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掉馬
掉馬
顧遠洲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燥.熱感一陣一陣襲來,他含着裴司臣已經完全不出血的指尖,莫名湧上星星點點的委屈。
小尖牙抵在裴司臣的指尖上,難.耐地啃咬,感受着薄薄一層皮膚底下血液涓涓流動,顧遠洲哼哼唧唧到底是沒有咬下去。
顧遠洲茫然地跟裴司臣對視,小尖牙上被他微涼的手指輕輕撫過,癢的厲害。
顧遠洲唔了一聲,小心地偏了一下腦袋,又極其不舍地用舌尖把裴司臣的手指推出來。他的兩顆牙齒刺在薄唇上,又不舒服地舔着唇。眼睛微閉,一次又一次回憶那幾滴甘甜的血液滑過喉管的刺激。
“顧遠洲,說話,你的牙齒和眼睛怎麽了?”
裴司臣內心巨大振動,猶如在心底引發海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事情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他完全懵了。只能寄希望于明顯不對勁兒,暈乎乎的顧遠洲。
顧遠洲嗯了一聲,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小尖牙,心底的欣喜還沒來得及好好的感受,又突然被裴司臣探究的眼神吓到。
他好像把裴司臣吓到了。
顧遠洲後知後覺自己現在的姿.勢和裴司臣有些過分親昵,他試圖扶着裴司臣的肩膀把曲着跪在沙發的腿放在地上,結果腿軟得跟面條似的,剛起身又軟綿綿跌坐在裴司臣懷裏。
裴司臣皺了皺眉,眼疾手快扶住顧遠洲的腰,稍稍用力又把人撈進懷裏貼得更緊。
“坐好別動了,顧遠洲,你是不是變……嗯,生病了,你身上好燙啊。”
裴司臣話到嘴邊又把那句變異吞了回去,好像聽不尊重顧遠洲的。他忍不住又把視線落在顧遠洲臉上,啧,顧遠洲好像也怪不尊重他的,虎牙說長就長,眼睛說紅就紅。
“沒,沒有生病。”
顧遠洲不敢看裴司臣的眼睛,只能一只手勉勉強強去捂裴司臣的眼,另一只手蓋住自己的小尖牙。
他就不該信裴司臣的話,他這樣肯定很吓人,說不定等他恢複過來就會被丢出去。
“臣臣,你可以把戒指還我嗎?”
“不行,你送了就是我的,沒有要回去的道理。”
顧遠洲悶悶地嗯了一聲,不還就不還吧,他也沒有要收拾的,就是不想讓自己走了,裴司臣看見戒指還想起來他。
“小祖宗,你怎麽了,遮我眼睛幹什麽?”
遮就遮吧,還一直怎麽暧.昧的姿.勢,他是一點都不敢動,壓力山大。
“醜,不許看。”
醜?哪裏醜?
可愛死了好嘛!
“你說牙不好看,還是眼睛不好看。”
“都不好看。”
顧遠洲以前還沒覺得,到了這個世界和正常人格格不入,他想的多,就覺得醜,尤其是怕吓到裴司臣。
“好看,眼睛好看,牙齒也很可愛,一點都不醜。”裴司臣說着話又溫柔地把顧遠洲的手掌從自己臉上拿下來,而後小心地捏着他的手心讓他放松。
“小祖宗,手拿開,我看看你的牙。”
顧遠洲瘋狂搖頭,說什麽都死死捂着。他現在出了一點小狀況,牙齒收不回去了。
四目相對時,顧遠洲還有些羞怯,眼神飄忽躲閃,又極其反差兇巴巴道:“裴司臣,你不許看。”
裴司臣還沒說話,餘光瞥見從外面進來的福叔,眼疾手快把顧遠洲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胸前,正好避開了福叔的視線。
“福叔,收拾一下沙發邊的碎玻璃。”
裴司臣一只手托着顧遠洲的屁股,另一只手從他腋下穿過穩穩當當抱起。顧遠洲一呆,條件反射把腿盤在了裴司臣腰上。
“真乖。”
裴司臣護着顧遠洲的臉,貼着他的耳廓輕聲誇了一句。
手上的觸感綿軟異常,隔着薄薄一層褲子裴司臣似乎都能感受到顧遠洲挺翹的弧度。短短幾步路,他硬生生克制着沒有做出什麽特別出格的舉動來。
盡管如此小心,裴司臣把顧遠洲放在卧室大床上還是被狠狠瞪了。
顧遠洲的眼睛太紅了,壓根看不出來是原本的血紅,還是現在覺得被冒犯氣的。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裴司臣,控訴道:“你,你怎麽摸我啊。”
這下子不僅僅是眼睛紅,連帶着皮膚都透出淡粉色,顧遠洲的嘴角扯平了一些,拳頭緊握,仿佛下一刻就把沖上來把裴司臣揍一頓。
“我沒有,你說,我摸你哪了,你大膽說出來。”
“你,你,你不要臉。”
顧遠洲哪裏說的出口啊,見裴司臣如此篤定,他又不确定了。可是,可是裴司臣抱着他走路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被捏了一下,酥麻感都竄上天靈蓋了。
難不成,真是自己太緊張感覺錯了。
“好嘛,沒有就沒有嘛。”
“嗯,本來就沒有。”
裴司臣現在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純熟了,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這個是怎麽回事了嗎?”
