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尾巴
尾巴
第四十八章
大年三十的夜來的很早。
從沙礫太太的小屋往外看去,能隐隐約約瞧見街道盡頭挂着幾家紅燈籠。
也不知是湊熱鬧的外國人,還是烘托節日氛圍的國人。
蘇垂雲佩戴明舒送她的手套,兩個人把積雪弄成一個圓,拍拍敦實,當做雪人的底座。
明舒剛剛在屋子裏哭的通紅的,眼睛現在被風吹紅的更明顯了。
“阿雲,我剛剛是不是沒表現好?”明舒哈出一口白氣,想要點上一根煙,緩解複雜的情緒,“我不應該在你爸媽面前哭的,會顯得我很懦弱。”
伯父伯母應該不會喜歡一個總是哭的媳婦。
迎接明舒糾結的是一個砸在她衣服上的雪球。
松散的雪,在碰到外套的一瞬間化作了碎片。
明舒楞了一下,眼睜睜看着身上又被砸了好幾個雪球。
明舒身上穿的是羊絨大衣,不是能沾雪的布料。
蘇垂雲思準備的充分多了,她身上套了一件雨衣。
蓄謀已久!
明舒惱羞,“蘇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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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垂雲握着雪球哈哈直笑,笑的肩膀聳動前仰後合。
“姐,你不要站着不動啊,”蘇垂雲又團了一個雪球,握在手掌心中,“怎麽都被我一個瞎子打中了。”
明舒咬牙立刻從儲物間裏拿出透明塑料雨衣套在身上。
“蘇垂雲,你的馬甲線練出來了沒有。”
明舒在風雪裏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蘇垂雲頓時定格在原地。
蘇垂雲只上了一節馬術課。
她真的,真的只想當一條鹹魚。
蘇垂雲苦着一張臉,“我們來聊聊堆雪人的話題。”
明舒從松樹枝頭握起一捧雪,毫不留情地砸在蘇垂雲的腦門上。
“我和你說過,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能摸到你的馬甲線。”
蘇垂雲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柔軟的小肚子。
真是一點肌肉線條都沒有呢。
蘇垂雲:心虛往後退。
可憐單薄少女,站在雪地中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跑了。
明舒走上前抓起一捧雪,塞到了蘇垂雲的衣領裏。
蘇垂雲:嘶~
毫不留情的大美人。
她好喜歡。
明舒看蘇垂雲整張臉都皺起來,笑眯眯地在她凍紅的臉頰上啵唧一口。
彎下腰去繼續加固雪人的底座。
明舒堆雪人的動作很認真,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手頭的事情上。
一陣暴風雪吹過,讓兩人的眼睛同時眯起來,長發上染上了一層細雪,眉毛也變白了。
明舒的聲音很小:“你剛剛是認真的?”
蘇垂雲同樣蹲下,和大美人一起拍拍雪人。
“不想上馬術課?”
明舒:“……”
蘇垂雲繼續猜,“不想練馬甲線?”
明舒:“不可以,馬甲線一定要練。”
明舒的追求者都有馬甲線,蘇垂雲怎麽能沒有?
蘇垂雲悲從心來,“那明舒的意思是?”
明舒停頓了大半晌,聲音輕到連她自己都聽不清,“你在房子裏對伯母說,我是你女朋友,以後是你的妻子,是認真的?”
明舒沒有看蘇垂雲,而是專心地在幹手上的活,手指尖卻因為緊張而蜷曲。
明舒的睫毛上落了一層雪花,讓她美得像個冰做的美人似的。
蘇垂雲呼吸停滞了,瞬間她沒有立刻作答,而是聚精會神地盯着大美人。
她的大美人怎麽那麽招人疼?
