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猜都不用猜,這就是傅斯年了,袁笛歪着頭想了想,這個人的淚痣太有标志性了,可她卻不記得主線裏有這麽個人。看顏值和才學,完全是男主配置,就是身世有點奇怪。
系統為她解答了疑惑:“傅斯年是任務男主之一,在第五章第二情節點出現過,其實你也見過餘嫂,那次她去鄒斐家取東西,得罪了你,被你一頓狂怼,哭着回去了,所以傅斯年支線就斷了。”
袁笛呵呵一笑:怼過的人太多了,記不清。
傅斯年就算穿着運動服,流着汗,還是一身清冷,仿佛籠了一層萬年不化的冰霜似的,他與鄒斐的冷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冷,鄒斐的眼裏有火光,暗藏着對藝術的狂熱追求,傅斯年則是從內而外的冷,看不出他的情緒。
跟鄒霁打過招呼,他進了一樓最靠裏的一間房,十分鐘後,就穿着一身挺括的白襯衣西裝褲出來了,沒有打領帶,領口也沒有扣,頭發半幹未幹,額前一片光潔,眼角被水汽熏得紅通通的,有點撩人心魄。
餘嫂給了他一杯咖啡,袁笛暗中觀察着,他喜歡喝不加糖的美式咖啡,從空氣中彌漫的苦澀芬芳的味道可以聞得出來,他喝的咖啡豆應該是世界頂級的,精選手磨,一個保姆的兒子能喝上這樣的咖啡,說他的身世沒有貓膩,傻子都不信。
他身材挺拔,大概有一米八八的樣子,側靠在客廳角落的一個長吧臺邊,邊喝咖啡邊翻平板電腦上的資料。這種悠然自得的主人姿态,更讓袁笛懷疑,他跟鄒家有某種見不得光的關系。
鄒霁說:“斯年,幾年不見,你越來越不愛說話了,聽說你打算回國發展?”
“嗯。”
袁翊忍不住跟袁笛咬耳朵:“這家人奇奇怪怪的,到時候我可不住這裏,我要住校。”
袁笛假裝驚訝:“除了這裏,我們好像也沒有地方去了呀,再說了,咱們學校有宿舍嗎?”
袁翊一陣沉默,他們就讀的海城國際高中,裏面的學生非富即貴,住校對他們來說,基本就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的事。
“好了啦,等斐哥哥回來,我們跟他說,搬到他的別墅裏住,或者,我們可以租一個小房子,兩個人住。”袁笛笑眯眯的,順手撸了撸袁翊頭頂的呆毛。
她都照過鏡子了,不愧是游戲裏的龍鳳胎,突破了一般龍鳳胎長得并不太像的基因定律,她跟袁翊長得非常相像,只是袁翊的下颌偏方,颞部較寬,眉骨更高,眼睛是單眼皮,更深邃細長。她的頭圍只有袁翊的一半,巴掌大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狹窄的雙眼皮,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粉唇,看起來就像小孩子。看久了這張與她相似的臉,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對于這個拖腿外挂,她也多了幾分容忍。
袁翊把她的手揮開,正要譏諷她幾句,忽然樓上就有了響動,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從二樓走廊經過,看見下面的陌生人,問傅斯年:“小傅,他們是?”
Advertisement
“伯父,他們是斐哥收留的袁家遺孤,前幾天斐哥給我媽打過招呼了,要在這裏住幾天。”
中年男人好像想起了什麽,“終于”看見了鄒霁,向他打了招呼,問道:“小霁也來了?是你哥叫你來的吧?”
聽聽這話,鄒斐不叫,鄒霁就不能來了嗎?
鄒霁卻是一副笑模樣:“是啊,正好這兩個孩子在我實習的醫院裏住院,斐哥就讓我幫忙照看了。”
鄒斐的父親走下樓,因為身材有些矮胖,腿也比較短,他走下樓的姿勢特別搞笑。袁笛驚訝地看着他,這不是那年雨夜她遇到的家暴男。
比起家暴男和鄒斐、鄒霁的高顏值,他長得算是磕碜了,雖然眉眼間與鄒斐有幾分相似之處,但總體來看,基本上沒什麽相像的,鄒斐長成那樣,是攢了多少代的基因突變啊?
但她只是乖巧地坐在那裏,看見面色不太好的鄒斐父親鄒昇德,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然後說:“鄒伯伯好,我和弟弟冒昧前來,打擾了。”
鄒霁看出她的害怕和不自然,突然想起她和袁翊在車上的對話。
她在害怕什麽?
