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教
家教
她繞了一圈走到正門，這條街上小攤不少，香氣四溢了屬于是，她買了根玉米，找了個四下無人的角落蹲着啃。
“下班了？正好路過，在店裏沒看見你，怎麽躲這吃東西？”
聞言先是一愣，擡頭看，嘴被玉米塞的鼓鼓的，有些艱難的快速咽下。
“感覺我不太适合這個工作，算了。”腿麻了，她空出手捶了捶又伸出手掌“可以扶我起來一下嗎，蹲太久了...”
拉到她手的時候，陳木予覺得軟的不像話。
“晚飯就吃這個？”
徐菀搖頭，委屈的眼睛也灰暗暗的“這是我一整天的夥食。”
良久他才開口，“別啃了，帶你去吃點主食。”
肚子确實很餓，她也沒想那麽多，就跟着陳木予走了。
他領着她到了一家拉面館，陳木予和老板很熟絡，相互打了招呼，并且要了兩碗牛肉拉面。
“這家味道不錯。”
徐菀點點頭，坐的端正。
和陳木予算不上朋友，但又感覺最近總是巧合碰面，心裏有些異樣。
“非要打工不可？”陳木予拆好一次性筷子放在她面前。
“也不是，我想找點除了學習以外更能耗時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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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又能鞏固舊知識又能賺錢呢？”
還有這好事？徐菀擡起眼問“什麽？”
“祝星不是說你成績好？家教，一個小時100，怎麽樣。”熱氣騰騰的面條在空調和風扇的雙重作用力下很快變得剛剛好入口的溫度。
“教幾歲的小孩子？”
“ 反正很輕松，做不做？”
“做。”
陳木予給了她一個地址，是一中旁邊的學區房，不過那邊也有一所小學，所以在徐菀心裏已經默認是教小學生了。
可以看出來徐菀是餓的不行了，狼吞虎咽悶頭吃的比陳木予還快，拿紙巾擦了擦嘴，領口那處被蚊子咬了一個包，她輕輕撓了撓皮膚就變紅了。
陳木予心想，她看起來很好欺負。
徐菀剛想去算錢，陳木予就已經付好了。
沒等她開口，他就說“下次換你請我。”
風卷着枝繁葉茂的清香味，徐徐婉婉的拂着面，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看在陳木予給她介紹工作的份上，她主動與他搭話了，不過問的是自己的顧慮。
“那個小孩子人怎麽樣？”
“還行。”
“會不會很調皮啊。”
“調皮應該和他沾不上邊。”
好的，這下滿意了。
應該是陳木予認識的人，他看起來也不像在撒謊，總不能騙她吧。
奶奶在門口和鄰居聊家常，徐菀老遠就看見了，怕奶奶誤會，所以讓陳木予先走，有事微信聊。
奶奶看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怎麽補到這麽晚啊？”
“有些題不會做追着老師問了會，不知不覺就天黑了。”
奶奶欣喜，認可又贊賞的向鄰居炫耀徐菀對學習的認真。
二樓是用來放雜物的，徐菀今天就是想上來透透氣，門有點生鏽，打開時發出吱吱嗚嗚的聲音。
祝星躺在她家陽臺的搖椅上吹晚風，聽到動靜忙往那瞧。
“給你發微信也沒回，奶奶說你去補習了？我怎麽不知道。”
“祝星，我有必要對我自己是否社恐這方面，進行深究。”
“怎麽了？”
祝星爬起來，他們兩家二樓的隔層就到徐菀腰那塊，想過去只需要翻一翻。
“我今天是去上班了，這一整天都很沒勁。”
“有一說一，我中午去蹭飯的時候根據奶奶那副說辭，要是她知道這件事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徐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知我知。”
“沒勁的班還上什麽？該讀書的年齡別想着賺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祝星一腳胯坐在磚頭砌的隔板上，雙腿懸空晃呀晃。
“我每次回來，都感覺你比上次見面更不開心了一點，你能不能多交幾個朋友？比如梁初銘什麽的，找這種會聊天的人當朋友，了解了解別人對世界的看法，說不定就改變你的思想了。”
徐菀勉強撐起微笑，“你怎麽會懂呢。”
其實她自己也不懂。
“就算我們不常見面，但我現在絕對比所有人都懂你。徐菀，我在很嚴肅的跟你探讨關于你的事情。”
當然，祝星不叫她徐菀菀自然就是認真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話多粘着你，你看你有幾個朋友？我就伸出一只手，腦海裏也湊不出其他四個不存在的人名。”
