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午後日光略微有些刺眼, 馬場裏一片狼藉,岳長英邁過被踩爛的瓜果點心,來到悠閑喝茶的虞茜面前。
相比馬場裏的混亂無序, 虞茜的怡然自得反而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異常。
“請問大小姐剛才是否親身經歷馬場變故?”岳長英見虞茜仍舊看也不看自己, 反而似是漫不經心的騰出素白玉手理了理她那身靓麗丹色芙蓉花繡圖夏裳。
若是旁人穿的這般鮮豔奪目的顏色, 恐怕只會被襯得大俗, 可膚白如雪的虞茜卻反而将這靓麗裙裳穿的驚豔動人,仿若濃墨重彩的畫美人一般, 慵懶而貴氣逼人。
只要瞧上一眼, 便被虞茜牢牢的被抓住目光,再也沒法移開視線。
哪怕從小相識的岳長英都時常會因為虞茜的美貌而看呆了眼, 心想也難怪城中那些公子哥會趨之若鹜。
“岳捕快, 看來是為公事而來啊。”虞茜擡眸憤憤地看向站在樹蔭外的岳長英, 心想自己白白瞎了眼,才會看上她這種無情無義的笨蛋。
還不知虞茜為何突然瞪了自己一眼的岳長英誠實的應:“是,衙門官差正在全力查證馬場事故緣由。”
“那岳捕快就請知府老爺來登門詢問, 我先回府去醒酒了。”虞茜倒也沒說謊, 今日一時興起喝了不少酒, 方才雖喝了解酒茶, 但仍舊有些頭暈的緊。
再來虞茜心裏存着氣, 也是真不想搭理岳長英, 更不想浪費時間配合她執行公務。
說罷,虞茜向後懶散的坐着藤椅由奴仆擡着離開樹蔭。
岳長英側身看着虞茜閉目養神的模樣, 隐隐還能聞到她周遭濃密的酒味。
待人離了馬場, 岳長英無奈的只能轉道去找捕頭楚青交差。
好不容易趕到馬場的楚豐累得不行, 站在馬棚下乘涼喊着:“長英, 你跑的可真快啊。”
捕頭楚青看了眼沒出息的侄子, 視線看向走近的岳長英問:“虞大小姐可有說出什麽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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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大小姐飲酒身子不适,先回府休息去了。”岳長英沒把虞茜的話說全,畢竟剛才也看出來虞茜并不想搭理自己。
“咱們為什麽不直接去抓馬場主人盤問啊?”一旁的楚豐喝着水出聲。
“臭小子,你以為我不想抓啊,可這馬場主人就是虞大小姐。”捕頭楚青擡手拍了下楚豐後腦。
突然挨了打的楚豐滿是怨念的看着捕頭楚青念叨:“這回馬匹發瘋鬧出的人命事故,虞府肯定會花銀子賠償,咱們不如收隊回衙門吧。”
“大老爺剛才發話,讓我們嚴查馬匹發瘋的緣因。”捕頭楚青望着馬場原本用來觀賞的禮座高臺,現在都已塌陷大半,不由得皺眉道,“這些參賽賭局的馬都是上好的良駒,平白無故絕不會發瘋攻擊人。”
一旁的岳長英見捕頭楚青神情嚴肅的緊,有些自責自己沒能辦好差事。
黃昏傍晚時這些被捕殺的馬匹才被官差們陸續運出馬場,岳長英查看馬匹屍首情況,只見好些馬匹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傷口。
尋常馬匹遭受到傷害都會選擇奔跑回避攻擊,可這些馬匹卻很奇怪。
夜幕落下時,蒼州城內禁嚴,街道早已沒什麽人。
夏夜繁星朗月,岳長英邁步穿過街道,隐隐聽到鈴铛聲響時,馬車緩緩行駛而來。
岳長英看着有些眼熟的車馬穿過街道,好似是去城東方向,自從鄭家老爺被擄走劫殺之後,城內富商老爺們大多不太敢夜裏乘車出行去城東和城南吃喝玩樂。
所以岳長英猜想或許是花樓那位外城來的俏麗女子。
這般過了兩三日,馬場的事故還沒查出來由。
馬場裏有兩個馬夫卻因醉酒淹死在河道,屍首是由岳長英等人一同打撈上岸。
捕頭楚青帶來仵作驗屍,岳長英站在一旁看了眼屍首,只覺得死的人未免太巧合了些。
仵作驗屍表示确實是溺水而亡,身上并無別處傷痕,此案件便以意外死亡結案。
午後岳長英帶着楚豐去了兩馬夫昨夜喝酒的酒樓。
楚豐點了酒笑道:“好小子,你最近發財了,請哥們喝這麽貴的酒啊。”
岳長英搖頭應:“這是今早落水兩個馬夫昨夜喝的酒。”
“你怎麽知道啊?”楚豐好奇的張望。
“落水河道旁有落下的碎酒瓶,我剛才點酒就問了問詳情。”岳長英喝着茶水應答,“這兩個馬夫昨夜喝了近十兩銀子的酒錢。”
楚豐一向機靈的很,自然也看出其中的端倪問:“兩馬夫不會是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買賣吧?”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馬場出了事之後,他們兩人就同時得了一筆橫財,有些奇怪。”
“這事就可小可大了,也許他倆贏了賭錢,所以想揮霍一把。當然也許他倆收下某人賄賂,然後馬場的馬就發瘋了,事成以後某人把他們咔擦了。”楚豐說的有模有樣,仿佛親眼看到事情經過。
岳長英思量後問了句:“那馬場的馬瘋了,對誰最有害?”
