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篇日記
一篇日記
劉銘晟是我的什麽人呢?
我費盡自己所有的心力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是朋友?是愛人?還是如他所說的我們是彼此命中的注定,是前世和後世的情人?
在我的記憶中,他從來不是多麽特殊的存在,從我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時,他就存在了。
他是從我的生命之初延伸出來的人。
劉銘晟比我大四歲,他的身體永遠比我高,我總是仰望着他,看他在陽光裏的頭發根根豎起,發出金黃色璀璨的顏色。
我出生時,他已經四歲了,可以奔跑,可以跳躍,而我躲在溫暖的人肉圍成的搖籃裏或是休憩或是哇哇大哭。
我四歲時,他已經八歲了,可以讀懂一些繁複的漢字,可以做一些有邏輯性的游戲,而我剛開始走路和奔跑,我的快樂和悲傷建立的沒有邏輯,想笑的時候笑,想哭的時候就嚎啕大哭。
我八歲時,他已經十二歲了,可以寫一些簡短的情詩,可以捉弄上課的老師,而我卻只認識幾個漢字,讀一些簡短的童話故事,做一些無聊的游戲。
我十二歲時,他已經十六歲了,可以騎着自行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調戲學校女同學,還可以和一群男生在小區裏瘋狂的打籃球,而我卻只會寫幾句短的情話,看老師肥胖的身體在講臺上轉來轉去,然後咯咯地低笑。
我十五歲時,他已經十九歲了,可以參加各種聚會,研究各種有深度的問題,而我卻只會背着書包,穿過擁擠的人群,在公交車上搖搖晃晃,看時光在教室裏不斷傾斜。
我十九歲時,他已經二十三歲了,有了正兒八經的工作,可以和幾個朋友去酒吧度過無聊的時間,可以很晚的時候還為自己的工作奉獻自己,而我只能站在窗邊思念他的城市,依然懼怕複雜的人際關系。
他總在我生命的前方行走,偶爾回過頭來對我笑,說我傻,摸我的頭發,我習以為常的把他的存在當做理所當然,把他對我的種種有意無意的好也當做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