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牧若延挂了電話回去,秋冷面前擺着一盤串串,白遷坐在她對面,手裏拿着一串啃得十分珍惜。
“沒搶過啊?”他問。
“主動獻上的好嗎,學霸你眼神兒不太好啊?”白遷白了他一眼,轉頭朝店裏喊,“魚聽蘭,多拿三十個羊肉串!還有牛肉的也要!”
“你使喚誰呢?”秋冷瞪回去,“你怎麽不去拿。”
“我這就去。”白遷抹抹嘴上的油,“這不是抽空出來吃一串嗎,老大你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這家生意實在太好,旁邊等着的全都是外賣小哥,老板娘埋頭麻利地穿簽子,白遷和彭向晨夾着魚聽蘭在旁邊等,生怕自己的串烤好讓人搶了。
“小深說過來玩。”牧若延在秋冷旁邊坐下。
“那得再多點點吧?一會兒不夠。”
“不用,他吃得少。”他拿了根烤串慢條斯理的吃,揶揄到,“畢竟是豌豆公主嘛。”
秋冷:“……”這茬能不能過去了?
你弟跟你不計較但是跟我特別計較啊!
沒多久白遷他們端着幾大盤滿滿的烤串出來,幾個人把桌子搬到旁邊的小巷口,這裏沒有直射的燈泡,人聲也比較少,彭向晨拿了幾罐冰啤酒過來,秋冷上次見識到自己的酒量,一口都沒敢喝。
“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面的燒烤攤上吃燒烤呢。”秋冷忍不住感慨。
“以前不是吃過好幾次嗎?”彭向晨努力回想。
白遷端起啤酒罐:“那是在店裏,老大說燒烤攤,攤,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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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彭向晨和他碰了一下杯,“老大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們經常出來吃。”
馬路另一邊也是幾家燒烤攤,一張桌子就在秋冷他們對面,一大群男男女女差不多十多個,喝酒講話的聲音此起彼伏,滿桌都是空盤子,看樣子快散場了,喊人來結賬。
燒烤攤後面轉出一個高瘦的男生,飛快的在圍腰上擦了擦手,拿着計算器和單子過來:“一共三百二十三,給三百二就好。”
“行。”一個男的掏錢結賬,指了指桌子中間的酒瓶,“我們還有一打酒沒喝完,你退一下看多少錢。”
男生為看了一眼:“退不了,那幾瓶酒都已經開了。”
“又不是我們開的。”同桌另一個男的說。
“我知道,是我開的,但是當時問過你們兩次,你們說能喝完我才幫你們開的。”
“那你不會少開兩瓶。”
“退錢,反正我們沒喝。”
“或者你給我們打個八折也行。”
一桌子七八個男的都站了過來,高瘦的男生有些為難:“已經開了的酒是真的退不了,打折的話我也做不了主……”
“那你叫你們老板出來。”結賬那個男的不耐煩道,“反正這酒是你開的吧小哥,我們也沒讓你全開。”
“不好意思真的退不了。”男生重複道。
“行行行!”另一個男的過來,使了個眼色,“錢給他,不退就不退,沒見過這麽不會做生意的。”
“靠。”白遷激動地站了起來,“靠靠靠,老大,是禹盛!”
秋冷立刻就想起來剛穿來那天被他們堵在小巷子裏的人,沒辦法,那個花腦袋讓人印象太深刻了。
禹盛現在把花裏胡哨的頭發染回了黑色,雖然戴着口罩,但那雙帶着煩躁的眼睛還是很好認的,彭向晨也認出他來了,跟着白遷站起來往那邊看。
那群人說說笑笑走了一半,還留下來五六個男的,看上去都是二十多歲,其中兩個等禹盛再次出來收拾桌子的時候一邊一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壓到桌子邊坐下。
“小哥挺軸的啊,哥幾個今天算是認識你了。”
他們把剩下的酒全部堆到禹盛面前:“來,你自己開的酒自己喝,一共十一瓶,一滴都不準剩。”
一直在後面烤串的老板這時候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趕快過來求情。
“各位不好意思,這是新請的,只是個小孩,別跟他計較,酒錢我不收了,退給你們。”
“我們像是缺那點錢的人嗎?”一個男的嚷道,拎起一瓶酒怼到禹盛面前,“今天老子就要他喝。”
這幾個人本來就喝了不少酒,現在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借着酒勁發瘋,說什麽都不依不饒,就是要禹盛把那十一瓶啤酒喝完,吆喝的聲音越來越大。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請禹盛也是看他手腳麻利要的工錢還不高,眼看這群男的個個人高馬大還如此蠻橫,已經開始對禹盛動手動腳,他生怕鬧出什麽事來,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一個男的看見,眼疾手快過去把電話挂了。
