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萬衆矚目下
萬衆矚目下
第四十五章
明舒看到手中被秘書小鄭挂斷的電話。
明舒:?
小鄭之前從來沒有挂過她電話,她知道小鄭去摸魚去了,但仔細算來,還是在她的工作時間。
明舒以為她出什麽意外了,重新撥打過去。
明天就是年三十,明舒主動下廚,做了一桌子菜。
國外的豬肉品質不高,明舒特意買了牛肉和山羊肉。
胡蘿蔔炖羊肉,西紅柿燒牛肉,奶白奶白的牛肉湯在鍋裏咕嘟嘟冒着泡,明舒在牛肉湯裏煮面條,騰出手去調了一碗油辣椒。
過年最不能缺的就是魚肉,明舒在莎莉太太後院的池塘裏釣了一條足足有小臂長的鯉魚。
鯉魚養在洗手間的水缸裏,明舒把水龍頭的出水量調到最低,确保鯉魚獲得充足的氧氣。
在她忙活的時間裏,小鄭的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直到五分鐘之前,“抱歉,明總,剛剛遇到的一些事,現在已經處理好了。”
小秘書的聲音帶着幾分崩潰。
明舒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你……遇到危險了?被搶劫還是被綁架了?”
明舒盤算着當地的人脈,“我或許可以讓當地黑.幫把你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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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秘書快要哭了,“我很好,明總。”
小鄭的電話裏傳來了一聲清淺的笑意,聽着卻讓人後背汗毛直豎。
“那你最好能想出一個比被搶劫和綁架更嚴重的事情出來,不然我會記你曠工。”
不接上司的電話,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根據最近公司在忙活的工作而言,是很大的罪名了。
電話中停頓了很久,小秘書悲痛欲絕地閉上眼睛,
“我半小時之內回來。”
蘇垂雲拍一拍小秘書的肩膀,給她了一個鼓勵性的笑容。
蘇垂雲:“明舒是個很好的人,你別害怕。”
小秘書露出了一個夢幻的表情,“好嗎?”
蘇垂雲:“……”
姐妹,你被壓榨的表情和我上輩子當社畜時候一模一樣啊。
狠狠憐愛了。
或許是開出租車的大叔感受到了兩個人的崩潰,車子開的很快,也很穩,到達目的地後,蘇垂雲多給了司機一點小費。
望着出租車一路絕塵而去,蘇垂雲寒冷的打了一個哆嗦。
她外頭只套了一件羊絨大衣,裏面是在拍賣會時穿的香雲紗旗袍。
旗袍好看卻不禦寒。
小秘書也在抖,“小蘇總的口紅色號真好看。”
蘇垂雲指了指嘴唇,“好看嗎?”
小秘書:“好看。”
蘇垂雲:“凍的。”
小秘書:“……”
兩個人中間環繞着悲傷的氣氛。
蘇垂雲拍拍小秘書的肩膀,“小鄭啊,你好好幹,前途很光明。”
如果蘇垂雲在機場時就被明舒知道看來大洋彼岸肯定會給她買最近的機票,讓她趕緊飛回去。
小秘書四舍五入,和她一丘之貉,暗度陳倉。
小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想你可別再說了。
現在兩人已經錯過了這幾天最後一班回國的飛機,緊接着是當地的暴風雨,天氣預警,所有機場禁飛。
随着莎莉太太家的大門被敲響,明舒把門打開一條縫。
小秘書:“我回來了。”
蘇垂雲:“!”
秘書抖如篩糠,蘇垂雲目光驚恐。
只見明舒身上套了一件小熊圍裙,裏面穿着一件雞心領毛衣,手裏拿着一把正在往下滴着血水的刀。
房子裏傳來若有若無的獨屬于生肉的氣息,耳邊是咕嘟咕嘟煮湯的響聲。
外頭涼風卷落葉,蘇垂雲只覺一陣暖風撲面而來。
刀閃着寒光。
把蘇垂雲這個瞎子的眼睛都給刺痛了。
蘇垂雲:“ Hi,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明舒素來冷靜自持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顯露出幾秒鐘的空白。
大美人機械性地把門推開,讓兩個人趕緊進來。
莎莉太太的房子很複古,有個和蘇垂雲家同款的壁爐,裏面燃燒的木柴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如果沒有明舒提着一把刀,這場面還是很溫馨。
明舒反應過來後,趕緊把刀放在桌上,沉重的刀和木板發出了咔嚓一聲。
“你怎麽來了?”
