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落雪
落雪
第四十七章
明舒一着急心态就容易崩,一個人站在雪地上抽煙。
大美人皺着眉吞雲吐霧,時不時踢一腳雪堆。
秘書小鄭哪見過明總這樣子,從前創業最艱難的時候,她都不至于緊張的手表心率警報。
明舒口中蔓延着苦澀的尼古丁味道,她思索片刻後把蘇垂雲拉上車。
“走,我們去商場看看。”
從前明舒自認為在花錢方面無可指摘,現在坐在可以在雪地上平穩行駛的越野車,明舒把握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
明舒嘴角叼着細煙,無邊框眼鏡後的雙眸快要沒有聚焦了。
蘇垂雲哭笑不得,“我爸媽很好說話,不會為難你。”
蘇垂雲安慰她,“上回不是視頻聊天見過?”
不提還好,一提到上一回,明舒險些把剎車踩成油門。
随着車子的颠簸,明舒生無可戀道,“上回我不知道你在和伯父伯母視頻,我身上裹着浴巾就出來了,我……”
我就是個蠢貨。
明舒的心率快要一百三,腕表發出了一連串尖銳的震動。
明舒把腕表的提示關掉,把車停在播放好運來的商場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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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連國外的商場也在播放好運來。
好運來播放完,放恭喜發財,頗為标志性的“禮多人不怪”的歌詞出來,讓明舒本就緊繃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
她想要現在就去合作商那邊開會,連續開十場會,都比現在的情況好。
明舒恍惚:“要送多少禮,伯父伯母才不會怪我。”
明舒提溜着蘇垂雲走進橘色的招牌的奢侈品店,這個品牌對一般客人都需要配貨,但對明舒這樣的老客戶,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沒有她買不了的東西。
蘇垂雲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什麽禮?”
蘇垂雲也沒想到在國外的商場裏能聽到某位天王演唱的恭喜發財,如此接地氣的歌曲,居然在奢侈品店裏也能隐約聽見。
明舒:“歌詞。”
蘇垂雲半晌反應過來,無奈道:“禮多人不怪的意思是,禮儀到位,不是送禮多。”
明舒:“……”
明舒:“那也是一個意思吧。”
蘇垂雲:“?”
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的腦回路。
明舒在店裏像是采購似的道,“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包起來,對了,那個也要。”
好像多花一點錢,就能讓明舒心安幾分。
明舒知道蘇垂雲家裏喜好收藏國內古董,但她現在沒時間去搜羅。
希望這些工業制成品能讓伯父伯母感受到她的誠意。
蘇垂雲悄悄握住明舒發顫的手指。
再次從商場出門時,越野車的後備箱已經被全部塞滿了。
明舒特意給自己換了一身新衣服,随後又去了市場買了最新鮮的肉類和蔬菜,俨然是準備自己下廚。
廚藝是加分項,明舒心想她一定要當一個賢妻良母。
一切都買完後,外面的暴風雪也止息了,明舒沒有急着開車,而是坐在駕駛位,求救地看着蘇垂雲。
“阿雲”
大美人鮮少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阿雲,你幫我想想還有什麽沒準備。”
蘇垂雲道:“現在準備得很好,我爸媽一定會喜歡。”
“阿雲,你不要敷衍我。”
明舒的焦慮快要把她給淹沒了。
明舒一焦慮就想抽煙,就當她要從煙盒中再拿出一根時,突然想到了伯父伯母,肯定不喜歡媳婦抽煙。
明舒只能把煙盒重新放進口袋裏,恨不得把打火機扔出車窗外。
“明舒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看不見?”蘇垂雲把手搭在明舒的手背上,“我父母也知道,我一個看不見的瞎子只能依靠在姐姐身邊。”
在空間不算逼仄的越野車中,蘇垂雲的聲音給了明舒久違的安慰。
蘇垂雲用一貫平靜柔和的語調說,“如果沒有明舒,你在商場裏彈鋼琴,我會找不到你。”
“下次我走丢時誰彈鋼琴指引我找過去?”
