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脫掉馬甲鬥奸佞
脫掉馬甲鬥奸佞
次日,太子入宮,太子妃則帶了幾個侍衛拜見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李知幌恭恭敬敬地拜見太子妃,不知太子妃怎麽會找上門來,惶恐至極。
劉翠迎坐定,茶都沒喝一口,開門見山,直白又爽快:“李大人,本宮性格直爽,向來有話直說。本宮此來,是來問您一件案子的。”
“案子?”李知幌的一雙小賊眼睛轉了轉,慢慢悠悠地說:“若是想問案,太子妃差個人,來給下官傳個話便是了,又何苦勞煩太子妃親自跑一趟呢。不知太子妃要問什麽案子?”
“半年前,城南有一起殺人案,被害人是一位姓何的十二歲姑娘,家中唯有一兄。不知李大人對這個案子是否有印象。”
“城南殺人案?哎呦,下官公務繁忙,需要審理全國的案子,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夜半才歇下,連個午休的時間都沒有,經手的案子不計其數,這個城南殺人案,下官實在是沒有印象了。太子妃請容下官多句嘴,太子妃若是想問此案,應該去找江寧府尹,而不是來找我這大理寺卿啊。”
劉翠迎心中厭煩。這厮欺上瞞下,視人命如草芥,還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自诩勤勉與辛苦,呸,真是不要臉極了!
劉翠迎微微一笑,說:“既然李大人想不起來,那本宮就提醒你幾句。半年前的城南殺人案,犯人是一個官員的手下,那官員買通了大理寺的主簿,那大理寺主簿在您面前花言巧語,将這件事情給壓下去了。這下,李大人該想起來了吧?”
李知幌吓了一跳。
其實他剛剛沒說謊,他是真的沒想起來,畢竟,他一手遮天的冤案那麽多,要他想起半年前的案子确實有點難為他。
但劉翠迎這麽一說,李知幌就想起來了。
李知幌谄媚地笑着,畢恭畢敬地說:“下官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有那麽一出案子,江寧府将此案卷宗移交刑部後,下官曾複審此案,發覺江寧府的判決有誤,于是下官就重新進行了審理。怎麽了?太子妃的意思是,下官審錯案子了?審這案子的時候,主簿确實一直從旁輔佐下官,太子妃的意思是,主簿欺瞞了下官?”
劉翠迎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冷,雙目透出憤怒兇光,李知幌這厮油嘴滑舌,三言兩語就将責任全都推到了主簿身上,讓她恨的牙癢癢!
但她明白,這厮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饒她是當朝太子妃,她也不能輕易動李知幌。
劉翠迎冷冷說道:“本宮不與你兜圈子,本宮告訴你,那何家妹子與本宮有些幹系,本宮誓要為她查明真相。李大人應該明白本宮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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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幌十分遺憾地嘆了口氣,說:“太子妃想為何氏伸冤的心情,下官能夠理解。但是,下官只是依律辦事,要是突然重審半年前的案子,這……下官沒辦法向上級解釋啊!”
李知幌推诿了一番,他才不想重審何氏一案,若是重審此案,勢必會牽連到那位買通了主簿的官員,到時候,那官員及其黨羽勢必會恨上李知幌,若是重審此案,定會後患無窮,他可不想給自己樹敵!
劉翠迎深吸一口氣,眼眸低垂,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李大人可真是塊硬骨頭啊,在當朝太子妃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明目張膽地徇私枉法!”
“下官不敢!”李知幌趕緊跪下求饒。
劉翠迎更加冰冷地說:“孟子曾曰:‘威武不能屈’,若是孟子他老人家知道,當今大理寺卿李知幌在太子妃面前都這般不畏權勢,他老人家定會欣慰至極啊。”
“下官錯了!”
“本宮再說一次,那何家妹子與本宮有些幹系,本宮誓要為她查明真相,李大人可否明白本宮的意思?”
“明白!明白!”李知幌十分信誓旦旦:“下官這就重新審理此案,下官誓要為江寧百姓讨個公道!絕不姑息一個惡人!”
劉翠迎諷刺地說:“想不到啊,李大人原來這般公正廉明,還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呢!”
李知幌額頭沁汗……
劉翠迎笑着說:“像李大人這樣舉世無雙的好官,世上可不多了呢!本宮希望,李大人能像從前那般一心為民,當好江寧百姓的父母官,把這京城裏的腌臜龌龊事都殺個幹淨。”
李知幌很慌:“呃……應該的,應該的……”
劉翠迎幽幽地說:“既然要把京城裏的腌臜龌龊事都殺個幹淨,那不如就從這大理寺殺起吧。李大人說,是那主簿欺瞞了你,既然如此,李大人不如現在就懲處了那主簿,如何?”
