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激流暗湧
激流暗湧
公元1409年,暨永樂七年,明政府在黑龍江口設置奴兒幹都司,轄區西起鄂嫩河,東至庫頁島,北達外興安嶺,南瀕日本海。包括了現在的內蒙古東北部分及以西俄羅斯局部。
“這事兒你跟誰都沒說吧?”
“大哥,這點數我心裏還沒有嗎?我要透露分毫,咱三個能這麽輕松被放了?”
“我說咋比咱還強盜呢,把咱洞府翻了個底朝天,弄得老子莫名其妙,幸虧貴重的東西沒藏這兒。你小子也是,竟然把咱兄弟也蒙在鼓裏。”
“丢了寶貝,我哪敢亂說。想着只要再奪回來,不就皆大歡喜了嘛。後來那姓林的又殺出來,我還哪敢再提?”
“可二哥,後來不還救了個活口嗎?怎麽也就這樣算了。”
“當時我也心虛來着,但後來我也看明白了!你們還沒看出來嗎?他們也分幾夥,那姓林的和姓田的是啥不知道,那四個小崽子完全就是一路過的,只有唐家那一骝子才是唯一明白人。再說了,我撿那袋子的時候,那顆頭還不知在哪兒呆着呢。這中間還另有什麽事,他自己也不見得清楚。”
三人自然是洞庭三虎。他們最後能相對無事的離開,倒也符合林峰的大俠風範。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那老二竟然是一開始就知道所有事情。
但是,更意外的還在後面。
現在那老大也明白過來了,再次露出了那強盜本性:“格老子的,當年回這破洞庭山,就是沖着老輩兒留下的傳言‘此山有寶’。你我兄弟十年來的辛苦,犄角旮旯都翻遍了,連一棵草都沒放過,也沒找着那‘幻波池’的影子。這回倒好,那麽多塊‘蓮花玉鑰’送上門來,竟然讓你擱□□裏給甩沒了!”
原來那老大也沒白白在這洞庭山脈長大,竟然也是知道幻波池的。更有甚者,還同他倆結義兄弟一起,打了十來年寶藏的主意。
所以那老二現在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大哥......我、我......”
老大不耐煩地将他打斷:“格老子閉嘴!見你就來氣。咱還是收拾收拾,趕緊先滾蛋再說。”
老三立刻急了:“哥,咱就這麽算啦!那不窩囊死了。”
老大眼一橫,聲一哼:“你打得過人家?”
老三想還嘴來着,但旋即就嫣兒了下去。
老二不得不再插嘴了:“咱仨守了十幾年的寶藏,就這麽拱手讓人?”
老大一聲冷笑:“自然不是。”
兩位老弟如死灰的心,終于又活了過來,就等着老大這話。
“但人家都放出話來了,咱明面上,就還是‘滾蛋’。”
老三喜出望外:“暗地裏再殺他個回馬槍。”
老大緩緩搖頭,而小弟又歇了下來。
“現在這塊骨頭,光咱仨的牙,可啃不動啦!”
老二也明白了過來:“那不是便宜了外人。”
老大聽見是他就來氣:“現在的外人還少了嗎?況且看樣子,人家比咱更有貨!”
老二趕緊閉嘴。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嘛,我還有位師兄,一直道上混的。請得他出馬,或可保得咱還有口湯喝。”
老三、老二:“聽大哥的。”
“哪還不趕快收拾?”
“咱兄弟三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次不是搶完偷完就花完,有上頓沒下頓的,哪裏有私藏,還有什麽好收拾的呀?”
老大嘿嘿就笑了起來,三人同笑,一起出發。
......
山洞,一洞腹內,漆黑的空間被四方的四顆夜明珠照得透亮。
但就這說大不大的空間內,竟然在一邊熙熙攘攘擠了很多人。服裝将這些分大抵成了兩派,但兩派的人都十分融洽且有序地處在一起,只有一小部分人衣着随意。
另一邊的山壁以及地面,明顯有過工具開鑿的痕跡,被盡可能地收拾得平整幹淨。而在平整幹淨的地面與山壁上,還另被刻上了一圈一圈複雜至極的紋路,可以看得出,是一個基本已經完成的陣法。只有零星一兩個人,還在細微地修正及補充着。
山壁與地面,各有兩個凹槽,均處于陣法紋路交錯的節點。且在二者垂直于水平的交界正中,還存在着一個獨特的凹槽,将這兩個平面連成了一體。
陣法一旁,有一架造型獨特的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少年,旁邊站着一位中年婦人。少年有腿有手,四肢健全。偶爾還會挪挪腿,換換姿勢。手中拿着一張圖紙,似乎正是眼前陣法的圖樣。
不一會兒,從外間進來個人,那七八個衣着獨特的人便圍了上去。包括輪椅旁邊的婦人,但少年仍舊盯着法陣未動。
“那邊怎麽樣了?”
有幾個人朝少年那邊看了看,示意小聲,之後便只有幾人可聞。
“不過是争一口氣、一個理,又沒什麽實質性的東西,而且雙方有來有回,哪有那麽容易掰扯得清。劉大夫他師弟,還不是只過來祭拜下就走了,其他的人指定也不會耗得太久!”
