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對峙
對峙
隔着一層鋼鐵門板,瑞利依舊能感受到門外多銘文師一起使用銘文時的靈力湧動。
菲比煩躁道:“這幫人真是有賊心沒賊膽,一群膽小鬼!廢物!”
為了保密這次的拍賣會,除了菲比外,瑞利的身邊只帶了三個安保銘文師。
絕對不能開門,誰知道那幫人應激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瑞利打開公共廣播,聲音傳遍二層空間,她努力安撫道:“請各位客人不要擔心,一層的禁制十分牢固,鳳凰并不會沖出來威脅到大家的安全。”
菲比在一旁對她使眼色,瑞利關掉廣播,不再理會外面焦躁的客人。
瑞利問:“怎麽了?”
菲比拿着一個藍牙電話:“是安保區打開的。”
此二層空間完全屏蔽信號,打來的電話是經過賭城內線。
瑞利叮囑過,在今晚,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不要打來。
她內心再次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這次感覺比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強烈到讓她心髒狂跳,接過電話的手在小幅度顫抖着。
電話那頭的傳來的話語給了她重重一擊:“老板!鳳凰銘文的原始模板憑空消失了!”
她徒勞地張張嘴,想問對面那人在說什麽?怎麽會憑空消失?
但她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剛剛無比強烈的心跳在這一刻仿佛靜止,因為她明确地知道對面的心腹不會說謊。
瑞利意識到——完蛋了。
Advertisement
原本只是的拓版的鳳凰銘文,根本打不過何逸的麒麟神獸。
她終于知道一層的鳳凰為何陡然間變得那麽厲害。
那是原始鳳凰銘文的神力。
只有自然元素銘文的擁有者,才能收服上古神獸銘文。
她們做不到。
“鈴——鈴——”
又一通電話打進來,瑞利機械地接聽,還未待她說話,對面那頭——
“老板,剛剛收到星際新聞的消息,今晚十點前往斯坦星的飛船被星盜劫持了!”
菲比在旁邊聽到電話的內容,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瑞利終于卸下了一口,半癱軟在菲比身上,她的聲音透露出絕望:“完蛋了,弄丢銘文,飛船被劫,江家的計劃被毀了大半,他們不會放過我。”
菲比拍着瑞利的背,穩定她的情緒,最後破釜沉舟地說:“那就趁他們還不知道鳳凰銘文丢失,給C局負責人打電話,就說稷下組織的人藏在客人裏,請他們出手幫忙抓人,我們趁亂逃走。”
瑞利六神無主,猶豫道:“可是外面……外面那些客人?”
菲比看着監控中一層的畫面,鳳凰的靈力不斷湧動,目光堅定道:“一層的禁制不能阻擋鳳凰太久,待它沖破的那一刻,我們也沖出去。”
二層的震動感越來越大,像是中級地震的程度。
一些客人離開座位尋找出口,在晃動中站不穩,摔在地上,對躲着的瑞利破口大罵。
秦樂然看着眼前混亂的景象,問楚硯:“我們現在怎麽辦?”
楚硯右手拇指與十指互相打圈,心中思索——
沒在第一時間控制鳳凰銘文,現在它的能力已經成長起來,更不好控制。
但不好不代表不能。
有風險,但能做。
現在的鳳凰銘文還沒有認主,可以收服,但可能要付出多一點代價。
另外,這裏還有多方勢利,收服的危險性進一步增加。
看着沉默的楚硯,左航心中清楚楚硯想要冒險,勸道:“收手吧,我們去支援小可那邊。畢竟那邊的銘文更加重要。”
楚硯搖了搖頭,目光始終注視着3D全息影像中的鳳凰。
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在看鳳凰的脊背。
鳳凰脊背上厚厚的羽毛間,露出一抹月白色的衣角,是談扶松的衣服。
談扶松現在就在那幾片羽毛埋着。
楚硯甚至還抽空想了下,不會被悶死吧?
那楚硯也太虧了,什麽都還沒從談扶松身上得到。
楚硯低聲說道:“本來我還不确定,但看到今晚拍賣會的情況,我終于明白了。”
左航不解:“什麽?”
