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強制隔.離
強制隔.離
也不知道是網絡問題還是別的緣故,顧遠洲從蘇野分享的那個鏈接跳轉之後一直在轉圈圈,時間久到有一分鐘還是停留在轉圈的地方動彈不得。
顧遠洲反複退出再點進去還是不行,幾次之後,戳屏幕的動作都大了些。他目光冷凝到讓一旁的裴司臣都察覺到了。裴司臣側着身子看了眼蘇野發的內容,魂都吓出來了,幾乎是一瞬間,他想也沒想就把手機從顧遠洲手裏搶回來。
顧遠洲愣愣地看着空了的手心,手心保持着握手機的動作,又瞥了眼裴司臣,後知後覺自己好像窺探到裴司臣的隐私,讓他不高興了。
“不好意思,臣臣,或許你可以給聊天的那些軟件上個鎖,我不小心點進去了。”
裴司臣自然是不信什麽不小心,可這些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給顧遠洲看,裏頭全是晉江不讓寫的畫面。萬一顧遠洲看見了,誤會他的為人可怎麽辦。
“沒關系,可能是蘇野誤發了。”
顧遠洲點點頭,心想原來誤發也需要這麽在乎啊。他還以為……
“對了,顧遠洲,你想去上學嗎?”
裴司臣就是半夜想起來在蘇家宴會的事,雲丞那些人都覺得顧遠洲沒有學歷,挺看不起他的,他現在才覺得好像那次之後或許應該問問顧遠洲的意見。他是帝都音樂學院的客座教授,要是顧遠洲願意,他倒是能幫忙問問。
“不想,我不需要上學。我之前每過幾年就要上一次大學,學位證畢業證多的是。”
“哦。”
裴司臣也是傻了,他家這位是血族親王,哪裏需要再去學校的。
顧遠洲見裴司臣好像挺失落的,類似于提出建議沒有幫上忙(劃掉改成沒有展示魅力)的失落感,他主動道:“臣臣,我可不可以走走你的後門啊,我去你公司上班吧。就普通工作就行,也別跟他們說我跟你的關系,我怕大家不自在。”
“好啊,辦公室助理怎麽樣,在我樓下統一的助理辦公室。辦公室人員分配簡單,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你自在些。”
“可以啊,那我什麽時候上班啊。”
“下午怎麽樣,我下班的時候給你發消息,你下樓到停車場等我。”
“行。”
其實裴司臣更希望能把顧遠洲安排成自己的貼身助理,可惜顧遠洲好像沒有這個意思,他又不好太安排,怕顧遠洲覺得自己在支配他。
下午兩點,裴司臣剛進辦公室,周允已經把他的茶水泡好了。
裴司臣朝着周允指了指他身後的顧遠洲,“這是顧遠洲,一會兒你帶他去你們辦公室,他以後就是辦公室助理一員了,你看看給他安排什麽工作。”
顧遠洲笑了一下,微微颔首說了句:“你好,我是顧遠洲,請多多指教。”
周允隐晦地看了眼裴司臣的,結果他面無表情冰山臉的老板眼珠子都粘在顧遠洲身上,一眨不眨的,他還有什麽不懂的,這是老板娘吧。
啧,他不可避免又想起有一次來送文件的尴尬經歷,不該他聽的都聽了,那天屋裏金屋藏嬌藏的,該不會就是這位吧。
“你好,我是周允,你喊我小周,或者周允都行。”
裴司臣皺了下眉,他是不是應該暗示周允低調一點,顧遠洲好像不是很想張揚的意思。
“我喊你周特助吧,你可以喊我遠洲。”
“不行。”裴司臣想也沒想就拒絕。
額,周允還沒喊呢,老板先不樂意了。
“我覺得小顧就很合适,顧遠洲,你覺得呢。”
叫什麽遠洲,好親密,我不許!
