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風波
第18章 風波
“給他捆起來吧。”
再打他就真咽氣了。
崔雪回過了神, 腳步慌亂地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麻繩，立馬掉頭往屋子裏跑，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條褲腰帶。
兩步上前, 作勢就要把褲腰帶往曹斌的脖子上套，江顏看着那條還印了碎花的女士腰帶眉心直跳，伸手把腰帶拿了過來，撅了撅嘴。
“崔姐姐, 你怎麽還獎勵他呢！”
崔雪：“？？？”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745：【……宿主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
“他跑不掉了，不用捆，別髒了你的東西。”
江顏踢了踢死狗樣的曹斌, 把腰帶還給崔雪讓她收起來。
被踢一腳的曹斌除了無意識地哼了兩下，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崔雪呆愣地點頭，後知後覺的回屋放好腰帶, 等再出來時, 撲通撲通直跳的心口還沒平複。江顏卻已經在一邊淡定的繼續洗衣服了, 仿佛剛剛狂揍一頓曹斌的人不是她，崔雪深呼吸，覺得在這方面自己還得多磨練。
“江顏, 你會功夫啊？”
“不會啊。”
江顏轉頭看她，嘴角噙着笑，一派的天真無邪。
熟悉的笑容讓崔雪松了口氣, 仿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朝她身邊走過去。
“那他？”
順着她的手指, 江顏的視線也落在地上的曹斌，撅起小嘴滿臉地嫌棄。
“是他太弱了呢, 我就謹記崔姐姐的話，跟人打架用腳踹，用棒槌砸，才打兩下他就倒地了，真的是很沒用呢，估摸着是身子骨不太行。”
年紀輕輕還是得多鍛煉吶。
崔雪皺眉，真的嗎？
她看看江顏的細胳膊細腿，又看看地上曹斌的慘狀，動了動唇遲疑着要開口，擡眼便對上江顏黑亮剔透的雙眸，裏頭全然是對她的崇拜，聲音也甜死人不償命：
“崔姐姐，你真的好厲害，教的辦法都這麽有效！你是不是從小練過啊？可惜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我要是像姐姐你一樣強壯，別人肯定就不敢欺負我了！”
745：你這一頓把曹斌揍成這樣，往後哪個不長眼的，還敢來欺負你啊？
“咳，我小時候在部隊待過一段時間，我父親也時常給我們安排訓練，江顏你不要難過，你現在堅持晨跑已經很厲害了，身體也會越來越強壯，你要是不介意，以後我教你一些防身的簡單招式。”
崔雪被她捧得飄忽忽的，不好意思地抓抓臉，把要出口的話也一股腦地咽回了肚子裏。
她怎麽能懷疑江顏呢！江顏人這麽單純，身體又這麽柔弱，還這麽奮發圖強好知好學！她應該給予她更多的關懷！給她更體貼的幫助！這麽想她太不應該了！曹斌被打成這樣，一定是因為他自己身子骨太虛！是個鐵廢物！
“那就再好不過啦！”
江顏驚喜一笑，羨慕地瞄了幾眼崔雪手臂上優美的肌肉線條，把手上的小內內揉地水聲嘩啦響。
心中默默流淚，她那一去不複返的肌肉呀。
*
“那個內衣不取回來嗎？”
見她洗好了衣裳，崔雪貼心地上前幫她擦幹淨晾衣服的竹篙，盯着江顏恬靜的小臉，神色擔憂。
剛剛曹斌的話她都聽到了，她肯定不信內衣是江顏給周旺的，更不信她跟周旺有一腿，自己都看不上的人，江顏怎麽可能看得上？崔雪想象不到，像江顏這麽漂亮溫柔又單純不做作的女人，得多清風霁月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745是不知道崔雪此時在想什麽，它要是知道，肯定得拍爛大腿，大吼——你清醒一點！
“取回來幹嘛？這是物證呢，偷了東西的壞同志，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喲！”
“可是……要是他把事情捅出去，你的名聲怎麽辦？”
對上江顏笑吟吟的臉，崔雪心裏很不是滋味。
內衣不管偷的是不是江顏的，只要曹斌醒來還死咬着江顏不放，她的名聲肯定會再次受損，沒有哪個女生願意跟這樣的事情牽扯上，也會有更多不辨真相的人加入進來議論、指責她，就像...當初她聽信了謠言去傷害她一樣。
一想到江顏還會再次遭受到成倍的傷害，可能會被逼得，再次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崔雪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但是，如果讓這樣的變态逃脫了法律的制裁，我的良心會痛的，與其這樣，我寧願是我的名聲受累。”
