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出了書房,轉過回廊,又出了月亮門兒,這才看見江韶。
他穿着一身黑色短衫,袖口帶着護臂,手上的長槍舞的虎虎生風。這不是趙霜酒第一次見江韶練功,但每次他都很喜歡。
他的小将軍,就該這麽意氣風華鬥志昂揚,讓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
以十六歲之齡,率軍抵抗鞑靼,古今中外有幾個?
這時江韶也看到了趙霜酒,收起槍,擦去汗,快步朝趙霜酒跑來。
趙霜酒看着他跑來,嘴角不自覺勾起了笑意,柔聲道:“慢點兒,我不走,等着你呢。”
江韶應了一聲,但腳步卻沒有慢下來。跑到跟前,用還帶着熱的氣息問道:“殿下怎麽過來了?這會兒日頭正大,曬的慌,殿下有什麽事兒喊我過去就成了,別忘這邊兒走。”說着,抓着趙霜酒的衣服,把他領到樹蔭下。
趙霜酒忍不住輕笑道:“沒事兒,就是過來看看你。”
江韶聞言也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趙霜酒一邊吩咐人給江韶準備涼茶,一邊牽着江韶的手往回走,邊走邊道:“江将軍受傷,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江将軍的書信不是到了嗎?你也親自看了,傷并不嚴重,過些日子就好了。外面兒之所以傳的那麽嚴重,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你不要往心裏去,我......”說着,他看了江韶一眼,繼續道:“今日我已經跟皇上提了,讓你去延濂。雖然可能在那邊兒待不久,但至少你能見見你爹。我知道,江将軍走了這麽久,你想家。沒關系,有事兒跟我說,我給你想法子,你別自己悶在心裏,嗯?”
江韶的臉頰不知是因為練武,還是因為趙霜酒這番話,總之白淨的臉上帶着從裏透出來的紅暈,他低聲道:“謝謝殿下,費了這麽大的周折。”
趙霜酒輕輕搖了搖頭,捏着他的手輕聲道:“這是趕巧了,不是我故意的。若不是江将軍受傷,我也想不到這兒去。不過也正是這樣,才讓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以後啊,有什麽都跟我說,知道嗎?再憋在心裏,看我怎麽收拾你。”
江韶抿着嘴唇,臉頰紅的更厲害了,小聲道:“我這.......我都這麽大了,總不好說我想爹了吧......”他想念邊關,想騎馬,想他爹。
但因為殿下在京中,所以就算再想,他都沒有提過回延濂。
但趙霜酒怎麽會發覺不了?現在恰好是個機會,就讓這個圈養了這麽長時間的小羊好好撒個歡兒。所以才會有那封從延濂傳回的江清山重傷,鞑靼全力進攻的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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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讓江清山把戰報寫的很嚴重,這樣朝廷有了壓力,他就有辦法對朝事施壓,讓趙氓之放江韶去延濂。
但是有一點。雖然他嘴上不管是對趙氓之,還是對江韶,說的都是去一段時間就會回京。但他心底還是想讓江韶留在延濂。
一來是因為江韶屬于延濂。二來......如今他們已經跟世家對上,雖然前面有個羅浮子當靶子,但世家能屹立這麽多年可不是傻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該反應過來了。屆時誰都不知世家會是個什麽反應,若是被惹惱了奮起反撲,別說自己是個王爺了,就是皇帝都會有所忌憚。
畢竟世家數百年的底蘊沉澱可不是說說而已。
若世家反撲,趙霜酒雖然能保證江韶的安全,但他還是生怕江韶會受到閃失。那是他的命,他不容許江韶有任何的危險。所以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讓他去延濂。
只要延濂能拖住,他就能抓緊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進展順利的話......說不定等江韶回京的時候,自己就能把龍椅送到他的跟前了......
想到這兒,趙霜酒的眸光沉了沉,面上則是絲毫不顯,對着江韶溫和的笑了笑,攬着他腰,一邊往裏走,一邊道:“你才多大?16剛過,還不到17呢,想爹不是很正常?不過沒事,想來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要下旨命你去延濂了。行李收拾了嗎?準備待些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兩人邊說,邊漸漸走遠 ......
