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翻雲雨足纏綿
翻雲雨足纏綿
魔尊空間之中,重樓坐在床邊。
桌案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嗯嗚……”榻上的仙子眼皮輕掙,慢慢清醒了過來。
重樓很君子地站起身,沒敢靠她太近。
可是,景天發起了呆,順便無視了他。
“……景天…”重樓低聲喚道:“就算你恨不得殺了我,也得先用膳。吃飽了,才能有力氣。”
這話說得很正确,景天終于擡起頭。
“我?”她的嗓音很是溫柔,可話語似刀鋒般冷厲:“魔尊大人不說‘本座’了?”
重樓嘆了口氣:“唉……你果然恨透了我……什麽解釋都不願意聽。”
“呵呵。”景天搖搖頭,看了看被重樓挂在房間牆壁上的那把劍。
是鎮妖劍。
但鎮妖劍旁邊,還有另外一把劍。
“那是魔劍吧?”她輕輕一笑:“與鎮妖劍一樣,都曾屬于天界神将。”
重樓愣了愣,無奈道:“你以為自己是替身?”
“神将是個男子!”景天終于耐不住心底的怒火與殺意:“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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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
又心疼,又好笑。
他擡手取下鎮妖劍,松開了手。
“嗖。”鎮妖劍迫不及待沖了過去,乳燕投懷般和主人貼貼。
景天:“……”
“飛蓬轉世過三次。”重樓扶額長嘆:“第一次是正常轉世,姜國太子龍陽。第二次時隔千年,用以恢複魂識,是渝州新安當之主景天。”
景天睜大了眼睛。
“這是第三次…”重樓坐了下來,指尖撫上她的臉頰,不再掩蓋想要親昵的欲求:“是個女子,是我們計劃順利的成果,但需要踏入仙途。”
他溫聲道:“清柔師太姜婉兒,身具蚩尤血脈,認得出本座,又與你有過相交,并無任何利益分歧,自然樂得收養你…”
“她唯一的要求,是在你成年前,本座不得出現。”重樓低低一笑:“所以,本座賜了她不少寶物。”
景天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那我這一身靈氣充沛的骨與血……”
“就是你想的那樣。”重樓垂下眸子:“但也不必多想,你不欠仙霞派,也不欠我。”
他不經意間觸上她下颚的指尖縮了縮,終是收了回來,不想唐突。
尤其是,景天現在可還處于驚弓之鳥、毫無安全感的狀态。
重樓進一步揭露道:“那些寶物中有很多,是你自己打獵弄來的,并非全出于我手。而你用不上的那些,則作為酬勞,入了仙霞派公庫。”
“……”景天沉默不語。
這個答案過于優越了。
讓她雲裏霧裏的,不免害怕這一切都是美好的幻境,再睜眼身墜煉獄。
“你還有什麽疑問嗎?”重樓極溫柔地笑了笑,問景天道:“若沒有,我就開始跟你解釋,我怎麽會百年不見蹤影了。”
景天愣了一會兒。
随即,她咬了咬牙,決定試探舊情人的忍耐限度:“可我不想聽,我想休息。”
“好。”出乎意料的,重樓只是寬容地一笑。
他直接答應了下來,轉過身,往外走出幾步:“你跟我來,我先帶你熟悉地點。”
拉開的距離,為景天留足了自行下床的時間與空間。
“……紅毛?”景天看着體貼如故的重樓,那背影讓她恍惚之間,有一種回到百年前的錯覺。
重樓回過了頭,目光柔和也如初:“我在呢。”
仿如披雲見日,一切迷蒙都消失了。
這個人沒有變。
只是多出了不加掩飾的魔族特征,魔角、魔紋、魔印。
等等,眉心魔印!