“劉大夫他師弟怎麽這麽沒人情味兒,連外人都不如?”
“唉,無能為力呗!叟大夫為什麽不呆在南方由他師兄醫治,還不是他師兄也救不了他。他現在看得比誰都透,自己還有一大家子人,本身又還只是從的醫道丹道,幹不來打打殺殺。”
“那蓮花玉鑰的消息呢?”
“妖族那邊就只是把它當誘餌,基本沒有後續的消息!其餘的人風言風語倒不少,但也沒一個落實的,我也不好敞開了打聽。”
“這邪了門兒啦!鑰匙轉了一圈竟然又沒影了。”
“這得怪小喜,沒早讓我們知道啊。”
如此,那中年婦人不滿了:“我兒那是信任劉大夫!”
那人繼續抱怨:“家人就不值得信任了麽?這不就出事兒了嗎?”
婦人綿裏藏針:“唐家現在還值不值得信任,還真難說清楚。”
如此一語,就終于引得最年長者呵斥了:“弟妹!不像話了啊。”
又止住另一邊:“老四你也住口!少說兩句。”
老四欲言又止,一聲冷哼作罷。
見得二人消停,還不得不笑臉對第三方:“親家公,家裏的一碗水難端平啊,見笑了。”
對方應和着:“哪裏哪裏。”
報信那人也是尴尬扯笑,這才又繼續:“好在林峰與田克是親自帶人搜過山的,應該不會有大隊人馬再來。”
其他人也想揭過,立刻接了。
“那就好。”
“這大五行仙陣沒鑰匙,還不是照樣開了個口子。咱有樣學樣,沒鑰匙就拆鎖,不能讓侄兒輩給比了下去,是吧!”
“而且手劄已經被毀,此處的位置并沒有暴露。”
“何況幻波池以前還被探過,禁制也是被拆了個七七八八。”
“對,該是我們顯身手啦。”
仿佛,此間仍舊是一團和氣。
......
當然,衣着随意的人裏,還有一個沒有去“開會”。因為他之前是在幫忙布陣,現在得了“空閑”,來到輪椅旁邊二人也低語了。
先是一聲嘆息,而後四周掃視了一圈:“我都不知道,跟你到底是不是來對了。”
“放心吧,有我和我娘在,沒人敢把你怎樣。”
“你還沒看出來嗎?就我一個是外人,多紮眼。”
如此,少年平靜的臉上顯現了波瀾,道不清是何種情緒。片刻,以更低的聲音輕道了:“你現在走肯定是不成的!等到裏面吧,到了裏面,我幫你找機會。”
那人輕輕一笑,沒有感謝:“對不住啊,不能繼續陪你。”
少年也笑了,沒有道歉:“不!是我該說謝謝。”
.......
開會間,又從外間進來了個人,衆人一看,又都安靜了下去。
來人沒等發問,喘着氣道了:“那三只貓走了。”
“走遠了嗎?”
“從大道走的,我一直跟出了洞庭山。”
如此,裏間的人都露出了喜色。那年長者穩了穩,鄭重道:“可以開始了。”
衆人終于爆發了小小興奮,而後都吩咐朝法陣走去。
長者朝輪椅望了一眼,少年點頭。長者又望向親家,親家也點頭,并從懷中掏出兩塊不同顏色的石頭來,徑直走到凹槽處,一塊一塊地鑲嵌了進去。
長者待親家弄完,沒有耽擱,自己也從懷中掏出兩塊另外顏色的石頭來,同樣走到凹槽處嵌了進去。
然後,衆人都把目光都投向了輪椅少年。
而少年看向婦人,輕輕把頭點。
婦人緩步來到輪椅旁邊,蹲下,握住了少年沒有體溫的雙手。良久,沒有所動,還流下了眼淚。
衆人沒有催促,少年自己開口了:“母親,放心吧,只要能拿到五行靈珠或者毒龍草,一切都是值得的。”
婦人這才趕緊擦幹了眼淚,從懷中也掏出塊石頭來,只不過顏色同法陣上的有重複。
幫助少年解開了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一塊塊肌肉形狀的鋼鐵來。而後,還揭開了心髒部位的一個八角形蓋子。
蓋子裏面,赫然不是心髒,也是一塊有着顏色的石頭,顏色與法陣上的四塊不同,但一樣的鮮亮。
婦人又看了一眼少年,少年深吸了口氣,并再次示意。
婦人迅速從中取下石頭,把手中的換了上去,并蓋上蓋子。
少年痙攣般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又恢複了正常。只是,眼神明顯有些微微發抖,似乎有點不太适應。
婦人拿着石頭沒有耽擱,将之嵌在平面結合的那個凹槽上,退後。
不一會兒,石頭上的顏色順着紋路蔓延開來,并相互銜接,更融為一體。
随着一陣融合後的光芒爆出,牆壁上的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再無視岩壁的限制如翻書般平展了開來,與原先地面上的形成了一個整體。
這一切還沒完。原先石壁上的殘影,以地面的整體為基礎,以中心石點為核心,緩緩旋轉了起來,愈來愈快。地面都開始輕微地晃動,驚得外間山林中的飛鳥走獸紛紛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