裴司臣似乎在用眼神威脅他,那個目光,賊真誠。顧遠洲又不好反駁,只能順着他的意思點頭。
“嗯,沒事了,上班去吧,記得看手機。”
顧遠洲:“好。”
出門之後周允幾次打量顧遠洲,身量高挑清瘦,可渾身的線條又充滿了力量感,那張臉既豔麗又清冷,抿着唇笑的時候又有點可愛。種種複雜的氣質在他身上交織,偏偏又相得益彰。
周允盯着顧遠洲的背影默默嘆氣,怪不得老板一直盯着人看呢,确實是引人注意,看他第一眼就被攫取視線,偏偏還很耐看。
“咳咳,小,小顧,到了,進去吧。”
兩人一進去,周允就拍了一下手掌,朗聲道:“這位是顧遠洲,小顧,以後就和大家一起工作了。”
“大家好,我是顧遠洲。”
半晌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一共五個人,沒有一個正眼看顧遠洲的。
“人事最近都沒有招人啊,你是怎麽進來的?”
說話的人是人事部經理助理小王,對外招聘基本都是他來負責,招聘了哪些他一清二楚,更何況他們部門已經一年多沒有進來新同事了。
小王的眼神說不上友善,他低頭按電腦鍵盤的聲音都大了一些,心想,omega就是比他們這些beta好,随随便便就能走後門進來。啧,又是來吃幹飯混日子的漂亮蠢貨。
“裴總招進來的,小顧,你坐靠窗的那個空位。”
“好。”
顧遠洲對這些人的态度也不在意,畢竟他就是走後門進來的,這些人不服氣也正常,要是因為這些瑣事就氣,還活不活了。
“小顧,你暫時先把這些文件整理一下,按照我之前分門別類的順序來就好,整理好給我就行。”
“好的。”
周允給他的都是最基本的文件,可能是為了裴司臣的面子照顧他,随便給他找點事情幹就算完了。
顧遠洲還真不是來混日子的,他一項一項處理的都很認真,厚厚的一沓文件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就整理好了。
“周特助,整理好了,你看看。”
“這麽快?”
不僅周允訝異,其他幾個人都詫異極了,他們最開始來這個部門也是從最基本的整理文件開始,密密麻麻的文字,頭疼的專業術語,工作起來手忙腳亂的。像顧遠洲手裏那個厚度的,怎麽着都得一天。
“顧遠洲,你該不會是随意弄的吧?這都是公司的機密文件,不是菜市場買菜一籃子框住就行的。”
小王處處看這個剛來幾個小時的新人不順眼,看見他們連一個哥,姐都不會叫,冷冰冰的,沒有一點眼色。
周允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挑不出一絲毛病,顧遠洲甚至還把他之前分錯的一份挑了出來,這個工作能力,簡直是太強了。
“小顧,你真厲害,一點都沒錯。給,你再把今天的會議記錄整理一下吧,是線上開的,有視頻,一會兒我發你。”
“好。”
顧遠洲坐會位置上分明沒有看小王一眼,但他還是覺得被狠狠甩了一個巴掌,生疼。他惡狠狠地瞪了眼顧遠洲,嘟囔道:“有什麽了不起的。”
顧遠洲打開會議視頻的手一頓,他本來想當個好人,可是小王這種态度,他只想當個啞巴,反正要倒黴的又不是他。
裴司臣開會的背景是書房,攝像頭正對着一排書架,眼尖的顧遠洲一眼就看見了擺在正中間的小說。那是裴司臣随手遞給他的讀物,原本應該擺在他的床頭,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了書架。
原本兩個小時的會議內容應該無聊透頂,奈何裴司臣的全程沒有一句廢話,一字一句都得認真揣摩。
顧遠洲托着腦袋,手指轉了一圈又重新落在紙上。
好奇怪,裴司臣的手指好像出問題了,幾次三番就要碰一下。
顧遠洲聽着裴司臣的聲音又寫下一行字,再擡頭時眼睛正好看見閃着光的戒指。
不會……吧,裴司臣有這麽無聊,幾次三番換手勢,就為了展示他中指上的戒指?
送文件回來的周允看顧遠洲呆愣着不動,以為他遇到了什麽大麻煩。裴司臣開會就是這樣,全神貫注都有可能遺漏重點,顧遠洲不理解很正常。
他走過去見顧遠洲暫停着屏幕,左手手指摩擦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周允放大瞳孔又看了眼屏幕,emmm,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怪不得老板今天開會用右手端着被子喝了好幾次水,跟他以往兩個小時喋喋不休的情況完全不同,現在嘛,破案了。
唔,老板好幼稚。
“小顧,你是有哪裏不懂嗎?”
