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當初為了打消江冽的戒備, 她反其道而行之讓江冽以為她是沙如海的私生女。
但其實身份是假的,娘是沒有的,家鄉更是假的。她本來打算等走完了濟世堂的副本, 再找個機會弄個假墳哭一哭, 反正到時候好感度一高, 就算有纰漏江冽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現在還沒等走副本呢,就來了一群人要扒她的馬甲,這怎麽能忍?!
她咬了一下唇瓣,趕緊走到江冽面前:“你的手還沒好,一會吓吓他們就可以了, 千萬不要動手。”
系統:“……”
宿主的心疼”是彈性的,剛才為了深化聖母人設讓江冽幫書生報仇, 可沒想起他的手有傷, 現在一聽對方有可能扒她馬甲,怕江冽把人抓起來逼問,又轉而關心他的傷勢,實在是……
之前它還在猜測宿主是不是對男主心疼了, 現在來看還為時尚早。
哎……
好在江冽沒懂米丘的彎彎繞繞,他面色未變, 手指卻攥緊了黑刀:“我沒事。那幾個追你的的人在哪兒?”
最後一句話是對書生問的。
“在後面!”
書生袁平清趕緊向後一指。正巧,兩個穿着黑衣的打手從林子裏竄了出來。這兩人身形高挑,拎着白色大刀,面上猙獰,腳步卻虛浮, 看起來不像是高手。
當然, 追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需要多麽高的武力。
那兩人追着袁平清, 正追到火光處。就看到袁平清瞪大眼指着二人,獰笑一聲正要殺上去,突然身側一涼,這才看到一鬼魅般的身影就在眼前。
兩個人大駭,連滾帶爬地撞在一起:“什、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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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冽的臉緩緩出現月色下,脫離的火光的覆蓋,如同堕魔的邪仙:“你們是沙家的手下?”
兩個打手對視一眼,以為江冽是袁平清找來的幫手,頓時譏笑起來。大刀一收,就上下打量了江冽兩眼。
人雖然長得高,但是瘦得看起來經不住他們一拳頭,雖然手裏假模假樣地拎着一把黑刀,但手臂虛虛垂着,似乎連刀都提不起來,除了那張臉一無是處,這樣一個小白臉竟然想幫袁平清出頭,自尋死路吧。
“是。”為首的打手拄着大刀,眼角懶洋洋地一掀:“那又怎麽樣,你想替袁平清出頭,也不看看他得罪的是誰。我們老爺可是沙掌門的七叔公沙猶河。你今天要是敢站在他前面,就要想想得罪我們沙家的後果!”
袁平清憤憤不平地瞪着二人,
“沙猶河……”江冽念出這個名字:“他之前是不是去過嶺南。”
米丘聽到這裏,眼角一抽。
“當然。”兩個人下意識地回答,反應過來後有些惱怒:“你問這個幹什麽,這是你該問的嗎?你若是想拖延時間,算是打錯了主意。還不速速把袁平清交出來,否則我們連你一起殺!”
兩人圍攏上來,正要打殺,眼看江冽要一刀砍下兩人臂膀,米丘趕緊跑出來:“江冽!”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白裙迤逦,走過來時像是拖拽着火光:“你別下死手,吓唬吓唬他們就可以了。”
她一出來,兩個打手眼神頓時變了,本以為追個書生碰見個擋路的算是倒黴,但沒想到這個擋路的卻帶來個女人,這一趟算是沒白來。
兩人使了個眼神,摸着下巴笑了笑:“姑娘,你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這個小白臉,又或者,是你自……”
話音未落,火堆發出“呲啦”一響,眼前黑影一閃,接着鮮紅溢滿了眼眶。
為首的打手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雙眼發出劇痛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跪倒在地慘嚎,無助地捂住眼睛,但還是擋不住鮮血從指縫流了下來。
袁平清借着火光一看,這才看到江冽黑刀上流下的血痕,不由得駭然。
後面的打手因為站得遠逃過一劫,但是此時已經被吓得尿褲子。他根本沒有看清對方何時出手,同伴就已經倒下了,若是自己再往前站一點點,那麽此時被割瞎雙眼的就是他了!
