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nding
Ending
兩家游戲公司之間的合作事宜大概談得很順利，章絮在寫字樓下的便利店買晚餐時，忽然聽見身後有人提起了“風之轶事”。看背影和着裝，應該是十樓公司的員工。
章絮拿到了加熱後的飯團，不急着走，找了個座位坐下。沒過多久，原先排在她身後的那兩個人也捧着兩只塑料餐盒坐到了附近。
身後不斷傳來關于“獎金”、“項目”、“流水”一類的詞，章絮猜想，鄧路的第二次創業，應該不會再失敗了。
又等了大概十分鐘，一個穿着絲質長裙，妝容精致的年輕女孩出現在了店門口，她頂着這副莊重的打扮，從疲憊的人群裏逆流而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章絮連忙推門出去，“萊萊，你……”
王褚萊也瞠目，“你……”
兩人相互打量，都覺得對方的服飾不可思議。
“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你怎麽不換件衣服？”王褚萊搶先質問道。
“只是吃個飯，不用這麽正式吧，”章絮扯了扯她系在腰間的穗子，繞在手裏蕩了一圈，“而且，多半是吃火鍋，小心你的裙子。”
王褚萊這下詫異了，“游戲制作人，怎麽能吃火鍋？”
章絮一笑，“游戲制作人還親自進食呢，你說是不是很稀奇？”
章絮把手裏的飯團遞給她一個，說道：“他們還在簽合同，我們再坐會兒。”
按照章絮原本的計劃，這次把宋桢正式向好友介紹一下，也好重新确立兩人之間的關系。宋桢當然沒什麽意見，卻又說，不如把鄧路也拉上，兩方的親友都見個面。
正巧合同需要鄧路本人簽署，他也到了附近，趁着這個機會，就不用再另外安排時間了。
兩人重新坐回便利店，先前那兩個年輕程序員還在聊同一款游戲，王褚萊聽見了，也湊了過去，自從她拿到了內測賬號，對于“風之轶事”贊不絕口，連帶着對于宋桢其人也有了極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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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也在玩這個游戲，加個好友呗。”王褚萊平時不愛交際，卻喜歡在虛拟世界裏尋找同好。
章絮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問了，“真有那麽好玩嗎？”
王褚萊忙着添加好友，兩位程序員先開口了，熱情介紹起來，“這是個冒險類游戲，主角在不同世界線中穿梭，每個選擇都能引導翻天覆地的改變，每條支線都很有意思，文本都很用心，做得很有誠意。”
章絮若有所思，點點頭，正想把游戲安裝包打開，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事情都談好了，我現在來接你們？”
鑒于合作事宜順利得超出想象，鄧路振臂一揮，表示，今天讓他來請客，請大家吃一頓豪華大餐。
大家自然沒什麽意見，王褚萊更是坦率表示，“資本主義的羊毛能薅則薅，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所謂的“資本主義大肥羊”，鄧路本人，此時也坐在同一輛車上，他辯解道：“我也是可憐的創業人啊，都是勞動人民。”
王褚萊哼笑一聲，不再回答。
章絮坐在副駕駛上，偷偷問宋桢，“你什麽時候休假，我們出去旅游吧？”
宋桢想了想，說道：“我還有十天的年假沒有用過。”
鄧路不知怎麽又聽見了，他大聲提醒道：“年假這麽寶貴，留着別動，不如考慮下婚假？”
章絮怒視着他，對着宋桢說：“你這老板話裏有話啊，不夠坦誠，我們還是找找別家？”
宋桢笑了，他說：“你說得很對。”
車內笑語不斷，大家都沉浸在一種無端的快樂之中，或許和駛向的目的地有關，高級餐廳就是人生的終極意義。
鄧路提前預約了包廂，菜品都是提前搭配好的，據說是精致而營養、養生而健康，一切都是那麽地令人期待，要命的是菜品遲遲不來。
王褚萊坐在一旁，小聲說道：“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吃火鍋呢。”
包廂的裝潢十分高雅，似乎連高聲說話都是一種粗鄙的行為。
素樸的桌面上空空如也，只有每人手邊放了一杯清茶，大家都在饑餓之下沉默了，最後，鄧路也坐不住了，說道：“我去催一下。”
鄧路一走，包廂裏更加寂靜，章絮往旁邊挪了挪，“我和萊萊剛才吃了點東西，你呢，餓了沒？”
宋桢搖頭，“還好，平時這個時間也都沒吃晚飯。”
章絮不自覺湊近了些，“你這工作好辛苦啊……”
“咳咳，”王褚萊狀似不經意地清了清嗓子，又差異道：“奇怪，原來你們還看得到我呀？”