裴司臣彎腰伸手點了一下顧遠洲的眼皮,動作說不出的親密。
“那你把窗簾拉上。”
“拉上窗簾幹什麽?”
“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這樣。”
顧遠洲整個人都恹恹的,渾身散發着頹唐的氣息。
裴司臣沉默地跟顧遠洲進行眼神拉鋸戰,半晌,還是裴司臣敗下陣來,他家小祖宗眼尾又紅了,一會兒又掉金豆子。
刷啦兩下窗簾都拉上了,裴司臣順手就把燈開了。
一扭頭就看見顧遠洲控訴地看他,仿佛再說,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要不……我關了?”
這個要不就很有靈性,有本事直接關,要不是做什麽。
“算了。也沒什麽,我就是怕吓到你,你要是不喜歡,或者看不慣我這樣我等恢複一點就離開,現在腿有一點軟。當然,就一點!”
唉,這人,怎麽翻來覆去就是要走的話。
裴司臣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捧着顧遠洲的臉靠近自己,額頭相抵的那一刻,顧遠洲又聞到了那個甘甜如蜜的血腥氣。尖牙跟着磨了一下,又被他努力收斂。
“顧遠洲,你漂亮極了,像個精致的瓷娃娃擺件,不吓人,一點都不,反而紅色的眼睛更漂亮了。”
“唔,不是漂亮,是帥氣。”
“好,帥氣極了。那,這是怎麽回事?”
尖牙又被點了一下,顧遠洲此刻被禁锢住了臉頰,想逃跑或是轉移話題都沒有機會。
“就吸血鬼的犬齒長出來了,你的血太甜了,沒忍住,眼睛也變不回去了。”
顧遠洲的聲音越看越低,幾乎可以說是含在喉嚨裏嘟囔。
哪怕是這樣,裴司臣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他下意識反問道:“你說什麽?”
“吸血鬼……”
吸血鬼,所以真的是吸血鬼!
“艹。”
裴司臣沒忍住,直接在顧遠洲面前爆了粗口,第一天顧遠洲就說了他是吸血鬼,他居然不信。
顧遠洲見裴司臣一副神情恍惚癫狂的模樣,不确定道:“臣臣,你怎麽了,是不是,從來就沒有信過我,是不是?”