明舒的表情仍然懵逼。
迎接明舒錯愕的是蘇垂雲一個大大的擁抱,把明舒撲得往後退了兩步。
“姐姐新年快樂!!!”
蘇垂雲用力抱住她,朝思暮想的大美人,用力地把臉頰往她臉上蹭一蹭。
熟悉的栀子花洗發水味撲入鼻腔,蘇垂雲把明舒抱得很緊,用力把頭埋進明舒的懷裏。
蘇垂雲的心髒跳跳得快,明舒也不遑多讓。
明舒的智能腕表顯示她此刻的心率已經超過了一百一。
明舒看到智能腕表上的提醒,下意識把手表摘下來揣進口袋裏,她着急忙慌地想要換上蘇垂雲送給她的機械手表。
蘇垂雲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把明舒抱得更緊了。
明舒深深在蘇垂雲脖頸處吸了一口外面寒涼的空氣,“誰和你來的,陳玥?”
明舒向後張望,發覺只有蘇垂雲和小秘書兩個人站在原地。
蘇垂雲摸摸招財貓的貓貓頭,“我讓陳玥回去了。”
大美人悶悶地嗯了一聲,蘇垂雲感受到脖子上流淌的水意。
在噼裏啪啦的木柴火燒聲中大美人的肩膀微微聳動。
“別哭了。”
明舒紅着眼睛埋怨地看着她,“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了,你還會同意我來嗎?”
明舒啞然,緊接着目光直直看向小秘書。
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叛徒。
小秘書慫了吧唧,求救地看着蘇垂雲。
三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蘇垂雲說:“別扣她工資,打工人不容易。”
明舒擦幹了眼角的淚水,“你知道她工資多少嗎?”
明舒說了一個不加獎金和全勤獎後的數字。
小秘書跟在明舒身邊,有明舒給她擋着酒,不用像蘇垂雲以前自己去談合同時喝得醉生夢死。
蘇垂雲:“。”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
再也不幫小秘書說話了。
小秘書嗚嗚地哭起來,想去廚房幫忙,結果被明舒攔着了。
“你去房間裏整理後續用到的文件吧。”
小秘書哭着上樓,一步三回頭地望着飄來食物香氣的廚房。
她真的很餓。
蘇垂雲挽起袖子,“幫你打下手。”
明舒站在原地停着沒有動,雙眸凝視着蘇垂雲,她的眼神在火光中閃爍着光芒,就像個看到貓條的大貓貓。
明舒:“你的行李呢?”
蘇垂雲:“被航空公司給寄丢了。”
明舒:“……”
明舒:“那阿雲妹妹介意和我共用一個行李箱?”
蘇垂雲笑了一下說,“那就多麻煩你了。”
站在壁爐前的明舒笑得很腼腆,嘴唇動了動,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只落下了一句,“我去給你做飯。”
在這所承載了明舒無數惶恐和孤獨的房子裏,在這片遠離故土的地方,明舒再一次見到了蘇垂雲。
蘇垂雲:“等等。”
明舒停下腳步,她撩起了飄在額前的頭發。
“什麽事?”
緊接着,蘇垂雲含住了明舒過于柔軟的雙唇,獻給她一個久違的親吻。
明舒嗚地叫了一聲,想用手把她推開,但那點力氣在蘇垂雲看來和欲拒還迎差不多。
事實上,明舒過了剛剛的不适應,立刻開始回應蘇垂雲的親吻。
“別,動靜小一點,樓上能聽到。”
蘇垂雲摟住明舒的腰,不斷地加深這個親吻,她用手抹去明舒流下的淚水。
“我好想你姐姐,我好想你,我做夢都在想你。”
蘇垂雲含糊地把明舒抵在冰箱上。
明舒的手搭在蘇垂雲身穿香雲紗旗袍的腰上。
布料很順滑,上面染上了蘇垂雲的體溫。
明舒用力抓住蘇垂雲的腰身,她的雙眼迷離盤着連她自己都不能解釋的厚重感情。
“你不應該過來。”
明舒的聲音很沙啞,“你會讓我沒有心思工作。”
兩人之間搭起了一條銀絲橋。
迎接明舒話語的是重重的一個吻,直到明舒把肺中的空氣全部逼出來,這個吻才善罷甘休。
明舒的嘴唇被咬破,在剛開始的感動後,她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随着兩人耳鬓厮磨,廚房傳來一陣焦糊味。
明舒:!!!!