楚豐喝着酒水不以為然的應:“那當然是虞大小姐,馬場出事鬧得沸沸揚揚不說,還要拿大批的銀子賠人命官司,現在城內還有不少人都拿虞大小姐戲耍公子哥的性命說笑呢。”
這話說的岳長英驟然明朗,那人興許是針對虞茜而來的。
“哎,長英你去哪啊?”楚豐看着岳長英起身要離開,連忙拎着酒瓶跟了上去,“酒,還沒喝幾口呢。”
酒樓掌櫃看着數銅板交錢的少年人,滿臉止不住的嫌棄數落:“小子,沒錢就不要學人喝酒。”
岳長英把掌心的銅板放在櫃臺也不理會掌櫃的臉色,反倒是楚豐急眼的嚷嚷:“你家的酒還不如吉祥酒樓一半香醇,将來遲早得倒閉,小爺還不稀罕來咧。”
“你、你這小子胡說什麽呢?”酒樓掌櫃氣的面目猙獰。
可楚豐說完,也不搭理,便離了酒樓。
兩人出了酒樓,岳長英跟楚豐決定分道查詢兩馬夫。
從街道匆匆而過時,岳長英還在思量虞茜有什麽仇人。
可細細一想虞茜的仇人太多了。
生意上城內商戶大部分都受虞府的控制,而平日裏虞茜又特別喜歡戲弄人。
那些富家千金小姐們不少面上對虞茜喚姐姐,可背地裏不少恨得咬牙。
更別提還有吳夫人那一類對虞茜心生怨恨的風塵出身的女子。
岳長英心想要想找出對付虞茜的仇人,恐怕得去找虞茜本人問問才清楚。
午後申時的虞府內院,虞茜因着馬場一事遭到虞母嚴厲訓斥,只得暫時閉門不出避開風頭。
屋內矮榻上的虞茜,煩悶的提筆,自顧自的勾勒,視線時不時望着不遠處端着盆栽的丫鬟紫雲,心裏卻止不住埋怨某人。
要不是因為被岳長英氣的太狠,虞茜哪至于跟那群公子哥玩的那麽瘋。
賽馬說的好聽,其實虞茜就是想借賭馬戲耍那群公子哥來緩解心中的悶氣,誰想到居然鬧出好幾條人命。
這下被禁足月餘,真是無趣的緊!
“出去。”虞茜扔下筆,心煩的出聲。
“是。”丫鬟紫雲識趣的退出內屋。
虞茜擡手撐着下颌,衣袖微微垂落露出纖細修長的手臂,蔥白玉指不耐煩的敲擊着方桌,峨眉微簇眉目低垂,憤憤咬牙念叨:“我要是想玩花樣羞辱人,早就親手玩死你了!”
窗外一片蓮花湖畔,午後的日光落在湖面,不少映襯進屋內,顯得屋內頗為亮堂。
“為什麽你都不來找我?”虞茜怨念極深的嘆了聲,轉念一想自己不好過,更不能讓岳長英在外邊過的舒坦,提筆偏要給知府寫一道書信。
可才提筆,屋外忽地響起丫鬟聲響:“大小姐,岳捕快來訪。”
虞茜停了停提筆的動作,而後拿畫卷遮住書信,方才悠悠的出聲:“讓她進來。”
不多時,岳長英邁步跨過門檻,擡手撩開門簾,只覺內裏香薰有些太過濃烈,不由得皺了皺鼻頭。
可等看見虞茜懶散的靠坐在窗旁時,只見屋外金燦燦的日光落在虞茜周邊,讓虞茜看起來更是耀眼。
連帶岳長英想要說的話也有些忘了,怔怔地看着虞茜手握書卷的娴靜文雅模樣。
好一會也不見人出聲,虞茜擡起桃花眼眸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呆頭,語氣頗為輕慢的出聲:“你今個又是來詢問公事的?”
這話讓失了魂的岳長英回過神,連忙移開視線應:“嗯,今日清早馬場有兩名馬夫醉酒落水而亡,經查證确實是溺水而亡,但此二人生前收到大量不明銀錢,也許與前些時日馬場事故有關聯。”
虞茜見她真是來談公事的,瞬間提不起談話的興致,滿是揶揄的反問:“你該不會笨到以為是我花錢行賄馬夫來搞砸自己花重金舉辦的賽馬賭局吧?”
岳長英沒想虞茜第一時間還是想着拿自己說笑,只得嚴肅搖頭道:“我懷疑此次有人試圖謀害大小姐,所以想要查詢大小姐近日可曾有過什麽仇敵?”
“我的仇敵,可多了去,你指哪一位?”本來沒興致的虞茜見岳長英是因擔心自己而來,這才稍稍恢複些興致,“生意場上奪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而現在生意又不景氣,也許是不經意間得罪別人,我哪能知情啊。”
“那大小姐近日可曾與人結怨?”岳長英這麽一聽,心想虞茜看來真是結了不少仇人啊。
“最近的話,當然就屬你了。”虞茜擡眸看向一愣的人,滿是認真的數落,“你寧願以死相逼也不願跟我完婚,難道還不是最有嫌疑的犯人?”
岳長英沒想到虞茜突然把矛頭指向自己,整個人也是手足無措的緊。
虞茜見她無法反駁,心情甚為愉悅,忍不住笑出聲,明面揶揄着她:“不過我心眼可沒你那麽小,方才是跟你說笑呢。”
這話裏毫不掩飾的埋汰,讓岳長英很是無奈,暗想虞茜心眼或許不小,但她的心眼肯定不少。
否則怎麽能招惹這麽多仇人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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