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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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啊,什麽意思?”蔚寧回得飛快,他是真的沒有聽懂。
徐立延昏倒。可是要他具體描述,他又不會了,于是換了個話題:“我可不是說司總壞話啊,就跟你随便扯扯。你可別在司總面前說。我還指望他以後多多提攜,讓我有機會撈個影帝什麽的呢!”
蔚寧擡高聲音:“影帝?”
“怎麽?”徐立延以為蔚寧要笑話他想得太美,都想好該怎麽貧了,沒想到蔚寧接下去的話比他還扯。
蔚寧搖頭,“徐哥,這不行的。一個影帝怎麽夠?必須是三金滿貫,拿獎拿到手軟啊!”
“你真他媽比鈞寶諾還會吹!”徐立延被蔚寧逗得哈哈大笑,連形象都不顧了,破天荒地崩了句髒話出來。
“我說真的。”蔚寧非但沒覺得扯,還停下來歪頭看着徐立延,無比認真地确認了一遍。
“好好好,真的真的,我都信了。”徐立延失笑,看蔚寧煞有其事的樣子,忍不住撸了一把他的腦袋,“你這孩子,說你笨,整天就知道吹。說你機靈,瞧你這傻樣,哪是會撒謊的樣子?行吧,等哥得了影帝,一定罩着你。”
“那說定了哦。”蔚寧也笑,“不過你放心裏就行,可別在嘴上說,我怕冉冉要親自過來追殺我呀。”
回去的路上,蔚寧記着要去校醫室配藥,又怕飯菜涼了,就拜托徐立延先把吃的帶回去,等買完藥,急匆匆趕回宿舍,司秦還在睡覺。
徐立延先蔚寧一步回來,看蔚寧的房門關着,沒敢去打擾,就把飯菜放在了客廳的桌上。沒幾分鐘,樓下傳來腳步聲。門沒關,徐立延看蔚寧抓着藥膏氣喘籲籲地跑上樓,心想司秦那兩百萬花得真是超值。
蔚寧進門後,麻利地收拾掉桌上的煎餅袋子和喝剩的豆漿,取出飯盒分門別類排開,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哄司秦起床。徐立延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錯了錯了,那兩百萬何止是超值,對蔚寧來說,根本就是個賠本的買賣。
司秦睡了一個上午,差不多該起來了,就沒怎麽掙紮,乖乖跟在蔚寧後面出來吃飯。蔚寧把白米飯和筷子塞到司秦手裏,又去開剩下的蓋子。司秦掃了一眼菜色,基本滿意,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裏,嚼了兩口,覺得有點微妙,漸漸放慢了動筷的速度。
蔚寧嫌他磨蹭,趴在桌上催他:“趕緊吃啊,都是你喜歡吃的。”
司秦點頭,艱難地咽下飯菜,說出了實話:“是我喜歡吃的菜品,但味道不是我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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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寧微笑,“你廢話可真多。”
從來沒有見過用這種口氣這種态度對他說話的蔚寧,司秦不高興了,倒不是生蔚寧的氣,只是覺得菜難吃還不許說怎麽的?剛說了一個“你”,蔚寧一個眼神過來,立馬收聲,埋頭吃飯。
徐立延留在客廳收拾了一下東西,聽到兩人的對話,差點沒笑出聲。他從來不知道蔚寧跟司秦相處起來是這種樣子,跟他想象的差得很遠。說是那種關系,有誰會信,倒是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徐立延撓撓臉頰,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徹夜不絕的鬼哭狼嚎,沒想到兩個當事人都跟沒事人似的,反倒是他一個外人替他們臊得慌,為避免繼續聯想,趕緊躲回了房間。
徐立延倒了杯水,坐到床邊,門外不斷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再一次驗證了老房子的隔音究竟有多差。
看司秦舉着筷子翻翻找找,半天吃不掉兩口,蔚寧生氣了,直接拍桌子開怼:“你快點行不行,挑三揀四的,菜都涼了。”
“你急什麽?”司秦聲音很低,微弱地抗訴了一句,惹得蔚寧又拍了一下桌子,“房間你收拾?”
司秦不說話了,聽聲音,似乎飛快地劃了兩口飯,安靜了一段時間,然後在蔚寧再一次的催促之下,終于不耐煩了,“涼就涼了,再熱熱。微波爐總有吧?”
“有啊,壞了。”
“不修?”
“報廢了,修不好了。都在食堂吃飯,要什麽微波爐?吃你的飯吧。”
司秦沒有回。沉默了一會兒,響起一陣“嘶拉嘶拉”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系塑料袋,夾雜着桌椅的碰撞聲,随後響起了司秦那句連徐立延都算得上熟悉的名言。
“你幹什麽?”
