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宮
入宮
近日,相府成為了風尖浪口的百姓談資。
話回到前今日,皇帝一聲命下将相府千金林稚魚賜給了當今頤南王。
林稚魚何人是也?百姓們最為清楚,那乃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傻子。
他們也見過那貴女幾次,長得國色天香,一張小巧精致的臉蛋稚嫩純潔,眼睛也是極其單純善良。
但正因為如此,百姓們才更加确定這是個傻子,因為出生在那樣一個龐大家族,如果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如此天真爛漫呢?
而頤南王沈舟頤,也是衆百姓心中最為合适的賢婿人選,此人溫和善良,幹淨的像是一張白紙,上面毫無其他顏色的暈染。
而當傳出二人即将大婚的消息時,全城上下一片沸騰,傳說中的命定皇後林家長女如何是能嫁給頤南王的?
此刻,長安街上,一堆百姓站在巷子裏議論着頤南王和林家長女之婚事。
不知是誰起的頭,話題給帶到命定皇後這個稱號上去了。
想當年,這話也是長安街上一個瞎子說的,不過那瞎子早些年就不在了,沒人知道他去哪了,更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
但命定皇後這話卻就此留下了。
人群中,一個推着小攤車的男人着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但是一雙眼睛非常亮而溫柔。
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說的面紅耳赤,而是靜靜站在一旁聽着他們的談論。
對于命定皇後之事,沒有人知道他曾親耳聽那位瞎子師傅說過。
那位瞎子師傅倒是說的時候像開玩笑似的,說林府長女一身貴氣,那乃是命定皇後的命格啊。
這話說的時候也就他們幾個要飯的在旁邊,後來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
而那瞎子師傅後來還嘀咕了一句,別人可能沒有聽見,但坐在他旁邊的小瘸子卻聽的清清楚楚。
他說,“萬物萬象,非用眼所看啊。”
這話說的高深莫測,小瘸子愣是沒有聽懂。
他也沒有繼續去深究,而是随口說了句,“萬一這頤南王才是天選之帝呢?”
此話一出,人群裏鴉雀無聲。
有人連忙伸手捂住說此話之人的嘴,眼睛裏焦急萬分,“兄臺,這話切勿再說了,這傳出去,我們都沒命了啊!”
“就是,小瘸子,這話你可勿再說了,趕緊推着你的車去別處賣吧。”
又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似乎在這些人眼裏,小瘸子說的這話能立馬将他們關進大牢一樣。
而确實是這樣,當今聖上确實曾經因為百姓的一些議論他的言論而将人打入大牢。
故此,有了這樣一個前車之鑒,百姓們一直是忌諱談論沈鶴之的任何話題。
小瘸子無辜的撇撇嘴,連忙轉移視線,推着自己的小攤子一瘸一拐的往巷子外走去。
這些人都不明白,頤南王才是真正的天選之帝,他堅決相信這點。
而沈舟頤和林稚魚的議論剛慢慢淡下去,一驚爆消息轟動全城。
那就是陛下納了相府二小姐林稚清為妃的事。
林稚清大家可都是熟悉的很吶,此人為人極為張狂,嚣張跋扈是百姓們對她的印象。
她比不上林稚魚的美麗清純,也沒有人家溫柔賢惠,整日在長安街上挑撥離間,搞的好幾個貴女反目成仇。
這些大家也都有耳聞,故此,當聽到林稚清被皇帝立為妃的時候,是有些難以置信的。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林稚清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她是相府二小姐,非相爺所生,所以身份比不上長女的尊貴。
雖不是皇後,但妃子這個身份足以讓她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相府連着兩樁喜事,相爺也跟着高興起來,讓人将相府上上下下都給布置的喜慶熱鬧。
甚至還邀請了大京最為出名的說書先生到戲臺上親自說書。
林稚清出嫁那天,來的非常快,她坐在自己的閨房裏緊張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袖。
她為人極其嚣張跋扈,百姓們依着她是相府二小姐的緣故,也并沒有說什麽。
府上的丫鬟也仗着她的身份一直是對她懼怕又厭惡。
“小姐,今日入宮您就是皇妃了,任大小姐見到您,都得給您行禮啊。”
她的貼身丫鬟如意此刻正給她梳着頭,一邊梳頭還不忘特意在她面前吹吹風,拍拍馬屁。
她也知道這什麽話說了能讓林稚清高興起來。
果然聽到這話,林稚清看了看自己塗抹的紅豔豔的丹蔻,笑了笑,“現在還叫小姐?”