章絮被逗笑了，正要說話，忽然聽見了一聲短促的尖叫。她臉色一變，再看宋桢的反應，也是面色凝重，她判斷自己并沒有聽錯。
這是一家建在三環外的獨棟式餐廳，從窗戶往外看，風景秀麗，卻也人跡罕至。
章絮站了起來，打開包廂的門，走廊裏鋪着地毯，腳踩上去悄無聲息，正在此時，又傳來一聲尖叫，還有衣服摩挲的掙紮響動。
章絮沒有猶豫，順着聲音的方向找過去，宋桢也飛快起身，追了過去，王褚萊抓着手機跟在最後面。
一樓大廳裏有服務員在迎賓，章絮直接過去詢問，面目稚氣的服務員笑道：“您請放心，這裏非常安全……”
與此同時，王褚萊大聲喝道：“在那裏！”
二樓是幾間高規格的套房，此時，在盆栽與牆角的陰影裏，有兩個人影正在抱作一團。走到近處，那種短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毫無力氣的女生想要喊叫，又被男人捂住了嘴。
在房門關上的前一刻，宋桢的手背伸進了門縫裏，房門狠狠砸過來，又被宋桢踹開，連帶着酒氣熏天的男人也倒在了地上。
章絮看着那人發黃的面孔，感到一陣反胃，她臉色蒼白，沖上前去扶起了衣衫不整的女生。
男人醉得不輕，看着眼前的人影，手指顫巍巍的，“喲，多管閑事是吧，給我等着……”他視線一停，忽然定在了章絮臉上，“怎麽是你，嘿嘿……”
他的話沒能說完，中途變成了痛呼與呻\吟，宋桢上前一步，扯下了他褲腰上的皮帶，把他結結實實捆在了門柱上，又一拳打在他的腰腹。
王褚萊也趕來了，她把手機架在一旁，繼續拍攝視頻，看到男人的臉，忽而一愣，低聲道：“他……是不是之前那個張……”
章絮搖搖頭，讓她別再說下去。
那個逃過一劫的女生過來道謝，說着說着就開始掉淚，“他是我的直系領導，一開始只說要和我談事情，我以為他最多占點小便宜，忍一忍就過去了，沒想到他……我太蠢了。”
章絮沉默了一會兒，上前拉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錯。”
服務員也趕到了，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手足無措，那喝醉的男人卻好似忽然有了底氣，罵道：“有沒有王法了！服務員，我花了錢的，就得到這種服務嗎？警察！我要報警！”
王褚萊在一旁冷笑，“報警？你要自首是吧？”
“去你媽的，老子出來開個房，關你屁事！”
“我去你大爺的！”王褚萊憤憤然大喊，“你這是誘\奸！”
走廊裏又傳來腳步聲，之前半路去接人的鄧路回來了，他旁邊還有個戴着口罩，壓着帽子的女生，是米勒勒。
粗胖的醉酒男人依然在怒罵，鄧路直接依他所言，報了警，那男人像是清醒過來，慌裏慌張想逃，可惜四肢都被綁住，動彈不得。
警察很快就到了，民警一邊記錄一邊感慨，“這種事太多了，但受害者都不肯舉證，這次幸好是碰見了你們。”
章絮站到了窗邊，徹底偏開頭，不願意再看這亂糟糟的場面。宋桢跟了上來，詢問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章絮搖頭，視線定在他烏青的手背上，她輕輕觸碰他的皮膚，沉默不語，又忍不住抱住了他，“沒有，我只是覺得很慶幸。”
當天晚上，米勒勒在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上發布了一段視頻，畫面中，是一個言語污穢的半裸男人，正在不斷狡辯，矢口否認自己的犯罪事實。
半小時之後，網友們扒出了他的個人信息，是某家國有報社的副主編，曾多次因騷擾下屬而遭到起訴，最終卻總是不了了之。
這次卻不一樣，在強烈的輿論攻勢下，當地法院很快公布了對他的判處通報。
宋桢把章絮送回小區，車停在路邊的車位，章絮拉着他坐在長椅上。
夜風很涼，兩人依偎在一起，這才勉強有了點暖意，明明還不算晚，街上卻沒什麽人。
“十年前，這裏也看不到星星，你知道嗎？”章絮忽然說道。
“可能不是時間的問題，換個地方就能看到了。”
“等你有空了，我們去旅游。”章絮又提起這事。
“好，你來定吧，想去哪裏都行。”
章絮搖頭，“我不喜歡做選擇。”
“抛硬幣吧，游戲裏的主角也是這樣選擇支線的。”宋桢說道：“數字朝上就往北方，花紋朝上就往南方。”
章絮掏了掏衣兜，真的摸出一塊硬幣，“真奇怪，哪兒來的？”
一時顧不得那麽多，章絮把硬幣朝空中一抛。硬幣掉在腳邊，骨碌碌打着旋兒，又一片葉子被風刮落，硬幣始終沒有停。
這篇文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像極了女主角本人，是來去如風的一個故事。
感謝溫柔的“一顆大胖橙叽”讀者朋友，如果沒有你的評論，我大概是寫不下去的。
下次再見啦！
（還有一個不太輕松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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