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所以常常是,今兒征收了俞家的底,明兒就給他升個官。今兒砍了韋家一個人的頭,明兒就賞個禦賜珍品。
不過趙霜酒倒是對趙氓之的拖後腿行為沒什麽不滿,畢竟以他現在的權勢還不能徹底扳倒世家,所以就得有個人在他削弱世家的時候加以安撫,讓五大世家覺得還沒失了帝心,還是有回轉的餘地的。
而趙氓之不虧是自認‘最了解’趙霜酒的人,不用趙霜酒跟他多說什麽,就非常自覺的做到了這一點兒。
趙霜酒非常滿意。但就在他以為事情會這麽繼續下去的時候,突然生了變故 ......
延濂傳回戰報,江清山受襲,至今昏迷不醒。延濂群龍無首,而鞑靼已經大軍壓境,随時進攻!
這封戰報一傳回京,朝堂上一片嘩然。誰都沒想到,原本僵持的延濂竟然突然生出這麽大的變故。具體怎麽回事還來不及探讨,為今之計最要緊的趕緊派一位熟悉延濂的将軍去頂替江清山的位置,抵抗鞑靼的這次大軍壓境。
趙氓之剛一說完,朝堂上寥寥幾個武将都往後縮,誰都不敢冒這個頭。
手握重兵,大權在握的感覺固然至高無上,但得有命握住了才行啊!
如今鞑靼大軍壓境,若是自己赴邊,一來既不熟悉延濂的将領,二來也不熟悉鞑靼的打法。而鞑靼又明擺着決一死戰的态度。去了之後根本沒有任何磨合的機會,就要抵抗鞑靼的進攻。
若是守住了還好,若是受不住呢?一旦讓鞑靼破了延濂,屆時直入中原,那就是天大的罪名!是要受千古罵名株連九族的死罪!這個責任誰承擔的起?
朝堂上文武百官自認沒一個人能承受的起的。
見衆人都不說話,趙氓之的眉頭緊蹙,沉聲道:“難道我大慶就無一人能抵擋的了鞑靼嗎?”
“皇上贖罪~”底下烏泱泱跪倒一片。
趙氓之臉上的怒火是怎麽都壓制不住,‘啪’的一聲,摔了手上的紫檀手串。然後一臉怒色擡腳走了。
急忙宣布退朝後的廖鴻燈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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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霜酒輕笑了一聲,并未直接出宮,而是轉身入了宮,朝養心殿而去。
到了之後,趙氓之果然在養心殿。一個容貌俊秀的侍女正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給他捶腿。而趙氓之正緊蹙着眉閉目養神。
“兒臣參見父皇。”趙趙霜酒行禮。
聽到趙霜酒的聲音,趙氓之這才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後又閉上了眼睛:“你怎麽來了?”
“回父皇。”趙霜酒輕聲道:“赴邊之人,兒臣心有人選。”
聽他這麽說,趙氓之果然睜開了眼睛:“哦?是誰?”
趙霜酒直視趙氓之,輕聲道:“江韶。”
“江韶?”趙氓之原本微緩的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他絕不行!”江韶原本就是他留下牽制江清山的,怎麽可能會再放他回延濂?萬一真放他回去,屆時江家父子再無擎肘,又手握重兵,誰敢保證他們不會生出不臣之心?
所以江韶決不能放。
對趙氓之的拒絕趙霜酒早有預料,聞言絲毫不慌,緩緩道:“兒臣明白父皇的顧慮,但眼下正是危急關頭。朝中自然有其他将領,但他們都不熟悉延濂,貿然前往,萬一疏忽,那将是關乎社稷的大事,所以他們不敢輕易不敢前往。”
趙氓之冷笑一聲:“只要朕一聲令下讓他們去,就算他們不想去,也不能不去。”
趙霜酒輕嘆一口氣,繼續道:“但是父皇應該知道,如今最要緊的,并不是派誰去。最要緊的,是誰能守住延濂。”
說着,看着緊繃着臉的趙氓之,趙霜酒繼續道:“父皇應該也知道,延濂是何等的重要。那是邊防重鎮,一旦那裏被鞑靼攻破,鞑靼就能毫無阻礙的揮軍之下,一路毫無阻擋的下中原。屆時攻入京城都不是沒有可能。因為延濂之後,再無關卡。”
趙霜酒說的這番話趙氓之怎麽會不懂?正是因為他懂,所以才這般懊惱。當初江清山再次掌兵前往延濂就已經是他非常不願意的事情了。但是情勢所迫他別無他法,不過好在能留下江韶這個質子,可以牽制江清山。
可如今行事更加惡劣,眼看朝中适合赴邊的人沒有幾個。最合适的,只有那個江韶。
他一心想找個能替代江韶的,但又唯恐延濂出事。這種左右為難,前後無路的感覺讓他厭惡極了。以至于提起這個事的趙霜酒都沒得了他的好臉。
“派誰前往延濂,朕心中有數,你就不要在朕面前指手畫腳了!”他眉眼間盡是不耐和煩躁。
趙霜酒跪在地上,低聲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想為父皇解憂。兒臣自然知道父皇的為難之處,只是如今只有派江韶前去,才能使江山穩固......”他的話還沒說完,趙氓之抄起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臉怒容道:“朕說的話你沒聽見是不是?!江韶江韶!你跟江韶有什麽關系?!竟然這麽為他說話!”