明舒得不到她的回答,心裏有些局促,顫動着眼睫朝她看去。
“蘇垂雲。”
明舒輕輕喚了一聲。
明舒擡眸的瞬間對上了一個很明亮的雙眸。
明明蘇垂雲的眼眸沒有聚焦,明明她應該什麽都看不見,但明舒在這一瞬間在蘇垂雲眼裏看到期待和肯定。
還有一些對她過于拘謹的安撫。
蘇垂雲:“小傻子。”
明舒瞳孔微微放大,想要反駁,最後弱弱閉上了嘴。
“嗯。”
雪人堆好後,明舒去屋子裏拿了胡蘿蔔和兩個紐扣,當雪人的鼻子和眼睛。
蘇垂雲從儲物間拿了兩個掃帚,當雪人的兩個小爪子。
她原本想把頭上的虎頭帽放到雪人的腦瓜子上,在觸碰到虎頭帽柔軟的面料時,想起了兩人在商場中庭彈鋼琴。
算了,這好歹是她和笨蛋美人的定情信物。
蘇垂雲去儲物間找了一個紅色塑料桶,蓋在雪人的腦殼上。
一切都安置好後,明舒呼出白氣暖了暖過于冰凍的爪子。
“阿雲過來一起拍張照片。”
明舒從屋子裏拿出微單,正在四處去找三腳架,蘇老爺子看見了,笑呵呵地走出來說,“我幫你們拍。”
明舒不好意思地把微單交給老爺子,本想教他使用,卻不料蘇老爺子對這類電子設備比她還熟悉。
“來,垂雲和小舒靠近一點,”蘇老爺子笑得門牙都露出來了,“三二一茄子~”
照片定格在兩人的笑臉上。
雪人被她們擠在中間,兩個紐扣眼睛一上一下看上去有些呆。
在屋子裏準備酒水的宋女士聽到動靜出來,“我們一家人照一張合照吧。”
宋女士提着三腳架,“剛剛看小舒在找,我在門後找着了。”
明舒道了一聲謝謝,話音還沒落,宋女士挽着她的胳膊站在一邊,蘇老先生挽着蘇垂雲的胳膊。
四個人笑眯眯的,對着鏡頭比耶。
蘇垂雲和明舒的虎頭帽靠在一起,帽子裏的耳朵都紅了。
宋女士立刻去查看微單中的照片,又拉着三個人多拍了幾張。
蘇垂雲的房間裏有藍牙便攜打印機,宋女士噔噔噔上樓,立刻要把照片打印出來。
雪地重新寂靜下來,屋子裏的飯菜香漸漸飄出,小秘書不知何時已經從樓上下來,正在擦桌子。
望着屋子裏忙忙碌碌的景象,明舒說,“這是我過的最熱鬧的新年。”
從前在明家雖然熱鬧,但從來都沒有明舒什麽事。
之後明舒住校,出國,在異國她鄉,雖然也有華人春節聚會,但墓地所及之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裏不是故鄉。
明舒嗓音喑啞,“如果沒有你,春節對我毫無意義。”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蘇垂雲瘋狂心動。
大美人,你這就犯規了。
蘇垂雲:“明舒,天冷了,你嘴唇起皮了。”
明舒啊了一聲,正要拿出鏡子來看,不料蘇垂雲上前一步,親吻住明舒的唇。
“我來幫你潤一潤。”
正當兩人淺嘗辄止,親吻時,明舒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一連串的叮咚聲,讓蘇垂雲不得不分開這個沒有盡興的吻。
“誰那麽沒有眼力見?”
大年三十吵個不停。
明舒劃過一連串的新年問候短信,停在了最新收到的短信上。
新發件人的名字叫戴莉,蘇垂雲湊上去看,只見這個外國人用明顯是翻譯器的中文發來問候。
親愛的,我對你朝思暮想,在你們國家最熱烈的節日中,我獻上誠摯的祝福,希望你能喜歡我,你和玫瑰花一樣漂亮和浪漫。
明舒:“……”
蘇垂雲:這很機翻了。
蘇垂雲手指點擊情敵的頭像,發現情敵的眼睛居然和她是一個顏色?
蘇垂雲:“……”
明舒驚訝:“你能看得見?”
蘇垂雲:!
失策了。
蘇垂雲轉移話題,“在國內聽說有個助教喜歡你。“
明舒哦了一聲,“戴莉以前是我在b國的助教,在前幾年來a國工作。”
蘇垂雲眨着眼望着她,明舒在蘇垂雲灼灼目光中居然有一點心虛。
明舒對外國人沒什麽興趣,準确來說明舒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只喜歡蘇垂雲這個人而已。
明舒曾經堅信,現在也堅信的唯一一件事情是如果沒有蘇垂雲,她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
明舒瞳孔顫了一顫,“怎麽了?”