小王冷哼了一聲,鄙夷道:“估計是哪哪都不懂吧,裴總開會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聽懂的,尤其是沒有真才實學的草包。”
“小王,你今天是怎麽回事?吃了木倉藥了。”
周允不贊同地看向小王,他平常厲害一點也就罷了,最起碼沒有太過分,今天可以說是完完全全針對顧遠洲,還不止一次。
顧遠洲挑了下眉,把耳尖摘下來順手把自己做的記錄遞給周允,“還有一點沒有看完,這是前面的這些內容。”
周允捏着薄薄的紙張皺了下眉,調侃道:“小顧,你要是當老板的特助我就要失業了。”
“什麽什麽,我看看小顧寫的。”
辦公室唯一一位女同事湊過來看顧遠洲的記錄,只看了幾眼就嘶了一聲。
怎麽說呢,她這個記錄在老板桌上也見過類似的,不過老板的是每次開會前準備的內容,結構和形式重點和老板的風格很是類似。她捏着手指想了好久,終于明白這種相似感哪裏來得了,是她上學時候看見過的學霸筆記,一樣的直擊重點,一樣的言簡意赅。
“小顧,你真厲害啊。”
“呵,不就是一份會議記錄麽,有什麽了不……”
在看到顧遠洲會議記錄的那一刻,小王臉上的嘲諷一層層脫落,幾秒之內變化了多種情緒,表情都扭曲起來。
這個記錄,比他這個工作了兩三年寫出來的還要好。雲泥之別,小王腦子裏瞬間就删過這個詞語。
小王擡頭對上顧遠洲淡漠的眼神都覺得是嘲諷,他憋着一股氣發洩不出來,留下一句我去衛生間就拍門走了。
咚的聲響讓屋裏的幾人都有些尴尬,周允更是麻麻的,生怕顧遠洲捎帶給裴司臣提一嘴,裴司臣會覺得他失職。
“小王,小王他平常不這樣……”
周允對上顧遠洲懷疑的眼神,只能實話實話:“好吧,他平常就這樣,他也不是故意要針對你,別往心裏去。”
“沒關系,我繼續整理會議記錄了。”
顧遠洲看小王就跟看傻子一樣,嘲諷或者別的謾罵都無所謂,前提是自己有能力,自己能力一般還看不清別人,可不就是傻子。
“小顧,你去給裴總泡一杯咖啡吧,我這走不開。”
推門而入的小王好巧不巧聽到周允的安排,剛剛壓下去一點的火氣又竄上來,厲聲道:“憑什麽他一個新人去給裴總泡咖啡,剛上班幾個小時就接觸大老板嗎?誰給他的特權,走後門好歹也做做樣子吧。”
“你要是工作完成了也可以去。”
小王白了周允一眼,沒好氣道:“你每天給我安排這麽多的工作,我怎麽做得完。倒是有後門的不一樣,什麽工作都沒問題。”
“這位同事,你如果不滿意自己的工作咱們可以換換,你做我的,我做你的。”
顧遠洲一向覺得自己脾氣好,但是也不是随便讓人捏的軟柿子。他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安無事最好,別人要是騎在他頭上欺負,他也不可能一聲不吭。
小王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他上午開完會的記錄還沒有整理出來,可是現在看了顧遠洲的,滿腦子都是他的會議記錄,這讓他更加氣憤,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技不如人。
“小顧,茶水間左手邊右轉。”
顧遠洲點了點頭就出去了,在家裏裴司臣都不喝咖啡,他都不知道他喜歡喝什麽口味的。
唔,要不泡個枸杞茶。
顧遠洲自己想想都笑了,要是裴司臣看見肯定會惱羞成怒吧。
咔噠。
顧遠洲推開茶水間的門,直接跟飲水機旁人高馬大的那個alpha對視上。
是那天在商廈的那位……變.态。
“呵,你們omega就是口是心非,你還說你不喜歡我。怎麽我今天一來公司就遇上你了,你是不是打聽清楚我的喜好了,知道我下午四點半要喝一杯熱咖啡提神。”
元炮灰自以為露出桀骜不馴的眼神,三分誘惑,四分漫不經心,還有三分霸道。可這些落到顧遠洲眼裏就是油膩,惡心,他的腿還沒有自己的腿長,也不知道伸出來是想幹什麽玩意兒。
“呵呵,你腦子要是不好記得去精神病醫院,不是對着可憐巴巴的飲水機發癫,人家安分守己做自己的工作,碰上你這麽個惡心玩意兒,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雲炮灰也不惱,反倒是把被子放下,手指做作地抹了一把嘴唇,惡心巴拉道:“你這個小O的嘴巴是真軟和啊,就是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不是也和嘴巴一樣軟。”