“我的胎記!”景天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後知後覺地臉色通紅。
她追着重樓往外走的腳步,竟也跟着不穩,一個踉跄就往前跌了過去。
“那是魔種魔印……”重樓快步上前,一把接住了景天:“是我用來找你和确定安全的。”
他的指尖,隔着輕薄的衣料,點在景天的小腹。
卻只是一觸即分。
就與握住臂膀防止她摔跤的溫熱手掌一樣,在景天站穩的那一霎,便克制地收了回來。
“……”景天這回不止是臉,連耳尖都滾燙,人也忍不住炸毛了:“那為什麽要在……在那裏!”
小腹,那麽私密羞恥的地方!
魔印的标記,還和重樓眉心一樣,充滿了标記所屬的掌控欲。
前世的自己,真是心甘情願被烙下的嗎?!
“什麽?”重樓茫然地看了她一會兒,恍然大悟道:“你在害羞?”
不等景天轉身拿鎮妖劍劈過來,他就給了她雷霆一擊:“可是,不是你堅持烙在小腹上,方便雙修完了靈力吸收不掉,就暫時儲存的嗎?”
景天:“……”
雖然潛意識告知自己,重樓說的是真話,但她有點不想承認那是自己了。
這也太羞恥了吧!
重樓到底得灌入多少,才能雙修完了,還吸收不掉啊?!
“你別說了!”她面容爆紅,原地蹲下去,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重樓站在那兒,好笑地看着景天跟紅燒蝦子一樣紅,莞爾搖頭:“還休息嗎?不想沐浴更衣去睡覺,就還是先去用膳吧。”
“我……”景天猶猶豫豫,時不時擡眼看重樓兩下。
重樓被逗得想笑,走過來輕輕扣住她的肩膀,把人拉起來再松手:“還是想聽故事的,對吧?”
“哼。”景天輕哼一聲。
因為氣氛回暖,她固然眼圈還有些紅、心裏還有些氣惱不甘,卻也沒之前初見魔尊時的火爆怒意、冰冷絕望了。
“聽什麽?前世今生嗎?”景天只是唱反調道:“可你是魔,我是人,本就不該相交,你幹嘛還要出現!”
重樓深深地看着她,對于這種近乎無理取鬧的撒嬌,竟還是溫柔縱容的:“所以,我開始才不告訴你,我是魔,而是讓你一步步猜測啊。”
“你!”景天氣不打一處來。
她确實被溫水煮青蛙了。
從接受紅毛是妖魔開始,自己的底線就在一點點被蠶食。
“人魔之別……”重樓低低一笑:“只要有實力,就不是無法跨越的天塹。”
他一指點在景天眉心。
之前擊暈她時,其實已經隔絕了煞氣,現在更是直接喚醒了魔種。
“……嗯唔……”景天就覺得小腹一燙、渾身發軟,但又非常舒坦。
蘊含着重樓氣息的靈氣,比人間仙境的靈氣更燙,從那枚魔印往身體傾瀉,流經四肢百骸、骨骼經絡。
她以地仙境界溫養了多年的經脈竅穴,因此得以擴寬,竟毫無後患地憑空提升了一些實力。
“這是轉世之前專門灌入的精氣和靈力。”重樓在景天耳畔呢喃:“就像我才說過的,可以用來找你。不然,我不會那麽快發現你的處境。”
他的嗓音陡然冷厲:“這一世,你出生在沈家堡,沈家堡重男輕女,害你命垂一線。被我發覺後,我将那裏夷為平地,才送你去了峨眉山。”
“……”景天一震,下意識偏過頭。
她紅潤的唇,無意間擦過魔尊的臉頰,一人一魔同時沉默了。
“……抱歉。”重樓耳尖有些發燙,趕忙朝後退了幾步。
景天一怔,完全沒想到,他的反應能這般君子,一點都沒有順杆上爬的打算。
重樓頓了頓,見她還是出神,神情不禁變得有些小心了:“我是騙你,但并不是想一直隐瞞。本想等你成仙再說,結果神魔之井忽然出事。”
“是那次神魔之井動蕩嗎?”景天總算回憶了起來:“我記得,過了幾年,就平息了……”
重樓無奈颔首:“因為我進去了……陷阱啓動困住我,原本的影響也就随之消失。那裏時空混亂,等我重傷而出,已經錯過你百多年……”
“……陷阱?”景天抓住了重點。
然後,她發覺重樓的表情極為複雜。
那是一個介于氣悶和驕傲之中的神色,而他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
“怎麽了?”景天詫異道:“難道和我有關?”
