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餘嫂給他們安排好了住處,就在一樓傅斯年住的客房旁邊,但那邊跟這邊有一點落差,要想過去,需要上臺階。
袁翊的手受了傷,袁笛的輪椅推不上臺階,餘嫂只能叫了傅斯年出來,把袁笛抱到房裏去。
一時間,誰也沒想到她可以用拐杖,或者讓人攙着走,這可能就是劇情的偉大力量吧。
就在這時,系統下達了第四個任務:引起傅斯年的注意,讓他對你留下深刻的印象,任務獎勵兩百金幣,人物經驗20點。
留下深刻印象?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留下深刻印象,除了施恩大概就是殺了他吧。後者顯然不行,前者,袁笛是被施恩的那個。
不過,袁笛還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傅斯年戴着耳機,俯身抱起袁笛,可能是不熟練,險些把她丢下去,袁笛慌裏慌張地圈住他的脖子,像只雛鳥一般,瑟瑟縮縮的,既不敢靠近他的胸膛,又不敢松手,怕掉了下去。
耳朵格外靈敏的袁笛聽到了傅斯年耳機裏的音樂,風格很明顯的小衆重金屬音樂,一時聽不出歌名和歌手名,但一個外表如此冷酷的人,卻喜歡重金屬音樂,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什麽。
他的心跳非常規律,非常平緩,根本沒有普通男生抱小女生的激動和緊張。
袁笛勾了勾唇,開始輕聲細數:“1、2、3、4……”保證他能看到自己的唇形變化,卻不會太刻意。
傅斯年似乎注意到了,可能是覺得好奇,問道:“你在數什麽?”
“我……我……我在數你的步子。”
傅斯年推開房門,把她放在床上,可能是閑得無聊,又多問了一句:“數我的步子做什麽?”
“今天你抱着我走了二十三步,将來我好了,會滿足你二十三個小願望。”
“哦?”他似乎來了興趣,“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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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對我很好呀,我想要報答你。”
他竟然笑了,但那笑容很淺,仿佛一片缥缈的霧氣般:“袁小姐說話做事都很有意思,不像高中生。”
“是嗎?”袁笛假裝撓頭,“他們都說我有點像小學生,沒想到新認識的傅哥哥也會這麽想,我是不是太幼稚了呀?”
“沒有,你很可愛。”難得傅斯年竟然誇了她,轉身出去了。
袁笛看了看這個歐式風格的客房,雖然審美不在線,但床還是挺舒服的。她坐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手機,餘嫂推門進來,看見床上坐着的袁笛,一瞬間被她的嬌小玲珑和楚楚風情驚豔到,撇了撇嘴,拉開旁邊的櫃子,裏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少女衣裙,對她說:“希言小姐在家裏放着的衣服大多數都沒穿過,我就直接拿過來了,想必她也不會介意,就是袁小姐有點矮了……不過也沒關系,裙子嘛。”
袁笛微笑着,想着這個“希言小姐”到底是哪方神聖,能被餘嫂這麽巴結。
“餘阿姨辛苦了,不過我還是不要穿希言小姐的衣服了,萬一她生氣了,餘阿姨也不好交待呀!我家的東西好像都被迦南公館的物業送到斐哥哥家裏了,麻煩您去取一下,我可以付費。”
一聲聲“阿姨”叫得餘嫂臉都綠了,從她的裝扮上就知道,這是一個很注重保養的人,想必對自己的臉十分有自信。然而袁笛年紀小,臉長得天然有孩子氣,跟她比起來,确實像老巫婆和小公主。
“還麻煩那事做什麽?希言小姐跟我的關系很好的,她每次來,都會特意給我帶禮物,夫人對她也很滿意,說不定過兩年就能嫁進鄒家了。你不知道,希言小姐長得跟大明星似的,學歷也高,倫敦商學院你知道嗎?雖然是傅家的大小姐,她可一點都不嬌氣,脾氣可好了。”餘嫂眉飛色舞地說着,好似傅希言是她的女兒一樣。
“可是……”袁笛絞着衣角,聽見外面傅斯年在喊餘嫂,餘嫂“哎”了一聲,讓他過來。袁笛聽着門外清晰的腳步聲,眉心微皺,兩滴眼淚就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傅斯年進門,看見袁笛在哭,而袁笛聽到他進來了,就飛快地擦掉了眼淚,只紅着眼眶對餘嫂說:“餘阿姨,我知道很麻煩你,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家拿全家福照片,要是你太忙,我可以讓霁哥哥去拿嗎?”