緊接着是煙霧警報器的響聲。
烏拉烏拉烏拉,随着尖銳的叫名聲,警報器閃爍着危險的紅光。
明舒一個箭步把煙霧警報器關掉——
廚房一片狼藉,鍋被燒幹了,裏面的清湯牛肉面粘在鍋底。
明舒:“。”
雙腿發軟,無心做菜。
好在另外一個爐子上的小火胡蘿蔔炖羊肉沒事,咕嘟咕嘟冒着引人食欲的小泡。
蘇垂雲:“我幫你收拾。”
明舒埋怨你瞧了她一眼,“一個瞎子,別給我添亂就行,我來吧。”
蘇垂雲:“……”
蘇垂雲自然不會讓明舒一個人做所有事,她在旁邊不着痕跡地幫忙一起收拾。
明舒背對着蘇垂雲把黑膠的鍋刷洗幹淨,随着水流沖刷在鍋裏,她的淚水從眼眶裏滴出。
明舒不是個愛哭的人,非她忍不住。
過去五年裏,蘇垂雲從來沒有來國外看過她,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是啊,兩個人已經分手了。
蘇垂雲嫌她喜歡女人惡心。
數不清的日夜裏,明舒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春節沒法回國,便一個人給自己下一碗面條,打開微信朋友圈,看到了蘇垂雲和別的女人跨年放煙花的合照。
明舒并不要求蘇垂雲還給她什麽,她很知足,蘇垂雲只要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明舒可以自己走。
大美人想哭。
大美人忍不住了。
如果蘇垂雲不過來,明舒不會哭,會怪她。
“我不喜歡你。”明舒沙啞地嘟囔了一句。
蘇垂雲回頭:“姐姐?”
明舒紅着眼眶看過來,“我不喜歡你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不想給你煮面條。”
明舒哭得梨花帶雨,口口聲聲說着不喜歡,但下意識地就把頭往蘇垂雲懷裏埋。
“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我不愛你了……”
明舒嗚嗚咽咽撒嬌,把眼淚鼻涕全部擦在蘇垂雲的大衣上。
蘇垂雲唯一的大衣:……
蘇垂雲拍拍大美人的後背,“我找人訂了煙花,晚上一起放吧。”
明舒猛然擡頭。
“今天不是大年三十。”
蘇垂雲雙眼目盲,買煙花自然是放給明舒看的。
蘇垂雲:“我買得多,明天還有。”
明舒的心髒猛然一跳,她很快收拾好廚房裏的殘局。
兩個人在小屋中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期待。
明舒把熱騰騰的牛肉面端到她面前,又用小砂鍋端來了,剛炖好的羊肉胡蘿蔔。
小秘書從樓上探出一個腦袋,
“老板,我餓了。”
小秘書覺得自己可真行,老板燒菜,她吃飯。
真好,距離離職又近了一步。
在飯桌上小秘書深覺自己就是個電燈泡,想要趕緊扒完面前的面條,然後上樓。
結果明舒做的胡蘿蔔羊肉太好吃了,胡蘿蔔裏吸滿了羊油和羊肉的鮮味,一口下去比肉還好吃。
明舒選用的是最好的羊排部分,連皮帶筋很有層次感,明舒炖得很爛乎,不用牙咬就能化在嘴裏。
小秘書:!
再吃億口。
果然,留學是國人最好的廚藝進修班。
桌下蘇垂雲的高跟鞋,劃過明舒的小腿,明舒手中的筷子一抖,一根筷子掉在了地面。
蘇垂雲笑眯眯地望着她,“怎麽了?姐姐不像是個不小心的人。”
明舒狠狠瞪她一眼,目光觸及到蘇垂雲沒有聚焦的煙灰色瞳孔時,生了一股悶氣。
算了算了,不和瞎子計較。
明舒重新換了一雙筷子,當她再次坐到餐桌上,是蘇垂雲人那雙罪惡的高跟鞋,再次滑到了她的小腿骨。
沿着腳腕慢慢往上。
尖頭高跟鞋滑過皮膚,帶來一股癢意。
明舒的呼吸頓時加快。
小秘書往這疑惑回頭,“很辣嗎?您臉好紅。”
說着她給明舒倒了一杯冰水。
明舒:“……”
下次不許那麽貼心了。
又過了一會兒,小秘書奇怪說,“您胃口不好嗎?”
