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01
C01
黎熄一如他所說的，等蘇漣跳完舞跟着蘇漣一起回家。
路上，黎熄問：“你之前告訴阿姨想去看籃球賽，阿姨有沒有提什麽條件？”
蘇漣點頭：“有的，媽媽說要看到我成績提高。”
“你以往成績和這次差距大嗎？”
“比這次稍高一點。”
“你這次沒發揮好？”
“嗯。”
黎熄嘴角勾起一個笑：“好。”
蘇漣也露出笑臉，雖然不知道黎熄在笑什麽。
學校的節奏依舊緊湊，學生們匆匆忙忙地趕着學習任務，準備迎接十一月初的期中考試。
黎熄這次的考場在一班，後面就坐着蘇漣。
兩個人早上一塊到考場，坐在位置上。
提前有學生走進教室看見他，說：“黎熄，你考試答題快嗎？”
黎熄：“還行，怎麽了？”
“對答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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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答案不是下課之後的事兒嗎？跟我答題快慢有什麽關系？”
學校為了維持考試秩序，不允許提前交卷，一定要學生坐到最後一刻才一起收卷子。
另一個高個學生攬上剛剛那個學生的肩膀，哼笑：“因為要考試的時候對呗。”
黎熄長長地啊了一聲。
“我們這個考場監考很松的，大家經常這麽幹。”高個男生說。
黎熄低笑：“這樣子，我考試挺碰運氣的，你們要是不介意，我都行。”
“不愧是學神啊！就是爽快！謝了啊！”高個男生攬着那個男生的肩走開了。
黎熄收回目光，背靠窗戶側坐着，看向蘇漣：“你之前跟他們對過答案嗎？”
蘇漣搖頭：“沒有。”
“他們沒找過你？”
蘇漣點頭。
“如果有人讓你給他傳紙條，你會傳嗎？”
蘇漣搖頭。
看來她知道這件事情不對。黎熄手指拿着尺子把玩。
蘇漣看他沒說話，抿了下唇：“這個，不好，不公平。”
黎熄：“嗯，我知道不好。”
蘇漣瞪大了一圈眼睛。
黎熄笑出聲：“你這什麽表情？”
“不好，為什麽還要做？”她不理解。
黎熄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薄外套，裏面是一件咖色針織衫，襯得他多了幾分溫和沉靜。到教室之後有空調就脫掉了外套，此刻只穿着一件針織衫。
“因為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不重要。”
“公平不重要，學校的規則也不重要嗎？”蘇漣問。學校規定不允許傳遞紙條。
“嗯，不重要。”黎熄說，“我活得好更重要。”
給同學傳紙條只是一個過程，與其拒絕了同學給他們留下他孤高清傲不好相處的印象，不如成為其中不起眼的一員，他們接受了他的不完美，他也落得了清淨，不被議論的結果。
他不介意做點無足輕重的錯事，只要結果是對自己有利的。
蘇漣若有所思。
黎熄看着她的表情，笑了出來，“你每次覺得我說得不對就是這個表情。”
蘇漣很認真搖頭：“我沒有肯定你說得不對，我是在想你說的對不對。”
“唔。”黎熄轉移話題，“你最近語文閱讀怎麽樣？”
蘇漣睜着眼睛，不理解：“什麽樣？”
“你晚上回去不是還有做題練習嗎？感覺有提高嗎？”
這些都是這段時間黎熄從蘇漣口中知道的。他之前也跟着蘇聞舟他們做過這些加練，那都是京城的時候了，後來他為了躲懶，很少參與其中。
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其他人也沒說什麽。
只不過是不知道哪一次，他正好在玩游戲，蘇聞舟從門口推門走進來，問他：“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們在一塊學習辱沒你智商？”
“……”黎熄握着switch的手指僵硬，眉眼含笑，面上卻是一派輕松，“我就是懶，你怎麽想到那兒去了，我這個人什麽水平你還不知道嗎？”
蘇聞舟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我以前也以為我知道，現在不确定了。”
他回神，聽到蘇漣說：
“有的，媽媽總結了規律讓我背會，這樣我的出錯率就小了很多。”
他放心了。
“那就好。”
門口走進來了監考老師，見黎熄還回頭跟蘇漣聊天，說：“安靜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們等到時間就開始發題了。”
黎熄轉過身，等着卷子發下來。
他對這些內容已經很熟悉，答題過程也很流暢。
第一考場的監考何止是不嚴，這些老師對所謂“好學生”的放縱程度，是即使把傳紙條這件事情看在眼裏也不會說什麽。
語文還好一點，到了數學考試，班裏細細碎碎的聲響很多，拉凳子，撕紙條的聲音不絕于耳。
黎熄收到了幾個，傳紙條的內容只有選擇和填空，大題卻沒有。
他在上面寫了自己不同的答案又給傳了回去。
這就是一班，他們心中都有些傲氣，對答案未必是為了拿高分，只是為了确保自己能考多少，所以一般成績沒發下來的時候，大家對自己能考多少分已經心裏有數。
黎熄發現了另一個轉學的好處，在這兒沒有人知道他以前，也沒有其他糾葛，他不需要裝不會，安心發揮自己的水平，還能保證自己坐在蘇漣身邊。
上午兩門考完，黎熄和蘇漣一塊往家裏走。
“你覺得這次發揮得怎麽樣？”
“比上次好一點。”
“語文呢？”
