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曾許人間第一流
曾許人間第一流
景天帶着白茉晴,拿神庭陣圖紙回了仙霞派。
這是景天回到人間後,第一次回去。
“我居然……”她仰頭瞧着美景依舊的山門,久久沒有擡腳。
白茉晴縱然還有些因家事傷懷,也被引出了好奇:“小師叔,怎麽了?”
“沒什麽……”景天啞然一笑:“就是……有點兒恍若隔世之感。”
自從師父姜婉兒故去,她轉戰各方妖魔界,雖然脫險後總會回家,也不似今日這般感慨。
“哎呀……”白茉晴漂亮的大眼睛彎了彎,戲谑道:“我還以為,您是想到了……魔尊怎麽在我派來無影去無蹤的……”
景天的臉上泛了紅,她有點羞惱了:“……你!這事兒怎麽傳出去的?”
紅毛縱然有仙霞派令牌,也是很注意避開人的。
“師父說的。”白茉晴極力忍笑:“我們從魔界回來後,我特意打聽過。被師父知曉,就主動告訴了我一些。比如,您的劍,她還說……”
景天炸毛了:“不許說!”
“哈哈哈!”白茉晴扭頭往山路上跑。
一追一逃間,銀鈴般的笑聲,便在道旁栽了花樹的石板路上回蕩。
“師父還負責整理過,那位送來給您築基的奇珍異寶,沒用上的都在庫房。據說,買下蜀山都夠了噗。”白茉晴總算停下腳步,回過了頭。
但她的臉上,還洋溢着笑:“這算不算,早就把聘禮出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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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景天惱羞成怒:“他在大漠親口承認過,會來送聘禮的……以前的……以前的……哼,反正不算!”
她決定了!
重樓要是不記得,把百多年前答應親自送來的聘禮補齊,自己就……就回魔界後三天不理他!
但如果他辦到了……景天眯了眯眼睛,嫁是不可能嫁的!
誰讓重樓錯過了自己最年輕、完全不知道前世的少女時代呢?
“哼。”現在嘛,為了神将轉世的顏面,景天靈魂深處叫嚣着絕對不能答應嫁。
雖然,她并不清楚,這種心态是為了什麽。
當然,遠在魔界的魔尊目前也沒心思去想這些,盡管聘禮早已收拾好了,當年就被他珍重地放置于炎波泉底、風靈珠旁。
“哼!”此時此刻,重樓正負手立在天魔國大殿上。
他恰好亦在冷哼。
而在此之前,月清疏、修吾剛把神庭陣圖紙交給魁予看,被點破敖胥妄圖利用陣法,引導炎波泉靈力上流,使魔界失去靈源淪為大荒之心。
重樓便在這個時候,于半空中現身。
“魔尊。”原本坐于王座的天魔女稍稍邁步下了王座,才欠身抱拳。
修吾亦微微拱手。
“見過魔尊前輩。”月清疏倒是笑了起來。
重樓擺了擺手,瞬間令圖紙出現在他掌中。
“敖胥倒是好本事。”他掃了幾眼,淡淡說道。
魁予不無擔憂:“若有挑起烽火者,三族共讨之……此計甚是毒辣。”
魔族本就好戰,危機當前又有幾個魔能冷靜下來,不踏入這個最終會導致神魔大戰的圈套?
“可九泉結界何其強大,子秋就算有增幅異能,也駕馭不了如此悍橫的法陣。”修吾提出了異議。
魁予輕輕搖頭:“如果是子秋,他确實能。”
“容器體質,增幅異能。”重樓斷言道:“和其父母相仿。”
魁予怔了怔:“……原來,魔尊還記得。”
“戰場交手,有點奇異,自要小心。”重樓坦然道:“不過,當年若無古神族将領牽制,你們……”
他掃了一眼魁予,眼神淡漠。
魁予沉默不語,只是低下了頭。
這是真話,若無古神族的神将及時趕到,自己等人确實擋不住尚且是獸族少主的魔尊下一招,死傷會更加慘重。
“……”月清疏、修吾都沒吭聲。
但魔尊與天魔女短短幾句話,已有寒意透露在字裏行間。
那是血,是火,是生命的凋零。
“那個神子還未長大,身體孱弱,撐不住太久。”重樓冷聲說道:“敖胥是算準了我魔族一旦開戰,哪怕神庭陣解封,也不可能退回魔界。”
上古時期舊仇還在,縱然是魔尊,也不能保證如今還有許多恨神複仇之心的同族,能因為靈源解封,就放過這萬中無一的機會。
哪怕代價,可能是戰死沙場。
“明人不說暗話。”魁予忽然道:“軒轅失蹤,飛蓬将軍輪回,我帶領下屬堕魔,神界又失女武神水碧,戰力急劇下降……”
她低低一笑:“魔尊,魔界真的沒有動過報仇雪恨之心嗎?”