江顏眼睫輕顫，柔弱的臉上是故作的堅強，她不動聲色調整了下走位，單手捂在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狀，四點多的逆光恰好從她身後照過來，映得腦袋上像是加了一個聖母光環。
745：……
745被她精心凹的動作整得一哆嗦：【你也太做作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懂什麽，這是要表現出我內心的真善美，身為原女主，怎麽能不自帶光環呢。】
真·光環。
745抓狂：【那你裝樣子之前，能不能先把你左手拎的洗臉盆放地上啊！那麽碩大一個牡丹花的瓷盆，實在很敗氣氛！】
再說誰會吃這一套啊，這幅做作的姿态任誰都看得出來是演的！信得人怕不是個大傻子吧。
然而745剛腹诽完，就沉默了。
因為還真有個大傻子信。
崔雪不僅深信不疑，還被江顏說得一臉感動，看過來的目光也逐漸趨于母愛化。
她拉着江顏的手語重心長：
“江顏你還是太單純了，你要知道人心是最難測的，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會在背後怎麽造謠你！”
江顏在心裏補充，不，她知道。
“不過現在你放心，往後誰再敢亂造謠你，我崔雪第一個不幹！”
她不再是曾經那個愚蠢無知的崔雪了！
江顏笑眯眯地抽回了手，被誇單純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使喚起人來也毫不客氣。
她掏出放在口袋裏的手表瞧了眼時間，便讓崔雪去叫大隊長過來，眼看着太陽都要落山了，曹斌還在這躺着呢，不管是搞去大隊部關起來，還是趕着天黑押送去鎮派出所都行，那麽個大活人可不能就這麽爛在她們院子裏。
多晦氣啊。
崔雪忙不疊應下來，跑出去兩步，路過靠倒在圍牆邊的曹斌，又有些擔憂的地回頭看江顏：
“江顏，你一個人在這沒事吧？”
“沒事，崔姐姐放心，我拿着棒槌呢！”
說着江顏舉起水井邊的棒槌，兩步上前狠狠給了曹斌一下。
崔雪：“……”
是她多慮了。
745望着崔雪屁颠颠的背影，簡直恨鐵不成鋼，在江顏的腦海裏叽叽喳喳，一句話被她堵了回去：
【你有工夫審判女孩子，不如告訴我這條小內內到底是不是原主的？】
雖然在問745，但江顏心裏，幾乎确定了曹斌拿來的內褲，就是原主的。
除了款式像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前幾天她正巧把原主那幾條舊內內都扔了，她扔地時候也沒故意避着人，就丢在宿舍的垃圾桶裏，指不定就被誰湊巧看到，或是猜到是她的了。
只是，她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人幹出翻垃圾桶偷內褲這種事兒！
實在是...太猥瑣了！
至于為什麽要扔掉原主的舊內衣，屬實是江顏自己小小的心理障礙作祟。
雖然她跟原主用的是同一具身體，甚至這具身體越來越像她上輩子原本的身體，但到底是兩個獨立的靈魂，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她還是不想穿別人穿了很久的舊內衣，再者這是貼身衣物，也不能拿來做拖把墩布什麽的，只能扔了。
745自然也知道自家宿主幹過的事兒，它也不是沒懷疑是有人去翻垃圾桶了，但它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但是整個女知青點的垃圾都混在了一塊呀，曹斌怎麽那麽确定東西就是你的？】
都被揍成那個樣子了，還死咬定是江顏的，要只是他随口造謠，745都要佩服他的扛揍能力了，比王八還倔，死都不松口。
江顏把刷洗幹淨的瓷盆放回屋裏，回745：
【他們不确定，要不，是商量好了一口咬死故意造謠我 ，要不……】
遠處傳來說話聲，江顏走出宿舍站在院子裏，此時村路上正烏泱泱地來了一大群人，想也知道都是來瞧熱鬧的，打頭陣的除了馬大勝跟崔雪，還有剛回村的孫蘭婷一行人，倒是暫時沒看到嚴雲楊。
江顏冷笑補充：
【要不就是有知情人，故意撿來以我的名義交給了他們，所以才讓曹斌在周旺被抓後，還那麽有恃無恐地來威脅我，因為他真的以為我跟他們是一路人。】
內衣是她們每天都會換洗的東西，同住在女知青點，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誰是誰的。
*
不過一兩分鐘人群就走近了，這會兒來的人，比先前陳冬香鬧事那會兒人還多，女知青院被人站滿了，擠不下的都或坐或站的，在半人高的圍牆上往裏看，有甚者還爬上了路邊的棗樹。
像今天這樣一出接一出的熱鬧在村裏可不常見，尤其是兩性話題，總是格外的吸引人。