果然不出趙霜酒所料,兩日之後,趙氓之下旨,封江韶勇猛将軍,命他即刻前往延濂,帶兵禦敵,待鞑靼退兵或鎮遠将軍傷好後,再行回京。聖旨還說趙氓之因擔憂江韶年紀小,邊關不安全,還拍了幾個錦衣衛随身保護他。
江韶對這點兒沒有任何質疑,接過聖旨後,直接出了錦衣衛的辦事處,直奔翊王府。趙霜酒這會兒剛下朝,朝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江韶進來的時候,趙霜酒的衣服剛穿了一半兒。
見他眼睛發光,手裏拿着聖旨興沖沖的樣子,趙霜酒忍不住笑了下,擺擺手示意許潤他們都退下。
衆人退下後,趙霜酒一邊漫不經心的系着衣服的帶子,一邊含笑的問道:“聖旨下來了?”
江韶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的光好似好飛出來一樣,他難掩激動:“殿下,我能去延濂了!”
趙霜酒心裏還在感嘆,面上則愁苦的嘆了口氣,語氣帶着一絲哀怨,“是嗎?要去延濂了就這麽開心?怎麽不見你因為要跟我分開而愁苦半分?看來小将軍果然郎心似鐵,直叫我這落花随水飄零。”
江韶一愣,随即尴尬不已:“殿下說什麽呢?”
“難道不是?”趙霜酒挑眉繼續指責:“你看你,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延濂去,心裏哪兒還有我半分?感情我就是你的工具人啊?用完就丢。”說着,趙霜酒語氣種的怨念就更大了。
江韶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放下聖旨,一點一點踱步到趙霜酒跟前,小聲道:“我沒有,我這不是.......挺久沒回延濂,也許久沒見我爹了嗎?才這麽高興。若是這麽久沒見殿下,馬上要見殿下的話,我肯定比這更高興.......殿下放心,我......我去個幾天就回來了,很快就回來,殿下別不開心了......”
趙霜酒居高臨下的看着站在自己胸前的江韶,睨着他,語氣淡淡:“真的?”
見趙霜酒松了氣,江韶忙表決心:“真的真的,比真金白銀還真!”說着,還伸出手抓住趙霜酒的衣襟,輕輕搖晃道:“殿下別惱了,你一氣,我連氣都不敢出,等下要是憋死了怎麽辦?”
趙霜酒撐不住笑了,一把攬住江韶的腰,順勢倒在了旁邊的貴妃榻上,一個翻身将江韶壓在身下,帶着熱氣的氣息在江韶耳邊浮動,低啞磁性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在江韶耳邊響起:“什麽時候學會撒嬌的?嗯?跟誰學的?”
“我......”江韶臉下意識紅了,不過他并沒有推開趙霜酒的意思,任由趙霜酒壓在他身上,忍着窘迫,看着趙霜酒的眼睛,小聲道:“沒有跟誰學......”
趙霜酒嘴角不自覺勾起笑意,震動的胸膛表示着他的愉悅:“那就是自學的喽?”
江韶窘迫不已,沒好意思接話。
“不學好......”
聖旨以下,容不得拖沓,第二天江韶就要動身前往延濂了。
朝堂雖然腐敗,百姓日子困苦,但作為京城這裏無論何時都要比其他地方來的繁華。
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叫賣聲絡繹不絕,高高的城牆由青石轉砌起,透着悠長威嚴的韻味,城樓下人來人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晃悠着朝城門口而去。
馬車旁邊跟着的似是一個小厮,正牽着一匹高頭大馬随馬車一起往前走。
馬車裏,正是江韶和趙霜酒。
江韶将小案桌上的茶壺提起來,給自己喝江韶各倒了一杯,“以茶代酒,山高路遠,切記保護自己周全。若是讓我知道你受傷了,以後就把你栓在王府裏哪兒都不讓你去了。”
江韶微紅着臉接過茶杯,眼眸深深似是閃着光的看着趙霜酒,“殿下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一定不讓殿下擔心。”他語氣堅定,說完,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完。
趙霜酒深呼了一口氣,一把攬過江韶,将他抱在懷裏,低頭封住了他殷紅的嘴唇。
江韶愣了一下,随即盡力的回應這趙霜酒。好半晌,趙霜酒才松開江韶,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幹澀中似是帶着害怕:“你......一定一定,平安回來,知道嗎?”
“這一路......少不了風雨波折,你萬萬記得,一定要保全自己,旁的什麽都不重要,我要你全須全尾的回來見我......一定給我好好的回來!”
江韶眼中閃過無限柔光,只覺心口暖的快要化了一樣,他重重的點頭:“好!”
趙霜酒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從他臉上移走,“等你一身戎裝,背着無數戰功回來的時候......我一定率性百官十裏相迎,我.......我許你封王......”我許你封皇成帝,入主四海,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