徐菀不語，伸手理了理劉海，随後任由風淩亂自己，沒有經歷過屬于她的過往，又怎麽會感同身受呢。
“可是現在只有你一個朋友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祝星少見的皺起眉，那雙幹淨又清澈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心疼，她的手搭上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她也很想和徐菀上同一個高中，當時都考上了，結果莫名其妙又被拉去外省，想見一面都難。
祝星不在長樂的日子裏，她不覺得徐菀會開心，會好過，她常常夢見徐菀一個人很孤單。
有徐菀的夢境和現實不是相反的，她确實總是一個人。
祝星溜到了徐菀床上，十分舒展的滾了一圈，“今晚不用睡了，跟我徹夜長談，工作辭了別去，等姐以後有錢了養你。”
徐菀朝她丢了個枕頭。
“我無縫銜接又換了一個，明天再試試看。”
祝星默許，盤腿像練功似的深吸了一口氣，“徐菀菀，我今晚必須把你的性格琢磨出來用語言的方式呈現在你面前！”
她的睡姿很不好，把徐菀當抱枕，一整個挂在她身上。
手機震了下。
我好看嗎：明天下午三點補到五點
W：豈不是兩百塊？
我好看嗎：是的
我好看嗎：早點睡
到下半夜祝星的姿勢真的越來越過分，恨不得在床上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圈。
徐菀一會一會被弄醒，但實在是困意上腦，醒了接着又秒睡。
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她賴了個大床。
祝星還悠悠的在一旁連着充電器刷手機。“你覺得我手機這個音量怎麽樣？”
“震耳欲聾。”
“我怎麽才發現你這麽能睡，我已經保持這個音量看視頻快兩個小時了你才醒？”
“你也不看看你昨晚有多磨人。”徐菀感覺腰酸背痛，恨不得再睡上一整天。
“哎喲瞧你說的，快起來刷牙洗臉，等會奶奶來催吃飯就要跟你急眼了。”
為了避免唇槍舌戰，她火速搞定完喝了滿滿一大杯水。
瞬間精神了不少。
“菀菀，你昨天那麽早去補習，今天也不是周末怎麽沒去啊？”
“時間有變動，以後應該都是下午去了。”
奶奶給她們盛好飯就出門打麻将了，還提醒徐菀要好好學。
“你下午什麽安排？”
祝星喝了口湯“梁初銘說晚上去看他打球，不過在那之前太陽不大的話，我想去逛街。”
“讓他陪你去？”
“算了吧，逛街叫男人陪哪有意思。”
“那怎麽說？”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的太飽了，她到現在都沒有胃口，開了瓶牛奶小口嘬着。
“誰叫你去上班，我就勉為其難在家睡個午覺，晚上精神滿滿去給他加油。”
“看不出來啊，才認識幾天感情這麽深厚？”
“聊的來，沒辦法～”
定位離她家步行的話有點遠，不過公交十分鐘就能到。
按照陳木予給的門牌號她上了六樓，只有一個門，徐菀按響門鈴。
“你怎麽也在這？”
徐菀忽然覺得...莫不是陳木予的親戚。
她今天特地紮了個丸子頭，挺難紮的，但是還剩很多時間，閑的。
這樣教起書來頭發不會有很大的存在感，免得晃眼睛。
徐菀換了雙拖鞋坐到沙發上，陳木予拉開冰箱“可樂還是果汁飲料？”
“可以加個白開水的選項嗎？”
他點頭，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
每個樓層都有兩個單元，但這層貌似是給打通了，空間很大，沒有象征性的裝飾品，客廳裏到處都堆着書，有一種雜亂但又精心收拾過的感覺。
空調的溫度調的很低，徐菀恨自己為什麽不穿個即可以遮太陽又可以在關鍵時刻禦寒的防曬衣，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透明玻璃杯上還冒着熱氣。
陳木予把溫度調到了26℃。
徐菀謝天謝地，可能正好他也覺着冷。
“小朋友呢？”
“我在。”
她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問道，“給你...當家教嗎...？”
“有什麽問題嗎，快高三了我也想好好讀書，機構一小時兩百，請徐菀老師的話，我還賺了。”
她坐的端正筆直，有些愁容“我是高級中學的，你是一中的。明面上來說，說不過去。”
“那一中的倒一和高級中學的名列前茅，會有區別嗎？”
“……”
為了讓徐菀拿錢拿的心安理得，他特意挑了幾張沒寫過的數學卷子。
“看着密密麻麻沒一題會做的，你把答案寫下來我參考參考。”
徐菀接過，狐疑道“寫答案？”
“我背答案，看看考試能不能瞎貓碰上死耗子考一模一樣的題。”
“……”她微微張了張嘴，“我不是很明白...”