他以為,以為裴司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他的人,小吸血鬼小吸血鬼這麽喊着,都是……騙他的。
吧嗒。
一滴滾燙的淚霎時間出現在裴司臣手背上,燙得他蜷了一下,又硬生生克制住。
“顧遠洲,別哭啊,別哭。我不知道你真的是吸血鬼,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這個,對不起,我的錯,我應該無條件相信你的。”
裴司臣胡亂地給顧遠洲擦拭眼淚,又在心底狠狠唾棄自己,為什麽不信他,應該信他的。
“沒,沒關系,你又沒,沒有做錯什麽。”
顧遠洲抽抽搭搭的說話,吸了吸鼻子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最尊貴的血族親王,不,不愛哭的,你,總是、總是惹我哭。”
一句話讓裴司臣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單膝跪地的姿.勢立馬換成雙膝,他執起顧遠洲的手搭在自己臉上,認真道:“顧遠洲,要不,你甩我兩巴掌吧,或者,或者你想怎麽樣都可以的。是我沒有完全信你說的話,你第一天都已經完完全全剖開告訴我了,我還當你是說胡話。”
顧遠洲貼着裴司臣的臉頰破涕為笑,他賭氣似的掐了一下,惡狠狠道:“如果不是因為我這次露出來犬齒,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是腦子不正常呀。”
“差,差不多吧。現在知道了,我的小吸血鬼,真可愛。血族親王不可以哭,裴司臣的小吸血鬼可以哭,沒關系的,想哭就哭,天塌下來我頂着。”
顧遠洲淚珠更甚,裴司臣總要用甜言蜜語攻擊他,不哭不罷休似的。
“我才不哭呢。”
“好好好,不哭不哭。”
顧遠洲抽回貼在裴司臣臉上的手掌,稍稍用力把人從地上拽起,避開他關切的視線輕聲道:“別跪我呀。”
“小祖宗,你不氣了就行。對了,你這樣會有什麽影響嗎?”
他僅有的知識體系告訴他,吸血鬼都是要吸血的,顧遠洲肯定也不例外。可是這麽長時間除了剛剛那幾滴血,顧遠洲壓根沒有碰過。
想到這,裴司臣摩挲了一下剛剛破皮的指腹,皮膚光滑如新,連一個小點大小的痕跡都沒有。
“我的手指……”
“唔,血族唾液可以讓傷口愈合的,這有什麽。”
“哇,我家顧遠洲就是厲害,那我要我哪裏有什麽傷口,你親,不對你舔一下是不是就好了。”
裴司臣突然覺得自己的嘴麻麻的,可能要破皮了。
哪成想他再一看顧遠洲,他的眼神明晃晃寫着不解,再直接些,這分明是看傻子。
“不好意思,當我沒說。”
“也不是,你要是有個小傷口還可以,大傷口就得去醫院,我又不是神。”顧遠洲嘟囔的聲音不大,卻極其認真。
血族和人類不一樣,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死,可人類不一樣,短短幾十載的壽命。
想到這,顧遠洲心髒突然抽疼了一下,裴司臣要是老了,死了怎麽辦。
“裴司臣,我不許你離開我。”
顧遠洲倔強地擡着下巴,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發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裴司臣,美的驚心動魄。
“好。”裴司臣的回答擲地有聲,他還怕顧遠洲會離開他呢,他怎麽舍得。
氣氛又突然安靜下來,安靜到顧遠洲能清晰地聽見裴司臣血管裏血液流動的聲音,像是最悅耳的琴聲,小心地撓着他的下巴,又順勢抵上犬齒。
顧遠洲蹙着眉迫切想發出一些聲音,以此來掩蓋過分濃郁的香氣。有些欲.望是沒辦法滿足的,他此刻聞着裴司臣的信息素,總是忍不住要跟那幾滴血液做對比,越是比較,就越是不滿足。
煩躁,壓抑不住的煩躁。
“乖,你小心些,別咬唇啊,萬一牙齒刺進去了怎麽辦。”
顧遠洲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然後冷靜道:“拔出來就是了。”
裴司臣倚着床頭愣了一下,輕笑着嗯了一聲,又慢慢吞吞補充道:“唔,我家小吸血鬼好兇殘啊。”
“那當然,我很兇的,會咬人,咔噠一下,就把你脖子啃斷了。裴司臣,你怕不怕。”
威脅的話一套一套的,實則眼睛裏一點兇巴巴的戾氣都沒有,反倒是軟萌又可愛,裴司臣總想着挼一把他毛茸茸的腦袋。
“怕,很怕。”