嘔。
顧遠洲真的是快吐了,握着手指發出咔咔的聲響,怎麽辦,想打人,他才上幾個小時班,直接把人揍進醫院會不會不太好。
就在顧遠洲糾結的這兩秒元炮灰直接就要撲上來,他觀察過了,茶水間沒有監控,只要關上門。一個小O他絕對拿下,這些O都好面子,就是被怎麽樣了也不會說出去,對他也沒什麽影響。
“寶貝,別害羞嘛,這裏就咱們兩個人,怕什麽。”
砰。
元炮灰直接一腳飛踢就把門關上了,走廊裏的小王聽到裏面的動靜還以為顧遠洲的金.主就是元炮灰,畢竟他是公司股東的兒子,有直接安排人進公司的能力。再者這個人葷素不忌,就喜歡漂亮的omega,顧遠洲跟他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可能。
小王冷笑一聲,直接就回了辦公室,一進門就陰陽怪氣道:“組長,你還讓顧遠洲去泡咖啡,這哪裏是泡咖啡,分明是偷.情去了。”
“你怎麽知道?”
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過于震驚,周允立馬變了個模樣,語重心長道:“小王,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要随意揣測同事。”
就是顧遠洲現在去跟裴司臣偷,呸,見面,他有什麽權利管。當然,也管不着。裴司臣給這些助理開的都是高工資,不好好工資,欺負老板娘,啧,能耐啊。
“還我怎麽知道,兩人直接在茶水間就不清不楚,不知道是公共區域,不要臉,我差點看見他們卿卿我我了。”
“你說哪,茶水間?”
周允直覺不對,立馬就從椅子上起來往外走,裴司臣基本不下來這一層,他屋裏就有飲水機。
辦公室其他人見此也跟着出門,小王更是積極,看笑話這種事怎麽能少的了他。
剛走到門口幾人就聽到屋裏有不一樣的動靜,砰砰的,還有若有似無的呻.吟,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個人去推門。
最後幾個人的視線一致看向周允。
“組長,你看?”
周允相信裴司臣的為人,更何況他一直是以性.冷淡着稱的alpha,絕對不可能在公共場合這樣。
他一咬牙,直接推開了茶水間的門。
幾個腦袋湊在一塊徹底傻眼了。
顧遠洲正把公司雲總的小兒子壓着打,拳拳到肉,雲炮灰信息素都放出來壓制顧遠洲還是無濟于事,只能疼得蜷縮在地上哼哼,那個令人遐想的聲音就是他發出去。
“救,救命,殺人了。”
雲炮灰一看外面有人也顧不上什麽alpha的面子架子,直接高呼救命,再這麽下去他就要被顧遠洲打死了。
他不過是想親一親顧遠洲,還沒碰到他一個頭發,顧遠洲一腳飛踢就把他砸在了飲水機上。
那會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嘴裏還說着調.戲的話。
那句小O挺野,有勁兒,上.起來肯定舒服剛出口,臉上就挨了一圈。等嘴裏的血流出來他直接就蒙了。
顧遠洲壓根不給他機會,一拳又一拳,他直覺身上的肋骨斷了好幾根,這才反應過來釋放信息素壓制。
哪成想顧遠洲惡心地幹嘔了兩下,又給了他一拳。
“泔水味還好意思放出來,這是茶水間,不是衛生間。”
“你們他媽的看什麽看,救我啊。”
顧遠洲扭頭看了眼來人,漫不經心放開揪着元炮灰的衣領。起身去洗手池邊仔仔細細洗手,嘲諷元炮灰弱雞的模樣十成十。這又在無形中給了元炮灰沉重一擊,他居然不如一個看起來是菜雞的omega,還洗手,他媽的。
“小顧,你沒事……吧。”
周允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發着顫,顧遠洲要是沒有自保的本事,又沒人發現,這元炮灰要真是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他毫不懷疑裴司臣會直接手撕了他。
“周允,你他媽的沒看見我嗎,給我報警,這是惡意傷害,是違法犯罪。”
元炮灰渾身疼得只哆嗦,見沒有一個人過來扶他,只能自己強撐着往前面爬了一截,直接撥通了自家老爹的電話。
“爸,救命啊,你兒子快讓人打死了。在42層茶水間,快來。”
元爹此時正在跟裴司臣彙報工作,手機一響他本來沒打算接,正好工作中有個小纰漏,試圖用電話緩解一下辦公室尴尬的氣氛。
“怎麽回事啊兒子,我馬上就來。”
“裴總,我兒子在茶水間被打了,你看?”