魔尊面無表情道:“三皇不問世事,你覺得,能在神魔之井設套困住本座、逼我重傷,神界誰能做到?”
“是……”神将轉世靜默許久,莫名其妙有些心虛:“神将……飛蓬?”
緊接着,她便聽見重樓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斜睨了自己一眼。
景天:“……”
“我又不記得……”她嘀嘀咕咕道:“再說,神魔敵對……你就沒點防備嗎……怎麽能怪個轉世的神呢……”
重樓忍無可忍,一把取下魔劍拍進景天懷裏,令之同鎮妖作伴:“哼,你說得很對,下次別說了!”
“至于現在……”他抱臂冷笑:“打贏我,你就可以走。在此之前,你只能留下。”
景天目瞪口呆:“喂喂,你講不講道理……”
“我在神魔之井受的傷還沒好。”重樓捂住心口,幽幽道:“這裏剛被鎮妖戳了一個口子,那是破魔之劍。怎麽,你打不過個病弱的魔?”
景天瞅了瞅重樓,瞅了又瞅,就算不自覺心虛,也忍不住控訴道:“你哪裏病弱了?少裝蒜!”
“哼。”重樓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但這般鬥着嘴,倒是更找回了百年前的輕松自然。
見重樓任由自己一把拉下他的手,指尖觸及心口要害,也只是含笑不阻止,景天再是羞恥,也都撕開領口、查看傷勢。
“這裏……”她卻是笑不出來了。
神劍鎮妖造成的傷口,在愈合與撕裂之間掙紮,是神與魔的糾纏。
但在徹底愈合之前,于魔尊,無疑是白璧微瑕,破壞了那身健實肌膚的完美,讓重樓出現了一點破綻。
“沒事。”重樓攏了攏衣襟,這回倒是極力給景天開脫了:“剛剛逗你的,以前又不是沒受過傷,會慢慢好的。”
鎮妖公報私仇傾瀉劍靈儲存多年的破魔之力,本就是為了給主人出氣。
他還能咋地,難道敢把劍折了嗎?
“嗡嗡嗡。”似乎是感受到了魔尊微妙的心思,被景天挂在腰際的鎮妖劍嗡鳴起來。
景天差點以為是自己肚子餓了,低下頭才發現,是劍柄一個勁往自己手裏湊。
“……這劍一直這樣嗎?”她下意識去問重樓。
重樓點點頭:“在飛蓬手裏時就這樣,特別喜歡飲血。我的血于他,或許是美味。”
景天将劍插回蜀山後,沒有再予以關注。
但魔尊卻是注意了,想借此窺探神界有無打算再出一位第一神将。
然後,他啼笑皆非地瞧着鎮妖劍踹飛了所有應征者,理由是不要不如飛蓬的。
“……你真看得開。”景天有點無奈了。
重樓怎麽敢把劍留給自己,就不怕出個意外,給他來個開膛剖腹嗎?
“可是……”她喃喃自語:“人終究不是神魔,再強也頂多活個千年萬年……等等……”
魔尊和人,哪怕是地仙乃至天仙,也不可能抹平壽命上的巨大鴻溝。她的一生可以由重樓照顧,但她的死對重樓是多大的打擊呢?
可景天的記性足夠好,直接就想到了之前。
她陡然擡首,發絲胡亂舞動:“你剛剛說,轉世為女子是計劃?!”