那如意聽了這話,連忙跪在地上,細聲細語的喊了句,“娘娘吉祥。”
林稚清嘴角揚笑,她慢慢站起身子,走到窗邊看着外面一片喜慶的院子,終是壓抑不住此刻內心的興奮。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被皇帝看上,據說是看上了她的畫像?
林稚清沒有見過那張畫像,當年畫師急匆匆畫完就走了,她也沒有來得及上前查看。
但照皇帝的反應來說,看來是将她畫的美麗動人,要不然皇帝怎麽會看上她呢?
思及此,林稚清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嘲諷和驕傲,林稚魚,任你是長安第一美人又怎樣?還不是個人人嘲笑的傻子,傻子怎麽能為妃呢?
“二小姐,二小姐,轎子來了!”
她還沒有得意完,管家就步履匆匆的趕到門口。
林稚清打開房門,一身紅衣的她顯得整個人更加張揚明媚。
今日她化了一個異常妖嬈的妝容,比起平常那個清秀的模樣更是多了份不屬于她的成熟。
就見這姑娘眼眸一挑,滿臉嫌棄的望着面前氣喘籲籲的管家,語氣淩厲的說道,“管家,現在還叫我二小姐嗎?”
林稚清極其厭惡二小姐這個稱號,這代表着她就要比林稚魚低一個頭,無論她怎樣努力,別人談起她,永遠是林家二小姐,而林稚魚确實林家千金。
但從今日開始,一切就要變了,她林稚清即将是全大京的女人都要仰望豔羨的存在。
管家看到林稚清滿臉怪異的笑容,身上雞皮疙瘩都忍不住起來了,他顫顫巍巍的立在一旁,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聲道,“是,娘娘。”
林稚清高傲的擡起頭,任由喜娘将紅色蓋頭蓋在她頭上。
這日,乃皇帝納妃之日,全城上下倒沒有一片歡喜,大家對這位林府二小姐都是知根知底的,她過于張揚,當上妃子之後還不知道要怎樣翻天覆地呢……
故此,百姓們皆有些懼怕。
而這日,皇帝派遣最為濃重的車隊前往相府迎接這位心愛的妃子,給足了這位妃子面子。
林稚清經過戲臺前,一陣微風吹過,大紅蓋頭被掀開一角,她看見一向有些傻不拉幾的林稚魚,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臺下聽着說書。
微風拂過她的青絲,一縷青絲落在她的唇邊,小姑娘滿臉純真的微笑着,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唇邊有東西。
她的臉長得極其稚嫩清純,好像沒有什麽煩惱能夠入侵她的心裏一般。
看見這一幕,林稚清的眉頭微皺,她的手下意識的握緊。
這樣的單純幹淨的笑容,是她最為厭惡的。
在喜娘的催促下,林稚清大步往花轎方向走去。
笑什麽笑,林稚魚,遲早有你哭的一天。
大婚這日,和林稚清想的不同,有了八擡大轎,卻唯獨少了一些普通姑娘有的大典儀式。
她更像是府上她爹納妾時候一樣,偷偷摸摸的,連個正兒八經的拜堂都沒有,甚至這一路上她的夫君都沒有出現過。
僅僅只有擡花轎的和喜娘的陪同。
而到了皇宮之後,林稚清就被安排進了一個小黑屋,在那屋子裏還有一群極其可怕兇狠的嬷嬷們。
她們見到她,就掀開蓋頭,仔細端詳她的面容和妝容。
她親耳聽見,一個嬷嬷居然湊在另一個嬷嬷耳邊竊竊私語道,“也不過如此啊。”
簡而言之就是,不足以令皇帝到一見鐘情的地步。
那嬷嬷瞥了她一眼,“陛下的事情你少管。”
這些嬷嬷都是宮中的老人,為人比林稚清兇狠張狂多了,驗完臉,見面貌整潔無任何疤痕之後,幾人就将她按到了一張墊着層層被子的桌子上。
“你們要幹嘛?”
