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遺産
遺産
寧陽長公主愣在那裏，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顧清韻居然是這麽一個答案。
“你若是不樂意嫁人，本宮自然不會逼你的。只是，你做了本宮的女兒，不但可以嫁入高門世家，日後夫家定然不敢為難你。”寧陽長公主有心勸道。
“民女想問公主一言，是做女兒快樂，還是為人婦自在？”顧清韻問道。
“自然是閨閣中更自在。”寧陽長公主想都不想就回答。
哪怕她貴為公主，夫家把她當作君來敬畏，可是到底是人家婦，哪比得過兒時在宮裏灑脫。
“民女知曉，長公主是怕民女蹉跎了年華。然而，這世間有千萬種樂子，嫁人顯然不在其中。”顧清韻也不想多說什麽，在現代的那些大道理，和古人講不通。顧清韻也沒打算真的去做寧陽長公主的女兒，如此讓寧陽長公主退怯也是好的。
寧陽長公主沉默。雖然說是做女兒更自在，只是道理怎麽可能這麽講。寧陽長公主有千萬種言語打消顧清韻的念頭，只是寧陽長公主突然想起，前世，顧清韻一直未曾出嫁。
“你……”寧陽長公主欲言又止，最後只道了一句，“你就不怕百年後無人供奉嗎？”
“公主，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不信鬼神，也不信來生，我只追求今生的幸福罷了。”顧清韻說道。
寧陽長公主沉默片刻，最後嘆了口氣：“罷了，本宮依你。你若是真的不願意出嫁，大不了本宮做主，待你百年後，葬入周家，受周家後人的供奉。子初是一個好兄長。”
周家，是寧陽長公主的夫家。周子初，正是寧陽長公主的嗣子。寧陽長公主嫁給魏國公後，只得一女。魏國公便從族裏過繼了一個兒子，正是周子初。
如此倒是讓顧清韻露出一絲意外：“倒是多謝公主了，只怕我若不出嫁，讓公主蒙羞。”
“這有什麽蒙不蒙羞的，本宮倒要看看，誰敢說本宮的女兒。”寧陽長公主冷笑。
顧清韻聞言松了一口氣。書中對寧陽長公主的筆墨并不多，然而卻提到了一點，這人一諾千金。如此，她倒是可以信寧陽長公主一回。
得了寧陽長公主的準信，顧清韻松了一口氣。
剛一回到府裏，顧清韻就看到迎面走來神色匆匆的大老爺。大老爺走得急，撞了顧清韻一下也沒注意到。顧清韻看着大老爺愁容滿面的樣子，心中得了些許疑惑。
她的這位大伯，骨子裏不是什麽好東西，面子上卻喜歡擺封建大家長的威嚴。這般失态的樣子，顧清韻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怎麽了？”顧清韻皺着眉頭。
“容奴婢去出去一番。”月輪回道。
顧清韻知曉，這個丫鬟人緣頗好，府裏許多事情都能打探得出來。原着中，原身放着這麽一個忠心耿耿的能人不要，去偏信兩個被人收買的奴仆，實在是蠢。原着中，好幾次都是月輪覺察到不對，暗中做了些事情，這才使得原身在那麽作的情況下，還能依舊活着。若是原身肯重用這個月輪，原身也不會這般慘。
月輪很快就回來了。
“是王州牧沒了。”月輪低聲說道。
“什麽？”顧清韻愣了愣。
原着中，這個王州牧雖然戲份不多，卻活得挺久的。
“千真萬确，據說，死得不光彩。”月輪隐晦地說道。
月輪說得隐晦，若真是一個古代閨閣中的女子，未必聽得懂。然而，顧清韻是穿越而來的，還看過原着，這麽一猜，便猜出這王州牧八成是死在了女人身上。
只是……顧清韻皺了皺眉，這王州牧的死不太對勁兒。顧清韻父母雙亡，能為她婚事做主的，就只有顧家的老太太。顧家的老太太說是個萬事不管的，可若是真的有足夠的利益，定然會拿來換的。到時候，她就危險了。昨日分別時，顧清韻還特意問了蕭玉衍，王州牧那裏他打算怎麽解決。蕭玉衍只告訴顧清韻，不用管這些。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蕭玉衍的手筆？顧清韻看了看手中的扳指。
王州牧死了，路太守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連帶着顧家的大老爺的日子也不好過。顧家大老爺為官本來就沒什麽能力，當年是靠着弟弟當了一個小官。顧家二老爺失蹤後，他又攀上了路太守，這才得了一個官。
這下子，顧清萍的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顧清萍是給路太守的小兒子做繼室的。路太守的小兒子原配夫人留下了一兒一女，顧清萍進門就給人家當娘。月輪打聽過，那一兒一女年紀雖然不大，性子卻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不過，顧清萍的城府實在是深，也不知道顧清萍對上這兩個孩子是個什麽情況。
“大姐這婚事倒是急。”顧清韻坐在窗前冷笑，“我下個月初才走，她連門都回了。”
“能不急嘛。”一邊兒的月輪笑了笑，“下個月初二，三小姐就要出閣了。大小姐怕丢人，怎麽都要在二小姐出閣前先嫁過去。按道理，大小姐已經快十七了，早就該嫁過去了。不過，大小姐一直拖着。”
“顧清萍拖着？”顧清韻只覺有些奇怪，“她不是很喜歡這門親事嗎？”
