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衡東樂了,“嘿,您買這幹什麽?”
他阖上鳳眸,揉着眉心無奈道,“哄她啊。”
他沒說是誰,衡東卻立馬就反應過來,好心勸道,“實話實說,您以前做的那事...确實不太地道...”
趙宏晏面色一滞,卻沒有生氣。衡東說的對,他只嗯了聲作回應。
衡東看他面色沒什麽變化,便放下心來,接着說,“您得誠懇啊,誰不會被真心打動呢?”
趙宏晏上次便是信了他的鬼話,惹得謝非宣更煩他,可衡東這次的話,他聽着卻是有幾分道理的。
尤其是,他做的那事确實不地道。
他擡眸看着衡東認真誠懇的表情和眼神,決定再信他一次。
打謝非宣從皇後那兒回了東宮,一上午就沒再見着趙宏晏,這樣倒也好,省得她見了那人就心煩。
臨到了中午,日頭也沒前些日子那麽曬了,從前幾日起還吹起了小風,天候逐漸涼爽下來,東宮的院裏種了不少樹,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了,早已經長得遮天蔽日,擋住了初秋殘存的熱度。
謝非宣在樹下與蓮心聊得正歡,忽聽得身後的大門處一個太監尖聲地喊道,“五公主到!”
她吓了一跳轉過身去,一時沒反應過來五公主是誰,待那生得白淨透徹的人步步從容地走到自己跟前兒了,才想起是那位住在良玉院的。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五公主幾眼,眉眼柔順,儀态優雅,與皇後和趙宏晏的輪廓有些相仿,看着同自己差不多大,滿臉的好奇,也正打量着自己。
“皇嫂,我聽皇兄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是花容月貌!”
謝非宣一聽就知道“花容月貌”這詞是她自己謅的,定不是趙宏晏說的。但聽到趙宏晏提起過她,她有些隐隐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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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作輕松地笑笑,引了她進屋裏坐下,招呼了蓮心去倒茶水,不緊不慢地問道,“他提過我什麽了?”
五公主面色誠懇,說到後面,便開始學着趙宏晏的表情,“皇兄說,太傅的女兒今夜要在這我兒留宿,我對別人便說是住你那兒了,要是有人問起來,嘴給我捂嚴實了!”
......果然不是什麽好事。
雖然謝非宣已經嫁給他為妃,卻還是忍不住想将那晚兩人的關系撇清,“那次是我身子不舒服,天又晚了,不回去才住下的。”
五公主小臉一仰,“啊,那不然呢?”
......她自己越描越黑了。
她讪讪一笑,連聲說沒事沒事,那五公主卻沒覺出她的異樣,天真地繼續說。
“我大皇兄這人最體貼了,定是看皇嫂需要人照顧才叫你留下的。人都說宮裏吃人不吐骨頭,我倒覺得我這些兄弟姐妹都好得很。皇嫂有兄弟姐妹嗎?”
她話題跳得快,謝非宣的思緒叫她帶着從一頭跳到了另一頭,愣着點點頭,“有的,就在太子這兒呢,也不知道做什麽差事,前幾天剛來的。”
五公主開始思索,“前幾天來的?是侍衛處的周長達?跑腿兒的張子義?新來的太監小季?”
謝非宣聽一個人名便搖一次頭,眼看她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開口提醒,“我姓謝。”
對面的女子先點點頭,随後腦袋一頓,擡起頭來看着她,“總不會是...謝煥吧?”
謝非宣見她這副表情,猜想一定是那王八犢子在宮裏闖禍,鬧得人盡皆知了,面上有些尴尬,卻還是得承認,“是。”她又問道,“他現在做什麽差事呢?”
“這...不太好說,,,”
謝非宣皺皺眉,“這沒什麽不好說,頂多是頭銜低些,活累些,都無所謂,他能老老實實地就行了。”
五公主面上更猶豫了,“具體做什麽...我還真說不好,這會兒...應該在吃飯呢吧?”
得了,和沒問一樣。中午頭的,誰家不吃飯呢,要不是五公主來了,她這會也在吃飯呢。
她見五公主實在不願意說,便作罷,又與她說了些別的,無非就是些女子間的話題,什麽你這簪子真是別致,你手腕上這镯子也不賴呀這類的話。
五公主倒是有精神,說起這些來她便來勁兒,拉着謝非宣不知說了多久,才起身要回去了。
她起身理裙子的動作,讓殿外牆根處的衡東盡收眼底。
衡東蹑手蹑腳地縮回去,轉身悄聲說道,“殿下,五公主似是要走了。”
他身後的趙宏晏一臉的不耐煩,“這丫頭越來越能說了。”
衡東見五公主要出來了,往後挪了兩步,将趙宏晏也擠進了拐角處,将兜裏那枚玉掏了出來,“殿下,您去還是我去?”
趙宏晏吩咐衡東做事習慣了,他這樣問自己,便下意識地開口,“你去。”待他出了牆角,趙宏晏又忽然反應過來,拉着他的後脖領子把人扯回來,順走了他手上的玉,“...還是我去吧。”
謝非宣送走了五公主,抻了抻胳膊肩膀,叫了蓮心把喝盡的茶杯收走,走到門口處想出去曬曬太陽,便看見趙宏晏正朝這邊過來。
她暗叫一聲糟心,想裝作不在意地繼續朝外走,誰知趙宏晏兩步走到門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謝非宣。”
她腳步頓住,猶豫了會才轉過身來,“什麽事?”
趙宏晏神色有些不自然,手在袖中藏了好一會才下定了決心似的一把張開在她眼前,裏面躺着一枚形狀圓潤,色澤通透純粹的玉石。
謝非宣擡眸警惕了看了他眼,“做什麽?”
他佯裝無意地看向其他地方,避開她狐疑的眼神,“送給你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搖搖頭,“不用。”
趙宏晏伸出的手還擺在那兒,她接也不接,他也不好就這樣收回手,只好又給自己找了個合适的理由,“我前些日子做錯了事,送你塊玉作補償,也是應該的。”
謝非宣沒想到他是為了這個送她玉,但她還是搖搖頭,順手從脖頸裏掏出了條紅繩,下方墜着一塊墨綠色的玉佛,眼神含歉,“謝謝殿下,但我已經有一塊了,聽說玉這東西有靈性的,戴多了怕是不好。”
說完,她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趙宏晏喉嚨發澀,“...那不一樣的。”
他手還放在腰前,就一直保持着被謝非宣推回去的姿勢沒有動,手指有些發麻,胳膊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想收回胳膊,将玉放回去,表現得自己也不在乎她要不要,可軀體卻只剩了空殼一樣不聽使喚,僵硬得搭在那兒收不回。
“有什麽不一樣,反正一塊就夠了。”
謝非宣想,那些事兒過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若是想道歉,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現在才來道歉,不知道是什麽心思。
她總覺得他這是給個巴掌再給個甜棗。
可這好歹也是個甜棗兒,她還是決定給他個臺階,叫他不至于太難看。
“殿下自己留着吧,這玉看着形狀圓潤,定是仔細打磨過的,配你合适。”
趙宏晏不知為何,聽着這話就是刺耳,擰了擰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是殿下也該受些打磨,別總拿人不當人看。”說完,謝非宣趁他不注意時從一旁繞出了門,沖他高大的背影又說了句,“我也不是這樣就能打發的,以前做錯的事,殿下總得付出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