“對。”重樓幫景天把亂了的頭發理好:“剩下的,你需要恢複記憶。但若你還是糾結前世今生的問題,也無妨……”
魔尊凝視着自己的愛侶:“你只需要随心而行,而我心甘情願入局。”
“百年、千年、萬年……”仿佛等待不會痛苦,仿佛訣別不會傷心,他輕輕笑了:“永生永世,于魔不過須臾。”
如果景天強烈反對恢複記憶,寧願以這一世的自我走向命終,那他會尊重她的選擇,和她相守一生再送走她。
然後繼續等下一世,直到哪一次的轉世願意。即使,這樣會耽誤飛蓬歸來的時間,還可能出現意外。
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重樓只會接受,不會強求。
“……”景天五味俱陳,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但她瞧着重樓堅定不移的血瞳,終是順應己心,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在這一刻,景天心底因重樓失約百多年造成的傷痕,慢慢消失于無形。
魔尊這個時候反而猶豫了,他幾次想抱緊愛人,卻沒了在神農雕像前,挾人質強迫對方就範的肆無忌憚。
“先用膳吧?”重樓只能幹巴巴提議了一句,再試探性去拉景天的手。
景天這才松開重樓。
“霸道任性的家夥……”她觸上那溫熱的掌心,半是傾訴、半是抱怨:“對付你,一輩子就夠受了,你還想永生永世都不放過我……”
重樓瞧着被握緊的手,清晰地讀懂了景天的嘴硬。
他便笑而不語,只把她拉回房間內,坐在桌案前。
這次,景天不但願意吃了,還酒足飯飽地縮在座椅裏,懶洋洋地不想起來。
“你之前和我一起住在主卧。”重樓不再那麽避嫌,而是坐在她旁邊,指腹拿着濕潤的巾帕,觸上唇瓣輕柔擦拭。
景天目光發直:“……”
她不自覺想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男和女,用的東西能一樣嗎?
主卧,自己能睡得習慣?!
但景天顯然低估了重樓的體貼。
“不習慣的話,可以去隔壁。”見她遲疑,他當即笑道:“那一間的擺設,全部是按照你這一世的習慣來。你喜歡什麽,房間裏都有。”
自己給景天的賠禮,亦在櫃子裏。
有美酒,有仙茶,有首飾,有熏香,更有魔界最好的織師編織的錦緞彩衣。
“……紅毛……”景天忍不住咕哝:“你真不會覺得別扭?”
知道自己前世是男子,她多少還是有些受不了:“生理構造都不一樣。”
“哼。”重樓啞然失笑。
他也就和景天在一起,能這般輕松逗趣:“比起男女,還是轉世更為難我一些,雖然本質不變,但脾氣各有千秋。”
“我每次都要換方式,重新取得你的信任和……”重樓語氣微頓,目光有一瞬間的灼烈:“和情意。”
只有真心,才能換得真心。景天低下頭,她忽然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重樓要面對的困局。
他得一次次傾盡愛意,才可能得到回應。
但恩愛再深也只能持續一時,于魔尊甚至不過須臾,就會痛失。
再之後,他将以超脫的目光俯瞰輪回,靜靜等待愛人重新出生、長大,計劃好下一次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相守和失去。
以上種種,重樓說得輕松容易,做起來得多痛?!景天扣緊指甲,向他擡起了頭:“我願意恢複記憶。”
“……想好了?”重樓沒有喜出望外,也沒有驚訝萬分。
他冷靜地提醒她:“我不騙你,魔不入輪回,連我都不知道,恢複對你的影響,會不會改變自我認知和感情輕重。”
獲利的可以肯定是自己,但會不會削弱景天目前在意之人的分量,是重樓無法确定的。
“……孰重孰輕,我分得清楚。”景天再次垂眸。
她瞧着這百多年來,為尋重樓染了太多妖魔之血的雙手,決議已定。
