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驸馬

第4章 賜婚

賜婚

趙奚顏跟着沈皇後走進宴會大殿中，此時殿中大部分官員以及家屬都到齊了，只有皇帝和鎮國公等人還未到。

他在皇後的示意下，坐在她下手的一個比較靠前位置上，畢竟最前面的幾個位置都是留着給各位皇子王爺的，大慶朝民風開放，男女之防并沒有那麽嚴重。

龍椅兩旁都有一把椅子，此時皇後坐在龍椅的左手邊。

趙奚顏坐下之後不着痕跡地朝大殿上掃了一眼，朝中大部分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帶着子嗣，他竟然還在對面靠着殿門的位置看到了那畫像上的章公子。

離了畫像的章公子，這樣遠遠的看，倒也是一表人才。

章公子見趙奚顏進來之後，視線就一直跟他跑，直到他坐定。

章公子滿目驚豔，他知道朝華公主必定不是凡人，但是也沒有想到真人竟是這樣的仙人之姿。

一想到公主殿下還特意向自己送百年人參，章公子頓時更加激動，他忍不住飲了一杯酒，覺得此刻豪情萬丈，身體也沒有那麽羸弱。

彩月見角落裏有道肆意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家公主，于是借着給趙奚顏扇風的功夫，蹲下來問：“殿下，要不要……”

趙奚顏搖頭，輕輕笑了一下，那上揚的眼線襯着眉間的花钿，更加動人，“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可是，”彩月低聲說：“雲星說的對，這個真的不行。”

“不行才行呢……”

坐在趙奚顏下首的福華公主見他笑得那麽好看，心中頓時頗有點不是滋味，她扶了一下鬓邊精美的步搖，道：“朝華姐姐也是專門來看郁哥哥的嗎？”

趙奚顏一愣，搖頭輕聲道：“自然不是，妹妹莫要害怕……”

“我怕什麽，姐姐真是不會說話，難怪聲音不好聽。”富康反駁道。

趙奚顏的聲音也不是不好聽，相反有着獨特的韻味，卻比尋常女子聲音要低沉些。

“好好好，你聲音最好聽，行了吧。”趙奚顏敷衍道，他也不知道這個堂妹為什麽不去跟自己同胞姐妹宮鬥，反而跑來跟自己置氣。

富康正要在說些什麽，這時殿外傳開一聲：“皇上駕到！”

趙奚顏很快起身，低頭行禮。

乾元帝走在最前方，入座前還心情頗好得跟鎮國公交談，“愛卿快坐，今日的午宴可是特意為衆愛卿準備的。”

“老臣謝主隆恩。”

……

韓貴妃是跟着乾元帝一起來的，她看了一眼給皇上行禮的沈皇後，暗笑一聲，然後給皇後行禮。

很快趙奚顏附近以及對面的位置都坐滿了人，她的右邊坐着當今九皇子，今年剛滿十二歲。

九皇子看了一眼趙奚顏，有點好奇，“皇姐今日怎麽會來，還有三姐。”

福華公主在皇帝女兒中排行第三。

趙奚顏看着面前粉琢玉雕的少年郎，有一瞬間的恍惚，頓了頓，道：“是皇後娘娘的旨意。”

九皇子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趙奚顏端起酒杯，正要飲下，就感受到一道具有壓迫力的視線，他皺眉看去，正是坐在他斜對面的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的男子。

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戰士确實是帶着煞氣，趙奚顏頓了頓，向那人舉杯，心想他在酒樓上怎麽沒有這種壓迫感。

福華見郁哥哥竟然朝趙奚顏點頭，頓時不樂意了，她看向趙奚顏：“皇姐，你怎麽能跟我郁哥哥眉來眼去！”

趙奚顏疑惑看向她，“沒有啊。”

“我說有就是有，不準你再看他了！”

趙奚顏失笑，道：“福華你放心，皇姐對這種男子真的沒有任何興趣……”我只對那種各方面都不行的感興趣。

席間君臣和睦，乾元帝看向下方自己的臣子們，除了戰場上回歸的鎮國公，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郁桀省，郁家……已經很風光了。

而且，方才開席的時候，他論功行賞，已經封了郁桀省為正三品懷化将軍……

乾元帝放下酒樽，看向郁桀省，笑道：“小郁卿今年似是二十有一？”

郁桀省起身回話，聲音低沉：“啓禀陛下，下個月後就是微臣二十一歲生辰。”

“嗯，”乾元帝看向坐在郁桀省身旁的義勇侯，“不知道你父親可為你擇選夫人了？”

來了……

郁桀省繼續回着跟上輩子一樣的對話：“微臣戍邊五年，今日剛回，還未說親。”

乾元帝聞言頓時不滿地看向郁魏鴻，“你這個父親怎麽當的……”數落了幾句義勇侯之後，他話音一轉：“既然如此，不如朕來給你做這個主。”

趙奚顏見皇帝的目光掃向自己這個方向，又看了一眼神情激動的福華公主，心想，這丫頭難不成今日要心想事成了。

只見皇帝看向趙奚顏這個方向，擡手一指，“你覺得朕的……侄女，朝華公主怎麽樣？”