不會有人面條是一根一根吃,難道是水土不服?
明舒手悄悄握緊了拳頭,眼睛沉重地閉了一會兒後睜開,
“我沒事。”
小秘書:“哦。”
明總的脖子都紅了,果然是水土不服了嗎?
蘇垂雲笑眯眯地望着這邊的動靜,穿着絲襪的腳從高跟鞋裏拿出,緩緩地搭在了明舒的膝蓋上。
明舒看上去在優雅吃面前的牛肉面,其實眼睛已經失去了聚焦。
明舒悄無聲息地用手碰了一下蘇垂雲的胳膊肘,
“你收斂一點。”
蘇垂雲瞧見明舒眼尾又開始冒紅,笑了笑,知道不能把招財貓逗得太過。
“我的生活用品都在箱子裏,明舒能不能陪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明舒睫毛翕動,“好。”
這邊不像蘇垂雲和明舒居住的南方,晚上八九點時路上的人很多,這邊夜生活發達,快到國內的新年,這邊應景地布置上的紅燈籠的紅色LED燈條。
小秘書被安排在莎莉太太的房子裏,她想主動來幫兩人拎包,結果被明舒嚴厲禁止。
小秘書蔫了吧唧,“可是我也有要買的東西。”
明舒:“發給我,我幫你買。”
小秘書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一對上明舒過分昳麗的面容,總覺得這位高冷老板在生她的氣。
明舒開車帶蘇垂雲去附近的商業中心。
今日恰逢是周末來往的各色人種的個人很多,
明舒下車後抓緊蘇垂雲的手腕,“跟着我,別走丢了。”
蘇垂雲:“如果我走丢了會怎麽樣?”
明舒想了想這邊的治安環境,“唔,我會聯系人把你托運回國。”
蘇垂雲:“。”
明舒和蘇垂雲十指相扣,兩人的手掌心貼合在一起。
在握緊手的瞬間,明舒的嘴角往上揚了揚。
超市裏的人很多,得益于明舒有錢,蘇垂雲也沒有刻意去換算彙率。
不一會兒小推車裏已經被裝滿了。
更多的是兩人給春節準備的零食。
明舒推着手提車停在貨架邊,“吃洋蔥奶酪味的薯片嗎?”
明舒在看着蘇垂雲的表情,而蘇垂雲則在看着明舒。
蘇垂雲一個恍惚覺得兩人真像是尋常過日子的小兩口。
平凡又幸福。
“阿雲?”
明舒被蘇垂雲看得臉頰火燒,“和你說話呢!”
蘇垂雲回過神:“好,我嘗嘗。”
明舒把薯片放到手推車裏,“吃完之後不許親我不喜歡洋蔥味。”
蘇垂雲笑了一笑,摟着明舒的腰往前走。
路過甜點區,兩人都吃不慣外國過于甜膩的小點心,一個都沒有拿。
倉儲式的超市很大,明舒推着車逛到了服裝區大面積的紅色外套和圍巾帽子映入眼簾。
蘇垂雲拿了一條紅圍巾和帽子在手上拍拍,手感很軟,很适合外面飛雪的天氣。
蘇垂雲手上是一個虎頭帽,圍巾上也刺繡了虎頭。
就在明舒打算離開時,一個軟乎乎的帽子套在她的頭頂。
明舒迷茫地眨眨眼。
虎頭貓貓!