明舒被她的話說得一愣,微微張着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蘇垂雲的話給了她,發自心底堅持的力量。
蘇垂雲:“不會有別人,除了明舒之外,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事實上蘇垂雲認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對象,她會在公司勤勤懇懇工作,還完房貸就可以躺平自己生活,說不定以後會養一只貓或者養一條狗,在陽臺搞個池子養點魚,魚池旁邊養一盆文竹,最好再安排一個搖搖躺椅,孤獨又惬意地過完一生倒也不錯。
有了明舒之後,蘇垂雲的未來退休計劃需要重新安排了。
蘇垂雲溫熱的手觸碰,在明舒手套與手腕的交接處散發出灼熱。
“所以不要焦慮。”
有了蘇垂雲的話,明舒的精神很奇跡地平和下來。
明舒對蘇垂雲露出了今天第一個輕松的笑容,“好,我不焦慮。”
蘇垂雲深知明舒的焦慮,不會因為她的一句話消解,在開車行駛路上,一直在和明舒聊着一些輕松的話題。
蘇垂雲下意識地轉動無名指上的鑽戒,“你把鑽戒都送我了,婚禮什麽時候辦?”
明舒:“辦婚禮之前要先拍婚紗照。”
哦,對,婚紗。
說起婚紗蘇垂雲不禁汗顏,原主之前給她挖的坑現在還沒填上。
蘇垂雲家裏剛好有一套原主定的婚紗。
蘇垂雲心虛地移開目光。
明舒:“在拍婚紗照之前……”
明舒在紅綠燈路口停下目光,落在了蘇垂雲沒有聚焦的灰色眼眸上。
“我幫你聯系了一個醫生,昨天把你的情況發給了醫生看。”
蘇垂雲:!
明舒看蘇垂雲身體震了一下,“你在想什麽?”
蘇垂雲:我想都不敢想。
明舒:“在拍婚紗照之前,我想先治好你的眼睛。”
紅燈轉為綠燈,明舒踩下油門。
蘇垂雲默默低下頭,睫毛遮擋住她清透的雙眸。
“姐車子好颠簸,我看不到,好害怕。”
明舒把車速放緩,“醫生說你這種情況很特殊,需要當面檢查。”
明舒這次來a國出差除了工作上的事,就是要給蘇垂雲聯系醫生。
世界頂尖的眼科醫生也就那幾位除去年事已高不能做手術的,和接待本國軍隊的醫生之外,可以選擇的醫生寥寥無幾。
到目前為止,明舒也只限于和醫生在郵件上交流。
具體的面診時間尚未定下。
為了能有一線渺茫的希望,明舒願意花很多很多錢。
蘇垂雲垂着眸在想下一步該怎麽走時,車子已經停在了莎莉太太的二層小屋門口。
明舒沒有急着下車,而是雙手捧起了蘇垂雲的臉龐,眼眸中露出了和平時截然不同的偏執。
蘇垂雲的臉突然被明舒捧起來,明舒的大拇指擦過蘇垂雲的下睫毛,此刻她拿去了手套,溫暖中透着熱氣的手指碰在臉上,蘇垂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兩個人距離太近了,吐息融合在一起。
在蘇垂雲煙灰色的眸子中,倒映出明舒漂亮的倒影。
蘇垂雲欺身上前一步,率先吻住了明舒的嘴唇。
明舒被猝不及防地親吻住,她沒有推開蘇垂雲,而是不斷加深着這個親密接觸。
蘇垂雲拒絕不了明舒這副任人擺布的模樣,手游走在她過于纖瘦的腰肢上。
“別緊張。”
明舒:“你眼睛好後只許看着我,不許再看着任何人。”
明舒篤定說:“如果你不聽話,花心和別人在一起,我就……”
蘇垂雲挑眉,顯然不認為這只可愛大貓貓會說出威脅人的話。
明舒:“我就把你關起來,我有錢能養得起你。”
蘇垂雲:“……”
那不是她夢寐以求的鹹魚生活。
實話說,她現在就想被關起來。
最好關在蘇家的園子裏,她更喜歡有假山,有池塘的日子,哦,對了,那個搖搖椅她也很喜歡。
面對明舒的威脅,蘇垂雲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懼怕,反而坦誠地舒展眉眼。
“好哦。”
“多雙筷子的事,我很好養活。”
明舒一腔氣力打在棉花上。
明舒有一瞬間的晃神,“蘇垂雲你和以前變化好多,我快要認不出你來了。”
與其說是認不出現在的蘇垂雲,不如說是記不起以前的蘇垂雲。
好像她的蘇垂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明舒卻不覺得讨厭她,更加喜歡蘇垂雲了。
以前的蘇垂雲很喜歡昂貴的奢侈品和各種亮閃閃的寶貝,明舒說,“春季拍賣會有條不錯的海藍寶項鏈,個頭比超市裏的老冰糖大,配晚禮服好看,我給你買好不好?”
