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不是嫌棄我
你是不是嫌棄我
顧遠洲的眼神堅定又清澈,小拇指勾着裴司臣的手腕,天鵝頸獻祭似的,毫無保留暴露在裴司臣面前。
“臣臣,你是不是……嫌棄我,你喜歡omega嗎?香香軟軟的那種。”
書上說頂級omega對alph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沒有人會不喜歡甜甜膩膩的信息素,裴司臣也是alpha,看起來還算是比較強大的那一類,不喜歡吸血鬼,喜歡omega才是正常操作吧。
顧遠洲失落地垂下眸子,蔫噠噠地放開勾着裴司臣的小拇指,他努力安慰自己這很正常的,他一個外來物種,說不定裴司臣還很怕他。
想到這,顧遠洲擡起頭,對着裴司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今天很晚了,我明天再離開可以嗎?”
離開,去哪?
裴司臣還懵着,他剛要開口就被顧遠洲一下子打斷。
“算了,我一會兒就走,謝謝你這一天多的照顧,給你添麻煩了。”
顧遠洲快速眨巴着眼睛,生怕淚珠子會不受控制滾下來。
“不許走。”
裴司臣心頭一慌,直接拽着顧遠洲的手腕把人抱進懷裏。手指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腦袋和背脊,讓懷裏的人僵硬着的身體一寸一寸軟下來。
“我不喜歡omega,啧,也不是,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是不是omega都無所謂。沒有嫌棄你,不要離開,我就是覺得你要是跟我一起睡,會不會覺得我耍流氓。”
裴司臣自嘲一笑,他這樣的alpha哪裏有omega願意接近的,都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他的信息素。
香香軟軟更無從談起了,要說香誰有懷裏這個人香。軟,他手掌下箍着的腰肢幾乎軟到能變化出各種姿勢。
顧遠洲悶悶地嗯了一聲,手指飛快把眼角的淚珠子擦去。
怪不得族裏的長老不喜歡他,他确實也不太能上臺面,作為強大尊貴的血族親王這麽愛哭,肯定是覺得随随便便哪個吸血鬼都能欺負他吧。
“臣臣,你要是想讓我走記得提前告訴我,我怕太突然了我就不想走了。”
“不讓你走,顧遠洲,你記着,是你自己敲門要進來的,除非哪天你不願意在這住了,否則,我不希望從你嘴裏再聽到離開這個詞。”
頂級alpha的占有欲遠超顧遠洲的想象,裴司臣圈着他腰肢的手臂極其用力,兩人貼得嚴絲合縫,咚咚咚的心跳震得顧遠洲手指都微微發麻。
“哦,我知道了。”
顧遠洲紅着臉從裴司臣懷裏退出來,眼神随意瞥着,他生怕裴司臣會看出他的異樣來。
下巴突然被燙了一下,顧遠洲一顫,茫然地被裴司臣的手指捏着下巴擡起臉來。
帶着薄繭的手指擦過緋紅的眼角,顧遠洲屏住呼吸,愣愣地盯着又是蹙眉,又是抿唇的裴司臣。
“臣臣……”
“呼呼、呼呼。”
眼睛被熱熱的風掃過,燙得顧遠洲睫毛亂顫,這人,在幹什麽。
“眼睛疼不疼,是不是用手指揉了,都紅了。”
“才沒有,我又不是小孩子。”顧遠洲嘟囔,還好裴司臣是個大直男,看不出來他是偷偷哭了,要不然多丢人啊。
“哦,要聞聞我的信息素嗎?”