“哼,這還差不多。”
顧遠洲坐累了換了一個側躺的姿.勢,力氣好像恢複了一丢丢,周身發熱的症狀下去一些,他漫無邊際的想,怎麽裴司臣連血液都那麽霸道,害得他渾身都發軟了。
沉默片刻,裴司臣猛地想起什麽,焦急道:“顧遠洲,你們血族不吸血,你天天吃飯身體受得了嗎?會不會貧血,月圓之夜會不會變身不舒服。”
顧遠洲:“……”
變身是什麽鬼。
“不會貧血,會渾身沒有力氣。會餓,很餓很餓。”
不僅是胃裏的餓,更是從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的,對血液的渴求。
裴司臣心疼不已,他試探着坐在床邊揉了一把顧遠洲的腦袋,輕聲道:“那這些天你是怎麽過來的,是不是每天都強撐着,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要血。”
顧遠洲轉着圓溜溜的眼睛平靜地跟裴司臣對視,他唔了一聲,半撐着從床上爬起來,摸到裴司臣的後頸扯下來他的腺體貼,陶醉地嗅了一下。莞爾一笑,“有這個呀,你的信息素,特別特別甜。”
信息素,血腥氣的信息素。
裴司臣自己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顧遠洲卻可以,還能當“飯”吃,他突然覺得霸道到極致的血腥味,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兩秒,裴司臣突然反應過來,顧遠洲是真的喜歡他的信息素,而不是因為他是裴司臣,才喜歡他的信息素。
從一開始,他就把邏輯順序搞混了。
顧遠洲只喜歡他的信息素。
“顧遠洲,如果,如果我不是血腥味的信息素,你會在那個雨夜敲門嗎?”
裴司臣把本就輕的呼吸放的更輕,悄悄握着拳頭,等待顧遠洲的宣判,他像是絞.刑.架上最迷茫的犯人,刀會從哪個方向飛過來都不知道。
鈍刀子殺人最致命。
裴司臣眼睛半阖着,恨不得顧遠洲立刻馬上給他一個痛快。
“我不知道。”
嗡鳴的耳朵裏突然傳來四個字,他的小吸血鬼迷茫地把玩着他的腺體貼,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這個回答深思熟慮又萬般斟酌。
“我當時,嗯,快死了,在穿越來這個世界的第三天。如果你沒有血腥味的信息素,我可能還是覺得你的血液是甜的。我很久以前就不吸血了,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想打破禁忌,嘗一嘗味道的人。如果,我沒有遇到你,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餓死的血族。”
這番剖白讓裴司臣覺得他又可以了,茫茫人海,帝都那麽多人,三天,顧遠洲遇到了各式各樣的人唯獨覺得他是特別的,他還有什麽不滿足。只是鑽了牛角尖,信息素或者沒有信息素又怎麽樣,顧遠洲最後敲開的還是他的房門。
短短幾分鐘,裴司臣的心情跟呼嘯的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先是死了,又掙紮着爬起來,然後又死了,又胡亂堵上傷口活了。
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被這個人狠狠牽動着,從顧遠洲敲門進來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套牢了。
“那,如果你以後遇到了和我有一樣信息素的人,你……”
“不會的,裴司臣,我遇不上別人了。你當我跟別人血族一樣來者不拒啊,我有你……的信息素了,不會再有別人了。”
顧遠洲确信再也遇不上另一個令他滿意的味道了,一個血族擁有了自己再也離不開的味道,哪裏還會将就別的。裴司臣是獨一無二的裴司臣,味道也是世無其二,不會再有別人了。
裴司臣的唇高高翹起,身後無形的尾巴都快要晃斷了,顧遠洲只喜歡他的味道,嘿嘿。
“那你得說話算數,不能再有別人了。”
“臣臣,要不,拉勾?”
“拉勾!”
偏大一截的小拇指迫不及待勾上纖細的那一根,裴司臣目光溫柔到能溺出水來。薄唇輕啓,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念誰是小狗。大拇指輕輕一貼,就算是蓋了章了。
“臣臣,這下你放心了吧?”
“嗯,你的牙怎麽辦,眼睛可以說是戴了美瞳,牙呢?”
