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客少年1
黑客少年1
眼前一片模糊，耳邊是某種機器的轟鳴聲，遠處有人緩緩走來，“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得好像就落在了她的耳朵裏。柳柳用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好像墜了個鉛塊一般，提都提不起來。
有人在哭：“柳柳怎麽會得這種病呢？她不舒服怎麽不說呢？”
另一個人說：“這種病的發病時間一般在患者七八歲左右，從味覺和嗅覺開始，如果到了開始失去視覺的時候，應該已經四五年了。恐怕是您的女兒不願意讓您傷心，在國際上，這種病還沒有治愈的先例。”
“醫生，求您救救她吧！她才十七歲，三個月後就成年了，她還有大好的年華等着她呢！只要能救她，錢不是問題，如果要出國治療的話，也不是問題。”
“柳夫人，我當然知道你們柳家不缺錢，但是金錢在疾病面前，也會有無力回天的時候。我們只能請全世界相關領域的專家來遠程會診，用目前最先進的克氏綜合療法減緩令千金發病的時間和頻率。對于普通人來說，失去味覺和嗅覺還不會太影響生活，但對于一個高二的學生來說，失去視力肯定會大大影響病人的生活和學習。”
“劉醫生，您是最了解我家柳柳的身體情況的，希望您能夠盡量幫助她控制住病情，您也知道，她明年就要高考了……”柳夫人說到這裏，忍不住哭了起來，哀恸欲絕。
柳柳緩了一會兒，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些零碎的記憶，是這具身體的。
她也叫柳柳，是B市首富柳家的小女兒，從小天資聰穎，獲獎無數，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都把同齡人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她今年十七歲，在一所重點中學讀高二，日常還學習跆拳道和鋼琴，已經是黑帶和鋼琴十級了。她還有一個哥哥柳泉，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正在家裏公司當總經理，她的哥哥十分寵愛她，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花錢去買一顆。
更別說柳柳從小就生得玉雪可愛，長大之後更是不輸電影明星，标準的瓜子臉，微微帶點嬰兒肥，皮膚白皙細膩，額頭飽滿，鼻子又挺又直，有一雙比較凜冽成熟的桃花眼，眼尾自然上翹，不笑的時候，配合着微微下垂的嘴角和冷淡的眼神，會給人高冷桀骜的距離感，笑的時候卻神奇的很有親切感。
她在學校裏很受歡迎，學習成績常年第一，而且拿過很多獎，也主持過各種大小晚會，甚至在網絡上都有一定的名氣，就算是沒有公開的社交帳號，也有偷偷拍她照片，描寫她的日常生活傳到網上博取關注的小博主。
不管怎麽看，她都算是天之驕女了。
但這個女孩卻得了一種很罕見的病，她的五感會随着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消失，最後變成植物人。從七歲起，她吃冰淇淋第一次吃不出味道來的時候，她就自己去醫院查了身體，發現自己患了病，那時候她的爸爸車禍去世，家裏亂成了一鍋粥，媽媽忙着壓住公司裏躁動的董事，就連哥哥，也休了一年學，穿着一身孝服去公司裏學着處理業務。
“柳柳”雖然性格比較高冷，不太喜歡與人親近，但她對媽媽和哥哥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不想他們為自己傷心，就一直自己偷偷保守治療，瞞了家裏人九年多。昨天，她在上體育課打排球賽的時候，一個飛身扣球，突然眼前一黑，摔倒在賽場上。學校立刻把她送到醫院，做了全面檢查，結果就發現了她的基因缺陷，很大可能得了這種病。
柳夫人自從丈夫去世之後，為了一雙兒女，不得不強硬起來，從一個家庭主婦變成了人見人怕的大魔頭總裁。此時面對有可能得了不治之症的女兒，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媽，不要哭了，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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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你醒了？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快讓醫生看看？”
“我真的沒事，就是可能要配個近視眼鏡了。”
最後柳柳配了特制的眼鏡，一旦視力開始出現問題，就用這種眼鏡，可以緩解眼睛的不舒服。柳柳回到了柳家，很坦然地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因為她的靈魂和原身的身體融合得很好，原身會的東西她都無師自通了，她們倆的性格也很像，所以全家人都沒看出來她的變化。柳柳覺得，可能是上天派她來彌補原身的缺憾的吧？
柳柳背着書包，從學校裏走出來，不僅是媽媽和哥哥沒看出來她的異樣，同學們也沒看出來她換了個芯子。柳柳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原身性格挺嬌蠻跋扈的——