裴司臣面上不動聲色,心卻揪了一下,公司裏的基本都認識元炮灰,也知道他有些吊兒郎當,自然不會跟他多接觸。唯一沒見過他,還能把人揍一頓的,除了顧遠洲,他想不出來第二個。
“走,去看看。”
元爹看着裴司臣沖出去的背影,心想裴司臣怎麽比他還急啊。
電梯叮的一聲,裴司臣快步走出去,茶水間外已經裏裏外外圍了三層的人,他冷凝道:“怎麽回事?都堆在這裏幹什麽?”
衆人一聽是裴司臣的聲音,立馬推搡着讓開了一條一人寬的道。
裴司臣稍稍往裏一走就看見了還在洗手的顧遠洲,他兩只手都洗的紅彤彤的,還在洗。
裴司臣冷眼看着蜷縮在地上嗷嚎的元炮灰,恨不得用眼刀子直接把人送走。
“報警了嗎?”
在場的人都不說話,元炮灰捂着心口得意洋洋地說報了。
裴司臣冷哼了一聲,直接擡腳就往裏走。
元炮灰以為是裴司臣要親自來扶他,立馬擺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已經準備好了一套詞,只要裴司臣過來……
裴司臣過來了,又沒完全過來。
他伸手想去碰還在洗手的顧遠洲,卻被他靈活躲開。
“別碰,髒。”
顧遠洲的聲音不低,足夠在場的人聽的清清楚楚,他們看着這個怪異的氛圍,一個個都快瘋了,怎麽回事,感覺老板和這個omega怪,怪好磕的。
裴司臣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顧遠洲現在連看都不看他。一想到門外這麽多人看着,他們肯定會對顧遠洲議論紛紛,那個想把顧遠洲的手掌攏到自己手心裏的想法瞬間歇了。
他不能讓顧遠洲在公司不自在。
“元炮灰,怎麽回事?”
元爹也瞅準機會進去把自家兒子扶了起來,結果元炮灰推着他爹的手臂道:“爸,你別管我,我到要看看警察來了,這個小賤人這麽說。”
裴司臣渾身的戾氣驟然爆發,小賤人,他喊自己捧在心尖上都怕化了的寶貝小賤人。
水流聲驟然一停,顧遠洲幾乎是瞬間就移動到了元炮灰身邊,他居高臨下看着像蛆一樣在地上爬行的東西,冷笑道:“你說什麽?我沒有太聽清楚,你能再說一次嗎?”
顧遠洲的動作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跑到元炮灰身邊去了。這時候所有人心裏不約而同飄過一個詞:鬼魅。
啧,這個身形,說是妖精都不為過。
小王盯着顧遠洲的動作更是不寒而栗,他瑟縮着往後面挪動,手臂背在身後都微微發抖,這個omega到底吃什麽長大了,完全不像個O!