顧遠洲揉了揉眼睛,苦惱地把已經沒有味道的腺體貼丢出去,不情不願道:“只有不聞到你的信息素,也接觸不到你的血液,應該一會兒就下去了。”
一聽這話,裴司臣立馬把信息素盡數收斂,還有起身去開屋裏的換氣。
“別啊,我想好好睡一覺兒,有你的信息素我睡得安穩一些。”
裴司臣哦了一聲,做了一個走的手勢,“可以不?”
顧遠洲一臉糾結,又沒有辦法,只能翻身背對着裴司臣,氣鼓鼓道:“走吧走吧,快走,別管我了。”
生悶氣就生悶氣,還要對着他的薄毯子生。
裴司臣趴在顧遠洲身上,隔着自己的薄毯抱了一下顧遠洲。
“乖哦,我就在隔壁,哪也不去,你什麽時候恢複了,什麽時候喊我。”
“哦。”
裴司臣定睛看了顧遠洲好幾眼,确定他沒有再生悶氣才放輕腳步出門。
屋外天色漸漸暗下來,本應該在廚房忙碌的福叔,此刻手裏拿着針線眯着眼睛在認真地給餐桌的椅子上坐墊。
“福叔,你在幹什麽?”
福叔穿線的手一抖,盯着出現在餐廳的裴司臣脫口而出:“家主,你這麽快?”
不是頂級alpha嘛,感覺才一個多小時,啧。
短短幾個字品出來不對的裴司臣的臉都黑了,咬牙切齒道:“我很行,謝謝。”
“家主,alpha更得疼人,這些椅子都太硬了,小少爺起來坐着不舒服。”
福叔似乎是默認了裴司臣和顧遠洲有什麽,而且裴司臣還不算太行。
“沒、有、必、要。福叔,你忙別的吧,沒有那什麽,你誤會了,顧遠洲不舒服提前睡了。”
“呦。”福叔手上的動作立馬停了,清明的眼睛立馬變得昏花,不好意思道:“我看錯了,還以為,唉,家裏要多小主人了。那坐墊還縫嗎?就差一點了。”
多個屁的小主人,他跟顧遠洲物種都不同,怎麽生孩子。
裴司臣揉了揉眉心,擺爛似的回答:“縫吧。”
啧,萬一能用上呢。
裴司臣看着福叔笑成菊花的臉就鬧心,本來就沒做飯,這下子也不用吃了。裴司臣直接回來書房,試圖用工作麻痹自己。
小夜燈下,裴司臣握着鋼筆處理工作剛剛三分鐘,眼睛又不自覺瞥到手指的戒指上。大小合适,款式好看,唯一不太滿意的,就是顧遠洲這是用來送“朋友”,而不是“男朋友”的。
裴司臣摸着染上他體溫的戒指,想炫耀,呸,尋找心靈導師的心就蠢蠢欲動。
[裴司臣:睡了嗎?]
[蘇野:?]
[蘇野:你是不是瘋了,是不是,才幾點啊我就睡覺,夜生活還沒開始呢。]
[裴司臣: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人刻意買戒指送給alpha,他是不是喜歡那個alpha。]
[蘇野:?]
[蘇野:你收到了嗎?誰送的?是不是顧遠洲?]
[蘇野:草,我好酸,你快說不是,快說啊!]
[裴司臣:是!!!]
[蘇野:你顯擺什麽啊顯擺,有omega了不起啊,遠洲呢,我要跟他說話。]
[裴司臣:沒有顯擺,他睡了。]
蘇野拿着手機翻了白眼,沒有顯擺發三個感嘆號,難不成是挑釁嘛,欺負他沒有對象。
呵呵,可惡的裴司臣,不要臉!
[裴司臣:你覺得他喜歡我嗎?]
[蘇野:?]
下一刻,蘇野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裴司臣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那是你的omega,你問我他喜不喜歡你?”