“你們家的事我也聽說了,生死有命,不必要太過傷心。既然鄒斐說了要負責你們倆,你們以後,也算是半個鄒家人。客房小餘應該收拾出來了,有什麽事跟小傅說。”
餘嫂端過來一盤水果,突然插嘴:“老爺,斯年平時跟着你可忙了,哪有時間管教小孩子?再說了,大少爺說這兩個孩子只在家裏住一個月,等他回國了,自然會接到迦南公館去。”
鄒昇德皺了皺眉,語氣不善:“他年紀也不小了,以前覺得他想一個人住是為了創作,如果有了女朋友也自在,現在看來,就是管的不夠多,他才有恃無恐,一直不肯結婚。”看着袁笛和袁翊,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他還是覺得說不定收留這兩個孩子,能緩解一下他和鄒斐的父子關系。
“他那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自己又不會做飯,難不成讓袁小姐跟着他喝西北風?”鄒昇德突然提高音量,吓了袁笛一跳,轉頭對她說:“袁小姐,我跟你父母雖然交集不多,但我鄒某人一向言而有信,你就好好地在這裏住下,其他事不用多想。”
“嗯,謝謝鄒伯伯。”
聊了一會兒,始終不見這裏的女主人出來,鄒霁醫院裏忙得很,他還要在午飯前趕回去,于是匆匆告辭了,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讓袁笛覺得很奇怪。
他說:“若是大伯有了我爸和我媽的消息,也請通知我一下。”
鄒昇德冷笑兩聲:“我可管不着鄒昇毅,他滾去哪兒了,我一概不知,要怪就只能怪……”似乎是想到現場有外人在,他把話咽了回去,“你也不小了,前幾年吵着學醫,沒想到還真考了醫科大學,現在竟然正兒八經的實習起來了,你父母不讓人省心,你也跟着胡鬧。”
鄒霁聽完他的一頓訓斥,耷拉着腦袋走了,袁笛一直裝鹌鹑,緊緊靠着袁翊。那個站在吧臺旁的傅斯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自己的房間。
鄒昇德罵完人,又晃晃悠悠地回樓上去了,看起來他的身體并不好,至少有三處有傷,右手腕有陳年舊疤,端茶杯的時候都不太靈便,雙腿浮腫,膝蓋處似乎有風濕或者別的暗疾,再加上後背脊椎有一點歪,看起來有點駝背。雖然他罵人的時候很有氣勢,但他确實已經是風燭殘年,完全不像一個二十八歲青年的父親。
袁笛度娘了一下,網上關于鄒氏家族的資料并不多,有關鄒昇德的,只有寥寥幾條新聞。之前說鄒家是六代繪畫世家,并不嚴謹,因為這六代,中間斷過,就是鄒昇德這一代。聽說鄒昇德從小就沒有繪畫天賦,而且長得也差強人意,根本不像典型的鄒家人,當時還被懷疑過鄒氏血統的純正性,他的弟弟鄒昇毅,與他是同父異母,鄒昇毅的母親不可考,聽說是上世紀一個有名的女明星。
鄒昇毅的顏值與鄒家人更靠近,所以更受鄒斐祖父的喜歡,雖然是私生子,卻也帶回了鄒家撫養,但鄒昇毅也不喜歡畫畫,反而迷上了珠寶設計,最後跟一個不太出名的女明星結了婚,有人說,感覺這夫妻兩人精神都不太正常。鄒斐祖父死後,鄒家人按遺囑分家産的時候,他們分到的東西只有鄒家家業的十分之一,甚至被趕出了祖宅,于是夫妻二人深受打擊,從此神出鬼沒,連他們的兒子都找不着他們。
鄒昇德顏值平平,卻有經商頭腦,三十歲起就開始接手鄒家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鄒氏集團所涉及的行業超過一百個,與各國知名品牌有超過上百億的合約,他的夫人也是門當戶對的杜氏財團獨生女杜若雲,強強聯手,資産擴張超過一倍。
可能是杜若雲帶來了優良的基因,也可能是鄒家的基因再次成為顯性,他們的兒子鄒斐簡直就是天之驕子,從小顏值出衆,學習成績一騎絕塵,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有繪畫天賦,年僅十八歲,就獲得了國際上最有分量的繪畫獎項,二十八歲,就拍賣出一幅價值上千萬的當代藝術作品。許多美術界大師看過他的畫,都說從他的畫裏,能看到未來。
不過鄒昇德和杜若雲只有他這麽一個孩子,而且生下他的時候,鄒昇德三十五歲,杜若雲也已經三十二歲了,也就是說,鄒昇德已經六十多歲了。一個六十多歲的人,足以當袁笛的爺爺了,身體不好很正常,可是不好到他這個程度,還是讓人有些吃驚。
袁笛放下手機,袁翊一臉探究地盯着她。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你這麽關心鄒家的事,是想攀附豪門,嫁進城堡當貴夫人?”
“……”如果不是要演戲,她真的很想掐死這個死直男。
“你可省省吧,你看鄒昇德,人老珠黃的,還有力氣搞什麽‘一樹梨花壓海棠’?別說你想嫁鄒斐或者鄒霁,鄒斐性冷淡,對着女人能不能行都不一定,鄒霁是個花心大蘿蔔,到時候始亂終棄,你可別哭。”
“人老珠黃”還能這麽用?長見識了。更何況,鄒斐能不能行,劇情說了算,就算不行,系統也能讓他行。
小老弟啊,你可真是滿腦子危險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