“還有哥倫比亞祖母綠項鏈,水滴型的,可以單拆下來做胸針。”
蘇垂雲不敢想象老冰糖有多大。
蘇垂雲:“算了吧,我假的都不敢買那麽大。”
明舒:“……”
想給小妹妹花錢,花不出去怎麽辦?
明舒仔細一盤算,她這次回國回來,蘇垂雲的生活簡樸了許多。
蘇垂雲的日常開銷比她每個月的油費都低。
身體的損傷讓人性情大變也有可能。
小秘書在門口揮手無聲說,“來了來了,夫人和老爺來了!”
正在思索中的明舒:“!”
蘇垂雲眼睜睜看着明舒的手立刻開始抖。
蘇垂雲哭笑不得:“你抖啥?”
她這剛哄好人,怎麽又開始抖了?
明舒:“我冷。”
蘇垂雲看車內二十五度的溫度計,?
你但凡把車窗開條縫,我就信了。
戴着眼鏡的一男一女從房子裏出來,蘇老爺子長相慈祥,濃濃的書卷氣,而宋女士身穿黑絲絨旗袍,鼻梁上架着很有年代感的金絲邊眼鏡,笑起來宛如明舒之前的大學教授。
兩人看上去很像是老派的知識分子,但他們身上的講究和氣度是一般老年人比不了的。
明舒在生意場上喜歡和這類人溝通,聰明人之間總是很快能理解互相的意思。
可現在明舒見到多年未見的伯父伯母,差點沒敢推開車門。
蘇垂雲拉着明舒率先下車,“姐,小心地上有積雪。”
明舒腳下一滑差點整個人摔在雪地裏,她還沒有到需要眼睛不好的妹妹攙扶下車的地步。
明舒安穩站在地上時,她放在袖子裏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蘇垂雲握住她的手,“雪天路滑,姐姐牽着我走吧。”
在掌心相碰的瞬間,明舒的心髒奇異般地安穩下來。
“好。”明舒聽到自己這樣說。
在見到蘇老先生和宋夫人時,明舒反倒沒有剛剛在車裏那麽緊張。
她從前經常去蘇垂雲家裏玩,自然也經常見到伯父伯母。
而蘇老先生和宋女士心裏也自然感激明舒一直在照顧蘇垂雲。
剛看到明舒大包小包,把禮物從車後座拿出來時,兩位明顯震驚了一下。
“這,這是在做什麽?”宋女士手足無措,“明舒也太客氣了。”
明舒:“新年到了,想孝敬伯父伯母。”
宋女士原本怎麽都不敢接這大幾百萬的禮物,蘇垂雲用手背碰碰母親,她最終還是沉甸甸地握在手裏。
明明是明舒照顧她女兒,為什麽明舒反倒要給他們送禮物?
蘇老先生和宋女士本就對明舒有虧欠。
明舒給兩位開門,裏面壁爐燃燒得很暖和。
很快在明舒邊框眼鏡上結成了一層霧氣。
明舒解開大衣,“我去做飯。”
她平日裏在工作上絕對不是個見人說不出話的性子,現在舉措得站在門邊倒有幾分羞澀。
手不抖了,心跳仍然很快。
蘇老先生把袖子折起來,“走,我陪你一起去做飯。”
明舒愕然,“這怎麽好意思?”
