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由于趙霜酒還傷着,江韶就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心知不能再待了,江韶壓下心頭那點兒不舍對趙霜酒道:“殿下,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明天早點兒來看你。”
趙霜酒擡頭看他,眉頭微微蹙着:“你要回去?”
“是,再不走天都黑了。”江韶無奈道。
趙霜酒眉頭沒有松開的意思,沉聲問道:“你回去幹什麽?有什麽事兒嗎?”
江韶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裏就我自己,成天無所事事,我哪有什麽事兒?”
“那你回去做什麽?”趙霜酒理所當然的問道。
江韶一噎:“天.......天黑我回家睡覺啊.......”
“我府上是沒有你睡的地方還是沒有床?”趙霜酒靠在床頭,看着江韶。
江韶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根瞬間就紅了:“我.......我住這兒?”
“有什麽問題嗎?你爹又不在家,你家裏沒人,一個人住不怕嗎?”趙霜酒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羞恥的意思。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就說了個:今日吃飯 一樣簡單。
江韶就沒他那麽臉皮厚了,耳根的紅都蔓延到臉頰了,“什.......什麽叫我爹不在家?我爹在家也.......不對,這跟我爹在沒在家有什麽關系?”江韶幾乎要捂臉了,“我.......我都十五了,而且家裏還有下人,有什麽好怕的?”
“我怕。”趙霜酒徹底把臉皮撕下來扔地上了。理直氣壯道:“我一個人睡覺我害怕。”
江韶到底沒忍住捂臉 :“你害怕什麽啊?”
“害怕有人再來刺殺我。”
江韶無語:“不可能的,你在王府裏,周圍很多侍衛都在保護你的安全,而且還有下人守夜,不會有人找死敢來這裏刺殺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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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又不在我房間裏。守夜的下人有不在我床上,有什麽用?”趙霜酒面不紅心不跳的說着不要臉的話。
“殿下......”江韶呻吟一聲:“你別鬧了,我真要回去了,再晚就看不見路了.......”
“你非要回去?”趙霜酒定定的看着江韶。
江韶心頭一跳,不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趙霜酒垂下眼眸:“行吧,那你走吧,反正我現在傷着,攔也攔不住你。就讓我自己一個人睡吧,反正我睡覺愛翻身,萬一睡着不知道,壓住傷口也是我自己活該。”
江韶見不得他這個樣子,“那......那讓許公公守夜,晚上注意着點兒,好不好?”
“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睡覺的時候在我房間裏待着。”趙霜酒想也不想道,“沒事,你快走吧,等會兒天黑該看不見路了。”說着,還要掀開被子下床:“我讓人送你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江韶叫苦不疊,忙攔住趙霜酒:“哎呦我的殿下啊,我不走了行了吧?我不回去了。反正我家裏也沒人,我不回去了,今天就在王府住下了。”
“好。”
江韶話音剛落,趙霜酒一點兒沒給他反悔的機會,直接答應了下來。
江韶一噎,看着趙霜酒無語至極。
“你自己說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出爾反爾。”趙霜酒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躺回去。
江韶苦笑,“我沒想反悔。”
“沒想反悔最好。”
“......”
就這樣,在趙霜酒‘不要臉’的糾纏下,江韶不出意外的住進了翊王府。
額......翊王的卧房,翊王的床......
