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阿雲……”
提索站在土坡上, 看着慢慢朝水裏走去的阿雲：“阿雲！不要去！”
“沒事的。”阿雲則站在水中，試探着溫度。
今天是雨季第25天，肉食儲備已經見底, 洞窟池子裏面的魚也全被提索捅死吃掉了。提索和她一起啃了好幾天土根。
食物儲備其實還算在掌控之中，一開始儲存的食物大概預估就是30天左右耗盡, 根莖類食物還夠好幾天消耗，現在讓阿雲決定要出門打獵, 是因為提索這幾天吃東西的表情太過苦澀。反正她先前的木筏還停在洞窟外面，稍微修一下應該就能用。
天氣相較之前好了很多，雨季最開始的時候整個天空都是灰色的, 陽光的極度匮乏導致洞窟內整日都比較灰暗。随着時間推移, 雨勢越來越小, 天井上方透下來的光好像都多了些，溫度也在迅速回升。
原本下雨時阿雲都會感到絲絲涼意, 這幾天倒是有點蒸熱的感覺了，雨淋在身上沒有涼意，反而有點黏糊糊。提索身上的獸皮也開始件件減少，到今天他甚至不需要再披着獸皮保暖了。
“一定要出去嗎？我怎麽辦。”
“反正雨不大，溫度也好。我出去看看，有沒有東西能抓回來吃。”此時阿雲身上背着兩根木矛, 一捆藤蔓，藤蔓是打算用去修木筏的。
她發現無論在這個時代生活多久, 食物永遠是個要例行去解決的問題。好在自己已經成熟到可以和巨大蟲子在水裏搏鬥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機會試試獵殺恐龍。
“阿雲……”因為她半個身子都已經埋入水中, 提索只能急得在岸邊團團轉，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我擔心。你能不能不要離洞窟太遠。”其實提索更想說的是他也想出去打獵，因為實在是……這幾天憋得太難受了, 除卻想要打發無聊，他還想要在阿雲面前表現一下，顯得沒有那麽無能！
“我就在洞窟附近，不走遠。”阿雲站在水裏，看向岸上正用可憐表情看着她的提索。她自然是不知道提索為何如此着急，只以為他不想再吃根莖了“你去睡一會兒，或者烤一下火。等我回來。”
“不要。”提索開始試圖踩到水裏，他那雙大腳不停試探着水溫，那樣子就像是第一次要下水的鴨子樣可笑“我想和你一起去，今天不冷，我沒事的。”
“你能在水裏嗎？”氣溫倒是真的不冷，提索早就沒有任何生病的症狀了所以她也沒有表現得過于擔心“我沒見過你下水。”
“我可以下水，不是雨季的時候，可以在湖泊裏。”此時提索已經讓水沒過了腳踝，水溫沒有想象中那麽冰冷，這讓他感到興奮“現在不覺得冷，要不我們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待在洞窟裏面好無聊，我想和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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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那是玩嗎……阿雲思考一會兒，回想這幾天提索和她做過的事情，吃飯睡覺閑聊吃飯睡覺閑聊，偶爾她會強迫提索陪她下棋，可大多數情況都是下到中途提索開始裝作犯困要睡覺。雨季的确是挺無聊的。
提索還在試圖改變阿雲的想法，要麽留下，要麽帶他一起去：“外面沒有陸地，要怎麽走呢？”
有關這個阿雲之前已經給他解釋過好多次，可是他好像都不太理解自己所說的“木棍綁在一起”到底是什麽東西。換做幾天之前她可能就強硬說幾句，然後自己出去找食物……可現在她知道這大個子只有19歲，就本能覺得自己應該肩負起長輩的責任。雖然并沒有任何人要求她要這樣做，這幾天她對提索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溫和。
可能20也可能18，總之提索的年紀應該是17到20這個區間，這裏的“年”到底有多少天，決定了提索到底有多大，但更精準的年齡就不得而知了。從第一次遇見他開始，阿雲就有種他年紀不大的感覺，只是沒想到會比她小罷了。
再仔細想想剛才提索的言語和表情，她忽然反應過來提索應該并不是在為食物發愁，而是真的想和她一起玩。本來年紀也不大……肯定是貪玩的。
這樣來解釋提索的行為的話，那麽二人最初的相遇也能說得通了，聚落中本身有趣的事情就很少，有趣的人可能也很少。而自己的出現對提索來說就像是包裝精美的稀奇玩具。
這樣物化自己好像也不對，對提索來說她肯定不是玩具啦……阿雲站在水中沉思片刻，反正食物并不緊缺，既然提索更想一起玩，那就一起玩吧。但做什麽才能讓提索不無聊呢？