蘇老爺子已經敲門,讓兩個人趕緊進來,“外面多冷啊,小心別感冒了。”
蘇垂雲應了一聲,明舒正要往裏面走,蘇垂雲拉住她的手。
“國內有人說戴莉是你找的替身。”
大美人問號???
明舒:“什麽東西?”
蘇垂雲:“國內有人說我和她的眼睛都是煙灰色,所以你喜歡她。”
明舒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和她只有眼睛的顏色相似,你們的身高長相人種,頭發顏色都不一樣。”
蘇垂雲:“是嗎。”
明舒覺得蘇垂雲在和她耍賴,“進去吃飯吧。”
蘇垂雲沒有得到大美人的安撫,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我幫你回短信。”
明舒都要被氣笑了,把手機遞給她,“你打算怎麽回?”
蘇垂雲:“……我可以用盲文。”
明舒:“。”
在手機上用盲文,明舒不知該從何吐槽起。
明舒抓住蘇垂雲的一根手指,在手機頁面上戳了幾下,用英文回複她戴莉。
蘇垂雲讀懂了那一行英文,大致意思是,謝謝你的祝福,很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的女朋友正在和我見家長。
點擊發送按鍵,明舒迅速把手機收回兜裏,伸手把蘇垂雲身上的雨衣解開,“沒有替身的事兒,你不要瞎想了。”
正在布置碗筷的小秘書,“!!!!”
“替身?什麽替身?”
她要告訴商業間諜白荔!
明舒猜到了小秘書在想什麽,“如果你多和白荔說一句話,這個月的差旅費不報銷。”
小秘書:“。”
“可是我覺得CP粉會喜聞樂見。”
明舒讓她閉嘴。
就在明舒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掉,蘇垂雲在飯桌上拿着筷子哼哼幾句,“所以戴莉是有馬甲線嗎”
小秘書搶先一步說,“對,有,戴莉女士不只有馬甲線,還是當地郡的馬術冠軍。”
蘇垂雲:“。”
明舒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手指用力捏住筷子,動作就像是捏住了小鄭的脖子。
小鄭一縮脖子,捂住嘴假裝什麽話都沒說。
宋女士端着紅燒魚過來,“小舒來嘗嘗你爸爸的手藝,不是我吹,你爸爸當初在整個錦城的手機都是呱呱叫的。”
說着宋女士比了一個大拇指。
你爸爸……
這個稱呼讓明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
蘇垂雲見明舒不好意思動筷子,主動夾起魚腹部的肉放在她碗裏。
明舒:“魚肉要等到最後吃。”
年年有餘,按照規矩,魚肉要放到次日。
蘇垂雲笑了一下,“吃吧,廚房裏還有一條。”
明舒的表情這才放松下來。
蘇垂雲不敢總是夾菜,生怕洩露了她眼睛沒事的事實。
蘇老先生時不時端來新做好的菜,就在大家以為所有的菜都上完了,他拿出餃子皮,“你們先吃,我去包餃子。”
“小舒喜歡吃什麽口味?”
明舒說都行,目光落在了蘇垂雲身上,見蘇垂雲正在喝酒。
蘇老先生道:“那就吃酸菜豬肉吧,我同事從東北給我帶來了兩顆酸菜,味道特別正宗。”
看大家都沒問題,蘇老先生樂呵呵地去包餃子。
明舒要去幫忙,被宋女士攔住,“他樂意忙活,你多吃點。”
蘇垂雲喝了兩口酒,白酒的滋味不錯,入口辛辣,流到喉嚨中卻意外地柔和,最後到胃中暖洋洋,全身都舒服極了。
宋女士道:“你們剛剛說的馬甲線是什麽,戴莉是誰。”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秘書身上。
蘇垂雲已經喝大了,白的紅的都來了好幾口。
蘇垂雲臉色醉紅,大着舌頭道,“明舒讓我練出馬甲線,不然不和我在一起。”
小秘書:!
明舒:!