楚硯:“這場拍賣會裏高手雲集,何逸,還有另一位自然元素銘文——‘木’的擁有者,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就是明雲琮。”
左航:“明家人?可是明家不是和江家走的很近,他們為何要來盜即将成為江家的囊中之物。”
楚硯輕蔑地笑了笑,充滿惡意地說:“可能是有蠢貨吧。”
左航愣了下,楚硯為人高冷神秘,在稷下組織一起共事許久,沒人知道他的身世來歷,他很少會洩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更別說這樣強烈的惡意。
但左航無條件支持一起共事的兄弟,厭楚硯之所厭,所以他說:“你讨厭明家?把那個明雲琮殺了?”
楚硯愣了下,有些心動,繼而搖搖頭:“太麻煩,明家不是我們今晚的目标。所以那艘飛船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自然元素銘文,江家精心設計這些,不過是在給我們下套。”
秦樂然皺眉:“你是說,我們從卧底那裏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楚硯點點頭:“對我們來說是假消息,不過對他來說,他覺得自己得到的是真消息。”
秦樂然:“你的意思是,江家故意透露給卧底消息,但卧底并不知道那消息是假的,在他死亡之後,被我讀了出來。”
楚硯淡淡道:“是,所以……”
秦樂然悚然一驚:“小可有危險!艹!老子要出去!”
左航按住将要站起來的秦可然,瞟了眼楚硯,說:“別激動。”
秦樂然坐下,心急如焚,說:“我們要出去,提醒小可小心。”
楚硯整理下領帶,拍拍白色西裝上的褶皺,說:“我同意,我們要出去。”
秦可然:“怎麽做?”
楚硯站起身,他長得很高,身材修長,穿着一身白,在一衆搖搖晃晃的客人中站得極穩。
他聲音輕飄飄的:“幫鳳凰一把。”
話落,楚硯擡起右手,修長的食指在空中畫出繁複的紋路。
随着他手指的路線,青色流光閃現,待光消失,手心向下一翻。
無形之中,極大的重力向地上砸去。
起初,客人們感覺到腳下的地板不再震動搖晃,以為是禁制徹底困住了鳳凰,剛要慶幸。
下一秒,耳邊傳來不知從何而來的碎裂聲,緊接着,巨大的碎石飛濺而出,失重感驟然襲來,他們先被抛到天上,然後向下自由落體。
鳳凰沖破一層而出!
上面的樓層再無禁制,鳳凰輕松沖破一個個天花板,向地上一層飛去。
千鈞一發之際,左航一個側翻過沙發,摟住秦樂然的腰,召喚出一只鶴鳥,迅速帶着秦樂然翻身而上,套了個能量罩,追上早已離開的楚硯。
秦樂然還未反應過來,身上華麗的禮服與優美的發型沾上碎石沙土,又髒又亂。
秦樂然雙手握拳,壓抑着巨大的憤怒,咬牙說:“這個鼈孫!TMD動手前不能通知一聲?!”
左航不敢出聲,生怕被牽連,他轉移話題:“先通知小可。”
幾十秒後,鶴鳥穿過鳳凰留下的大洞,順利到達地上一層。
賭城一層的落地窗碎了一地,外面深藍色的天空下一藍一青兩束光向上飛去。
街道上的行人門尖叫着躲避,磁懸浮汽車混亂地停在路邊,裏面的人逃出車尋找地方躲避。
秦樂然和左航趁亂混入人群之中,拿出智腦,剛想給小可發消息,就收到賀譽的消息——
小可失聯了。你們怎麽樣?
兩人對視一眼,滲出一身冷汗。
他們中了江家的圈套。
沉默片刻後,左航看向天空之上:“我們去找楚硯。”
鳳凰栖高。
它帶着談扶松一下飛到這城市最高處——瑞利金賭城頂層露天天臺。
此時巨大的平臺一個人都沒有。
鳳凰抖抖羽毛,露出羽毛下的談扶松,鳳凰側了下身子,以羽翅為梯。
談扶松明白鳳凰的意思,他順着羽翅滑下來。
在羽毛底下待久了,悶悶的,略有些呼吸不暢,談扶松雙頰上染上一抹紅。
落地後,他一把扯下頭上的白色長假發,扔在一邊,摸了下後腦勺,确認東西還在。
月白色長袍下擺被麒麟角戳出一個個洞,不過現在沒有其他衣服,談扶松只能将就。
鳳凰縮小身體,變成兩三米長,但在談扶松面前依舊是一只巨獸。
不過他不再害怕鳳凰,談扶松的感覺是對的,鳳凰從來沒有傷害自己的想法。
特意把自己埋在羽毛下,也是為了保護他。
談扶松回想,它的發狂,是在被自己的血噴到後,難道鳳凰神獸格外讨厭血?