這個“嬌蠻跋扈”不是說她沒有禮貌，或者像個校霸，而是她不怎麽好相處。家世好，相貌好，成績好，她是所有人羨慕嫉妒的對象，總會遇到一些奇葩的白蓮花要碰瓷，或者菟絲花想跟她攀關系的，要麽就是情窦初開的小男生為她抛棄前女友，追求不到就污蔑她的清白，還有他們哭哭啼啼的前女友，非得找她要說法。
所以柳柳在學校并沒有什麽好朋友，校園冷暴力倒不至于，只是大家有什麽事都不會叫她。她回到學校，大家也只是象征性問一問她是不是低血糖，或者是不是生病了。
柳柳站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司機還沒來，按照她的每日行程，現在她應該在跆拳道館熱身了。
天氣有點熱，柳柳把外套脫下來裝進書包，自己往跆拳道館走，從學校到跆拳道館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順便路上熱熱身也可以。
柳柳經過一個狹窄的巷子，看見影影綽綽的幾個小混混聚在一塊，圍住一個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看校服應該跟柳柳是一個學校的。一個小混混用力地推了那個少年的頭，少年猝不及防地被推得栽倒，頭撞到了旁邊的圍牆上，“咚”地一聲巨響。
她撿起一根枯樹枝，腳步生風地趕過去，高聲喊道：“你們幾個，哪個學校的？敢在我的地盤撒野？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可是跆拳道黑帶！怎麽樣，來跟我比劃比劃？”
柳柳朝那群人勾了勾手，擺出一個标準的跆拳道進攻姿勢。對付這樣的小混混，就是要比他們氣勢更足，才能吓得住他們。
那群小混混看見長得天仙似的柳柳，早就走不動道了，美人含嗔薄怒，臉頰微紅，高高的馬尾在腦後甩動着，好像墜入凡間的天使。她的一雙眼睛尤其美，好像落滿了細碎的星光，潋滟動人。
“卧槽，我怎麽沒發現市一中有這樣的極品美女？！陳莎莎跟她比起來，連她的一根腳趾頭都不如，分了分了！”
“美女，我們都是好兄弟，就是開開玩笑，玩玩而已，你不要生氣哈！”
“是啊是啊，美女別生氣，跟哥哥們一起來玩嘛！哥哥們帶你去打臺球，吃火鍋，唱K！”
“嘿嘿嘿，美女，我們老大家裏可有錢了，跟着他，吃喝不愁，考慮一下呗！”
柳柳漠然地聽着，他們口中說出越來越露骨的髒話，她也不在意，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新買的，兩萬多，可惜了。
柳柳左腳腳尖點地，螺旋發力，右腿擡高橫掃，腿風強勁，把那群小混混吓得屁滾尿流，還沒挨着身呢，就跪下來求饒了。
“滾不滾？”
“滾滾滾！妹妹別生氣，留個聯系方式呗！哥哥家裏真的很有錢的，每天給你五十塊零花錢，考慮一下呗！”
“我給你十萬，去洗一下你的臭嘴。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人，就進少管所蹲着吧。”
那群小混混不敢說話了，你推我擠地跑遠了，還有一個跑得太快，腳上的鞋子都掉了。
被欺負的少年蹲在牆角，腦袋靠着牆，悄無聲息地觀察着這一切。他留着一頭長發，劉海很長，還戴着款式老舊的黑框眼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見他的表情。白色的校服上沾滿了泥水，鞋子也是款式簡單的一百塊一雙的帆布鞋。
這種小混混根本不敢去欺負那些富家子弟，盡管知道從富家子弟那裏可以拿到更多的錢，但事後的報複他們承受不了。所以他們就專找這種家境不好、性格腼腆、社交圈子較窄的學生欺負，這個少年剛好是他們的完美目标。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柳柳盡量輕聲細語，生怕吓到這個膽小的少年。
少年沒有擡頭，對她的話也沒有反應，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他低着頭，盯着柳柳的鞋子，柳柳剛才收腳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水坑，鞋子的表面濺上了黃色的斑點。柳柳向他伸出手，準備拉他起來，她的手纖長白皙，柔軟細膩，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小姐。
“剛才他們推了你一下，聲音還挺大的，不知道會不會有腦震蕩的風險，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少年還是不吭聲，把自己的身子縮得更緊了。
柳柳也不是一個善良到耐心十足的人，她等了一會兒，那個少年還是不肯起來，她就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記得去檢查一下身體，如果有問題需要找那些人賠償的話，我可以給你作證。我是市一中高二三班的柳柳，有事可以去找我。”
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少年從膝蓋上擡起頭，撥開自己厚重的劉海，癡癡地望着她遠去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