“不是,我認真的,他喜歡我嗎。”
蘇野聽着裴司臣的語氣好像不太對,立馬換了個聲調,“喜歡。”
兩秒後,蘇野又補充了一個吧字。
“你們倆感情出現危機了?他不是都送你戒指了。”
不知道顧遠洲是吸血鬼之前,他本來高興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可是現在他知道顧遠洲就是喜歡他的信息素,他就懵了。
“沒有危機。”
都沒有開始戀愛能有什麽危機。
alpha都是好面子的生物,頂級alpha更是如此,哪怕是裴司臣都不能免俗。要是讓蘇野知道他一開始跟顧遠洲就沒有一點點關系,啧,他毫不懷疑蘇野會大義滅親。
“哦,看看戒指。”
裴司臣條件反射把手指伸出來,戒指戴在中指上,在卧室燈光下還布靈布靈閃着光。
“遠洲給你戴的中指?”
“沒,我自己。”搶過來就戴上了,他看着尺寸就中指合适。
“唔,我感覺他還是喜歡你的,要不然他買什麽戒指啊。”
裴司臣:當然是因為他是吸血鬼,不懂這的規矩。
“是……嗎?”
“那當然,那啥,偷偷八卦一下,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裴司臣黑着臉不情不願吐出來一句:“擁抱。”
“哇哦。”
裴司臣不懂蘇野這個感嘆詞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從蘇野的眼睛裏看明白了,暗示他不行!
一個兩個的,都往他心口插刀子。
“額,裴司臣,你是不是alpha啊,就沒有想過進一步發展嗎?”
“謝謝,我是alpha,不是禽獸。”
蘇野看着裴司臣這副性.冷淡模樣登時了然,他肯定是不懂怎麽進一步發展啊。
“那啥,一會兒我給你網盤分享點好東西,你學習學習,別不好意思,你二十七了,不是十七,也該知道了。”
蘇野說完還笑着隐晦地往裴司臣舉起手機拍不到的地方看。
“老裴,不是兄弟說你,就你自己解決過嗎?”
裴司臣不鹹不淡地看了蘇野一眼,那個眼神仿佛在說,你說什麽屁話。
蘇野想想也是,裴司臣一看就跟他哥一樣,都是高嶺之花,滿腦子都是工作工作工作,怕是不知道什麽是自己解決。
靠,蘇野突然想甩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想他哥幹什麽,不切實際。
“懂了,你這個情況很複雜,我的建議是你先學習,然後再想辦法跟顧遠洲進一步發展,就抱一抱夠幹嘛的,解饞都不夠塞牙縫。”
“你實踐過?”
裴司臣靈魂一問,直接讓對面的蘇野成功卡殼,他支支吾吾地大聲道:“當然。你以為我天天泡夜.店幹什麽。”
裴司臣終于笑了一聲,就蘇野那個慫樣實哪門子踐。
“小野,過來。”
裴司臣也聽到了蘇馳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蘇野已經挂了視頻。裴司臣盯着手機幸災樂禍,某人怕不是又要挨訓了。
唉,傾訴一番果然痛快多了,尤其是真真實實看見蘇野挨訓了。
根據能量守恒定律,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裴司臣現在處理起工作來都有勁兒多了,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多小時。
[蘇野:xxxx讓你一秒俘獲omega。冒死從我哥哪藏起來給你的,珍惜。我是真兄弟,裴司臣,你得給我好好看,聽到沒有!]
[裴司臣:蘇野,你還……好嗎?]