趙霜酒臉上沒有絲毫慌張,跪在地上直視趙氓之,眼神坦坦蕩蕩:“兒臣冤枉!兒臣與江韶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曾為他說話,兒臣今日這番話,并不是為了江韶,更與他沒有半點兒關系,兒臣只是想給父皇解憂!”
“你這是給朕解憂?!你這是在給朕添堵!口口聲聲說體諒朕的為難之處,卻還一直說讓他去延濂!你自己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你自己清楚!怕不是想趁着這個機會,給江清山賣個好吧?!”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因為都明白,趙氓之後半句,明顯是指趙霜酒心懷不軌。
趙霜酒直接磕頭在地上,“兒臣以為,父皇早就明白兒臣的心意。這麽多年,兒臣何曾争搶多什麽?從來都是父皇給了,兒臣才會接,父皇不給的,兒臣從來沒有要過任何東西?父皇這話,真的是紮兒臣的心!”
趙氓之冷笑醫生:“紮你的心?那你自己說,為何一定要讓江韶去延濂!當初是你去将軍府宣的旨,你一直都明白朕的用意,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去延濂 的。可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不就是那個意思嗎?!”
趙霜酒直起身子,坦蕩道:“兒臣到底是何意,前面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讓江韶去延濂,只為父皇,只為大慶。而父皇不肯讓江韶去延濂,兒臣自然也明白。若是沒有想到好的辦法,自然不會鬥膽與父皇提起此事。”
趙氓之輕蔑的看着他:“那你倒是說說,你想到了什麽好的辦法?”
“如今江韶任職錦衣衛同知,是歸屬錦衣衛,也就是父皇所屬。他赴延濂,雖然是替江将軍抵抗鞑靼,但明面上卻是以錦衣衛的身份領父皇的旨意。既然以錦衣衛的身份領旨,那自然不會一人遠赴邊關,他身邊自然要跟着錦衣衛的人來保護他的安全。父皇只需讓錦衣衛貼身‘保護’江韶。并命令他一旦江将軍的傷好後,即刻返京便可。”
“把江韶放去延濂一遭,這樣既讓百姓感受到皇家的大度,也能安撫邊關将士和江将軍。讓他們甘心為朝廷效命。”
“這樣朝廷便站在了大義的層面,只要江清山不想背負千古罵名,不想受萬人唾罵,就得壓下他那不知有沒有的不臣之心,還得乖乖的把江韶送回來。”
趙霜酒聲音緩緩,不急不躁,看着趙氓之,仿佛一心只為朝廷的樣子 。
聽完他這番話,趙氓之的神色緩了緩,但還是沉沉的,嗤道:“你說的簡單,派幾個錦衣衛跟去有什麽用?江清山若有心想殺了他們,自然有的是手段。”
趙霜酒緩緩搖了搖頭:“同江韶一起去的錦衣衛,除了貼身‘保護’江韶之後,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若他們死了,就能直接表明了江清山到底有沒有不臣之心!若他真有反心,不想讓江韶回京,或者害怕錦衣衛傳回消息,那自然有的是辦法殺了他們。可若是江清山沒有反心,不想背負千古罵名,那別說殺了他們,保護他們都來不及。”
“以幾條人命來試探江清山到底是何居心,兒臣認為......值!”
趙氓之眉頭沉了沉,什麽都沒有說。好半晌才沉沉道:“行了,你起來吧。”
趙霜酒這才從地上起來。起來之後,他也沒有多催促趙氓之,而是靜靜的站在一側。好半晌,趙氓之揮手讓他退下。
趙霜酒也沒多說廢話惹趙氓之厭煩忌憚,擡腳走了。他雖然面上是不在意趙氓之到底怎麽想的,但他卻知道,趙氓之動了心。
果然,等他回了王府還沒多久,宮中就有消息傳來,皇上去了仙師的宮中。
至于去幹什麽.......趙氓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随即他又壓下去,放下手中的書,問許潤:“江韶在哪兒?”
“回王爺,小将軍正在院子裏練槍。”許潤輕聲道。
趙霜酒點點頭,站起身子,朝外面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