元炮灰被顧遠洲暴揍的恐懼感襲來,下意識瑟縮在他爹懷裏,偏偏還要為了維持屬于alpha的面子,色厲內荏道:“我就說了怎麽了,這麽多人看着你還能打我不成。”
這話說的,別說顧遠洲覺得他流氓,就是在座的吃瓜群衆都覺得他流氓,不要臉。
當衆辱罵omega就算了,單單是空氣裏殘留的信息素就讓很多人受不了,就是用腳趾頭想想,元炮灰之個貨色能幹出什麽事來。
“唔,你說對了,我現在不能打你了,一會兒有人收拾你。你要是有本事就一直賴在地上不起來,有本事就一會兒光明正大當着警察的面說謊。”
元炮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既然面子已經丢了,倒不如讓顧遠洲也不好過。他立馬擺出驚恐的表情,似乎是害怕極了,大聲道:“怎麽着,你還要颠倒黑白嗎,你沖進來就說喜歡我,我不同意你就強迫我,還揍我。”
哇哦。
人群中突然發現這麽一聲感嘆,實實在在傳達了大家的心聲。
顧遠洲聞言條件反射看了眼一旁biubiu冒冷氣的裴司臣,然後眨巴了一下眼睛,搓了一下發紅的手指。
他顧遠洲就是現在從樓頂跳下去,就是死,他不會喜歡一個人渣,還是泔水味的人渣。
裴司臣倒是不覺得顧遠洲會喜歡這麽個玩意,他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狠狠踩在地上侮辱的那種。
他家小吸血鬼就是瞎了也看不上元炮灰啊,他現在連自己都看不上。
靠,這麽一想裴司臣突然就好難過,元炮灰去死,造什麽謠。
顧遠洲也不惱,只是淡定地從兜裏掏出手機,錄音是從他們交流中間開始的,開局就是王炸。
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那句騷.擾顧遠洲的話,問他別的地方是不是和嘴唇一樣軟,後面更是一邊挨揍一邊發瘋。各種污言穢語數不勝數,艹,上,你媽的這種字眼不堪入耳,聽的你頭皮發麻,恨不得揍死這個人。
裴司臣更是氣憤,一整張臉直接黑下來,幽深的眸子看死人一樣盯着元炮灰,獨屬于頂級alpha的威壓鋪天蓋地朝着元炮灰而去,他原本曲在地上的腿直接砰的一聲砸在地上,雙腿之間更是流出發臭的液體。
元炮灰吓尿了。
周遭的alpha各個都被波及,苦不堪言,周允趕緊把看熱鬧的人群疏散弄走。老板發瘋了,再不走在場所有的alpha都得瘋。
元爹強忍着扶住飲水機要站起來,被裴司臣輕飄飄地一瞪又跌坐在地上。
“裴,裴總,您這是怎麽了,都是誤會,誤會。”
裴司臣壓根不想聽這些解釋,他耳朵聽得清清楚楚。
“音頻,音頻是可以僞造的。”
“你兒子的泔水味也能僞造?這個世界上有賣泔水味的信息素合成劑還是香水的?”
元爹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惡狠狠道:“姓裴的,你還真當自己是董事長我們就都得聽你的嗎?什麽玩意兒,你今天這麽傷害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元爹的豪言壯語還沒說痛快就被元炮灰拉住了衣袖,他突然反應過來裴司臣為什麽這麽生氣了,因為他說騷.話那個人是裴司臣的alpha。怪不得他那天就覺得顧遠洲身上的信息素有點熟悉原來是裴司臣的,這下真的是踢到鐵板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真的錯了。裴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裴司臣聞着空氣裏惡心的味道後退了幾步,皺着眉不适道:“這些話留着跟警察說吧。”
“顧遠洲,過來。”
顧遠洲被裴司臣略兇的眼神一瞪,立馬委屈起來,他慢吞吞挪到裴司臣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臣臣,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好可怕,裴司臣現在的樣子好可怕,渾身都散發着想殺人的氣息,信息素用肆虐來形容差不多。
元炮灰作為被首先攻擊的對象,更是疼得承受不住,直接痛哭流涕。
元爹此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捂着心口冷笑了兩聲,怒罵道:“裴司臣,你道貌岸然僞君子,我說你這麽上心,原來如此,不過就是一個omega而已,我兒子要多少有多少。”
元爹話音剛落屋外就進來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元炮灰報警說是有窮兇極惡的歹徒,手段極其殘暴。結果他們一進來就看到四個人,一個罵罵咧咧的大叔、一個癱軟在地的疑似為報案人的alpha、另一個是信息素暴虐看起來就要失控的alpha、還有一個可憐兮兮的omega,犯罪現場看起來非常明确。
施暴者應該就是那個信息素即将失控的alpha。
“遠洲,裴司臣怎麽了?”