李知幌心虛的要死,不敢看劉翠迎,頭點得宛如老母雞啄米,嘴裏念念叨叨:“明白!明白!應該的,應該的……”
說到這裏,劉翠迎想說的也都說完了,她不願再跟李知幌廢話,于是站起身來告辭道:“大理寺卿審案子,本宮不便在旁,本宮這便回府了。不過,本宮相信,大理寺卿很正派,一定能夠還原此案真相的。”
“……下官明白!下官定不辜負太子妃的期望!”
“本宮相信,貪贓枉法、欺上瞞下之人定會自食惡果,比如……”劉翠迎拉長語調,話音停住,定定看着李知幌。
李知幌十分恐懼地看着她……他素來聽聞這個劉氏行為出格,難不成,她現在就要發落了自己?
劉翠迎菀然一笑:“比如那主簿,大理寺卿覺得呢?”
李知幌:“……”
他欲哭無淚地答:“是!是!主簿定會自食惡果!下官這就發落了他!”
“好,那本宮這便回府了。”
看着劉翠迎的身影越來越遠,李知幌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同時心裏不甘至極,他惡狠狠地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子妃的份上,本官叫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為了攀上太子的高枝,明知太子是斷袖,你也要嫁過去,不要臉的小賤人!本官就不信了,你還能一輩子在一個斷袖的男人身邊守活寡?表面上裝清純,背地裏寂寞得很吧,八成是看到個男人就往上撲吧!定是個不知羞恥的髒貨,早不知道爬過多少男人的床了!賤胚子!
太子妃回府之後,就一直在房中乖乖等着太子從宮中回來。太子回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敲了敲太子妃的門。
然後,屋裏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門“嘩啦”一聲開了,太子妃探出了頭。
劉翠迎:“你回來啦,結果怎麽樣?”
鄭陸瑜臭着一張臉,不快地說:“不怎麽樣。父皇說,此事無法追究。畢竟,只有你的一面之詞,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而且,鄭衡是罪臣之後,倘若父皇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處置了他,便會招來非議,會有人說父皇是想找借口除掉他。”
劉翠迎撇了撇嘴,十分委屈,忍着哭腔說:“好吧,皇上說的也對,沒有證據,就算我告到江寧府去,也不能拿鄭衡怎麽樣。”
“翠迎,對不起……”
太子妃莞爾一笑,笑得天真無邪:“沒關系,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也明白皇上身為天子的難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急于一時的。你這個時辰才回來,是已經在宮中用過膳了嗎?”
鄭陸瑜低着頭,黯然說道:“……還沒。”
“那我們一起吃一次飯吧!”
“……好。”
鄭陸瑜與皇上争辯了許久,可最終還是铩羽而歸。其實他兩個時辰前就從皇宮中出來了,卻一直在外徘徊沒有回府,因為他知道,翠迎在府中等着自己,他自覺無顏回府見妻。
所幸,翠迎沒有怪他,反倒安慰了他,讓他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晚膳時,劉翠迎吃得歡快,今日與李知幌的交鋒讓她有些累了,此刻又餓又困,因此狼吞虎咽,三兩下扒拉完飯菜就去睡覺了。
見翠迎好像并沒将那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鄭陸瑜心痛到崩裂。他不願看到翠迎這般善解人意,這般忍氣吞聲。
他想起白天的時候,父皇說過的話:“我們是天家,是皇室,全天下的人都看到皇室的榮耀,卻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天家的苦楚,就是打碎了牙,你也得給朕往肚子裏咽!因為你是太子!”
鄭陸瑜明白,他是太子,他權利極盛,可這權利卻不可濫用,否則會有損皇室聲明。自古以來,濫用權利的君王往往昏庸無道,而他的父皇不是昏君,他也不想成為昏君。
可是……
倘若此事只是他自己受委屈,礙于身份的原因,他可以忍辱負重。
但此事,事關翠迎。
古人雲,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又如何成為明君,如何兼濟天下?
那廂,劉翠迎睡得像只豬,大理寺卿的事她已經辦好了,關于鄭衡一事的結果她也能夠理解,所以她心平氣和,無憂無慮。
這廂,鄭陸瑜徹底未眠,心意已決,哪怕這個太子之位不要了,他也要為他家翠迎讨回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