蘇垂雲狠狠心動了。
“最近有暴風雪,姐,你平時不戴帽子肯定會冷,小心頭疼。”
明舒被氣笑了,“我戴這種帽子出去只會讓人笑話。”
蘇垂雲愣愣地看着她,小瞎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小瞎子只是在關心姐姐而已。
明舒看着鏡子裏呆頭呆腦的,自己身上明明穿着一身高定的大衣,手裏提着大幾十萬的包包,頭上卻帶着一個超市打折不到三刀的帽子。
還真別說,這帽子在她頭上多了幾分時尚氣息。
紅彤彤的圍巾也很招財。
蘇垂雲此刻在自己頭上也套了一個。
明舒心有所動,“那就買吧,外面确實冷。”
蘇垂雲笑了笑,挽着明舒的胳膊往前走。
兩人一起逛超市,是明舒做夢都不敢想的幸福場景,她的小妹妹想要什麽,明舒自然沒有拒絕付款的理由。
只是戴着虎頭帽實在是太傻了。
明舒目光飄移,臉變得更紅了。
付完款後,明舒把所有東西都塞進了後備箱裏。
明舒:“走,姐姐帶你去買幾身衣服。”
溫柔大美人雙手插兜,頭戴虎頭帽,在耳朵一側還挂着沒有剪掉的标簽。
蘇垂雲:“好。”
有的明舒帶着蘇垂雲去店裏,只管試衣服,三四個工作人員圍在她身邊伺候。
明舒正如財大氣粗的金主靠在沙發上指着一堆衣服說,“這個,這個,這個不要,其他的通通包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批發市場進貨呢。
有了明舒刷卡買單,銷售人員對蘇垂雲更加熱情,好像多說一句好話就能多得一筆小費。
從店裏出來時,背後的銷售幫她們提着購物紙袋。
明舒腳步一頓,拿出手機急匆匆說,“我去接個電話,你在這等我。”
此刻她們已經快走到商場口,外頭下起了大雪,一股股寒風往門口灌,背後是個衣着單薄的金發小姑娘,看上去還未成年,手裏提着蘇垂雲剛剛買的衣服,手掌心被勒,出了一道紅痕。
蘇垂雲身上穿的厚實,風一吹反而覺得透氣舒服。
小姑娘身穿商場制.服,打了一個寒顫,握緊了手裏的購物袋。
明舒在走廊一側打電話,聽上去是在處理工作的事。
大美人感受到蘇垂雲的目光露出了一個抱歉等待的表情。
蘇垂雲背後提着購物袋的小姑娘已經開始吸鼻涕了。
蘇垂雲在兜裏摸到了明舒的車鑰匙,對身後的小姑娘一笑,“我們先放東西。”
蘇垂雲身上的外套是明舒的,許是明舒忘了,車鑰匙被落在大衣口袋裏。
東西放好後,小姑娘低頭腼腆,“謝謝你,你是個溫柔的人。”
蘇垂雲:“回去上班吧。”
說完蘇垂雲給她遞了一些小費。
小姑娘眉開眼笑,又說了一聲謝謝。
蘇垂雲從停車場回到商場室內,朝明舒剛剛打電話的地方走去,“姐,商場中庭有活動,我們一……”起去?
草
人不見了。
蘇垂雲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
風雪一下就帶走了蘇垂雲身上的熱氣,讓她瞬間冷靜下來。
明舒找不到她也會很着急,蘇垂雲四處張望,在走道的盡頭是商場的中庭。
蘇垂雲擔憂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理智知道明舒的語言不成問題,如果找不到她也會要求商場調監控,但她仍然擔心。
現在的明舒可以妥善解決,那五年前剛到異國她鄉的明舒呢?
現在明舒可以游刃有餘,以前的明舒是不是會在商場悄悄算着彙率,不敢進高大上的店鋪,在人流湧動中倍感不安,在春節團圓之際獨自生活。
蘇垂雲是個很感性的人,她一旦想到這些心髒生疼。
一道鈴聲打破了蘇垂雲此刻的思緒。
蘇垂雲立刻接聽,“明舒,你在哪裏?!”
在蘇垂雲話音剛落的瞬間,前方中庭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鋼琴曲。
明舒:“聽到鋼琴曲了嗎,往音樂這裏走,你過來我就能看到你。”
蘇垂雲快步往中庭走去,在人流湧動中一眼看到了,坐在最中間高臺上彈公共鋼琴的明舒。
華麗璀璨的燈光,把她身邊照耀出一層金邊。
明舒纖長的手指如飛,傾瀉出一行行熟悉的音符。
好,好運來!
DNA動了!
蘇垂雲身邊的華人不自覺地哼唱起來熟得不能再熟的歌曲。
蘇垂雲擡頭看去,明舒頭頂上戴着還未剪去标簽的虎頭帽,目光在臺下掃視,一眼發覺走來的蘇垂雲。
“阿雲,我看到你了。”
明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她的大美人在萬衆矚目下手指不停,低頭對她笑着說,“新年快樂。”
無論你在哪裏,只要擡起頭都能看到我。
明舒的鋼琴曲彈到副歌部分,在商場中庭已經傳來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合唱。
蘇垂雲站在距離明舒最近的第一排,腳步停頓瞬間,小皮鞋踩在臺階上,一步一步往上走。
“這位漂亮的小姐,”蘇垂雲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