顧遠洲看見林致愣了一下,心想警察局是工作人員不夠嘛,怎麽每次這種場合都有林致這種大領導。
“他,他應該是受刺激了。”
顧遠洲把手機遞給林致,點開錄音捎帶讓他戴上耳機再聽,那些話太髒了,他怕裴司臣聽見更發瘋。
裴司臣紅着眼睛不理他,顧遠洲又湊到他耳邊喊了一句,還是沒有反應。
顧遠洲沒辦法,只能強勢地把手指插.進裴司臣的指縫,一點一點安撫他過分發瘋的情緒。
“遠洲,那個人是司臣打的嗎?”
看起來好像有些嚴重,估計還需要做一個傷情鑒定。
“不是不是,我打的,他當時要動手動腳,我就直接揍了。不過沒有打的他失禁那麽厲害,是他被臣臣的信息素吓到了。”
“你打的?”
不僅林致驚呆了,在場的幾個警官都有點驚到了。他們印象裏的omega都是精致不食人間煙火,胳膊纖細,力氣也不大,在alpha釋放了信息素壓制還能把他打倒在地的,顧遠洲是第一個。
“林致,我是不是打的太過分了。會不會有什麽麻煩啊,我只是想保護自己,他當時都釋放信息素了,動作很可怕,還說要讓我強制發.情。”
這些話錄音裏顯示的清清楚楚,這已經不是普通程度的性.騷擾了,是犯罪。
“不會,你只是自衛而已。但是需要有視頻證據,單單是錄音不能證明人是你打的,因為現在現場有司臣的信息素。”
“有監控,我讓人去找。”
裴司臣聲音喑啞的厲害,他捏着顧遠洲的手指一點一點把狂暴的信息素收斂起來,被信息素支配的理智逐漸回籠。
裴司臣低垂着眸子,遮住眼睛裏的暗黑因子,距離上一次這樣發瘋已經十年了,上一次這樣還是他分化那次。
元炮灰好巧不巧在他的逆鱗上反複摩擦,還狠狠地跺了幾腳,被那些字眼刺激的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唉,他家小吸血鬼膽子那麽小,肯定吓壞了。
裴司臣手指動了動把顧遠洲握的更緊,好安撫着顧遠洲失落的情緒。唉,他家顧遠洲手都要洗破了。
顧遠洲立馬朝裴司臣展顏一笑,氣鼓鼓道:“裴司臣,你吓壞我了,不許這樣了,我喊你也不搭理。”
“抱歉,以後不會了。”
兩人對視的眼神都要拉絲了,纏纏綿綿的,在這個氛圍裏還有點別樣的浪漫。
“那什麽,打斷一下兩位哈,你們四個跟我一起下樓,先去醫院做個傷情鑒定。等視頻證據導出來再談下一步。”
“好的,麻煩你了林致。”
“應該的。”
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元炮灰就是輕傷,顧遠洲壓根沒有傷到他的要害,就是看起來有些可怖,實則按照alpha的恢複能力,不出三天就能好利索。
元炮灰聽着結果又掙紮起來,惡狠狠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渾身疼得厲害,怎麽可能才是輕傷。”
醫生第一次見這麽胡攪蠻纏的alpha,都已經檢查兩次了還是覺得自己有毛病,除了蹭破點皮,什麽毛病都沒有。聽警察說是騷.擾omega被人家打的,omega能有多大的力氣啊。
裴司臣看見這樣的結果也有些詫異,他看元炮灰的情況也不太正常啊,這是怎麽回事。他直覺和顧遠洲有關,扭頭看了眼顧遠洲,只見他無辜地和自己對視,還歪着腦袋問:“臣臣,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唔,他家小吸血鬼這麽呆,怎麽可能和他有關。
“好了,直接去公安局吧。”
等顧遠洲做筆錄的時候,裴司臣才了解到完整的事情經過,原來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個小吸血鬼,怎麽什麽都不跟他說。
“我懷疑被元炮灰欺負的omega有很多,他手法動作都很熟練,又很會揣摩omega的心理,不像是初犯,應該是個惡貫滿盈的累犯。”
林致神色一凝,認真記下,“好,遠洲還有別的什麽情況嗎?”