[蘇野:呵,沒死。]
其實裴司臣都不知道蘇馳每次是怎麽懲罰蘇野的,一提起這兩個字蘇野的臉就又紅又黑的,這次更是,離開了足足一個半小時。
鏈接就靜靜地躺在手機裏,裴司臣的手指幾次點進去又退出了,看蘇野的表情,這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還是算了。
臨睡前裴司臣又偷偷摸摸湊到顧遠洲卧室門口,仔細聽了聽裏頭沒什麽動靜這才安心睡下。
半夜。
睡夢中的裴司臣夢見自己被北極熊撲倒,壓在毛絨絨的皮毛裏動彈不得,渾身熱的厲害,汗珠子更是吧嗒吧嗒的掉。
他努力想伸手推開北極熊,卻摸到了不屬于熊的觸感。
裴司臣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發現顧遠洲正安穩地睡在他懷裏,四肢都被睡相不太好的顧遠洲死死纏住。他毛茸茸的腦袋壓在自己胸口,這才是胸悶氣短的罪魁禍首。
“唔。”
顧遠洲哼了一聲,被他壓住的裴司臣又不敢亂動了,只敢斜着眼睛摸黑看了眼顧遠洲,黑漆漆的一團在他懷裏睡的安慰。
這個小笨蛋,也就只敢等他睡熟了偷摸鑽他懷裏。
裴司臣手指虛虛點了一下顧遠洲的眼皮,嗅着空氣裏酒香濃郁的味道漸漸又睡過去。
睡着之前裴司臣還是沒想明白他怎麽會聞到顧遠洲的信息素,難不成是惺惺相惜。
翌日清晨。
裴司臣起來的時候身側已經沒了顧遠洲的人影,要不是空氣裏殘留的酒香,裴司臣都要懷疑自己做了一場擁着顧遠洲的夢。
顧遠洲的卧室緊閉,裴司臣小心翼翼打開看了眼,大床中央微微隆起,顧遠洲還睡着。裴司臣唇角勾了一下,他家小吸血鬼半夜做賊,早上起不來。
“家主,小少爺起來沒有。你倆昨天晚上都不吃飯,餓壞了吧。”
“沒起,咱倆先吃吧。”
裴司臣一直等一直等,已經早上十點多了顧遠洲還是沒起來。他直覺好像不太對,以往顧遠洲就是再賴床九點多也起來了,他立馬放下文件就往顧遠洲卧室趕去。
咔噠。
卧室的大門驟然一開,顧遠洲捏着薄薄的一層紙直接打了個顫,下意識把紙張攏了一下。而後控訴似地看了眼裴司臣,嘟囔道:“臣臣,你吓死我了。”
顧遠洲身上還披着裴司臣的西裝,目測還是他們去醫院檢查那次的衣服,他現在手裏拿着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顧遠洲,你都看見了?”
“嗯,騙子。”
顧遠洲輕飄飄瞥了眼緊張至極的裴司臣,手指在匹配度百分之0這幾個字上來回摩擦,定了定神,又補充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會不知道你不是omega,怕你知道了難過,還從來沒有omega跟alpha的匹配度是0的。”
“哦。”
裴司臣見顧遠洲又成了崩豆子的模樣,立馬湊近他“動手動腳”。
修長的手指挑起白皙的下巴,裴司臣湊近顧遠洲看了好幾眼,直到确定顧遠洲的紅眼睛不見了才緩緩松開手指。
“臣臣,你以後不許離我這麽近。”
“為什麽!”
這對裴司臣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他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展呢,這是要鬧哪樣。
顧遠洲呲了呲牙,露出安安分分卻又鋒利無比的犬齒,聲情并茂展示了下為什麽。
“懂了嗎?”
裴司臣不僅懂了,還把手指遞給顧遠洲,眼神期待,動作示意他快咬。
“你昨天晚上就沒吃飯,來,咬吧。”
見顧遠洲遲遲不動,裴司臣猶疑道:“是覺得髒嗎?我剛剛洗了手,我再去洗一次。”
“別。”
顧遠洲死死拽着裴司臣的手腕,力氣大到兩人都聽見咔嚓一聲。
顧遠洲條件反射就松開了手,磕磕絆絆道:“沒,沒事吧。”
裴司臣默默跟顧遠洲對視,另一只手直接按着肩膀一提。
嘶,應該怼進去了。
天知道顧遠洲看似輕輕松松一拽,實則直接把手臂幹脫臼了。
“emmm,不太好。”
顧遠洲瞬間就急了,手指幾次擡起來又放下,眼巴巴地盯着裴司臣解釋道:“我能力好像恢複了一點點,力氣也就跟着變大了,我盡量用力小些。現在怎麽辦,還需要去醫院嗎?”
“應該不用,小傻瓜,等去了醫院應該就好了。我是頂級alpha,這種程度的傷,醫生都不接待。”
“哦,不好意思,我會盡力控制的,就是現在有點摸不透。”
“那個,顧遠洲,我好像還是有點疼,我聽說貼貼可以緩解疼痛,你要不要跟我貼貼啊。”
裴司臣瞪着真誠的眼睛一本正經忽悠顧遠洲,推進關系的第一步,貼貼。
“唔,這樣嗎?”