“老頭子你沒事吧這麽點事報什麽警?”那男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反手把手機砸進了旁邊滿是炭火的燒烤架,火星四濺,飛出來的碎炭剛好掉在男人手上,他捂着手背痛呼一聲,猛地把站在他面前的老板推了出去。
老板撞翻了燒烤攤,穿好的簽子稀裏嘩啦落了一地。
那男人擡腳就往倒在地上的老板身上踹。
“孟叔!”禹盛大喊一聲沖了過去。
和他一起沖過去的還有白遷。
白遷沖上去就和施暴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禹盛被另外幾個男人攔下,他一把扯下臉上的口罩,對着最近的一個一拳揮出去,很快就被後面的人按住,被打了的那個上去一腳踢在他肚子上。
“操!”彭向晨也沖了過去。
場面很快變得混亂不堪,扭在一起的人從燒烤攤打到路中間,又轉向小巷口,秋冷他們的小桌子被掀翻在地,周圍的食客躲得遠遠的。
牧若延一把拽住想去拉架的秋冷,臉上是少有的嚴肅:“別添亂,站遠一點,報警。”
“誰敢報警!”一個男的聽到聲音,指着他們滿臉暴戾地走了過來,牧若延把秋冷和魚聽蘭讓到身後,擡手架住對方揮過來的巴掌,秋冷還沒看清他的動作,那個男人就已經被反擰着一只胳膊按在了地上。
但她來不及高興,另一個人疾步奔了過來,手裏一個啤酒瓶對着牧若延的後腦就砸。
“小心!”秋冷驚叫一聲,沖過去閉着眼擋在了牧若延身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感覺一只微涼的手按住了她的頭,整個人被拖入一個懷抱裏,伴随而來的還有耳邊的一聲悶哼,以及酒瓶砸在□□上的鈍響。
秋冷睜開眼睛,牧深額角流下來的血就滴在了她臉上。
事情是怎麽結束的秋冷不記得了,好像是周圍的人看不過去,很多都上來幫忙,阻止了那幾個男的,也有人報了警,由遠而近的鳴笛聲讓人心頭安定下來,直到他們被帶到警局做筆錄,她才猛地一下子感覺自己能呼吸了。
“弟弟……”秋冷才發現自己死死抓着牧深的手。
“我沒事。”牧深就任由她抓着手指,小聲安撫她,“真的沒事。”
一位女警察拿了棉簽和消毒水過來,大概是看秋冷臉色蒼白,蹲下來安慰她:“小妹妹別怕,你們是見義勇為,周圍的人和燒烤攤的那些老板都給你們作證了,做筆錄就是走個過程,別擔心。”
她陪秋冷說了幾句話,把東西遞給她:“這是你弟弟嗎?他問題不大,只是被玻璃渣劃到了額頭,不會破相,先擦點碘伏消毒,不過手臂要回去看一看,有可能會骨折。”
秋冷跟女警道了謝,蘸了棉簽給牧深消毒,傷口在右邊額角,看上去不嚴重,确實只是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劃破,也沒有再流血了。
她仔仔細細擦了兩遍,還要擦第三遍的時候牧深抓住她的手腕:“行了。”
“疼嗎?”她緊張的住了手,想起女警的話,反手抓着牧深的手指把他的袖子小心地捋上去,小臂上被酒瓶砸到的地方紅了一大片。
秋冷吸了吸鼻子,重新換了根棉簽。
“幹嘛?”
“擦藥啊。”秋冷去抓他手臂,“我輕輕的,不疼,別怕啊。”
“……”牧深聽着她哄小孩的語氣,心裏一萬個服氣,把手縮回來放下袖子,“這種傷擦碘伏沒用。”
“手上也受傷了嗎?”牧若延做完筆錄出來,一臉緊張的快步走過來抓着牧深的手臂查看。
“沒有。”牧深徹底服氣了,“就挨了一下,我有分寸。”
“頭上呢?”牧若延又去扒他的頭發。
“只是破了點皮。”牧深被他哥按着配合地偏了頭,“擦過藥了。”
牧若延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白遷和彭向晨在他後面出來,兩個人臉上還帶着點興奮,人生第一次上警局做筆錄,見義勇為,牛逼,英雄啊!
然後倆英雄就被匆匆趕來的彭爸一人暴錘了一頓,拎小雞一樣拎走了。
禹盛最後一個做完筆錄,臉頰青了一半,手肘上好幾塊滲着血的擦傷,從房間裏出來就往外走。
“禹盛。”秋冷喊住他,“你沒事吧?”
高瘦的身形頓了一下,像是想繼續走,但最終還是停在原地。
秋冷小跑過去,把女警給的碘伏和棉簽遞給他:“傷口處理一下比較好,小心感染。”
禹盛猶豫了一下,看了秋冷一眼,把藥接過去轉身走了。
那天過後白遷和彭向晨時不時就要把這件事拿出來重溫一下,感慨自己真是帥呆了,結果被某天蹲在窗戶外的李俊生聽了個正着,把他們請到辦公室去喝了一頓茶,狠狠教育了一通。
原話如下:見義勇為是好事,但是驕傲大可不必!
秋冷十分贊同。
但她發現牧若延有點奇怪。
一開始是學習小組組織學習的時候,他好幾次都心不在焉,秋冷叫了他幾遍他才回神。
後來幾天到他,他眼下就多了兩道淺青。
秋冷問他,他就笑笑:“只是晚上沒睡好。”
非常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