馬大勝剛回家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崔雪找上了門，一聽又是知青點出事了只覺得頭大，更別說還是那個嬌滴滴的江知青，前幾天才因為名聲被辱鬧過自殺，剛剛又差點被陳冬香欺負，這會兒要再出了什麽事，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他跑得身上的汗衫都濕透了，伸長脖子在村路上朝知青點張望，遠遠瞧見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院子裏，馬大勝提起的心這才放回了肚子裏。
還好還好人沒事。
剛要松口氣，甫一踏進院門，視線便掃到渾身是傷，躺在牆邊無知無覺的曹斌，馬大勝條件反射的眉心一跳。
好家夥，腫成豬頭了都！
瞧着他的慘樣，馬大勝都不自覺跟着龇牙咧嘴地嘶了一聲。
真是活該！
在路上他已經聽崔雪大致說了下什麽情況，半點都沒有同情曹斌的意思。
不過，大隊長覺得曹斌耍流氓，被揍成豬頭活該，卻架不住其他‘有心人’同情心泛濫。
孫蘭婷興奮呀，終于抓到你把柄了吧江顏，早上在馬路邊可把她氣得不行！
她把自行車推到院子裏撐起腳撐，就忙不疊地要來對曹斌散發聖母光環，連去縣裏買的東西，都還放在車後座沒來得及拿回屋哩。
“江顏！曹斌怎麽說也是一起下鄉的知青，大家在一起插隊就都是同學，就算有什麽誤會解開就好啦，你怎麽能...能下手這麽狠呢？”
她擠開人群過來，兩道仔細描畫過的眉深深皺起，似是面露不忍地看了地上的曹斌一眼，就匆匆收回目光，轉而指責江顏下手狠毒。
江顏：？您沒事兒吧？
孫蘭婷在村裏人緣好，不少婆子大娘都受過她的小惠小利，她話一出口，就有不明就裏的人跟着點頭。倒不是他們盲目，也的确是曹斌被打的太狠了！露出來的臉上都沒一塊好肉了都！
但也有不少看過陳冬香熱鬧的人，抱着另一種看法。
瞧瞧江知青細胳膊細腿的，那手腕子還沒他孫子的粗，咋可能是她打的人嘛！要是她身手真這麽厲害，先頭何苦差點被陳冬香給欺負了？曹知青再怎麽沒用，總歸是個成年男人吧？江知青對上陳冬香，還要靠崔知青救她咧！
嘀嘀咕咕的人聲越來越大，事情沒有朝自己的預期發展，孫蘭婷有點莫名，怎麽每次從縣裏回來，大夥兒對江顏的态度就會變得不一樣？
未知的變化讓孫蘭婷心慌，更讓她覺得委屈，她都這麽努力了，難道還是抵不過一個紙片人的設定嘛？
江顏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她有什麽資格當女主？
孫蘭婷內心逐漸扭曲，視線在江顏的身體上下掃了一眼，呸，才十八歲就發育的這麽好，這哪是年代文女主，這是h文女主吧！
不行，不能讓這個狐媚子再逃脫她的控制！
孫蘭婷踮着腳在人群裏搜索，瞧了半天也沒看見陳冬香的身影，心裏忍不住抱怨，平日就知道問她讨吃的借錢，一到要用她的時候，人都找不到！這些鄉下泥腿子真是沒一個靠譜的！
孫蘭婷剛回村，還沒聽過知青點下午發生的那場戲，不知道大夥兒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她搜尋無果的陳冬香，此時已經被自家男人關在了家裏。孫蘭婷咬緊下唇，她不想錯失任何能打擊到江顏的機會，用肩膀撞了撞徐靜丁夢月二人，徐靜腦子靈光點，馬上會意，接過她的話茬加大了編排江顏的力度。
“就是！江顏你心也太狠毒了！這是要把人往死裏打吧！是故意傷害！是犯罪！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跟嚴知青一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江顏：得，又瘋一個。
江顏順着大夥兒的目光，也瞧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人群後頭的嚴雲揚，他此時皺着眉，反光的眼鏡片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是皺眉她心腸歹毒，還是不高興徐靜在這樣的場合下，平白無故提他的名字，或許兩者都有吧。
江顏在心裏啧了一聲，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出了曹斌這事兒，她今晚指定給他套麻袋。
什麽玩意兒啊，崔雪在一旁聽的眼睛冒火，剛要嗆回去，就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馬大勝出聲打斷，稀泥他還是要和的：
“哎呀事情還沒問清楚，你們火氣這麽大做什麽，又不是過了今晚明天就不過了！出現問題，我們一件件慢慢的說清楚嘛！現在的情況是，曹斌涉嫌對江知青耍流氓！她是受害者，你們盯着她罵幹嘛！再說了...”