“你寫就是了。”
試卷上寫着他的名字，他的字跡很清秀，不像是他能寫出來的。
她暗想着，原來是木予，這樣看就好比女孩子的名字，或者用溫潤儒雅來形容一個男孩的名字。
徐菀寫試卷就花了一個小時。
陳木予裝模作樣的在網上找答案，她填空題錯了兩道，大題結果都對，就是細節沒寫清楚，不該省略的步驟省略，可以略去的又寫了一堆。
陳木予把錯題圈了出來，“要不要這麽巧，正好你錯了，正好我會做。”
他講解的仔細，徐菀聽的也投入，難題從他嘴裏說出來好像可以很簡單的被化解。
到底是誰在請家教…
“謝謝，我聽懂了。”
“水還不喝？都冰了。”
她小抿了幾口，可能良心過意不去。“那你不會的題我也講給你聽。”
陳木予随手指了指，徐菀拿過草稿紙蓄勢待發，不過看見題目後她不可置信的發出疑問“那麽難的題都會，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不會？”
“不知道，真的不懂。”
确實是給徐菀在鞏固舊知識，今天收獲了不少，有幾題她的解題技巧很是複雜，但陳木予用極其拙劣的演技問能不能那樣做的時候，一下就可以省略好幾個步驟，不過徐菀也就當他是蒙對的，絲毫沒有多想。
“我晚上有去球場，聽說你朋友也在，要不要順路一起過去？”
徐菀點點頭，陳木予又翻出了明天要她寫的卷子，不得不說，高端的老師出的題确實燒腦，她絞盡腦汁的寫滿了一張又一張稿紙。
被香味吸引住，徐菀暫時不看試題。
陳木予端着兩碗經過修飾的泡面，還不錯，加了一根她最愛的澱粉腸。
“我家暫時沒什麽新鮮的東西，就泡面湊合吃吧。”
很經典的紅燒牛肉面，徐菀偶爾也會吃，但是感覺都沒有陳木予做出來的味道好，明明是一樣的調味料。
借口去洗手間，實際上是想看看他用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是什麽牌子的。
徐菀再次承認，她是流氓。
上面寫着英文，她匆匆拍了張照，出來時看見陳木予還很不自然的做賊心虛笑了笑。
球場離他家很近，他們一吃完就步行過去了，過程不到五分鐘。
來的太早了，還是飯點，他們促膝而談。
“很喜歡呆在那個地方？”陳木予朝徐菀的老地方望。
順着他的視線，她輕聲嗯了一下。“從這個角度看，中間的那塊石頭被樹包裹着，很有安全感，不覺得嗎。”
像被擁抱了。
“是有一點這種感覺。”
徐菀抓了抓手腕，吸蚊體質她也很無奈。
陳木予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小罐子“塗這個，止癢驅蚊的。”
“謝謝。”
把罐子還給他時，殘留在天邊的那抹晚霞，讓徐菀移不開眼。
什麽破晚霞，好看成這樣。
她從不曾好好觀賞過日落，總是行色匆匆。
突然記起，陳木予應該是喜歡落日的。
因為他也仰頭欣賞了。
徐菀這個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側臉，下颚線輪廓分明，五官的立體感十足，什麽都是恰到好處的，很難會有女生不喜歡濃顏系帥哥吧。
“那天為什麽那麽晚了自己一個人在打球？”她沒有結果思考就問了，還有幾分後悔。
“打球也是緩解焦慮的一種。”
冗長的沉浸，只有車笛蟬鳴還有路人的交談聲。
“徐菀菀，知道我會來，你這是下了班就在這等我是吧？”祝星一路小跑俯身攬住她的肩。
“這都被你猜到了啊祝星星。”
祝星捂住她的嘴打趣着“太非主流了，請務必不要再這麽叫我。”
她和梁初銘一塊來的，見到陳木予他還有點納悶“怎麽這麽早來？”
他淡淡應了句“沒事幹。”
四個人坐在一塊都在刷手機，梁初銘突然開口對祝星的發型進行了吐槽“西瓜姐姐，你……”
祝星已經站起身來蓄勢待發要沖過去捶他了。
兩個人圍着球場跑了一圈，祝星沒追到，然後橫看豎看，梁初銘也沒什麽值得吐槽的地方，除了嘴巴毒之外，外貌長相都很過的去，不過跟陳木予比就差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