“唔,他身上應該使用過致幻的藥物,我對氣味很敏感,他的泔水味都遮不住那股兒奇怪的味道,很難聞。”
林致迷茫了,顧遠洲對氣味很敏感是真的,但是不敏感也是真的。
“遠洲,你接觸到alpha的信息素不會被……嗯,受影響嗎?”
林致換了一個委婉的問法,一般情況下omega被那樣高強度的信息素引導,假性發.情都是最樂觀的情況了。可顧遠洲跟沒事人一樣,倒是也能勉強解釋他有裴司臣這樣強大的信息素臨時标記過,元炮灰的信息素強度不值一提,可是裴司臣當時的信息素強度都是要疏散omega的程度啊。
“他不受這樣影響的,沒有腺體。”
裴司臣說完唇角就緊緊抿起,搭在顧遠洲肩膀上的手也微微用力。
林致嗫嚅着,最終只說了句:“抱歉。”
唉,我真該死,早就應該想到這種情況的,見了顧遠洲幾次了,他都沒有貼過腺體貼。他以為顧遠洲使用的是無痕腺體貼,哪成想他是天殘omega,他這麽一問,不是戳好兄弟的心窩子嘛。
“沒關系的林致,這有什麽呀,沒有腺體還更安全了。”
他顧遠洲也是跟裴司臣一起學習過ABO生理知識的人,只要強制發.情意味着什麽,人就像野獸一樣被信息素支配控制,沒有自我,很難受很難受。
“好,遠洲,謝謝你的情況說明,我已經收到視頻了,确實是他先騷.擾,你才反擊的,他也沒什麽事,就是輕傷。他這種情況是暫時拘留,如果後續我們調查出來有別的情況,更加嚴重的違法行為,審判之後會直接坐牢。”
“好,謝謝你。”
這邊筆錄剛做完,那邊元爹就直接沖了過來,氣勢洶洶要揍人,自己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平時都舍不得動一下,裴司臣,你該死。
幾個警察直接把元爹攔住。
“你好,請你冷靜一點,是你兒子騷.擾omega在先,罪有應得,你這樣做是尋釁滋事。”
見人牆突破不了,元爹只能放棄,只是臨走時看裴司臣的那一眼滿是恨意,像是地獄裏要來索命的惡鬼。
他的嘴唇動了動,顧遠洲看着像是三個字:你等着。
“喂,好,我知道了,明白,我立刻執行。”
林致挂完電話臉色就不太好看,他捏着手機糾結地看向裴司臣。
好半晌才道:“你下午信息素的濃度突破警戒線了,需要強制隔.離觀察幾天。”
信息素濃度是專門為了約束頂級alpha定制的,作為最強大的一部分人,危險性也是最高的。接到報案時,進入現場檢測儀器是一直開啓的狀态,一旦超過臨界點就會被信息素研究院檢測到,會暫時判定為危險分子,需要強制隔.離三天,确定沒有危險性才可以離開。
“嗯,讓他們直接去我家等我吧,我收拾幾件衣服。”
林致拍了拍裴司臣的肩膀嗯了一聲,又朝着顧遠洲笑了一下道:“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顧遠洲一顆心高高挂起,他呆呆地跟着裴司臣一起回家,一路人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等裴司臣收拾好東西出來,顧遠洲也跟着站在院裏。
“顧遠洲,你做什麽?”
“你去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裴司臣眉頭皺起,揉了一下顧遠洲的發絲,“乖,聽話,回去。”
顧遠洲沒說話,只是倔強的跟裴司臣對視,一步也不退讓。
半晌,裴司極輕的嘆了口氣,他輕輕把顧遠洲摟進懷裏,感嘆了一句:“顧遠洲,我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