“自然有。”重樓坦坦蕩蕩道:“厲兵秣馬,重煉神兵,集奇珍異寶,備戰早在暗中。”
飛蓬神魂覺醒後,景天游遍魔界,不見得沒發現。
只是相處時,他不問,我也不說,亦不查不想,他是否也有什麽後手。
這是魔尊與前任第一神将排除立場的默契。
“那……”魁予閉了閉眼睛:“魔神們和魔尊不和,也只是流于表面?”
重樓難得一笑:“父神蚩尤的血脈,确實非凡。戰士,自然越多越好,如有超脫界限、成為魔神者,更是意外收獲。”
可惜,他們再怎麽折騰,哪怕立我為敵來施以鼓勵,也塑造不出第二個奇跡了。
“……”魁予張了張嘴,終是一言不發。
修吾無言以對:“……”
他第一次覺得,這一趟怕是不該來。
因為,接下來自己、師姐很可能會和天魔女一起,被魔尊關在天魔宮,根本出不去。
“敖胥雖然毫無悲憫之心,但還算有點小聰明。”重樓把圖紙還給了月清疏:“他想搶在我族準備好之前,逼迫我族先行出兵。”
雖然,魔神中是有不少真的和我有仇,也真的想要弄出個能取代我的。
可是,一切結束之前,重樓作為魔尊,為了族群利益,很樂意包容這備戰期間的小小鬧劇。
哪怕是一場連着一場,跟蒼蠅轉圈一樣,有點讓人心煩。那只好在不減員的前提下,進行微小的調整,正如現在一步步修行的姜承。
“但是……”重樓瞟了一眼眸色莫名深沉的月清疏,突然道:“這場備戰,并不是飛蓬被貶谪之後,才開始。”
月清疏聽懂了:“晚輩明白,您從無陷害之意。”
“嗯。”重樓便也笑了。
這個笑容,難得沒有冷峻與威嚴。
他沒在意魁予和修吾瞧見那一瞬的怔忪,将思緒重新凝聚在敖胥身上。
這家夥急着逼魔族進軍的想法,貌似和飛蓬留下的那個足以對付大軍的陷阱,是南轅北轍的嘛。
我還是更樂意相信飛蓬對戰局的判斷,而不是敖胥的“神來一筆”。重樓心裏嘀咕了一句,沒第一時間發覺,月清疏一剎那的抉擇之色。
直到——
“魔尊前輩……”月清疏溫聲道:“在人間時,景師叔曾查看圖紙,說是……有點眼熟、只是和她有關、應該能破解和不能被魔族知道。”
修吾當即一驚:“師姐!”
“沒事……”月清疏握住修吾的手,輕聲卻很有力:“我相信,魔尊前輩不會輕舉妄動。”
她凝視着重樓,那雙眼眸亮得驚人。
既清冽,又沉靜。
重樓有一瞬間的出神。
他好像……感受到了女娲靈力?!