“好。”重樓總算抑制不住,猛然振臂将景天攬入懷中,也将自己的頭埋入那白皙細嫩的頸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等你天仙,可以承受恢複了,我就動手。”
“嗯。”時隔百多年,景天第一次徹底倚進重樓的懷抱。
火熱的吻便從她頸部滑落在肩頭,又往胸口緩緩逡巡。
可景天只是閉上眼睛,摟住重樓的脖頸,把自己整個人,放心地交托了出去。
直到被抱入隔壁寝室,壓在她平生所見最古樸巨大的床榻上時,景天才找回已陌生了的羞澀赧然之感。
“別……”她攥住重樓的小臂,幾乎是欲迎還拒。
紅毛在床笫間總是十分有侵略性。
那充滿妖魔本性的占有與征服,讓景天時隔多年,都用這具完美無缺的身體,記得清清楚楚。
因此,她根本沒指望魔尊懸崖勒馬。
“……哼。”重樓低低一笑,指尖翻轉三兩下:“你該學會拒絕。”
他解開了披風。
“咻!”剛還腿軟的景天一躍而起,往榻下翻騰。
重樓早有準備,一把扣住她的腳踝,将人在床褥上一撂就倒:“晚了。”
很快,景天淚水流個不停,仿佛是一場被迫舍棄尊嚴的求生。
但重樓分明察覺到,她完全是沖着弄疼自己去的。
“……你玩的開心就好。”魔尊心累無比。
他早就知道,景天不願真刀真槍做,只肯這麽弄,就是為了報複自己。
但重樓能夠理解。
他在說去提親之後消失百年,縱非有意抛棄,也讓景天難過太久,亦丢盡了顏面。
“呼……”在景天的“折磨”下,重樓好不容易才迎來解脫。
可在景天想要掙脫的那一刻,一只手卡住了她的脖頸。
“唔嗯……”她掙紮着怒瞪重樓。
我是想欺負你,不是想被你欺負啊!
“只有這個不行……”重樓搖了搖頭,逼着她一滴不漏,才松開那只手。
然後,一個響亮的巴掌,帶着比刺穿魔心那一劍絲毫不差的力道,拍向了他的手背。
“啪。”激烈的響聲之後,重樓手背的皮肉紅了一塊。
景天楞在原地。
對比起交鋒時的艱難,她瞬間就明白,重樓是敞開了防禦,任由自己動手洩憤。
“自己感受一下。”重樓完全不在意那一點隐隐的刺痛,只出聲提醒景天:“準備打坐吸收靈氣吧。”
本來還在怔忪的景天,在體內盤桓而升的濃烈靈氣中,驀然驚醒了:“這是……”
“我本體是植物。”重樓勾勾嘴角:“那個花妖走錯路,而我走對了。之前在人間,你不到仙級,我是不敢讓你吸。”
景天默然無語。
沒有記憶的她頭一次知道,原來發生這種事,可以是自己獨占好處。
等吸收完了靈力,景天在浴池裏睜開眼睛,就磨磨蹭蹭挪到重樓懷裏:“還疼嗎?”
“嗯?”正給她按摩,重樓愣了愣,才擡起手掌給她看:“喏,不紅了,別擔心。”
他還擁住景天的肩頸,将人摟緊:“魔往往很擅長肉身防禦,我這個魔尊更是其中至強。只要你不是拿着鎮妖直捅魔心,怎麽折騰都行。”
“……皮糙肉厚……”景天咕哝着,回眸扣住重樓的下颚。
她的聲音,在相觸中輕如水中漣漪:“你可以……徹底要了我的……”
“我會等你完全放心……”重樓聲音極重,語氣卻穩如泰山。
仙子發育的很好,如果只是為了滿足欲望,重樓大可以現在就采摘了她。
但他舍不得摧折景天。
所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将搖曳生姿的鮮花揪下枝頭時,可曾想過花會疼、會謝、會敗、會零落成泥碾作塵?
“你現在,可做不到完全信任我吧?”重樓松開景天被他蹂躏很久的唇瓣。
那雙晶瑩剔透的血瞳,帶着看破世情的殘酷,凝視着她的眸子:“人魔之別……記憶缺失……兇獸之亂……你目前在意的太多了……”
“……”景天無言以對。
重樓寬容地笑了一笑:“我會等,永遠都會。”
“……我……我眼睛裏進水了……”景天垂下頭揉了揉眸子,眼眶的紅更深,澀意也更沉。
重樓撫上她的肩膀,遞上了一塊幹淨的手帕。
景天攥緊了,像是攥住那顆透徹而真摯的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