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月老
拜月老
“阮圓圓!”從程惜然的車上下來,張熙熙有一種想掐死阮圓圓的沖動。阮圓圓舉手投降,“一杯芋泥波波奶茶,以及陶陶居,我請客。”阮圓圓也沒想到今天的奇遇,去雍和宮拜個佛,結果拜到了程惜然這尊大佛。
“所以啊,趕緊去求月老,掃除爛桃花,遇到新桃花。”阮圓圓推着她往裏走。張熙熙本來不想來,結果今天這一遭,讓她內心又尴尬又羞愧,北京這麽大,怎麽就遇上他了?
火神廟很小,月老供奉在東側的偏殿裏,進到月老殿內,她虔誠地跪在月老面前,雙手合十,心裏默念,“信女張熙熙求月老保佑。”臨時抱佛腳,說的就是她,現在她這是臨時抱月老腳。
工作人員看她虔誠的樣子,順勢對張熙熙說,“姑娘,這裏還可以抽簽,二十元一簽。”她望向阮圓圓,阮圓圓點了點頭。張熙熙搖了搖簽桶,這時候剛才程惜然的臉突然浮現在她面前,也就在此時,一只木簽從簽筒中掉了出來,上面寫着“第一簽”。工作人員看了她一眼,指着一個方向,“那邊去領簽。”
她拿到簽,是“上上大吉”,粉紅色的簽紙上寫着:“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解簽處則寫的是:“春令之鳥兒鳴枝頭,在于河之洲,一群由冬天醒來之鳥兒歌唱,其婉轉歌聲,如一少女求偶之聲。此景者,世人之常。男之大當婚,女之長當嫁。君子求之者多,一位淑女終得以淑配。良人得良緣,一路光輝,永遠和諧,白頭偕老耶。”
她把抽到的簽遞給阮圓圓,阮圓圓讀完簽上的詩,瘋狂搖晃着張熙熙的胳膊,“熙熙,上上大吉诶,白頭偕老,這是馬上要遇到正緣了。”阮圓圓問旁邊的工作人員,“您好,這個簽文的有效期大概是多久啊?”“三到六個月吧。”工作人員回答。
未來的三到六個月,難道她就要許下終身了?
她連忙晃晃自己的頭,一股不相信的樣子,拉着阮圓圓出了月老殿,“不能全信,這是封建迷信,我們要相信科學。”
“诶呀,這個火神廟很準的,我親身試驗過。我當年回國也是來這裏求簽,求了個上,三個月後,我就跟陶陽在一起了。”阮圓圓則是對這個簽文深信不疑,“你剛才求簽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目标人選,比如你在英國認識的哪個帥哥啦,如果有目标人選,準确率90%,姐妹不會騙你的。”
聽阮圓圓這麽一說,張熙熙更心虛了,她剛才搖簽的時候想到了程惜然,但是她不準備告訴阮圓圓這個大嘴巴,告訴她等于告訴陶陽,告訴陶陽保不準程惜然就知道了。來拜月老求簽在程惜然這個無神論者的眼睛裏就已經很離譜了,如果他再直到自己求簽的時候還想到了他,那她的臉算是丢到月球了。
張熙熙連忙搖了搖頭,“哪兒有什麽目标對象啊,我回國才幾天,這幾天連個男的都沒見到。”阮圓圓一琢磨,倒也是,當然她也絲毫沒有往程惜然那裏想,程惜然的可能性不是零,而是負數。他們倆要是能複合,早複合了,哪裏會等到今天?“那應該會在你上班之後,辦公室戀情,哦呦~”阮圓圓給出了自己的推斷,并對此深信不疑。
“戀你妹,阮女士,你清醒一點。”張熙熙無語地白了她一眼。
“第一天上班,張熙熙,我命令你全妝出席。”
到了上班的那一天,阮圓圓七點就撥通了張熙熙的電話,張熙熙還在睡夢裏做着發財夢,被手機鈴聲震醒,看到來電顯示,接通了怒吼道“阮圓圓!我十點才上班,幹嘛七點打電話。”
“阮小姐,今天第一天上班,你不能早點起,畫個全妝嗎,精致一點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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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阮媽媽。”
“畫完拍照給我,我要檢查。”
半個小時後,阮圓圓接收到了一條微信,打開是張熙熙的自拍照,畫面中的張熙熙素淨的很,雙眼無神的盯着屏幕,看的出來,她相當敷衍,只用了一點腮紅,塗了個口紅。但是依舊美麗,像個擺放在櫥櫃裏的瓷娃娃。
半分鐘後,張熙熙的手機裏彈出來兩條微信。
“眼線呢?眼影呢?修容呢?”
“這些都沒有!給我補上!”