伯父拍拍她的肩膀,“在家裏一向都是我做飯,怎麽能讓你們女同胞來。”
蘇老先生從前能娶到宋女士,本就是因為他做飯好,那個年代男同志能夠親自下廚房,可是不得了的加分項,這一下廚房就是幾十年過去了。
明舒的心髒微微有些悸動,“好,麻煩伯父了。”
相比于那邊廚房的緊張氣氛(明舒單方面)客廳那邊蘇垂雲和宋女士在一起就和諧很多。
蘇垂雲從前沒有經歷過親情,她原本以為在見到原主的母親會不自在,沒想到身體進一步放松下來。
宋女士指着地上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袋子,半是責怪說,“是你讓明舒準備?”
蘇垂雲聽出了母親言語中的不贊成,“這些是我和明舒一起挑的,好久都沒見到父親和母親,剛好公司運轉得不錯,想要盡一盡孝心。”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讓宋女士也不禁訝然。
這都快不像是她女兒會說出的話了。
宋女士說:“但也不能送那麽多……”
蘇垂雲拍拍母親的手背,“這些是我和明舒的心意,母親別嫌棄。”
宋女士:“……”
她歡喜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
“這些花了不少錢吧,我轉給你,別總是讓明舒花錢,她賺錢不容易。”
宋女士的目光落在了蘇垂雲沒有聚焦的雙眸上,語氣不由得焦急,“你怎麽來a國了?國內出事了?”
蘇垂雲:“沒有,我在國內相思病犯了,受不了明舒在外頭出差就追過來了。”
蘇垂雲比明舒表現的要直白許多,“我沒有明舒在身邊,一個人在國內睡不着吃不好,與其一個人過春節,還不如過來和明舒一道。”
宋女士本想責怪的話,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她和丈夫常年在國外,對蘇垂雲本就有忽略,現在一提心裏更是難受。
可難受,歸難受,宋女士老調重提,“你任性的性格也該收斂收斂,別煩到明舒,人家可不欠你什麽,反倒一直在照顧着你。“
“你從前辜負了人家,這回可切莫別做出那種荒唐事。”
宋女士拉低聲音對蘇垂雲說話,“小雲啊,你看我口紅顏色好不好看,明舒會不會嫌我老氣?”
蘇垂雲:“……好看的。”
原來兩方都在緊張。
另外一邊。
廚房裏,蘇老先生和明舒兩個人正在處理魚肉。
蘇老先生熟練地把魚敲暈,刮鱗片去內髒,明舒在旁邊切牛肉。
蘇老先生麻利地把手裏的活幹完,“我來做吧,小姑娘染一身肉腥味多不好。”
明舒手足無措,“我來吧,我做習慣了。”
蘇老先生自然不肯讓明舒親自下廚,邊切肉邊說着一些廚房小妙招。
蘇老先生切肉的動作很娴熟,看上去經常下廚,即使兩人在國外,老先生也經常給宋女士做中餐。
明舒:“我去旁邊切土豆。”
說着明舒從塑料網格袋中掏出一個黃土豆,還沒等,她把手上的土豆皮削掉一半,蘇老先生手上的牛肉已經切完,并且用澱粉抓好了。
明舒:!