由于趙霜酒并沒有張揚他受傷的事,除了知情的那幾個人外,并沒有流傳出任何他受傷的消息。因為一旦張揚出去,那必定有人會發現他當時是跟江韶在一起。
而今江清山領兵出征,是真正的手握重權的大将軍。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放在江韶身上的目光必定不少。若得知了他們兩人的來往,必定多思。雖然他從沒想過借将軍府的勢,但其他人可不一定這麽想 。
所以不管何種原因,趙霜酒都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但也正是因為壓了下來,那他就不能以傷為由告假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許潤就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趙霜酒的回應後,這才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服侍着趙霜酒從床上下來走到外間這才招呼侍女進來洗漱。
雖然有心不打擾江韶,但江韶還是醒了。快速穿好衣服出來,就看見許潤正伺候趙霜酒穿朝服。
由于趙霜酒傷的是肩膀,所以他右手幾乎是不能動的,但穿衣時肯定要擡手揮動,不可避免的會扯到傷口。趙霜酒神色倒是沒有多少痛苦之色,但江韶還是心疼不已:“要不別去上朝了,就說傷了風,休養兩天等傷口結了痂再去也不遲。”
趙霜酒擡起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他的臉,笑道:“無妨,小傷,不疼。”
現今江清山是走了,江韶被留下,但不能讓他這麽無所事事的待着,得給他安排個去處。所以趙霜酒今天不能不上朝,他得去找皇帝,把江韶的去處定下來。
趙霜酒到時,朝會時間還未到。在奉天殿外等了一會兒,大門打開,朝臣魚貫而出。很快就到了上朝的時辰,但趙氓之卻一直沒出現。
衆人等了一會兒仍不見皇帝,不由得都開始議論紛紛。沒過多久,廖宏燈過來,對內閣首輔羅洪寅說了幾句話,就退了下去。
趙霜酒明顯看到羅洪寅的臉色難看了一瞬。想起昨天魏忠的彙報,趙霜酒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衆人又等了大半個時辰,趙氓之才姍姍來遲。
如今延濂事定,無甚大事,禦史言官規勸了一番,又讨論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後,趙氓之就宣布退朝了。
羅洪寅看着一臉困意明顯沒睡醒的趙氓之,臉色是止不住的難看。但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一甩袖子走了。
趙霜酒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擡腳出了奉天殿,朝禦書房而去。
結果去了禦書房,趙氓之并不在禦書房,而是在養心殿。趙氓之只得又去養心殿。
廖宏燈進去通報,片刻後,趙氓之讓他進去。進去之後,趙霜酒見到幾個眼生臉嫩的女人。看模樣打扮應該是新伺候趙氓之的。
趙霜酒微微低着頭,掩住眼眸中的幽深:“父皇。”
趙氓之正躺在羅漢塌上,三個女人一個捶腿,一個揉肩,還有個正沏茶。聞言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小九啊,怎麽這會兒過來了?可是有事?”
“兒臣有件事想問問父皇的意見。”
“什麽事兒?”
“江韶之事。”
趙氓之頓了頓,擺了擺手,示意那幾個女人退下。能伺候趙氓之的人都不是傻子,見狀什麽都沒問,微微恭了恭身便離開了。
待她們走後,趙氓之才開口:“江韶怎麽了?”
那股差點兒熏死人的香氣随着那幾個女人的離開淡了一些,趙霜酒這才緩了呼吸,聞言低聲道:“前些日子父皇讓兒臣去将軍府宣旨,并将您的意思告訴了他。昨日鎮遠将軍赴邊,其長子江韶留京。本來事已了,兒臣不該過問。但......江韶馬上十六了,讓他一直這麽無所事事的待着,若是鎮遠将軍知道,恐會嫌他太過頹廢,以此為借口讓他回延濂。”
說着,趙霜酒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趙氓之的臉色,見他果然微蹙眉頭,于是繼續道:“雖然他也知道江韶絕對離不開京城。但若是讓他以此為由頭說事,也确實不好聽,萬一再傳出父皇虧待忠良,刻意養廢忠臣之子的話.......那就......”
說到這兒,趙氓之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眉眼間帶着苦惱:“确實,你不提朕還真沒想到。江韶确實不能讓他這麽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得給他安排個去處,但把他安排到哪兒呢......”趙氓之想了一圈兒也沒想到好的,便問趙霜酒:“你覺得把他安在哪兒合适?”
趙霜酒眉眼輕輕一動,神色不變,聞言回道:“他既無資歷又無功績,六部不能進。”
趙氓之點了點頭,确實。
“不能進六部,便只能往別的地方安。”趙霜酒看了趙氓之一眼:“但禁軍又不行。”
果不其然,趙氓之想也不想道:“禁軍不行,禁軍絕對不行。”
“所以兒臣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合适。”
“哪兒?”趙氓之看向趙霜酒。
“錦衣衛。”
趙氓之一愣,“錦衣衛?”
“是。”趙霜酒不管趙氓之微蹙的眉頭,繼續道:“錦衣衛既不屬六部,也不屬禁軍,直接效命父皇。也就是說,江韶若是去了錦衣衛,便是直接歸父皇統管。歸入錦衣衛的話,這樣既能給他安排個用武之地,父皇也能放心。畢竟只要在錦衣衛,他的言行和舉動,自然瞞不過父皇。”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趙氓之對錦衣衛有着絕對的控制。
但實際呢,自從五個月前,韓作明已經利用之前東廠的人脈和手段在慢慢的滲透錦衣衛。如今.......已經初現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