張熙熙啞笑,此時她也完全醒了,望着鏡子裏的自己,甚至有些陌生,她在英國化妝頻率很低,國外的這些人也完全不care這種所謂的社交禮儀,所以她每天都是睡到臨上班前二十分鐘,才匆匆地洗個臉,然後踏上上班之路。
之前和程惜然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很少化妝。一來倆人是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素面朝天,紮個大馬尾辮,什麽樣子沒見過。二來高中要求所有人必須穿着中國特色的統一校服。穿校服是評班級流動紅旗的硬性指标,哪個敢不遵從,唯一能夠展現自己時尚審美的也就只有鞋子了,女生們喜歡穿各色各樣的帆布鞋,而男生則在球鞋上展開了臉面之争,詹姆斯VS喬丹,空軍一號VS阿迪達斯椰子。
程惜然很少參與男生的球鞋之争,他總是低調地裝逼,他坐在座位上一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争論着新出的球鞋哪雙酷炫,一邊寫數學作業。她當時還以為他對這些毫無興趣,直到有一次課間,陶陽慫恿張熙熙去踩程惜然的球鞋,張熙熙不理解“我為什麽要踩他的鞋,有什麽好處?”陶陽一臉谄媚,“髒兮兮,你就去踩一下,就一下。”
她雖然不理解,但是鬼使神差的,她還是走到了程惜然面前,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陶陽讓我踩一下你的鞋。”程惜然擡頭,眼神看向了不遠處的陶陽,陶陽聽到張熙熙的話,一臉卧槽,我又被賣了的表情,雙手投降求饒,在程惜然的眼神警告下連連求饒:“大哥我錯了。”
程惜然倒是不生氣,看了一眼張熙熙,伸出了自己的鞋,是一雙白色的AJ,看起來倒也沒什麽特別之處,不過就算有特別之處,張熙熙這個門外漢也看不出來。程惜然這個意思是,讓她踩?
她突然覺得挺好玩的,一伸腳就踩了下去,然後程惜然雪白雪白的AJ上赫然留下了半個腳掌印,程惜然面無表情的收回腿,問了一句“好玩嗎?”張熙熙如實回答,“很無聊。”
“嗯,下次別踩了,要踩去踩陶陽的。”程惜然繼續做着數學題,是今天的數學作業,他已經在寫最後一道題了。看到此情此景,陶陽一個箭步沖到張熙熙面前,“熙熙姐,請受我一拜”,順勢做出了作揖叩拜的動作,“你剛才踩了一雙限量版AJ。”張熙熙倒吸一口涼氣,“貴嗎?”陶陽用手指頭比出了個二,“兩千?”張熙熙猜測,那也還好。“翻十倍。”陶陽回答。
回憶結束,不知道最近怎麽,經常會回憶起自己的高中時代,看來真的有在一天天變老,年齡大了,越來越喜歡回憶往昔了。
今天上班第一天,好好裝扮一下,也算取悅一下自己。她翻出那天逛街阮圓圓給自己買的化妝品,拿出刷子精心雕琢了起來,她選了綠色系的眼影,正好是北京的初春,萬物複蘇,春意盎然,讓人心情着實不錯。妝造完畢後,她重新對着鏡子拍了一張自拍,發給了阮圓圓。
“!大鎂鋁!貼貼!”鏡子裏的張熙熙足以稱得上是大美人,烏黑的秀發搭配上精致的妝容,驚豔魅惑又透露着幹淨純潔,她拿出衣櫃裏一條深紅的修身長裙換好,搭配一條低調的珍珠項鏈挂在脖子上,更顯得脖頸細嫩修長,像極了高傲的白天鵝。
一切收拾完畢,她出發去了雜志社。
十點上班,她九點半就趕到了辦公室樓下。到了電梯間可犯了難,公司的寫字樓電梯實行的是刷卡制,她作為剛入職的新人,自然是還沒有公司門卡,只能等着老員工來解救她。
這時候,一個金毛小夥進了旋轉門,張熙熙覺得她很眼熟,似乎在那裏見過的樣子。想了一會,想到前幾天她來雜志社踩點的時候,她碰上的二人之一似乎就是他。她主動前去尋求幫助,該叫他什麽呢,同學?同事?小哥哥?她依次否認腦海中蹦出來的單詞,最後開口“額,同志你好,我是今天剛來F&S雜志報道的,沒有門卡,上不了電梯,您能幫我一下嗎?”
聽到求助的金毛小夥從耳朵裏拿出耳機,蹙了蹙眉“同志?”他實在想不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他們這個國內最頂尖的時尚雜志裏能聽到上個世紀無産階級革命同伴之間如此老派的稱呼。“我叫Rik江遠光,是F&S的攝影。”他一邊自我介紹,一邊用卡刷開了電梯,“人事部在9樓,你先去9樓讓他們給你辦張門禁卡,不過這群懶家夥應該還沒上班。”
“我叫張熙熙,是新來入職的,主要負責文案策劃。”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張熙熙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嗯。”叮,九樓到了,門開了,張熙熙再次謝過江遠光,走進了人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