林稚清有些懼怕緊張的問道。
此刻因為害怕,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雙手也被那些嬷嬷緊緊捆住壓在桌子上,雖有被子墊着,但是林稚清還是有些不舒服。
“幹嘛?驗身啊!”
嬷嬷随口回答了一句,便伸手開始脫她的衣服,動作極其粗暴,似乎像是在拆什麽的東西似的,分外用力。
一點也不因着她妃子的身份而留情,偏偏臉上還兇神惡煞,一副将她當成獵物一樣的表情。
林稚清被她們弄的有些疼痛,大紅婚服也被幾人胡亂扯開,露出一大片肌膚。
她生的清秀,臉上的肌膚也是有些發黃,但好在身上還是一片雪白。
此刻,這些老婦人見到這樣一個白白嫩嫩的身子,有些羨慕的搖搖頭,“身子倒是白嫩,不知是不是個雛啊……”
說着就拿着工具就要檢測,林稚清一個機靈,翻了個身,立刻遭到那群老太婆的凝視。
最為嚴厲的嬷嬷壓住她不斷動彈的雙腿,怒目圓睜道,
“姑娘這麽抗拒,是內心懼怕還是?”
林稚清身子一個顫抖,她眉頭微皺,奮力想要掙脫一群人的捆綁,“我又不是獵物,憑什麽被你們這樣随意羞辱?還用繩子捆綁。”
她說的起勁兒,腳下也是一個用力,将一個老婆子蹬的顫顫巍巍。
心中有事,林稚清的動作也利索了很多,她掙脫開衆人的束縛,望着一群怒目瞪着她的老婆子,眸子裏閃過一絲憤怒。
“這就是你們做事的态度?知道我是誰嗎?相府的千金!”
說到千金二字,明顯底氣有些不足,眼神有些閃躲。
有一嬷嬷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一聲,“相府千金不是頤南王妃嗎?人家可是正妻,明媒正娶的,你呢?”
沈舟頤那可是宮中的寵兒,先帝最為寵愛的幼子,在宮中名聲也是極好,人又溫和而雅。
他的事情嬷嬷們也早就聽說了,相府千金,林稚魚,可是他愛慕許久的心上人。
這林稚清又算老幾呢?
林稚清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委屈,眼睛瞪的像銅鈴,恨不得将面前這群老妖怪給一棒子打倒。
可是她初來乍到,毫無反手可言,只能任人魚肉。
不過最終,這群老嬷嬷還是沒能驗的了她的身,因為這姑娘實在是她鬧騰了,那雙腳蹬的就沒停過。
無奈之下,只能作罷。
而林稚清倒是松了口氣,顫着身子從桌子上走了下來,臨走前,她還用一種極其淩厲的眼神注視着這群老家夥。
有朝一日,她一定會親自奉還今日的屈辱。
而此刻,她即将要見到那位傳說中的俊美皇帝。
心,一下子又忽然歡欣雀躍起來。
據說,當今聖上容貌俊美,五官精致,乃京城貴女夢寐以求的男人。
思及此,腳步都不禁有些加快。
而此刻,禦書房內,沈鶴之着一襲黑色大氅,上面繡着鮮活的金色麒麟,男人端坐在桌案前,手上拿着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明明到了可以見到夢中人那日,他的心中不知為何卻突如其然的有些難受,像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麽也排不出去。
他讓人端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喚來劉公公,淡淡問道,“林美人現如今在何處?”
劉公公畢恭畢敬的答道,“回陛下,已送至後宮。”
沈鶴之點點頭,心頭那抹沖動有些消散,他也不提見美人之事,只是靜靜坐着,提筆寫字。
劉公公無奈的搖搖頭,看來今日又要和往常一樣,陛下又是不想踏入後宮了。
雖說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但卻是每晚都是宿于自己寝宮,也不想要召喚哪位妃子侍寝。
每日都如此,劉公公都有些着急了,他像是在等待着什麽一樣,每日都坐在禦書房等上好晚,然後才依依不舍離開。
這樣的生活真是一點也不像是皇帝的作息,倒像是等待妻子歸來的落寞男人。
劉公公看着陛下低頭垂眉的樣子,心中暗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