蘇漣想了一會兒，說：“我努力了。”
黎熄捂臉笑：“你真應該慶幸現在高考作文時議論文而不是抒情散文。”
他真的很難想象小時候蘇漣寫“我的媽媽”，“我的爸爸”時是怎麽寫的。
“哦。”她應。
“你家到了。”
“好。”
她走下電梯。
“下午見。”
“下午見。”
考試一共持續了兩天，理科的三科是分單科考的。
最後一場考試前，宋煦意和賀遠朝跑到一班窗戶邊找他們。
“明天一塊出去玩呗，都考完了。”
蘇漣和黎熄的位置都是樓道靠窗，宋煦意和賀遠朝就站在窗戶邊跟他們聊天。
他們最近到一班跟黎熄聊天的頻率與日漸增，蘇漣說話雖然少，但也會跟他們一塊聊天，班上的學生漸漸習慣了這些。
黎熄：“我都行，不過蘇漣來不了。”
宋煦意遺憾地啊了聲，手伸進窗戶摸了摸蘇漣的頭：“可憐的孩子，你什麽時候才會有空閑的時間？”
蘇漣搖頭：“沒有。”
賀遠朝笑着看向她，“你有時間我們估計都有時間，到時候我們再一塊出去玩。”
其實所謂的出去玩，也就是爬山，逛街，或者去電玩城，游樂場，當然，網吧也是。
不外乎這些，他們都太習慣了。
只有蘇漣沒有體驗過。
黎熄問：“你媽媽是不是會提前問老師成績？”
蘇漣點頭：“嗯。”
“那你要是這次考得還不錯，可以跟她提一下，偶爾周末給你放半天假什麽的。”
蘇漣微笑點頭。
賀遠朝和黎熄又聊起了游戲，宋煦意雖然也打，但沒他們這麽迷，轉頭跟蘇漣說話。
“學生會最近在準備聖誕節晚會，你上臺嗎？”
——之所以是聖誕節晚會而不是元旦晚會，完全是因為元旦要放假，學生當然更願意放假而不是看晚會。當然，跟學習相比，那還是看晚會更好一點。
蘇漣搖頭，“不上臺。”
“好可惜哦，我很想看你彈鋼琴，你這麽漂亮，穿着小禮服，再做個盤發，就是我心裏完美的公主形象了。”宋煦意嘆氣，“你下次表演在什麽時候，我肯定去看！”
“最近應該沒有了，下個學期可能會有，這些都是媽媽幫我聯系的，我不太清楚。”
蘇漣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實不清楚，她只負責演出。
宋煦意捏捏她的臉：“你真是可愛死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等以後有演出再告訴我，我肯定去捧場！”
賀遠朝：“你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能聽懂什麽？”
宋煦意翻白眼：“要你管！”
賀遠朝低頭看向蘇漣：“有演出也要告訴我，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們關系都這麽好了，去給你支持。”
黎熄無語，這兩個人不會以為鋼琴演奏是演唱會吧？
音樂廳內需要保持安靜。
這兩個人去了真能保持連續兩三個小時安靜嗎？嗯，可能沒多久就睡着了也不一定。
“反正周末我們手機聯系。”宋煦意又說，“蘇漣，我給你直播我們玩的路線。”
賀遠朝：“……”
蘇漣欣然同意：“好啊。”
“說起來我們之前還沒加聯系方式，正好還能拉個群，我們一塊說什麽方便一點。”
宋煦意才反應過來，“我們最近跑一班這麽勤快，完全是因為沒加好友啊！”
她手機剛拿出來就想到另一件事：“蘇漣，你不會沒手機吧？”
蘇漣：“有的。”
“……”黎熄笑了，不止他一個人這麽覺得。拿出手機，又告訴蘇漣，“手機拿出來。”
蘇漣從書包裏拿出手機。
宋煦意在黎熄動作之前拿過手機：“我靠！這不是麥子牌最新款手機嗎！沒想到小蘇漣居然還是富婆啊！快來讓我抱大腿！”
麥子牌只是簡稱，品牌全名是金麥。據說是創始人為了感謝他父母種麥子養大他，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作為品牌名。
前兩年還比較冷門，自從上次奧運會贊助後，它就一躍成為國內頂尖手機品牌之一。當然，價格也水漲船高。
蘇漣：“爸爸買的。”
她每年過年除了壓歲錢，蔣斐還會給他送其他東西，衣服書包手表發夾手機……很多，除了手機當時還上了電話卡，其餘她大部分都留在父親那邊的房間，因為蘇郁荷看見會不高興。
“正好我們加個好友。”宋煦意打開她的主頁，點開二維碼，一個人操作兩個手機。
賀遠朝也拿出手機掃了下蘇漣的二維碼。
黎熄是唯一一個加了其餘三個人的，所以直接拉了個小群。
“好了。”
“蘇漣以後記得看群消息，我還以為你沒有手機呢，都沒見你拿出來過。”
宋煦意把手機還給她。
蘇漣笑着點點頭，收起了手機。
“快考試了，你們倆不回教室？”
黎熄問。
賀遠朝：“回，現在就回去。”
他這麽說，一邊卡折宋煦意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考試了，小心去遲了不讓你進教室。”
考完試回到家，蘇漣和往常一樣放下書包。
蘇郁荷：“吃飯。”
蘇漣：“好。”
“前幾科成績出來了。”
因為上一次蘇漣的第二名，蘇郁荷提前問老師要到了昨天考試的幾科成績，确實比上一次有進步，她心裏滿意，看着蘇漣卻并沒有誇獎，只是說：“下次繼續保持。”
蘇漣：“好。”
她吃過飯，說：“媽媽。”
蘇郁荷擡眼看着她：“什麽事？”
靜谧好似深林的公寓，當蘇郁荷的這句話說完，房間的溫度更低了一點。
蘇漣坐在桌邊，垂眸說：“我能不能每周末有半天時間休息？”
蘇郁荷好心情在聽到蘇漣這句話後蕩然無存。
“你是覺得這次考得成績還不錯，就想跟我提條件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