家裏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安靜到屋外微風揚起樹葉的聲音顧遠洲都聽得清楚。
顧遠洲愣愣地點頭,霎時間濃郁的血腥味逸散開來,他小幅度咽了下口水,心想,原來貼着腺體貼也能聞到信息素啊。
“乖,我做飯去了。”
“哦。”
鼓鼓囊囊的抱枕被顧遠洲捏出奇奇怪怪的形狀,從他坐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裴司臣忙碌的背影,甘甜的血腥氣萦繞在四周,胃裏的灼燒感一寸一寸消退。
顧遠洲後知後覺,裴司臣好像釋放信息素是為了……哄他。
顧遠洲手臂收緊,死死摟着抱枕,斜靠在沙發上發呆,此刻再勾人的血腥氣都比不上裴司臣的背影有魅力。唉,裴司臣真是個好人。
等飯菜上桌,顧遠洲一個勁兒給裴司臣夾菜,把他的小碗堆得滿滿當當,他端着碗露出一個好看的笑,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裴司臣,似乎要把人盯化了。
“顧遠洲,你有事就說話,別老看我。”
老是看他,讓他不自覺把腰杆都挺直了不說,就連拿筷子的手都做作起來,怪別扭的。
“沒事啊,就是,裴司臣,你好好哦。嘿嘿,吃飯,快吃飯。”
裴司臣酷酷的嗯了一聲,唇角不受控制彎出好看的弧度,似乎對顧遠洲的誇贊很是受用。
再磨蹭也到了晚上睡覺的環節,顧遠洲卧室裏的窗簾都卸了,他思考了兩秒還是決定在裴司臣的浴室淺洗一下。
浴室的水汽還沒散去,顧遠洲被過分濃郁的血腥氣包裹着,腦袋暈乎乎的,半撐開的手臂抵在冰冷的浴缸上。顧遠洲輕輕嘶了一聲,好像是信息素攝入過多,有點撐了。
“咚咚咚。”
“顧遠洲,顧遠洲。”
裴司臣看了眼腕表,顧遠洲進了浴室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敲門還沒有動靜,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咔噠。
裴司臣猛地開門沖了進來,薄薄的霧氣氤氲,浴缸裏水波晃動,顧遠洲白嫩的手臂搭在浴缸邊上,歪着腦袋一動不動。
“顧遠洲,你怎麽了?說話啊。”
裴司臣緊張地把手貼在顧遠洲的額頭上,溫度燙的厲害,應該是發燒了。
溫熱的手掌剛摸上顧遠洲的肩膀,眼睛半眯着的顧遠洲恰好睜開眼睛。
“唔,臣臣,你怎麽進來了。”
“你洗了一個多小時了,一直沒動靜我不放心,進來看看。你額頭好燙,是不是發燒了,我讓醫生過來一趟吧。”
顧遠洲尴尬地摸了摸額頭,嘟囔道:“應該不是發燒了,可能是吸入的信息素太多了,撐了。”
“撐?”
“昂,沒事,跟吃撐了是一個道理。”
他還見過吸血鬼第一次喝到新鮮的血液直接刺激暈倒的,他就是太長時間沒有接觸到這麽美味的味道了,而且今時不同往日,他周身的能力沒了,不自覺,不知節制的吸收裴司臣的信息素,過量了。
裴司臣還是不明所以,要出去之前又伸手摸了摸顧遠洲的額頭,好像真的不太熱了。
浴室的門開着,霧氣漸漸消散,裴司臣視線下移差點被顧遠洲白皙的鎖骨晃到眼睛,他面色發紅,蹭地起身,磕磕絆絆道:“你、你快點洗。”
“嗯,好。”
顧遠洲飛快把身上的泡沫沖洗幹淨,裹了條浴巾就從浴室裏出來。發梢上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随着他走路的動作嘀嗒嘀嗒的滑進浴巾裏。
“臣臣,你可以幫我吹一吹頭發嗎?”