“大小姐是喜歡這門親事，可是她不喜歡繼子和繼女。大小姐這些年，一直和路太守的小兒子有來往，把那未來的姑爺迷得神魂颠倒的。大小姐原本還想再拖一拖，如今卻怕再拖下去，婚事就真沒了。”月輪說道。
想來顧清萍也沒有想到，顧清詩會這麽糊塗，算計人不成反倒是把自己算計進去。有一個嫁給了地痞無賴的姐沒，顧清萍若是動作再不快一些，恐怕就真的不行了。路太守的那個小少爺雖然不成器，卻是路太守的嫡幼子，還有一個娘家強勢的娘，這門親事說到底，還是顧清萍高攀了。
“說起來，最近我那個二姐可做了什麽嗎？”顧清韻絲毫不同情即将嫁給地痞無賴的顧清詩。當初，顧清詩想要算計的人可是她。若非讓蒼松把東西換了，如今要嫁給地痞無賴的就是她了。
不對，顧清韻在心裏搖頭。顧清萍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一個嫁給地痞無賴的堂妹，所以她一定會想方設法讓自己以死明志。顧清詩這人雖然渾，可是到底有爹娘護着。顧清萍弄不死她，她這才有命和一個地痞無賴成親。
“二小姐被老太太親自派人關了起來，就怕她惹出什麽事。”月輪說道。
“老太太居然管起來閑事。”顧清韻用諷刺的口問說道。
“小姐不知。那日您和寧陽長公主離開以後，長公主府裏的女官特意來拜見老太太。說了什麽，奴婢倒是不知道。只是那女官走了以後，老太太便讓人去找那個地痞無賴，給了他些銀子，讓他今快來提親，還把親事定在了下個月初二。”月輪笑着說道。
顧清韻愣了愣，她倒是沒有想過，長公主會注意這些。顧清韻不相信無緣無故對人好，可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寧陽長公主對她卻是真心。這份好，顧清韻記在了心裏。
“三太太沒去鬧？”顧清韻問道。
“自然是鬧了的，然而老太太都發話了，她能怎麽辦，只能求三老爺給她那個未來的姑爺捐個小官。說起來，大老爺還算是有幾分能耐，當初我們老爺替他走了關系，得了一個小官。後來老爺為聖上辦事失蹤，聖上憐惜，給大老爺提了官，大老爺這才能搭上路太守。三老爺的官職，也是聖上憐惜我們老爺沒得早，給了一個小官。三老爺嫌三太太不能生兒子，這些年都沒進過三太太的房。”月輪解釋了緣由，“三老爺被三太太弄煩了，已經幾日不回家了。而大太太自從接過掌家權，發現三太太挪用府裏的錢財接濟她那個娘家侄子，因此也被禁足了。三老爺還要休妻。若非現在是多事之秋，三老爺被大老爺勸住，否則三太太還真坐不穩這個位置。”
這就對上了。原着中，原身的父親是個奇才，家世雖然不好，卻被聖上重用，官居二品。府裏的三房，只有已故的蘇氏身上有诰命，能被稱一聲“夫人”。只可惜，二老爺走得早，又沒有兒子，而府裏的大老爺和三老爺又實在不是東西，原身這才混得這麽慘。
府裏的三太太是個厲害的，可是涉及到自己娘家事就糊塗。三太太挪用府裏的公款接濟自己的娘家人，在原着中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大太太沒什麽能力，還是顧清韻暗示她，她才查出三太太挪用公款的證據。顧清韻可沒忘記三房幾次想要置她于死地。
不過……顧清韻冷笑，王州牧雖然沒了，可是大房想拿她換取利益的事情，她可沒忘。顧清萍是個精明的，大太太卻不是。顧清韻倒是想看看，這府裏能多熱鬧。
“走吧，去開庫房，看看庫房裏有什麽東西，給我的兩個好姐姐添嫁妝。”顧清韻冷笑。
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倒是正适合她的兩個好姐姐。
“說道庫房，下個月初就要走了，當初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小姐可要一起帶走。”月輪問道。
“那些東西也不多，自然是要帶走了的。倒是幾間鋪子，還得留下人好好打理。”顧清韻說道。
蘇氏的嫁妝頗為豐富，原身這些年沒少揮霍，如今剩的倒是不算多。不過，這也夠顧清韻衣食無憂富足一生了。
蘇氏的祖上本是皇商出身，可是到了蘇氏曾祖父那一帶開始沒落。然而，蘇氏的祖父是一個奇才，把蘇家的財産翻了好幾番。這些財産自然是蘇氏的父親繼承。
蘇氏的父親是個讀書奇才，并沒有走皇商的老路，而是做了官，亡故時官居從二品。蘇氏的父親若非死得早，未來還不知道做到什麽位置。蘇氏的父親沒有兒子，被族裏逼着過繼了兩個兒子。兩個嗣子為了争奪財産，打得頭破血流，蘇氏的父親卻暗中使了手段，把自己的財産都給了兩個女兒做了嫁妝，兩個嗣子打得頭破血流，最終卻只得了一個空客。
“奴婢說得不是這些。”月輪搖了搖頭，“小姐等等奴婢。”
月輪回來後，将一個賬本遞給了顧清韻。顧清韻打開以後，整個人都呆在那裏了。
富可敵國四個字也不足為過。
“夫人有顆七竅玲珑心，最似蘇家先祖，這些年把嫁妝暗地裏翻了好幾倍。夫人怕引人觊觎，便把財産轉移到了暗處，如今倒是可以交給了小姐。”月輪提到已故的蘇氏，眼裏閃過一絲懷念。
“這……”顧清韻愣住了，這哪裏是翻了好幾倍，幾百倍幾千倍都有了。只是，這些財産為何會交給一個丫鬟打理？
“這些賬本時蘭媽媽交給奴婢的。蘭媽媽說，若是日後有朝一日，小姐性情大變，便将這些交給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