳眼笑起來可真好看。
鄭陸瑜是黑夜，而他的眼睛，盛的是黑夜裏的星星。他一笑，眼睛微微眯起來，星星盛不下啦，都溢出來啦。
劉翠迎越看越癡，她第一次見到鄭陸瑜笑诶……
鄭陸瑜有些尴尬地趕她走：“咳，別發呆了，你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快去早點休息吧……”
“哦。”被下了逐客令的劉翠迎有些沮喪，剛剛的好心情瞬間少了幾分，悶悶不樂地走了。
鄭陸瑜依舊留在黑夜裏，平複着自己的情念……剛剛劉翠迎看他的眼神太過迷魅純情，讓他有些燥熱……
要是不快點把她趕走，他會十分棘手……
他不禁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剛剛的對話，這個劉翠迎啊，把他說得雲裏霧裏，但又聽起來很有道理，她難道是會蠱惑人心嗎？
鄭陸瑜覺得，剛剛她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絕的模樣，可真是口齒伶俐至極，活像個邪教頭子……她要是去當個什麽門派首領，一定能把手下們唬得服服帖帖，她靠一張嘴就能把天下人都忽悠進去！
鄭陸瑜聽說，算命的人口才都很好。嗯，是挺好的，他信了。
鄭陸瑜暗自偷笑，心想：這個丫頭片子，瞧着青蔥稚嫩，甚至像沒長大的孩子，但分析起問題來，倒是頭頭是道。
鄭陸瑜覺得，娶了劉翠迎，他是娶到寶了。
他點上燈，随手拿起桌上的《老子》翻了翻，正巧翻到了一句話——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讷。
鄭陸瑜不禁笑起來，這說的不就是他家翠迎嘛！
經過劉翠迎的一翻開解，鄭陸瑜終于走出了黑暗，讓自己重入人世之中，他終于感到靈臺清明，整個人暢快釋然。
女主迷弟隊又添一員大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