顧遠洲往裴司臣身邊湊了一下,微微踮腳肩膀和他保持在同一個平面上,然後認認真真貼住。
表情是說不出的呆萌可愛,惹得裴司臣心都要化了。
“不太對,是這樣。”
裴司臣換了個方向,面對面跟顧遠洲站着,而後擡手扶住顧遠洲的肩膀,自己直接靠過去,把冰涼的臉頰貼在顧遠洲懵懵的側臉上。
嘶。
顧遠洲被突如其來的溫暖吓到,瞳孔都放
大了一瞬,太親密了,兩半張臉緊緊貼着,呼出的氣息盡數打在脖頸,酥麻感順着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這個叫貼貼臉,懂了嗎?”
顧遠洲的手臂半曲着,沒有着落的地點,指尖發着顫,半晌又輕輕蜷回來。
心髒咚咚咚的聲音直沖骨膜,隔着衣服顧遠洲戳了戳裴司臣堅硬的腹肌,低聲道:“臣臣,你心跳的好快啊。”
信息素也好甜,他的牙齒又莫名的癢,鼻尖貼着裴司臣的泛紅耳垂,不舒服地哼了一聲。
“可以了嗎?”
顧遠洲聲音發顫,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沉重地擡不起來,敏感的耳垂被溫熱的氣息包裹着,幾次三番都想碰一碰,揉一揉。
“可以了,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兩人分開的時候顧遠洲刻意看了眼裴司臣,有思索有不解還有探究。
他感覺自己的耳垂被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那個觸感,很像裴司臣的……唇。
顧遠洲低着頭不敢說話,只是耳垂越來越紅,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偷偷睨了眼裴司臣,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顧遠洲眨巴了一下眼睛,難不成真是自己感覺錯了。
“我的小吸血鬼,你怎麽傻了。”
裴司臣親昵地捏着顧遠洲的鼻尖晃了一下,勾唇淺笑,另一只手還蠢蠢欲動地想往顧遠洲的腰上搭。
“我在想,alpha是不是都是你這樣的。”
“?你說什麽,哪樣?”
顧遠洲避開裴司臣灼熱的視線,輕笑道:“傻樣,臣臣,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剛剛笑起來好傻,怎麽說呢,就不值錢的那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只對你這樣。還是說,你什麽時候看見我對別人這樣了。”
顧遠洲回憶了一下,好像真的沒有,這麽說就自己是特殊的吧。
“好吧,勉強算你過關……”
咕嚕咕嚕。
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顧遠洲後面的話,他捂着肚子臉悄悄紅了,怎麽一面對裴司臣就餓啊,今時不同往日,又搞得裴司臣誤會怎麽辦。
“給。”
裴司臣遞過來的還是昨天受傷的手指,眼巴巴盯着顧遠洲,還有點上趕着的意外。
“不用了,我吃飯就行。”
“顧遠洲,這怎麽才一個晚上我就沒有魅力了。”
裴司臣有些不開心,倒貼求着顧遠洲咬他都不願意,難過。
“臣臣,我怕上瘾。走了,走了,吃飯。”
裴司臣嗯了一聲,落後顧遠洲半步摸了下唇角,薄唇上似乎還有顧遠洲耳垂的觸感,他大抵是瘋了,還搞偷偷摸摸這一套,唉,這麽不要臉。
裴司臣味同嚼蠟吃了個午飯,坐在沙發上一直暗搓搓釋放信息素試圖勾.引完全不cure他的顧遠洲。
幾分鐘後,顧遠洲終于有了反應。
“臣臣,給我你手機看看。”
顧遠洲現在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買的禮物被提前發現了,肯定是裴司臣收到短信提醒了,他就是想驗證一次。
“給。”
顧遠洲剛點進去短信,手機上方就冒出來一個消息。
[蘇野:如何快速拿下傲嬌omega。]
顧遠洲眼睛瞪大了一瞬,裴司臣想拿下哪個傲嬌omega!他怎麽不知道。
點擊,跳轉。
小天使們,明天應該還是一萬字,什麽時候寫完什麽時候發,差不多還是現在這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