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你這人真的很可怕
林語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被桌角撞到了胃部, 醫生說雖然沒什麽大礙,但最好留院觀察幾天。
葉夢洲提議在自己的房間加床,讓林語住進來。
方慕白卻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說以為這裏是酒店嗎?還加床?
然而他滿是醋味的話除了他自己根本無人在意。
方慕白站在病房裏, 看着陣彼此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心裏頭越來越郁悶。
索性不再自讨沒趣, 忿忿的轉身離開之前, 還說自己再也不來了。
結果他前腳剛撂下狠話, 第二天又屁颠屁颠的跑來了醫院。
還帶了一堆家裏阿姨煲的粥和做的菜, 最後大部分都進了林語的肚子裏。
日子一天天過去。
葉夢洲身上的大小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右手被棍子倒刺紮的一道很深的口子至今未能完全愈合,用繃帶裏三層外三層的包着。
林語每次看到都心疼的不得了, 心想到底是有多嚴重,才會這麽長時間都不見好。
然而某天在護士換藥的時候, 方慕白在門外清楚的聽到了一句:“傷口都已經結痂了, 确定還要纏這麽多繃帶?”
方慕白當時立馬就沖了進去,望着葉夢洲只剩下一道淺淺疤痕的右手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想讓林語可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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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洲笑而不語。
甚至當着他的面讓護士又多纏了幾道。
方慕白氣急敗壞的跑去告訴了林語這個消息,林語果然也跟他一樣氣的不行。
因為每次葉夢洲親他的時候,只要他用這只手摁住他,林語就不敢動了, 像條任人宰割的魚,被親的精神恍惚都不敢反抗一下。
在方慕白的煽風點火下, 林語立馬從外面飛快的跑回了加護病房。
“夢洲,你手上的傷是不是已經好了?為什麽要騙我?”他一進門便氣沖沖的問。
葉夢洲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望着他。
林語氣呼呼上前往他身邊一坐, 牽起他的右手就要拆掉上面的繃帶。
葉夢洲微微蹙了下眉頭。
林語卻以為他是在演戲, 一想到這幾天被白占了那麽多便宜就氣不打一處來。
繃帶纏的又厚又緊。
林語拆了半天才勉強拆完了兩圈。
結果在看到雪白繃帶上隐隐約約多了一道紅色血跡時, 心裏頓時有點慌了。
傷口顯然是又裂開了,鮮血一股股的不斷滲出,很快便将最裏層的繃帶染紅了一大片。
林語紅着眼眶繼續一圈一圈的拆着。
等拆完清楚看到葉夢洲右手上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時,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對、對不起。”
林語一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淚,一邊嘴裏不停地小聲道歉:“真的對不起……”
他哭得眼前模糊了一片,想幫傷口重新包紮起來,卻笨手笨腳的怎麽也弄不好。
葉夢洲擡起左手替他擦着臉上的淚,目光缱绻,又漸漸染上一抹晦暗的神色:“是方慕白跟你說,我的傷口已經好了嗎?”
林語果斷點了點頭,表情還有點氣憤。
心想方慕白真是個壞東西。
居然這種事也能拿來開玩笑!
林語埋頭搗鼓了半天,卻怎麽也沒法将繃帶複原,于是着急的擡頭對他道:“我去叫護士來吧。”
他說完便要起身,卻又猝不及防被拉回來坐到了床上。
葉夢洲是用受傷的那只手抓住他的,所以林語不敢動,怕他的傷口再次裂開。
只能維持着半趴的姿勢,靜靜聆聽着對方的心跳聲。
半晌,葉夢洲分外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是怎麽說服慕白帶你來見我的?”
那天在與方慕白對峙的時候,葉夢洲雖然表現的很大度,但後來細細一想,方慕白這個人雖然看似口無遮攔,但卻很能守得住秘密,這也是他們能做這麽久朋友的原因。
所以,方慕白不可能輕易的就答應了林語的要求。
盡管葉夢洲并不認為林語為了來見自己真的親了他,抱了他,但難保那個早就對林語圖謀不軌的家夥趁機做些什麽。
葉夢洲一直都知道方慕白對林語的心思。
但是自從林語被杜麟囚禁之後,對他的下落知而不言的秦枭在他心裏的可信度已經大大降低。
而杜莫謙不僅是杜麟的侄子,在這之前,他們還因為他将林語關在家裏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
所以,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聯系方慕白去程家接自己去醫院。
事到如今,卻有些後悔這個決定。
聽了葉夢洲的問題,林語沉默了好一會才回他:
“方慕白說他知道你的下落,先是把我騙去了他的家裏,在我察覺不對勁之後還想把我關在房間裏,後來可能是看我哭的實在是太傷心了,就答應帶我來見你了。”
林語輕描淡寫的說,省略了一大堆類似于對方向自己告白的細枝末節,也是覺得那些不重要。
葉夢洲聞言陷入了沉思:“那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做什麽?”林語不解的擡起頭來,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葉夢洲欲言又止,突然毫無預兆的捧起他的臉頰,低頭在他的唇瓣上親吻。
“比如,這種事。”
林語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不僅是因為害羞,還有些憤懑:“當然沒有!”
