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血書
第88章 血書
從上京城到萬益山中間的路不算太遠, 可也算不得近,馬車兩日,騎行也得要一整日的功夫去了, 現在來回跑一趟就為拿個避子藥的話顯然不現實。
聞言赫連煜微妙地揚起眉眼,他勾着唇角再次将人壓倒,安撫道:“沒事,你每個月都那麽定時定點地吃, 身子都要被那藥腌入味了,偶爾晚個幾天沒事的。”
秦樂窈還想說話,被赫連煜以吻堵住了嘴,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将人扣在獸皮毯上,渾身的血脈都在贲張着,急切的剝掉她的衣裳,大掌上下滑動着。
“不行, ”秦樂窈推搡間拿腿屈在身前要蹬他, 終于是偏頭躲過了他的唇瓣, 她膝蓋抵在他的胸膛上,拒絕道:“醫官叮囑過一丸藥效只有一月。你忍忍,不行就用手吧, 我給你弄。”
赫連煜心裏在罵那醫官這麽多嘴幹什麽,大掌嘗試着将她堵門的膝蓋分開些,嘴裏還在輕聲哄她:“不要手, 要你。”
“赫連煜。”她眯着眼淡淡威脅着叫他。
他喘着粗氣,跟身下人凝視對望着, 雖然很想這麽做,但又不能真的去強行幹些什麽, 他想要孩子是因為喜歡她想與她之間多一些牽絆,總不能本末倒置反倒因為這事去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感情。
赫連煜氣不過,他又重重往她唇瓣上親了一下,然後妥協道:“知道了,手。你松開,放松,別這麽繃着。”
秦樂窈這才任他掰開了膝蓋。
情濃時分的呼吸都是灼熱滾燙的,赫連煜的大手将她剝出來,揉搓着到處點火。
秦樂窈正想依言探手下去找他,就被赫連煜給扣住了圈上自己的脖頸。
“怎麽了?”她不解攀着他的後頸,下一瞬,清明的眼神就被那粗粝又有勁的指腹給擊潰。
最初的驚訝之後,便是熟悉又洶湧的浪潮。
今天的赫連煜比平時還要更加會撩撥,他竭盡所能地想要點燃她的熱情,想動搖她的意志力,叫她不要如此堅定。
他對秦樂窈的身體有夠了解,幾番研磨下來,二人的呼吸幾乎到了同一個節奏上,秦樂窈惱他故意撩撥自己卻又始終不給個痛快,一口往他肩膀上咬出了一圈壓印。
赫連煜發出一聲帶着痛感的喟嘆,眼神中卻是燃起了更加渴望的火焰,“窈窈……”
灼熱的呼吸幾乎是要将彼此吞沒進去,秦樂窈慢慢扭動掙紮着,想從他手下這折磨人的淩遲中掙脫,卻是渾身使不上勁,只能被他拖着一同就這麽不上不下地浮沉着。
“你幹嘛……”秦樂窈受不了了,推了他一把,渾身上下寫着不滿兩個字,心裏明白這狗男人的意圖,但身體卻是該死的誠實。
赫連煜也沒比她好受多少,他額上冒着溫熱的汗,緊緊箍着她的腰身,相貼在一起。
“一次。”
赫連煜将手從她身體收了回來,秦樂窈一陣悵然若失,被他親着臉頰,要求道:“就一次,你也想要我。”
秦樂窈是有些情緒上腦了,但仍然還是理智占據上風。
她眼波迷離着,再次推開了赫連煜壓下來的那張臉,“不要。”
赫連煜當頭一盆冷水被澆得徹底:“……”
秦樂窈翻身坐起來,身子裏空落落的,嘗試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讓這翻湧的念想快些冷靜下去。
赫連煜陰飕飕地盯着她的脊背,火氣往上竄,也不想讓她好過,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人抄了起來,從營帳後的露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你幹什麽?瘋了嗎。”秦樂窈掙紮着想下來,她現在這副衣衫不整滿面潮紅的模樣如何出的了門。
赫連煜走得很快,他箍着她的胳膊,秦樂窈掙紮不過,兩條腿在外面游蕩着,有些緊張地四處觀望,壓低聲音道:“放開我,赫連煜!”