最可怕的是,那個小白臉傷了人之後竟然面無表情,比活閻王還要可怕!
“你、你別過來!”
他一屁股癱倒在地,下意識地想問對方到底是誰,然而旁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接着一馬一騾不安地從樹林中蹿出,他眼角一抽,一馬一騾,一男一女,這、這不就是沙大當家的最近經常提起來的那個屠、屠門客嗎?!
“屠、屠門客?你就是那個江冽?!”
他嘶聲質問,許是屠門客的大名太過駭人,讓失去雙眼的打手猛然止住了哀嚎,像是個熊瞎子一樣瘋狂向後亂爬。
“什、什麽屠門客!你說他就是沙大當家的所說的江冽!?”
袁平清不明所以。
江冽眯了一下眼,“你們怎麽認出我的?”
沒瞎的打手一聽到他承認身份,瞬間就跪了下來:“大人,您的名字已經享譽江湖了,誰不知道屠門客帶着一馬一騾,身邊還有個白衣女子。我們兩個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望您大人有大量,饒我們一命吧。”
米丘有些擔心地咬了一下嘴唇。
江冽擡起黑刀:“放你們回去,就是打草驚蛇。”
江冽準備殺人滅口,然後殺了沙猶河?米丘眉頭微皺,對方不是愛管閑事的性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見到那個七叔公。
眼看那黑刀就要落下,米丘面色一變,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擋。明晃晃白皙的手心在黑刀之下,如同一碰即碎的豆腐,江冽呼吸一停,靠着強大的控制力硬生生地停住了黑刀。
然而刀氣無法收回,米丘的手心被刺出一道裂痕,鮮血順着掌紋流下。
米丘:嘶……真疼,這下有理由不用行醫了,嘿嘿。
她的手臂頓時軟了下去,江冽瞬間握住她的手腕:“你……”
他眉頭擰着,嘴角也向下撇了過去。
這是第一次,米丘看到他向自己發火。以前的他臉上像是挂了冰,喜怒不形于色。懷疑了就殺,生氣了就下手。見他如此明顯地變了臉色,她的喉嚨一動,有種拔了狼王胡須還能活蹦亂跳的得意。
“我只是情急。”
她看向那兩個已經傻眼的打手:“他們兩個雖然作惡多端,但也是聽命行事。你若真是喊打喊殺地把他們都殺光,讓那個書生如何在城中自處?不如先給他們一個警告,讓他們回去複命,明天我們再找上門如何?”
打手聽出米丘在發善心,趕緊不住磕頭:“多謝女菩薩不殺之恩,我們知道錯了,我們這就回去禀告老爺,讓老爺放過袁平清,也讓老爺備下酒菜,給二位接風洗塵!”
江冽垂下長眸,道:“你們回去,告訴沙猶河,明日我去找他。若逃,我必殺之。”
兩人如蒙大赦,相互攙扶着逃跑了。
米丘也松了一口氣,她只能做到這裏了,一個有腦子的人會趁着這次機會趕緊逃的,沙猶河,你跑遠點啊!
袁平清也嘆為觀止:“我就知道,找二位恩公找對了!明日二位恩公若随我回城,給沙猶河一個教訓,讓他洗心革面,袁某更是感激不盡!”
江冽卻似未聽到,他低下頭,在火光中看到米丘的手心傷口猙獰地敞開,半晌沒有愈合的情況。
米丘低聲道:“明日你要幫書生做主?沙猶河畢竟是沙如海的七叔公,也是我的……親人之一。若是他真的犯了錯,咱們将他送到官府,若是沒錯,咱們就解開誤會可以嗎?”
江冽道:“他若是去過嶺南,有可能去找你的娘親。”
米丘一愣,江冽的意思是……
突然,她的掌心一涼。她下意識地一低頭,就看到他面無表情地割破自己的手心,蓋在了她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