他把自己當什麽了?
怎麽可能随便讓人輕薄?
雖然方慕白的确提過這種無禮的要求,但他果斷的拒絕了。
葉夢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嘴邊的笑意漸深。
林語卻因為他的問題心裏有些郁悶,想要掙紮着起來的時候貌似又不小心碰到了對方手上的傷口。
葉夢洲突然臉色一變,眉頭也緊緊皺起。
林語見狀連忙一臉緊張的問:“怎、怎麽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葉夢洲望了眼自己鮮血淋淋的右手,滿不在乎的笑着搖頭:“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知道對方是在安慰他,林語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過了一陣,決定用實際行動向他好好道個歉:“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去給你買。”
葉夢洲沉默着思考了片刻,最後卻說了個林語愛吃的小吃名字。
“真的?我也好想吃生煎包啊,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一無所知的林語聽完立馬抹了抹眼淚,從病床上爬下來準備去買吃的。
結果出門時碰巧遇上正要進屋的方慕白,毫不留情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哼!”
方慕白無緣無故挨了一記白眼,簡直滿腦袋的問號。
進屋後看到葉夢洲滿手的血被吓了一跳,瞬間瞪大了眼睛跑過去:“你、你……!”
他可沒有林語那麽好騙,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
方慕白難以置信望着葉夢洲手上新鮮到不行的傷口,滿腦子都是他将已經愈合的傷疤徒手撕開的畫面,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就是個瘋子。
表情怔怔地,半晌由衷的道出一句:“葉夢洲,有時候我覺得你這人真的很可怕。”
此時此刻,他甚至都懷疑葉夢洲自己送上門去程家讨打,是故意給林語演的一出苦肉計。
葉夢洲對他的話并無所謂,反而笑着回他:“多謝誇獎。”
方慕白心中無語的同時,又更想把林語給拐走了。
他那麽單純好騙的一個人,自己怎麽放心讓他留在葉夢洲這種人身邊?
不過眼下最令他頭疼的是,被葉夢洲這麽一搞,林語又該更讨厭自己了吧……
方慕白忿忿的轉過身去,帶着滿臉的怒氣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過了約莫幾分鐘,葉夢洲斂起了嘴邊的笑意問他:“這裏有人照顧,你為什麽還要每天過來?”
他明知故問。
方慕白懶洋洋的向後一趟,兩手搭在沙發椅背上,滿不在乎的說:“咱們畢竟這麽多年的朋友,你受傷了我還不能關心一下?”
“那這麽久也該關心完了吧,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為什麽還每天往醫院跑的這麽勤快?”
然而這次葉夢洲問完之後,方慕白沉默了很久都不說話。
葉夢洲雖然明知道方慕白頻繁出入醫院根本就不是為了自己,只是以此為借口想要見林語而已。
卻并沒有選擇當面拆穿他的謊言,只面無表情的下了逐客令:
“從明天起,你不要再來了。”
“為什麽?”方慕白聞言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問。
回過神後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多次一舉。
因為原因就算對方不說他也知道。
自己對林語什麽心思早就衆人皆知了,葉夢洲又怎麽可能容忍一個情敵整日在他面前晃悠。
想到這,方慕白深深嘆了口氣,索性挑明了說:“我這幾天狗糧吃的夠飽了,也都看清楚了,你們之間根本沒有我插足的餘地,我也不是什麽死纏爛打的人,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喜歡林語,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跟你搶人了。”
他故作潇灑的說。
然而話中的可信度幾乎為0。
葉夢洲知道他只是想以此為由,今後依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這裏。
他跟方慕白畢竟這麽多年的朋友,不到最後一步,他不想跟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卻也并不希望他依然妄圖染指自己看上的人。
病房內。
各懷心思的兩個成年男性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這時,一道開門聲打破了寂靜。
正值冬末,晝夜溫差很大。
這會天剛陰沉下來,外面的溫度完全沒法跟暖氣充足的室內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林語剛才急着出門,忘記了披外套,這會小臉凍得通紅,露出的手指尖也在輕微的抖動着,像是快要凍僵,一個勁的往袖口裏縮。
這時,剛還信誓旦旦說要放棄林語的男人,幾乎是在他推門而入的第一時間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三步并做兩步的快步走到他身邊。
從他手裏接過一袋生煎包和一瓶冰鎮飲料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之後,又立馬轉過身來,毫不猶豫的脫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披到他身上,自然的将林語兩只涼冰的小手握在一起牽到嘴邊哈氣。
“這麽冷天怎麽還買冰飲料?”方慕白語氣責備的問。
林語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吓了一跳。
回過神後,又立馬尴尬的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同時也将外套脫還給他。
“……這裏空調打的太足了,所以想喝點冰的。”
回完他這一句,林語立馬兩三步小跑到葉夢洲面前。
掀開身上寬寬大大的衛衣,從裏面掏出另一罐飲料遞給他:“醫生說你不能吃冰,專門給你買了常溫的。”
少年睫毛忽閃,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期待:
“我揣懷裏帶回來的,還熱乎着,你快喝吧。”
作者有話說:
聽,是小方同學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