宋女士嘴唇動了動,“你确實要鍛煉一下。”
明舒的雙唇嗫嚅,臉色居然比蘇垂雲這個喝了酒的都紅。
蘇老先生端着餃子過來,考慮到大家都是南方人,又用明舒買的糯米粉搞了一點湯圓,主食熱騰騰地放在桌上,頓時就有了過年的意思。
明舒看到面前豐盛的飯菜,心中突然就酸澀起來。
她在飯桌下握緊了蘇垂雲的手,蘇垂雲也反握住她。
電視裏是轉播的春晚,沒有人看,光是背景音就足夠讓人感受到年味。
明舒小聲道:“你少喝一點。”
蘇垂雲:“一點?我只喝了一點。”
明舒:“……”
小秘書沒敢喝酒,和宋女士一起聊起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小秘書原以為在小蘇總的父母面前會拘謹,卻沒想到竟然比在自己家裏來得更輕松。
宋女士和蘇老先生都是很會聊天的類型,不會說出讓年輕人為難的話。
小秘書瞬間就喜歡上了兩個長輩。
“垂雲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蘇家的訂單不少,天宿也出了不少力吧。”
“我們明總把蘇家的工作看得很重,比天宿自己的業務還上心呢。”
蘇垂雲接過話茬,“是啊,我就靠招財貓貓養了。”
宋女士:“……貓貓?”
明舒捂臉,“你少喝點。”
蘇垂雲手裏的酒杯被明舒搶走,“就是明舒,她是貓貓。”
宋女士:“啊……?”
蘇垂雲:“她對我超好,我每天吃軟飯就行了。”
明舒眸子劇震,“蘇垂雲!”
宋女士哈哈笑了,“蘇家也不能光占你便宜,等年後我們回國,會商定好合作協議。”
年夜飯免不了聊一些工作上的話題,明舒對答如流。
她的心思卻全然不在工作上,“蘇垂雲,你……別鬧。”
明舒低聲呵斥,“你,你幹什麽啊。”
明舒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好像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喝醉了的蘇垂雲不哭不鬧,半個身子都靠在大美人身上。
喝醉的蘇垂雲自有一番風情,眼角紅極了,過于昳麗的臉讓人情不自禁心動。
可蘇垂雲的動作卻讓人笑不出來。
蘇垂雲蹙眉,“明舒,你的尾巴不見了。”
說着她的手居然觸碰在了明舒的尾椎骨上。
每一下手指甲的觸碰,都讓明舒升起一股子酥.麻。
明舒拿酒杯的手一抖,酒水灑在了袖口。
明舒目光發直,呼吸徹底亂了。
蘇老先生和宋女士的位置看不見這裏的荒唐,“小舒?”
明舒面上完美,“沒事,我敬您一杯。”
明舒的酒量不錯,不容易醉,現在飄忽的樣子和喝醉了差不了多少。
蘇垂雲呢喃,“姐姐你怎麽不看我。”
蘇垂雲的手指穿過了明舒的大衣,好像不摸到尾巴絕不善罷甘休。
沒有,沒有,她的招財貓沒有尾巴了
蘇垂雲不敢相信這一殘酷的事實。
她只知道狗勾會斷尾,貓咪怎麽可能斷尾?
作惡的手指胡亂游走,明舒眼角溢出了生理淚花。
大.腿被碰到了……
蘇垂雲的手在勾着——
明舒嘴上卻在和伯父伯母拉家常,她手上還得給蘇垂雲夾菜。
“張嘴,吃點菜。”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小秘書奇怪地彎下腰,“咦,桌子怎麽在動,桌腿不穩嗎。”
明舒:!
小秘書感受到頂頭上司冰冷殺氣的目光,“?”
小秘書本能察覺如果再看一眼,她的職業生涯真的到頭了。
宋女士:“小舒,你的身子是不是不舒服?要上樓歇歇吧,你們工作辛苦,顧不得療養身子,我微信給你轉發了養生公衆號,記得看。”
明舒雙腿發軟地接上話,“好,我可能是喝醉了,去吹風醒酒。”
說完,明舒顧不上別的,一把提起蘇垂雲,把人給提到門外。
門中,小秘書奇怪,“明總的腿好像不利索,難道是天冷凍到關節了?”