露臺外面全是深邃的夜色,此處本就背對人流,出了門就是林子,赫連煜就這麽直接将她抱着往水邊上走,嘩啦啦的一聲,兩人一起跳進清涼的湖水中。
秦樂窈猛地頂破水面冒出頭來,她抹了把臉上墜落的水流,然後一把水掀去赫連煜身上洩憤,“你什麽毛病。”
月光姣好,灑落在水面之上,照出粼粼的波光,還能隐約瞧見樹林外面的火把光亮。
赫連煜兩條結實的手臂搭在她身後的岸邊上,也是滿身的水漬,将人圈在身前的方寸之地,一言不發。
秦樂窈看着眼前這一張臭臉,不自覺就笑了出來,“噢,冷水澡,瀉火是吧。”
“你再笑一個試試?”赫連煜口氣不善捏着她的小臉威脅。
秦樂窈才不怕他,一把拍開他的手,反正此處隐蔽,索性也就放開了,故意湊近了打量着他的神情,調侃道:“啧,你看你這小氣樣。我都說了可以拿手給你弄,你自己不要的,怪得了誰。”
“你別給我裝傻在這嘻嘻哈哈的,我氣的是這個?”赫連煜不滿她的輕佻,将她捏在自己下巴上的爪子反捏住扣在了岸邊。
月色下的兩人一個膚白勝雪,一個健壯巍峨,靠在一處,一半青絲落在水中,肩頸處的紋身方向相反,面對面時正好能成一個環抱的圖案。
赫連煜眸光深沉地凝視着她,“窈窈。”
“幹嘛。”秦樂窈擡眸看他。
“你到底是因為現在自己不想要孩子,還是說,只是不想跟我有孩子。”赫連煜問出了埋在心裏沉重的一個問題,“你是不是仍在打着主意,有朝一日會離開我身邊去,所以不想要留下任何牽絆。”
秦樂窈微微揚眉,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地問了,也難得的沒有再去繞彎子回避這個問題。
“那你自己呢,你究竟是真的想做父親,想要一個孩子,還是說更多的其實是為了能将我圈牢些,拿孩子做牽絆。”她纖細的手掌按在他心房的位置上,“嗯?”
赫連煜沉默不答。
“你看,你自己都沒想清楚。”秦樂窈哈哈笑了起來,收回手去,輕松搭在後面的岸邊上。
她腳下慢慢踩着水,夏日裏的湖水清涼,很好的趕走了暑意,很是舒服。
赫連煜:“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想跟你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以任何方式。”
他靠近她,胳膊将人摟在了懷裏,溫燙的體溫和微涼的湖水形成截然不同的感受,秦樂窈被他抱在懷裏,舒适地眯着眼。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只要我還活着一刻,我們就一定會在一起,你別想甩開我,一輩子都別想。”
與此同時,上京城中,最繁華的永安大街上。
姜槐序陪着墨閣老一道在觀星臺上烹茶夜談。
“師父何故愁眉不展。”姜槐序為恩師斟了杯新茶,關切問道。
墨閣老搖了搖頭,姜槐序猜測道:“師父莫不是還在疑心那封血書的事情?監察組已然将事實真相查明,也還了陛下一個清白,那血書上若是有先帝玉印倒還好說,可不止沒有印章,還是手抄的副本。”
墨閣老嘆息道:“我何嘗不知……但那日在離宮裏,四皇子那番言辭懇切……老朽這些日子,一直夢到明光帝,夢到他在九泉之下難以安息,質問為師,為何放任大統旁落……”
“罷了,罷了。”墨閣老搖着頭,“我是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沒有那些精力再去深究當年事……如今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新帝雖然即位時候頗有争議,但于社稷……”
話音未落,觀星臺上忽地傳來小厮的驚呼聲:“那上面有人!快下來,太高啦,危險啊!”
“何事喧嘩?”姜槐序奇怪地往亭外走了兩步,一擡頭見上面高臺上竟是站了個一身白衣的男人,姜槐序給吓了一跳:“這、你是何人啊,在那上面做什麽,危險,快、你們快上去兩個人把他帶下來……”
這邊的小厮尚且還在四處找着梯子,上面的人便率先高聲道:“衛麟有悔,愧對先帝天恩——”
亭子裏的墨仲恩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刻身軀巨震。
老者不敢置信地顫巍巍走出來,外面的姜槐序也是同樣震驚:“師父,看着好像真的是衛麟,前錦衣衛指揮使衛麟大人啊。”
觀星臺的頂端,衛麟面如死灰,手中揚起一封陳舊的書信,隐約可見上面有着暗紅的字跡。
他在這最繁華的街道,高聲對着下方所有百姓道:“先帝病重,以親筆血書求救,颉郡王奚景燚,狼子野心,弑兄篡位,德不配位!”
人群越聚越多,竊竊私語着往上看。
衛麟的表情視死如歸,眼神中也有無可奈何的掙紮,但這種距離,又是夜晚,下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仿佛是在用盡最後的力氣吼出這些話,明顯存了死志,下面的墨仲恩渾身發抖,神情焦急催促着小厮快些上去施救,一邊在下面擺手安撫道:“衛大人,你先下來再說!”
“先帝将血書托付于衛麟,期望轉交于墨閣老之手,衛麟有愧,未能完成托付,致使先帝為奸佞所害。今日,觀星臺上,字字錐心,衛麟唯以死明志,願換真相重見天日——”
下面的百姓爆發出凄厲尖銳的驚叫聲,只見那觀星臺上的男人一刀切斷了自己的喉嚨,從高臺墜落而下,砰的一聲悶響,重重摔在了墨仲恩面前。
他的手中還攥着那封十五年前的血書,蓋過玉印的,由先帝親筆所寫的,求救血書。
皇城一夜之間,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