“你給我啊,拿去隔壁借個微波爐熱熱。”
“行了行了,折騰什麽,算了……”
又是一陣塑料袋的聲音,像是司秦搶過了飯盒,筷子刮得盒子直響,兩人終于消停了下來。
徐立延有點奇怪,明明兩個人什麽肉麻的話也沒說,怎麽就聽着這麽膩歪呢,讓他這個單身狗有點受傷,連課本也懶得預習了,拉上窗簾準備午睡。
客廳的蔚寧聽到動靜,看了看時間,發現到點了,于是壓低聲音提醒司秦:“你小聲點啊,別吵着別人睡覺。”
“呵呵。”司秦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是誰腦子抽風要去隔壁借微波爐,站起來帶得桌子板凳一陣亂響,更不知道是誰晚上叫得堪比小黃片,估計吵得三層樓都失眠,反倒來提醒他。司秦心裏這麽想,嘴上不敢說,幫蔚寧收拾掉剩飯剩菜,然後蹑手蹑腳地一起進了房間。
司秦關上門,就見蔚寧一路踢開滿地的殘骸,拎着床單一角用力一扯,随意卷了卷,又彎下腰去撈地上的衣服。那風卷殘雲的架勢好像一條噴火的小恐龍,唬得司秦站在牆角一動不敢動,等反應過來,已經貼着門僵了好久。蔚寧才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撿起地上不知道是私人訂制還是當季新款的高檔成衣,內褲還特麽是條限量,一律不管,跟自己made in夜市地攤的T恤牛仔褲卷在一起團了團,跟床單扔作一堆,打算上課前帶去學生宿舍蹭他們的投幣洗衣機,正正好一缸,一件都不浪費。
司秦知道房子裏沒有洗衣機,陽臺上卻晾着衣服,不知道蔚寧拿髒衣服怎麽辦,就問了一句:“手洗?”
“你怕是還沒睡醒。”蔚寧翻了個白眼。收拾房間就算了,要他幫他手洗衣服,再拿二百五十萬來都沒門。
司秦摸摸鼻子,他怎麽覺得一晚上過來蔚寧就跟吃了槍藥似的,可怕的是一路被怼,他非但沒有怨言,還覺得挺新鮮的。何況他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們的生活過得也太艱苦了點,于是阻止了蔚寧找袋子的動作,把他拉到床上,踢了踢牆角那堆髒衣服,說:“你趕緊睡一會兒,這個我來處理。”
“算你有點良心吧。”蔚寧哼哼一聲,指揮司秦鋪上床單,盤着腿坐在床上招呼他:“來把藥塗了。”
“不要!”想起眠寨的慘痛經歷,司秦一口回絕,“別沒過敏給你弄過敏了,你自己留着吧!”
“什麽啊,這止癢抗過敏的!跟上次塗的一樣。你快點啊,我好困的。”蔚寧舉着手裏的藥膏戳到司秦眼前,嘴裏嘟嘟哝哝。
司秦無語。都這麽說了,他還能怎麽辦,只能乖乖擡起胳膊,任蔚寧折騰。
上課前半小時,徐立延準時敲響了蔚寧的門,鬧鐘也在同一時間響起。蔚寧醒過來,匆匆忙忙地套上褲子,跟往常一樣打開房門,讓徐立延進來坐着等他。徐立延看到司秦坐在窗邊敲電腦,正是他往常坐的位子,可不敢跟司秦搶,非但沒進門,甚至還退後了一步,示意自己在外面等就行。
蔚寧收拾好東西,轉過頭來問司秦:“還有什麽吩咐嗎大爺?沒有的話我走了。”
“你等等。”司秦叫住蔚寧,轉過身,把肩膀湊過去,往下指了指,“那裏,好癢。”
徐立延看不下去了,丢下一句“我先去上課”,就開溜了。一邊下樓一邊想,還好這幾天阿奇不在,要不然他們這幾個月的友誼就該到此為止了。只是徐立延沒想到的是,讓人更無語的事還在後面。
傍晚,兩人上完課,一起回宿舍,還沒走到樓下,遠遠地瞧見花圃旁邊堆了個龐然大物,擋住了大半個樓道。走近一看,那不是徐立延房裏的硬板床嗎?
徐立延:“……”
蔚寧:“……”
“這……什麽意思?”徐立延有點磕巴。可別是大老板一個下午的功夫就收購了整棟樓,然後把他掃地出門了吧?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在蔚寧身後三步并兩步地跑上樓,發現自己房裏的床還在,只是換了張靠背一米、镂空精雕,還帶彈簧床墊的King size全實木歐式大床。
徐立延還在目瞪口呆,對面傳來蔚寧的質問聲:“樓下的床是你扔的?你幹什麽?造反呢?”
司秦理直氣壯:“我哪知道你門這麽小,床進不來,只能送給你的‘徐哥’了。”
聽到那聲“徐哥”,徐立延忍不住一個哆嗦,趕緊關上門,還嫌不夠,“啪啪”兩聲上了個鎖,生怕大老板一個火大,無差別攻擊,殃及他這條無辜的小魚。
鑒于蔚寧早就開啓了滅火功能,哪裏有火他噴哪裏,面對司秦,他當然是不會怕的。只是看到簡易衣棚換成了胡桃木衣櫥,櫃子裏的東西還從頭到尾都給換了一遍,原本堆在牆角的泡面箱子不翼而飛,變成了一座落地空調,蔚寧的嘴角無可避免地有點抽搐。
“我衣服呢?床單呢?櫃子呢?……我咖啡呢?薯片呢?我泡面呢???”
“扔了。”
“讓你洗的髒衣服呢?”
“當然是一起扔了。”
“這就是你說的處理?”
賀寶冉:牆角好聽嗎?
徐立延:……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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