一擡眸,纖長白皙的腿明晃晃落入眼中,顧遠洲光着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腳趾不自在地扣着地,他從裴司臣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模樣,窒息感油然而生,啧,是不是應該穿好睡衣的。
裴司臣手指抵在額前,眼睛半阖着,半晌他起身把小一號的睡衣遞給顧遠洲,神情自若地進了浴室。
睡衣上也沾染了裴司臣的信息素,又甜又香。
顧遠洲悄咪咪把面埋進去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做賊心虛似的飛快把衣服換好。
“顧遠洲,過來。”
比顧遠洲大一號的手掌捏着藍黑色的吹風機,先試好溫度才把暖風對準顧遠洲。鏡子裏,顧遠洲盯着裴司臣認真的動作不自覺勾唇,頭皮被指腹輕輕按壓着,血液流動的聲音被他捕捉。不是錯覺,頭皮過電的時候血液流動的速度也快些。
嗡嗡嗡的機械音不僅沒有掩蓋突突的聲響,反倒使其更加突出。
軟噠噠的頭發漸漸蓬松,額前細碎的發絲掃過眼睫,鏡中人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欣喜,高興一一閃過。
“好了。”裴司臣的聲線低沉,喑啞,充滿磁性,像是大提琴彈奏流淌出的樂曲,哪怕只是短短兩個字,也好聽的讓顧遠洲心有一顫。
沒人知道顧遠洲其實是個聲控,每一次裴司臣說話他尖尖的耳朵就要豎起來,享受,迷醉,格外認真。
“謝謝臣臣。”
顧遠洲起身抻了抻懶腰,率先躺到床鋪裏側的被窩裏。
他側着身,察覺身邊陷下去一小塊,緊接着就是不容拒絕的強大信息素。顧遠洲裹緊了小被子,在心底默默垂淚。
他現在就跟老鼠鑽進了糧倉沒什麽區別,被濃郁到讓他頻頻咽口水的信息素包裹着,恐怕連睡覺夢裏都是甜甜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側的人傳出均勻的呼吸聲,顧遠洲才慢吞吞翻了個身,面對着裴司臣,憑借極好的視力觀察他。
劍眉星目,棱角分明,薄唇翹鼻,怪好看的。就是睡着的時候都不安慰,眉頭皺巴巴的。
顧遠洲挪動了一下手臂,用中指的指腹摩擦着裴司臣的眉心,想把他的褶皺撫平。
咔擦。
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腕被死死握住,顧遠洲聽到一聲輕嘆,緊接着就是裴司臣低沉的嗓音,“顧遠洲,你不睡覺的嘛。”
“qwq,臣臣,我睡不着,我作息不是晚上睡覺的。”
白天睡晚上不睡,這人。
啧,裴司臣沉默着從枕頭底下掏出來手機,随意打開一個小游戲遞給顧遠洲。
“會玩嗎?助眠。”
顧遠洲低喃出聲:“消消樂。會,臣臣我靜音了,你先睡覺吧,我困了就睡。”
“好。”
顧遠洲嘴裏的困是直接過了一百三十關,把裴司臣的手機玩沒電了,他偷偷瞥了眼裴司臣,剛想把手機放回去,本該睡着的某人又開口了。
“沒電了?睡吧。”
顧遠洲心頭一暖,難不成裴司臣一直沒睡,他的聲音更啞了,看起來是不太适應熬夜。顧遠洲愧疚的不行,他想着還是要改一改作息才行,不能讓裴司臣一直陪他熬夜。
翌日清晨。
心底一直記挂着不能貪睡的顧遠洲在早上九點半強迫自己起身,他身側的床鋪冰冰涼涼的,想來裴司臣早早就起床了。
顧遠洲洗漱完,順着信息素的味道來到書房。
裴司臣應該是在工作,周身的氣息很是嚴肅,跟顧遠洲認識的模樣完全不同,獨屬于上位者的霸氣讓顧遠洲倚着門驚訝了一瞬,一時間都看呆了,好半晌都沒有動靜。
原來,工作時候的裴司臣是這樣的。
咕嚕。
顧遠洲恨鐵不成鋼地捂住不争氣的肚子,在裴司臣扭頭之際軟乎乎撒嬌道:“臣臣,我沒有餓哦,是肚子跟我鬧別扭。”
啪。
裴司臣面前的電腦突然被他按倒,他低頭看着光腳跑出來的顧遠洲,無奈道:“穿好鞋,我給你熱個牛奶。”
“好啊好啊。”
會議室裏。
幾個公司高層面面相觑,剛剛又軟又乖,還帶着些清亮的聲音,真的不是個omega嘛。
還有,他居然撒着嬌喊董事長臣臣哎,多麽親密的稱呼啊。
靠,號稱對omega過敏,要單身一輩子,無時無刻都生人勿近的頂級alpha有O了!
怪不得工作狂居家辦公了,這麽黏人的O,哪個正常A受得了,況且裴司臣還不是一般的A。
咦~
他們幾個該不會被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