起身的時候,腿怎麽在打顫呢?
蘇老先生:“豁!那可是大問題,馬虎不得。”
在一門之隔外。
明舒把蘇垂雲從身上扯開,她惱羞成怒,幾乎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蘇垂雲!”明舒扯住她壓低聲音說,“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不許喝酒。”
這人到底什麽毛病?一喝酒就喜歡胡說八道,在她身上亂摸。
那只作惡的手,甚至從尾椎骨蔓延到了……
這可是在伯父伯母面前。
明舒光一想到剛剛經歷的事情,後怕極了。
萬一被發現,她這輩子的臉面就丢光了。
蘇垂雲迷迷瞪瞪地望着她,“招財貓姐姐,你的尾巴怎麽不見了?”
外頭落着雪,兩個人身上披着敞開的大衣。
很快兩人的頭發上都覆蓋了一層薄雪。
蘇垂雲說:“招財貓是不是受傷了?我聯系最近的寵物醫院,我們去做手術好不好。”
在蘇垂雲眼裏,明舒的頭頂上多出了一對貓耳朵。
随着明舒說話聲音,貓耳朵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搖搖晃晃。
萌化了。
蘇垂雲感受到手指上異樣的觸感,放在鼻尖處嗅一嗅,然後貼在嘴唇上。
“咦,這是什麽?”
明舒:“!!!!”
明舒平日裏臉上挂着的淡定和從容,在此刻全部破碎,眼鏡落在了室內,此刻漂亮上挑的一雙鳳眼盡數落在了蘇垂雲眼中。
“貓貓外面冷。”
被酒液烘托變得滾燙的蘇垂雲用力抱住明舒,把人撲在了房子後面的牆壁上。
滾燙的體溫,融化冰雪。
明舒閉上眼睛想把人給推開,但她似乎也喝醉了,動作輕輕像小貓踩奶。
在熱騰騰的房間裏,明舒本就快要融化了,她的小妹妹靠在她身上,明舒盡可能忍耐不去摟住她的腰,不去一口口喂她吃飯,甚至不能在伯父伯母面前表現得過于愛戀。
明舒忍住了所有的沖動,盡可能表現得體面。
但她的小妹妹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反倒趁着醉酒肆無忌憚地想去摸她的尾巴。
哪個正經人會在出差時帶着尾巴。
雪花在它們周圍融化成水,粘在兩人的睫毛和頭發上。
屋子裏的所有歡聲笑語和蘇垂雲明舒沒有關系。
蘇垂雲呼出一口熱氣,雙眸中霧蒙蒙,“招財貓新年快樂。”
明舒以前做夢過和蘇垂雲以情侶的身份過年,但随着年歲的過去,她已經不敢妄想了。
現在,曾經的念想化作現實。
蘇垂雲把自己的外套鋪在石桌上,把明舒抱坐在外套上。
明舒呼吸急促,卻沒有阻止蘇垂雲的動作。
一牆之隔,伯父伯母和小秘書正在吃飯聊天,小秘書又獲得了兩個紅包。
依稀間,她們能聽到房子裏交談的內容。
随着深夜的來臨,房子裏的春晚接近尾聲,開始播放難忘今宵。
也與此同時,天邊炸開無數煙花。
國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但在這邊,在遙遠的大洋彼岸沒有類似的規定,只要有錢蘇垂雲可以放一晚上。
兩人酣暢淋漓,在雪天中竟然也不會覺得冷,明舒坐在石桌上,雙手扶在蘇垂雲的肩膀上,喉嚨中發出了壓抑的哭泣。
蘇垂雲在明舒耳邊說,“睜開眼睛。”
明舒哼唧了兩聲,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蘇垂雲手指有些酸,心中嘆氣,果然需要好好鍛煉。
早知道就拿着明舒的手來了。
蘇垂雲輕笑一聲,撫摸過明舒手上的美甲,寵溺道:“最漂亮的那束煙花是我送姐姐的禮物。”
兩人帶着汗水的鼻尖相碰,蘇垂雲道:“所以,可以抵消我沒有馬甲線的錯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