“你想試試，浮在水上嗎？像我去聚落時那樣。”很快，阿雲就有了主意。她讓提索先等候在岸邊，自己卸掉木矛和藤蔓朝水下的洞窟出口游去。
這是多日以來她首次離開洞窟，外面的天氣看起來也好了不少，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還能聽到部分動物的叫聲了，原本渾濁的泥水池沼看起來好像澄澈了一點點。
也許是心境不一樣了，阿雲眨眨眼……洞窟外的雨林像是重新被上色一樣，比起提索生病時，變得更加美麗鮮豔了。當時她去往聚落的小木筏靠在幾叢從水中隆起的樹根之中。
她游過去花了好些力氣，将木筏拆解開，然後盡可能把拆開的木棍帶到水下，塞入洞窟的進口，就這樣一根一根往洞窟裏面運送。此時此刻的阿雲已經幾乎和池水合二為一，如魚般自由浮沉。沒過多久，土坡岸邊就堆滿了她從洞窟外面運送進來的木料。
“我還要出去收集一些木材。”阿雲暫時上岸活動了一下身體“你來将這些木棍排在一起，然後前端後端用藤蔓綁住。可以嗎？”
“好！！”一看有事可以做，提索高興了起來。在阿雲游走繼續搬運木棍時，他則按照剛才阿雲教他的那樣，将木棍一字排開，然後用藤蔓将它們串聯起來，先是兩端再是中間。
不過在打結時提索遇到了點困難，他只能站在原地無助呼喊：“阿雲，這個我不會！”
她剛好又抱着幾根木料浮了上來，吐掉嘴裏的水朝岸邊游去：“什麽不會。”
阿雲原地蹦跳兩下，粗略甩幹自己身上的水蹲到提索旁邊，她抓住提索的手，一點點帶着他用藤蔓打結：“要先從下穿過來，不要繞回去，從另一邊過來。”這是一種編織的技巧，先前在綠坡時她自己嘗試出來的，用在捆綁木筏上剛剛好。
提索皺着眉看得很認真，他會捆綁物品，但是阿雲用來捆綁東西的方式和他學過的不太一樣：“這個，綁好之後。我就能在水面上了嗎？”
“是的。”阿雲倒是比較驚奇提索他們明明有很完善的房屋以及圍牆，卻還沒有嘗試過制作木船。兩個人埋頭努力制作了大概三個小時左右，因為是提索要坐的木筏，阿雲做得比之前大多了，起碼是之前她去聚落那一個的三倍。
形狀更加規整，也更加牢固，這一次甚至做了長柄船槳。
“我們，做好了嗎！”提索看着那一塊浮在水池上的大木片，這時候阿雲在旁邊蹲着幫提索做雨披，雖然雨勢變得很小，她還是不想讓提索淋雨。
“來試試吧。”把樹葉雨披搭在提索腦袋上後，阿雲走到池水中用手把着木筏示意提索走上來。
可提索就像是不敢下水的動物，在岸邊躊躇了很久也不敢走上去，最後還是在阿雲的呵斥下邁出了第一步……
“嗚噢！”提索坐在木筏上，發出了驚訝的叫聲“這個，好厲害！”
“還有更厲害的。”阿雲為了不分攤木筏的浮力，一直扒在木筏邊緣游泳，她先用雙手拖着木筏朝水深些的地方游去。即便有浮力幫忙，她拖得還是很吃力……提索實在是太重了。于是還沒有游到她心裏所想的完美劃船位置，就提前示意提索将放在木筏上的樹皮船槳拿起來“用這個，劃水。”
提索拿起那兩根在他看起來很奇怪的棒子，先是舉在空中揮動幾下：“像是用手劃水一樣，把它們放在水裏嗎？”
“是的。”為了不擋住提索劃槳，阿雲游到了木筏前端扒着“用手畫圈。”
提索緊張地将船槳輕輕放入水中，開始按照阿雲的口頭指示進行人生第一次劃船……
然後很迅速的，從來沒有玩過這東西的野人愛上了劃船的感覺。和游泳不一樣，他不需要全身都用力，也不需要一直泡在水裏……只需要揮動手中的兩根棒子，身下的載具就會帶着他在水上快速前進！甚至比游泳還快！
“阿雲，這個好好玩！”
“等等……”阿雲看着提索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還有他高高力氣的耳朵以及高速發力劃槳中的雙臂……
劃得太快了！！怎麽把這個破木筏劃得和快艇一樣快啊！阿雲艱難扒在木筏前端，感覺自己随時随地都要被水流卷入木筏下方“慢一點啦，這東西撐不住這麽快的速度，會壞掉的！”
當然，比起木筏撐不住提索的力量自行解體，他們現在馬上就要面臨……撞上洞窟牆壁。
“阿雲，我應該怎麽轉彎！”此時此刻，高速野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遇上了麻煩，他看向船頭試圖尋求阿雲的幫助，結果那裏已經沒人了。
阿雲提前棄船逃跑，潛入水底後游到了旁邊，等她探頭出水面時，剛好聽到提索大叫着她的名字撞上洞壁。木筏瞬間散架，野人滾落到了水裏……
……
…………
“別笑了……”提索惱火地坐在火堆邊上，等待火焰将他的頭發烘烤幹燥，而阿雲就坐在他旁邊笑得不停抖動“你為什麽不教我，換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