鳳凰低下頭,湊近談扶松,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無害,它動作極其緩慢,給談扶松足夠多的時間逃離。
談扶松并未躲開,直到鳳凰的喙接近談扶松的臉頰,輕輕碰了下。
像是一個吻。
談扶松愣住了,感受到它的善意,擡手輕輕撫摸它頸側的羽毛。
羽毛的觸感柔軟且光滑,像絲綢,帶着溫暖的溫度。
談扶松笑笑,陽光下他的皮膚仿佛透明,真心實意地笑:“謝謝你救我。”
鳳凰享受着談扶松的撫摸,半眯起眼睛,又在他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堅硬的喙一觸即離,不疼,癢癢的,談扶松向後一躲,撓撓臉,笑着說:“癢。”
鳳凰聽懂了,不再偷襲要親他。
“我們好久不見。”
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談扶松轉過身,即使來人帶着面具,談扶松依然能從熟悉的身型中确定——是楚硯。
鳳凰護幼崽一般張開雙翅,把談扶松遮在下面,保護他的安全。
見比情形,楚硯挑了挑眉,慢悠悠說道:“動物屬銘文生性有靈,會自己選擇主人,它好像選了你。”
談扶松看着有幾人高的鳳凰,心中暗暗思索要喂它吃什麽,有專門的鳳凰糧麽?
扯遠了……還有重要的事。
談扶松回過神,問:“你是今天拍賣會的客人?”
楚硯點點頭。
談扶松又問:“有一個人,身上刻了個字,他是被誰拍走了?”
楚硯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裏,可能是站累了,不肯好好站着,“你問這個幹什麽?你想救他?”
談扶松沉默了會兒,繼而堅定地點點頭。
楚硯向談扶松走來,剛走幾步,鳳凰便沖着他發出尖銳的鳴叫,以示威脅。
他只好停止腳步,說:“被23桌客人拍走,不過他帶着面具,不知是什麽身份。不過你想要調查也有辦法,我有個條件。”
“……”談扶松就知道,楚硯磨磨蹭蹭,前面鋪墊的一大段話都有目的:“……說。”
楚硯擡手指向談扶松旁邊的鳳凰,說:“把它給我,我幫你救人,那人身上有字,買家帶回去後一定會殺人取字,一個銘文換一條人命很值得吧?”
鳳凰被這段話激怒,鼻腔中不斷噴出粗重的氣息。
談扶松見狀,撫摸鳳凰的羽毛安慰它,鳳凰在這安撫中消了氣,抖抖毛,不再在意楚硯。
談扶松斷然拒絕:“不行。”
楚硯立即冷漠地回:“那讓他等死吧。
談扶松整理了下被微風吹亂的碎發,五指梳過頭發,向後捋到後腦勺,随後放下手,淺笑着說:“那我威脅你呢?稷下組織一把手楚硯,長什麽樣子大家應該都會很好奇。”
談扶松舉起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枚小小的芯片,說:“這裏有你的視頻,你的照片,你親口承認殺人的錄音。”
原來談扶松一開始就防着他。
楚硯沒想到談扶松能得知他的身份,唯一的破綻就是被談扶松弄暈的張天。
在那種緊張的情形下,談扶松還能分出心思來,查看張天的智腦,從一條條線索中分析出自己的身份。
真了不起。
楚硯的臉上褪去一切表情,周身空氣仿佛凝滞,他站直身體,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談扶松,語氣平靜地說:“我早該殺了你。”
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談扶松知道,這才是真實的楚硯。
一切有着人情緒的楚硯,都是帶着面具的楚硯。
談扶松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說:“現在,楚硯,告訴我,你改變想法了麽?”
楚硯挑挑眉,反問:“你覺得就憑一只鳳凰就能攔住我?”
談扶松搖搖頭,手指指向半空:“再加上,他們馬上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