傅斯年聲調清冷,聽不出情緒:“媽,袁小姐需要什麽,你照做就是了。袁小姐,如果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可以直接叫我,我就在隔壁。”
袁笛目送母子倆出了門,心情頗好地靠在了床頭,突然一個維信電話打進來,她拿起來一看,是個群電話。群名“三只小熊”,群主思思,管理員皮皮,群員笛笛,階級地位一目了然。
袁笛看了看自己的臉,淚痕猶存,可憐得很,對自己的狀态非常滿意,于是接聽了電話。
屏幕裏出現兩張妝容精致、五官略微有些僵硬的臉,一看見慘兮兮的袁笛,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笛笛,笛笛,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雖然叔叔阿姨去世了,但你還有小翊啊,堅強起來!”
“笛笛,你什麽時候回學校?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去逛過街了,香奈兒出新品了,我們一起買啊。”
袁笛看着自己的傷腿,一陣沉默,江思思喜歡袁翊,李芘喜歡讓別人給她買奢侈品,反正都不關心她的傷勢。
“思思,我弟弟他……他的手受傷了,可能再也不能畫畫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思思,你能幫我出個主意嗎?”袁笛嘤嘤哭泣起來,對面兩人面面相觑,一時無語。
“只是手上受了傷,怎麽就畫不了畫了?貝多芬也受過傷,最後還不是成了大畫家?你怕什麽,袁翊一定可以的!”
袁笛實在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一顫一顫地“哭着”,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
“而且我們家也破産了,我和袁翊身上還有一千多萬的負債,思思,皮皮,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你們手頭上寬裕嗎?能不能——”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李芘大驚小怪的尖叫聲:“怎麽可能?!你家怎麽會破産?!”
李芘最愛錢,是這三人裏最精明的,但江思思也不是傻子,她願意用錢買一個捧着她的狗腿,只有袁笛,是她們倆共同欺壓的對象。學校裏關于袁笛的所有不堪的流言,都是這兩個人傳出去的,有一次學校臨時放假,袁笛家裏的司機跟着袁笛爸爸在市中心參加宴會,車被人吐了一前蓋髒東西,就借了鄒斐的車來學校接她。
學校裏每個人家裏有什麽車,什麽牌照,那些喜歡傳八卦的都一清二楚,尤其袁笛一向以美貌出名,更受人關注。李芘偷偷拍了她上車的照片,發到學校論壇,說她被人包養,還附了一些只有袁笛親密朋友知道的她的行蹤,似是而非,惡意引導到不好的方向,于是學校裏就有了袁笛小小年紀不學好的傳言。
江思思說:“笛笛,你不是還有爺爺奶奶嗎?他們難道還能不管你和你弟弟?”
李芘附和着:“對呀,你爺爺奶奶家比你們家還要有錢吧?”
“可是……”袁笛咬着嘴唇,好像有些為難,“實話跟你們說吧,我爸爸早就脫離袁家了,當年爺爺把他趕出家門,一分錢都沒給他,就連我父母的葬禮,都是他的學生幫忙籌辦的。”
李芘和江思思的臉離鏡頭遠了一點,袁笛看見李芘靠近江思思,和她說了什麽話,然後江思思就再次進入鏡頭,問她:“那你現在在家嗎?我和皮皮去看你。”
“不對呀,你看她背後的床頭花紋,笛笛,你們家什麽時候換歐式風了?這個房間看起來挺豪華的呀。”
“我現在住在爸爸朋友家裏,家裏的別墅是租的,已經到期了,沒地方去,只好住到了鄒斐哥哥家。”
那天鄒斐跟袁笛解釋過,她家原來住的迦南公館76棟是袁笛爸爸十年前租的,當時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适的房産,而迦南公館的房子他們又不能全款買下,所以才只能租住。
十年中,袁笛爸爸袁世清什麽都投資了,就是沒投資過房地産,最後雲光畫藝項目虧得只剩一些賣不出去的畫,其他的公司陸續都被破産清算了。
袁世清不是一個受不住打擊的人,他有從頭再來的勇氣,但還沒等他收拾好心情重新出發,就發生了這次車禍,夫妻二人雙雙殒命,剩下一雙兒女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只能寄人籬下。
這就告訴了我們,固定資産投資,是多麽的重要,買房,是多麽的重要!
袁笛一提到她凄慘的家庭現狀,李芘兩人便有些意興闌珊,匆匆挂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袁笛的手機頁面上就出現了一個漸漸飄紅的帖子:
校花袁笛家中破産,負債千萬,而她家的迦南公館別墅,竟然是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