這話不是在朝堂上說的，說明乾元帝還是想尊重一下剛為自己立下汗馬功勞的重臣的意見。

郁桀省聽着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想着自己上一世是怎麽回的來着？

‘公主千金之軀，微臣一介莽夫，如何相配，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郁桀省面色不變，直接走到殿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上堅硬的護甲和大理石地磚相碰，“臣仰慕公主已久，謝主隆恩！”

皇帝還欲說些什麽恩威并施，就聽到自己剛封的懷化将軍直接跪地謝恩，他愣怔一下，不由得看向郁桀省身旁的郁魏鴻，心想這個愛卿怕是方才在席上直接跟自家兒子說了自己要賜婚的事情……

乾元帝看向跪在殿中的郁桀省，自己為他選了一個沒有任何助力的妻子，他卻仍然跪謝隆恩。

他又想到皇後說的，朝華最大的依靠是自己，那麽他的驸馬也只能仰仗自己。

他看向下首的兵部尚書，“朕聽聞朕的都指揮使今日抱恙？”

兵部尚書連忙起身回答：“周指揮使今日确實抱恙。”

乾元帝：“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兵部當個不容易抱恙的侍郎，指揮使就讓小郁卿來坐，神龍衛就讓他來管！”

剛被封正三品懷化将軍不久，就又被任命從二品殿前指揮使，殿中各人神色各異。就連郁魏鴻也有點震驚。

郁桀省神色不變繼續謝恩，上輩子他也坐到過這個位置，不過卻是幾年後的事情了。

趙奚顏從乾元帝開口之後，就一直處于震驚之中，他放下酒杯，垂下眉眼，也沒有看旁邊福華公主刀子般的眼神。

皇上怎麽會賜婚呢？郁桀省怎麽會答應呢？

“既然如此，朕就賜婚朝華公主和殿前都指揮使郁桀省！”

趙奚顏沒有拒絕的權利，他起身走到殿中跪下，跟郁桀省并排謝恩。

乾元帝滿意地看着謝恩的兩人，又掃了一眼兩側神色各異的各位皇子臣子，他一直知道如今後宮聯動朝堂蠢蠢欲動，都想讓他立太子，這次賜婚，他臨時決定封郁桀省為殿前都指揮使也不是突發奇想。

郁家一向是保皇黨，他這次就是告訴全朝堂，不要想着奪嫡，朕還年輕!

彩月小心翼翼地跟着趙奚顏，見趙奚顏臉色有點不好，就扇起團扇，“公主是不是熱的難受啊，奴婢給您扇扇。”

趙奚顏吐了一口濁氣，直接将彩月手上的團扇拿過來，自己快速扇了幾下。

宴會散了有一會了，方才皇後又把他叫到寝宮，話裏話外都是自己這一樁婚事是她在禦前給自己求來的，趙奚顏只好繼續跪謝皇恩……

沈皇後，我真的是謝謝你了……

“彩月啊，”趙奚顏有氣無力：“你說，這婚事還有收回成命的那一天嗎？”

彩月斟酌着回到：“這怕是不能，君無戲言……”

趙奚顏閉了閉眼，繼續往宮門走去。

高沖見自家殿下面色不好地出來，趕緊搬下凳子，好讓趙奚顏快些上馬車休息。

趙奚顏扇着團扇，正要提着裙擺上車。

“公主殿下……”

這個聲音明顯中氣不足的樣子，趙奚顏松開裙擺，轉身一看，果然看到帶着病色的男子正一臉期期艾艾地看向他。

“你是？”

那男子見趙奚顏轉身看他，頓時呆在原地，直到高沖不善的目光看向他，他才回神，拱手行了個禮，道：“在下章若羽，家父……”

“原來是章侍郎家的公子。”

趙奚顏輕輕柔柔的說，溫和的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章公子激動道：“公主知道我？真是太好了，我是來專程感謝公主殿下的……”

……

郁桀省宴後就直接被皇帝叫走了，此時才出宮門，一個近衛正牽着他的馬等候。

郁桀省翻身上馬，正要驅馬離去，就看到前方自己剛賜婚的未婚妻正一臉笑意地扇着團扇跟一個看起來還沒有她高的男子說話，那個男子滿臉傾慕……

郁桀省頓時沉下眉眼，渾身煞氣收不住，胯/下的汗血寶馬不安的原地走動。

“駕！”

他擡起馬鞭，雙腿使力，直接驅着馬兒疾馳起來，揚起一地的風塵。

章公子正在跟神仙似的公主殿下道那根百年人參的謝，突然身側掠過一匹馬，他羸弱的身軀頓時被這股疾風帶倒，摔在地上。

趙奚顏知道這位章公子不行，但是沒有想到他這麽不行。

他默了一瞬，忍着笑意關切道：“章公子，你沒事吧。”

章公子顏面盡失，很快就爬起來告辭了。

彩月坐在馬車裏，看了一眼靠在墊子上的趙奚顏，說：“殿下，您對那章公子未免也太好了些。”

趙奚顏點頭：“因為他什麽都不行啊……”

他擡手扶了一下珠冠，道：“就方才騎馬那人，我就不行。”

“為何？”

“這種哪哪都行的男子，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