馬大勝清了清嗓子，自信地提高音量：
“根據我的經驗觀察，曹斌應該不是江顏打的！”
“大夥兒看看他身上的傷痕，這裏、這裏，還有這裏，能造成這樣下場的，起碼是三人以上圍毆的結果！你們看他腦袋，這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鼓出這麽大一個包？江知青能幹的出來嗎？再掰開他嘴...瞧見沒？門牙都掉了！江知青這身子骨能把人牙齒打掉嗎？再看他...”
馬大勝指着地上的曹斌大說經驗之談，他很自信，對自己的判斷也十分有理有據，想當初，他也是經過鎮武裝部培訓過的，這一目了然的圍毆傷，根本難不住他！
他手指向哪兒，大夥兒的視線就跟到哪兒，看得很是投入，也很信服自家大隊長的判斷。
不愧是大隊長，懂的就是多！
接收到大夥兒的目光，馬大勝越說越得意，越說越起勁。
“再看啊，胸口這腳，嗯不錯，鞋印很完整！這下打人者穿得什麽鞋子咱們就能知道個大概了，再通過多大鞋碼，對方的身高也能推斷出來了，我來比比看是多大……”
馬大勝上前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結果腳印正好是他手指一紮長。
他一愣，這麽小？
“你去叫他的時候，沒說人是我揍得嘛？”
江顏默默挪動腳步，湊到已經尴尬的腳趾扣地的崔雪身邊。
聽到她壓低聲音的話，崔雪苦着臉搖頭。
她哪敢啊！江顏把人打得這麽狠，要是被大隊長怪罪，不替她出頭了怎麽辦！下意識的，就隐瞞了曹斌單方面被揍的事實，只說了曹斌對她們耍流氓，被制服在了院子裏。
身後的動靜讓馬大勝默默回頭，視線落在一臉無辜的江顏身上，他照例伸出右手——隔空比劃了一下她的腳，嗯，也是一紮長……甚至，就連她剛剛站過的泥地上的鞋印！都跟曹斌身上的一模一樣！
馬大勝此時的沉默震耳欲聾，他尴尬地扯扯嘴角：
“顏吶，你是不小心...踩上去了嗎？”
不小心？踩上去？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嘛！
孫蘭婷覺得她心頭非得梗出一口老血不可！這些人是被灌了迷魂湯嘛？難不成瞎嘛？都瞎嘛！沒瞧見江顏的純良外表都是僞裝的啊！她昨天揚場揚了一天氣都不喘一下，你們是選擇遺忘是吧！
她就是個僞裝柔弱的暴力綠茶白蓮花！
孫蘭婷胸口劇烈起伏，完全是怄的。
她按捺不住了：
“江顏，敢作敢當是當代人的傳統美德，你不會打了人不敢承認吧？”
江顏眨眨眼，這話從何說起呀，她遙遙看向孫蘭婷，聲音有點委屈巴巴：
“你一回來就叭叭地說個不停，有我插嘴的機會嗎？怎麽現在還怪起我來了呢？孫知青，大家都是一起下鄉的知青同學，能分在一起就是緣分，就算你再怎麽讨厭我，有什麽事情說開就好了，也不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冤枉我吧？”
嘤，她好可憐哦。
江顏把孫蘭婷擠兌她的話原數還了回去，更加把人氣個不行，孫蘭婷捂着胸口，只覺得心絞痛。
傍晚斜照的夕陽最是刺眼，江顏在院子裏站了那麽長時間，眼睛都不自覺開始發酸，她擡手揉了兩下覺得舒服多了。
“你哭什麽！”
丁夢月的聲音突然叫開了，心說你把人打得半死不活，還讓蘭婷氣成這樣，他們都還沒哭呢，你倒還好意思哭！
江顏：？誰哭了。
她松開揉眼睛的手，一睜眼，就對上崔雪李珍幾人擔憂的目光。
而另一側丁夢月幾人的表情，則恨不得上來啃她一口，再掃向四周，朝她看來的目光大多都帶了不忍。自動忽略了嚴雲揚神色莫辨的視線。