“……嗯。”重樓深深看了月清疏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問什麽。
他把話題轉了回來:“若景天是這麽說的……”
重樓皺起眉頭,沉思少頃,突然用空間法術丢出一道令牌。
“?”天魔女、月清疏、修吾都很困惑。
但沒有誰敢去打擾。
遠在人間,炎帝神農洞最深處,月幽之境,有人在樹下睜開了眼睛。
強制蘇醒後,神農就暫時離開魔界,在這方曾屬于自己的洞窟內恢複。
“嗯?”他接過重樓丢來的令牌,感受着傳達的訊息,臉上浮現幾絲興味,終于站起來動身了。
不多時,神農就來到了天魔宮。
“神農大神。”天魔女魁予大驚。
如果說對魔尊是畏,那對高高在上的三皇,無人不抱有對天之敬。
“不必多禮。”神農免了幾人的禮,目光在月清疏身上稍微停留,又很快移開了。
月清疏倒是主動遞出了圖紙:“您請看。”
“……嗯,是也非也。”神農笑了笑:“若是敖胥,那他确實是耗費大量心力,才推斷出了此……失卻精髓的陣法。”
重樓問道:“此話怎講?”
“此陣本質,原名九變。”神農笑盈盈道:“你們當獸族與人神開戰之初,沒想利用九泉乃我伴生,結界亦我所下,對敵人不戰而勝之?”
重樓若有所思:“……是飛蓬?”
“你以為飛蓬拿照膽神劍破開九泉結界,只是在誅殺窮兇極惡之輩的路上,順手玩一玩嗎?”神農把陣圖還給月清疏。
他低笑一聲:“蚩尤想做的,被飛蓬搶先一步。拔河數次一無所獲,雙方偃旗息鼓,方把重心完全轉移至戰場。”
“但彼此都沒用外物,只以靈力引導泉流,動靜才很小。”神農溫聲道:“不似敖胥,因靈力不夠強,研究原陣時,不得不舍本逐末。”
确實。
月清疏、修吾想到敖胥用了多種辦法,拉攏盧龍府白家與天師門這樣的凡人,搜集冰晶石,利用子秋的特殊體質,深以為然。
顯然,這就是本事不夠、外力強湊。
“可是,飛蓬将軍為何覺得,不能讓魔族知曉此陣?”修吾忽然想到了一個疑點。
連魁予都不自覺點頭:“是啊,獸王蚩尤既也能做到,魔族不該早有此陣嗎?”
她這個半路出家的,不知道魔界備戰的隐秘,非常正常。
但怎麽看起來,連魔尊都不曉得此事啊?
“……”重樓倒是能稍微理解蚩尤的想法。
他的父神心高氣傲,吃了個啞巴虧,自然不會随便往外傳。
不過,沒把這些隐秘交代給自己,就有點奇怪了。
重樓也不禁看向神農,和月清疏、修吾、魁予一樣,耐心地等他解惑。
“重樓,你、飛蓬、蚩尤這樣的水平,我僅僅指靈力,各族目前還有幾個?”神農竟是反問了一句。
重樓認真算了算,給了個往大的推算:“最多不出十指之數。”
“那神界的那幾個,能一直待在春滋泉嗎?”神農含着笑,問道。
重樓懂了:“……不能,不止是他們,我也不能。”
聽祖神之意,原陣九變十分考驗靈力和陣法之能,還要有時時刻刻都盯着泉流的耐力。
可是,有這個實力的人,不管哪一族,都不會想始終待在泉眼裏,搞得跟囚犯似的。
因此,這陣法被飛蓬和父神暗中達成一致意見——束之高閣絕不外傳。
想到這一點的,自然不止是重樓。大家的表情,一時間都很微妙。
“所以……”最後,還是月清疏語氣複雜地說道:“敖胥玩得,都是飛蓬将軍玩膩了的?”
重樓輕嗤一聲,補充了一句:“哼,連神魔之井困住本座的陷阱,他也是趁着本座之前闖神界重傷沉睡,拿着飛蓬給的辦法,才能激活。”
“……”一片沉默。
忽然就覺得,敖胥的威脅不值一提了呢。
“當年的人神聯軍統帥,選了軒轅,而非飛蓬……”魔尊忽然道:“竟是我族之幸。”
比起軒轅更能協調矛盾、統籌全軍,飛蓬的先聲奪人、謀策用險看似不如,但無疑更加毒辣,還充分考慮到後手。
便如他設在神魔之井的陷阱。
要是飛蓬取代軒轅率軍,而非只作為戰将橫行于戰場,或許主力大戰會持續更久,令最終退入九幽的族人更少。
當然,重樓自信以他的實力,肯定還是能活下來。就是現在的魔神們,怕是要所剩無幾。
“……那是因為我。”神農幽幽道。
衆人一愣:“啊?”