她幹家務活都幹不過伯父。
蘇老先生朝她笑了一下,“你們小姑娘的手不是用來幹家務的,還是我來吧。”
明舒局促:“我去準備酒水。”
蘇老先生叫住她,“酒水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着急。”
蘇老先生明顯是想和明舒聊一聊,明舒光站在旁邊看人幹活,心裏過意不去。
老先生用手腕把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往上擡一擡,“我在國外經常看到你的新聞,天宿的發展不錯,這塊前景很好。”
明舒突然被誇,“就一般般。”
如日中天的上市企業被稱為還行,如果股民聽到都要被氣笑了。
蘇老先生顯然沒把明舒的謙辭當一回事,“蘇垂雲的性格哎……都怪我和她媽媽,從小沒有經常陪在她身邊,把人養成了這副嬌縱無理取鬧的樣子。”
蘇老先生滿眼愧疚,他心中屬實覺得自家閨女配不上明舒。
明家的那點破事他心裏全知道,明舒能從那個泥潭裏出來,屬實讓人贊嘆。
蘇老先生在國內的教育界有些資源,曾經明裏暗裏告訴了明舒不少可以通過競賽獲得獎金的方法。
知道有競賽是一回事,能夠脫穎而出,得到獎金則是另一回事。
從那開始,蘇老先生便知道明舒絕不是池中之物。
蘇老先生愧疚,“五年前是蘇垂雲對不起你。”
明舒從未想過會在伯父嘴裏獲得道歉。
蘇垂雲和她道歉,伯父也和她道歉,明舒的表情停滞了瞬間,心髒很快被一股難言的酸澀充滿。
她以為她自己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但聽到眼前人所說時,仍然微不可察地紅的眼眶。
“蘇垂雲很好,我很喜歡她。”
所以,所以希望你可以……把女兒交給我。
明舒沒敢直接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蘇老先生說,“垂雲無名指上的鑽戒我看到了,很漂亮。”
明舒的心髒用力一跳,被發現了。
鑽戒被發現……她的行為無異于先斬後奏。
緊接着,只聽蘇老先生說:“謝謝你一直照顧垂雲,她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希望可以替她向你道歉。”
老教授認為做錯的就是需要道歉,如果自己家閨女做錯了,她這個總是忙碌在外的父親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老教授把手裏去皮的土豆放在案板上,熟練切成滾刀塊,嘆氣說:“你不用慣着垂雲,她做錯了,她自己需要承擔後果,你別太溺愛她。”
明舒的喉嚨劇烈滾動,最後發出的聲音十分沙啞。
“她很好。”
蘇垂雲真的很好。
從廚房出來時,明舒的眼眶徹底紅了,她立刻把眼角的淚水給抹去,但緊接着又有新的淚水流下來。
宋女士看到明舒在哭,趕緊張開雙臂哄她。
“哎呦,老蘇是不是欺負你了,她那張嘴啊,心直口快的,真是欠揍得很,我替你去教訓他。”
明舒把頭埋在伯母的肩上,肩膀抖動。
“沒有伯父很好。”
就是因為太好了,才顯得明舒之前的焦慮和緊張像個笑話。
明舒原以為自己站在懸崖峭壁邊,當她身體向下墜落時,卻倒入了一片柔軟的席夢思床墊上。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如同明家那樣不講人情。
宋女士給明舒順順氣,“是不是垂雲把你氣着了,大過年的別哭啊,你這一哭我的心都直慌。”
說着宋女士狠狠瞪了一眼無辜的蘇垂雲。
小瞎子很有眼力見的,從後面抱住明舒。
“姐姐,外面落雪了,我們出去堆雪人。”
明舒吸着鼻子含糊說好。
在臨出門前,宋女士囑托蘇垂雲,“你趕緊和人道歉,別總是占人家小舒的便宜,不許欺負她。“
蘇垂雲笑了笑說好。
“媽,明舒是我女朋友,以後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欺負她,您別擔心。”
在門口的紛揚細雪中,蘇垂雲說出了明舒一直不敢說出的話。
明舒是她的妻子,她也是明舒的妻子。
正在戴虎頭帽的明舒:!!!
等等,她還沒準備好!
一粒雪落在了明舒的鼻尖上,明舒的眼睛裏倒映出房子裏,溫馨準備年夜飯的情景。
也瞥見了宋女士口袋裏露出的紅包一角。
宋女士哎喲笑道:“知道你喜歡小舒,你當我們不上網?快去把人哄好,不哄好不許進來。”
蘇垂雲羞赧。
明舒腦瓜子裏嗡了一聲。
上網……
CP粉……
白荔這個營銷鬼才,明舒拿出手機就給白荔發一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