江顏心裏樂開了花，感情她揉眼睛是以為她哭了啊，這戲不接多可惜啊。
她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沒哭，就是太陽照得有些刺眼。”
這是實話。
然而她這表情一出，更沒有人相信了。
馬大勝嘆了口氣，語重心長：
“你不用故作堅強了江顏，我們都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曹斌罪有應得，你就告訴我是誰幫你打的他！你不用擔心，我問這個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反而是要對他們表示贊揚，見義勇為保護女同志，是完全可以多記一個平時分的！”
這番話引起了不少村民的認同，以及男知青們的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哪幾個走了這個狗屎運！他們生産隊推薦工農兵大學生，就看中平時的表現，日常勞作人品人緣這些都算分的！
故作堅強的江顏挑眉：還有這種好事？
“大隊長，人的确是我打的，也是我一個人打的，我這屬于正當防衛。”
所以，可以把平時分都加給她嘛？
江顏提高了聲音，讓周圍人都聽得見，又把曹斌如何翻牆過來欲行不軌之事說了一遍，其中隐去了曹斌一些過于粗俗的話，江顏怕她說了會爛嘴巴。
正主喂得一手瓜，讓大夥兒吃得咂舌，看向江顏的目光還帶着不可置信，顯然還沒從是她一個人，把曹斌揍個半死的震驚中回過神。想到下午的事兒，不少人在心裏泛起嘀咕，難不成崔知青傳授的打架經驗，真這麽有效？
小白兔秒變大灰狼啊！崔知青這教學能力，都能開個啥子武術班了吧！
她事情說得清楚，旁人也都聽得明白。
曹斌全責。
也慶幸對方沒有得逞，不然就毀了個好姑娘了。
“雖然江顏說得，看似有理有據，但是以表公正，我們也不能只聽信某一方的一面之詞，就給曹斌定罪對不對？總得等他醒了，再聽聽他怎麽說吧？我看這件事還是先不要急匆匆地下定論，還是先把曹斌帶去大隊部，等明天他醒了，咱們再重新聚在一起，把事情好好說說清楚，大夥兒看怎麽樣？”
不怎麽樣。
孫蘭婷還真是馊主意一籮筐。
江顏眯了眯眼，哪裏不知孫蘭婷是在和稀泥拖時間，想趁事情還沒有蓋棺定論的時候再發酵一波謠言，她敢保證，要是随了她的意，等明天早上，這件板上釘釘地騷擾事件，指不定會傳成什麽樣。
“用不着，他馬上就醒。”
江顏轉身去壓水井邊接了一大瓢水，嘩啦一下就潑到曹斌的頭上。
平遙村祖祖輩輩吃用的除了河水，就是井水，常年埋在地底深處的地下水格外冰涼沁骨，天熱的時候都能當冰櫃用，這一瓢水下去，即便是入伏的天也受不住，更別說這才五月末。
果然，就見前一秒還昏迷的曹斌，立刻被刺激醒了，他腦子明顯還在混沌，沒顧得上擦幹臉上的水，閉着眼睛就先嚎開了：
“別打了別打我了，姑奶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觊觎你的美色了！內褲是我的！我自己穿的！我是個變态！我就喜歡穿女式內衣！我是變态！求求你別打我了！別再打了！”
江顏：“……”
衆人：“……”
745：【我收回先前佩服他扛揍能力的想法，他不是骨頭硬，他只是反射弧長。】
也或許是先前被江顏揍的，根本就沒辦法開口求饒，畢竟它家宿主那揍人的勁，一向都只顧自己痛快，不顧他人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