倒是重樓露出‘果然如此’之色:“九泉結界為您所設,飛蓬把結界全撕了一遍,您又怎會毫無反應呢。”
“……哼。”神農偏過頭:“我告訴蚩尤,蚩尤對飛蓬下了标記。他為将,行事靈活,不在一地停留過長,才不會被追蹤到。”
若是為帥,就太容易暴露位置,被蚩尤伺機圍攻致死了。
誰讓飛蓬更願意身先士卒,不忍同族在三族大戰的絞肉場裏損失太大,而他親自上陣也确實能減小損失呢。
君子可欺之以方,不外如是!
再說景天,她總算上了後山,見到餘霞真人。
她先是撲上去埋怨一番,這一句說“師姐你怎麽什麽都和小輩講”,下一句變成了“重樓送的東西在庫房嗎?為什麽我去了那麽多次也沒看見多珍貴的,小晴還說能買下蜀山!”
等餘霞真人好不容易安撫了她,提到正事時,景天已經非常正經了。
“都交給我,我來破陣!”她拍了拍并不豐滿的胸口,很是意氣風發。
景天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訓,敢當面說人族是‘自甘堕落的蝼蟻’的敖胥了。
她可是牢記着,自己這輩子是個人呢!
诶等等,只是破陣阻止敖胥,有些不夠解氣啊。那如果把陣反過來,束縛敖胥在春滋泉內出不去呢?!
餘霞真人無奈地看了看忽然出神的師妹,卻還是一如過去,選擇給予完全的信任:“好。”
她自然不知道,景天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已經在腦海裏為新主意添磚加瓦了。
而那一天的到來,也并沒有多慢。
這一日,月清疏、修吾從魔界回來,景天、白茉晴和桑游去迎接他們。
“哦?破陣需要削弱靈力之法,圖紙和法器在天師門?”她聽了餘霞真人自行研究神庭陣後的破解之法:“還要炎波泉裏的靈物離晖芝?”
她不由含笑搖頭:“若讓我來,是都不用的,師姐,你放心吧。”
“最多是……”景天的臉上泛了薄紅:“我要親自,去一趟炎波泉。”
敖胥那邊徹底啓動神庭陣,肯定尚需一段時間。
嗯,她也是為了正事,才去找重樓。
想束縛敖胥,總得有足夠的靈力支持,光天仙是做不到的。
“哈哈哈。”大家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景天頓時面生紅雲:“喂喂,不許笑了!”
她忍不住擡臂摸劍,輕盈出手。
“啊!”笑容當即戛然而止。
打打鬧鬧了一會兒,景天漸漸回落力道,幾人順勢擺脫‘追殺’,化鳥獸散去。
最近,各地還是有兇獸蹤跡,亦有百姓流離失所。
作為修仙者,他們都樂意獻上力量,正如現在還在四處救火的蜀山、淨天教等各方勢力弟子。
“師姐……”景天瞧着年輕人們下山時飒沓如流星的背影,回眸一笑:“那我也動身了?”
她已經去過庫房。
重樓當年是給了很多,被師父和師姐相繼珍藏。
若不解開特殊禁制,還真看不見呢,難怪年少時完全沒發現。
“去吧。”沈欺霜為景天理了理發絲,把剛剛追打笑鬧間稍亂的發簪,扶得整整齊齊。
然後,她的語氣中帶了點罕見的調侃:“反正,你什麽行李幹糧都不用帶。”
“師姐,怎麽連你都……”景天目瞪口呆。
她随即就氣惱道:“哼,等桑游那臭小子下次過來,我一定要揍他個鼻青臉腫。”
全是桑游帶壞的,每次都是他先笑先鬧,先興致勃勃地說些流言蜚語。
餘霞真人沈欺霜笑而不語。
再說景天當時昏睡着,被重樓送到毒瘴泉,身上衣衫整齊,其實手腕上是不缺空間儲物之器的。
“哼哼……”她掀開腕間的袖口,在一只玉镯上敲了敲。
一枚千凝魔艮便滑到手心裏,于靈力中化為空間通道,當景天踏入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噗通。”可是,景天一頭栽進了水裏,濺起水花一片。
她所處不是炎波泉某個浮石,而是重樓的浴桶。
位置還很尴尬,正好坐在了重樓身上。
“……紅毛,你故意的吧!”景天瞬間就張牙舞爪了。
重樓無語地看着她:“我沒跟你說過,我這裏的千凝魔艮定位是什麽嗎?”
景天:“……”
說了,是重樓本身。
重樓又道:“我沒跟你說,我平日梳理靈脈,易炎熱難耐,會在自己房間裏沐浴?”
景天:“……”
說了,只不過每次她回來,都是先回隔壁房間。
“哼。”看景天不吭聲了,重樓反而哼笑起來:“你為神庭陣而來?”
景天默了默,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清疏、修吾不是去找天魔女嗎?怎麽連你都知道神庭陣了?”
我不僅知道敖胥這個陣,還知道你藏了什麽心思。重樓斜睨景天一眼,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肢。
一魔一人本就靠得很近,景天現在更是能清晰看見重樓的眼睛。
“哼。”魔尊眸中,是火一樣激烈的紅色,流淌着仿若岩漿般的酷熱:“對你而言,破陣不難,無須尋我。”
他擡起另一條手臂,指腹撫上神将轉世的側頰:“可你若想對付敖胥,天仙的靈力就不夠用了……”
“咕咚。”被戳破心思的景天不自覺吞咽了一下:“是……是啊!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她昂着下巴,理所當然道:“自然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哼,這倒是你會做的!”重樓莞爾一笑,捏住景天的下颚:“那你來找我,是想要靈力,對吧?”
景天:“……”
她終于感受到了危險,不禁往後挪一挪,卻只碰上被熱水浸熱的桶壁:“你……嗚嗯……”
“如你所願。”重樓含住了景天的唇:“靈力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但他撬開齒列,将這個觸碰順理成章地發展為深吻時,又有一聲笑語傳出:“只要……你吃得下……”
“嗯哼呃……”景天覺得自己越來越熱、越來越軟、越來越癢,是心,也是身。
相擁的姿勢,更讓景天瞧見重樓的魔性。
那比發色更深的魔紋正不停湧動着,在依然整齊的發絲中無比顯眼,比平時甲胄加身更加灼目。
景天被這玩意晃得眼熱。
她便順勢埋下臉,貼着重樓的脖子,咬上頸間的魔紋。
重樓倒也不在意,景天那點兒貓撓般的掙紮。
“哼。”他只是輕笑一聲,将人整個兒扣在懷中。
景天恍惚間覺得,自己在與浴桶中的水一塊兒融化。
可重樓亦無法再維持之前的自控力,他的眼角漸漸紅了。
景天的進步确實不小,尤其是身體素質這一塊,能容納他一定程度放縱的力道。
便如此刻,他垂下赤色的魔瞳。
水花漫起,一圈圈水沫在飄蕩。
“……哼。”重樓低笑一聲,摟着景天的腰肢,抱她出了水。
魔尊并未用空間法術,而是赤着雙足,一步步往寝室走。
水珠一滴滴滑落,在魔宮光潔幹淨的地板上,留下一連串水印。
景天被重樓輕柔地摔在柔軟幹燥的床榻上時,她還是第一時間輕盈起跳,欲從側面逃下床。
“啊!”一根觸手将她摔回床單上,繼而一哄而散,把四肢掰開鎖緊。
魔尊垂下頭,音調模糊卻含笑:“靈力還沒吃到嘴呢,你就想半途而廢了?”
景天本就軟得厲害,這下子更是哭得眼淚止不住。
可她毫無推搡反抗的餘地。
“咯吱咯吱。”魔尊寝宮的床榻,響了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