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偏執
偏執
奉淨為何一直看着林皆?他讨厭我,于是他喜歡上林皆了嗎?不行,他不能喜歡林皆,他只能…喜歡我……
我生氣,一把環過他的腰,他的腰線條流暢,無一絲贅肉,我喜歡他腰上的弧度,我帶着怨念掐了他一把,他渾身打了個激靈。
紅着臉看向我,他的衣裳本就遮不住什麽,從我這裏看下去,若隐若現更是勾人,我想了數年的人,不喜歡我怎麽辦?
他腰敏感嗎?那不碰這裏了,我把手移到他腿上,搭着。
“你也喜歡他?”我沒忍住問了他。
奉淨不回答我。我不高興,我生氣,他手握住我的手,要把我手拉開,我偏不,他不許喜歡林皆!他的腿很滑,我沒忍住,順手掐了一把,對不起奉淨。
“铎雲!”
“……你,你放手!”
“铎副将真是好福氣啊,不知道晚上……”範耳還是沒改掉多嘴的毛病。
他這人嘴多,吃得也多,他招了美人給他倒酒,別的倒是啥也沒做,我還是言語驅趕他:“沒本事得到的東西,別觊觎。”
範耳笑了一下,拱手認輸。
懷中人突然用小聲的聲音說話,似是難為情:“铎雲……不要這樣……”我低頭去看他,他用過去看我的柔和眼神望我,我瞧見他白皙的脖子,想起我曾在此處留下過吻痕,手上細膩光滑的真實觸感讓我意欲大起,他微紅着臉,好似我那溫泉夢中的他。
我想胡作非為。
“不這樣,我要哪樣?在這場宴會上,你我就是這樣的身份,我算越界了嗎?我有往見不得光的地方去了嗎?更過分的,你還沒看見呢。”
就讓我更壞一點。
壞到他不敢去想別人。
我捏住他的下巴,要他轉頭看那荒唐的角落:“你看見了嗎?那才是更過分的。”
“我跟他比如何?”
我靠近他的耳朵,偏要我的氣息撲灑在他耳上,使他臉更熱了。
“疼,你放開我!”奉淨的力氣真的好小,雙手也不能将我一只手移開,我仍在吓唬他:“這就疼了?你想不想聽他的喊聲?”
“不聽!你放開!”
他羞赧得眼神躲閃的樣子,很有趣,有趣得讓我想再壞一些:“放開?除了我你還想選誰?難道…你想跟那男妖一起?”
他緊抿雙唇,咬着唇,破罐子破摔地說出兩句話:
“我不走。”
“你放手。”
奉淨竟然妥協了?不走了,我看他半晌,看不出什麽來,緩緩為我的私心找了句話依存:“還算聽話。”
我松開他,在一旁的侍妖趕緊上來收拾桌子。奉淨與我僵着,坐着一動不動,可在這宴席上,我倆太過平和,對彼此都不好。若有人瞧見我不碰他,便會斷定我們倆是舊相識,他在我心中不簡單,會查到他身上去,到那時,奉坤的身份就掩飾不住了。奉淨在我身邊才最安全,派去的人打探他家消息,說是奉坤與奉眷已死在刀下。
我不太敢确定奉坤已死。
但最好能讓奉淨與奉坤斷開聯系,要聯系只能通過我們的人。
第五門暗副門主至今未現身,南柯島主下落不明,奉坤與“八氣”之事關系匪淺,我只敢斷定,奉坤是江王君的人,至于是哪條線,我不能确定。
我咬咬牙,狠心使喚奉淨道:“倒酒。”他倔強地瞪我一眼,擡手去捂住他的衣裳下擺。
“倒酒。”我又說一聲,奉淨依然不動。
範耳在一旁笑我:“铎将軍怎麽喜歡一個這麽倔的?”
我裝作浪蕩子回道:“倔才有趣味。”
說完我就心慌慌,以我多年對奉淨的了解,他肯定想掀了桌子,踹我一腳然後出門去。
範耳這張嘴真是犯賤:“處子都這樣,過了今晚他就不敢了。”他還好意思挑眉?
我應付他,大笑:“哈哈哈哈哈!”
應付人真累還是看奉淨心情好,我裝作惱怒,對他說:“倒酒!”
“不倒!”
我們在這邊争鋒相對,引來好多目光,我生怕被人發現端倪,索性心一橫,拿來酒,捏着他的下巴就灌,我知道奉淨喝不得酒,故意往他嘴外邊倒,倒了反是我受罪,本來衣裳就遮不住什麽,這下更糟了。
“咳…咳咳…咳咳…”
唉,還是嗆到他了。他用衣袖用力一抹嘴唇外的酒,攥着拳頭,扯着衣袖放下,胸膛随着一呼一吸起伏。
我端坐看着他,就怕他反手給我一巴掌,看他半天沒有打我的架勢,我又開始犯賤,我說:“倒酒。”
他不看我,咬牙切齒将手伸向酒壺,往我酒杯裏倒了滿滿一杯,将酒壺放下時用力砸向桌子,“哐”的一聲響。
我松一口氣,心裏發緊,正欲拿起酒杯喝了起來,奉淨竟搶先一步,把我酒杯裏的酒喝了。
他閉眼仰頭一飲而盡。
那是我的酒杯啊!
欸,我真不是人,不,我本就不是人,我不是人……
我拿起另一酒杯,自己給自己倒酒,我也仰頭飲盡。我還要再倒的時候,他溫熱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他要奪了我的酒壺,我不放手,他硬搶,被他搶過去了,我不知道他要做甚,酒壺離手的時候,便見他對着壺嘴給自己灌酒。
瓷瓶碎裂在地,滿室安靜了一瞬,接着吵鬧聲又起,奉淨搖搖晃晃,就要從我身側走出去,他醉了,看不清路,一腳踢到桌子腿,他不依,還要往上撞,我站起來,索性将他抱起,在這等宴席,抱着美人離席再正常不過了。
“去哪兒?放我下來!我不跟你走!”奉淨揪着我衣領對我喊道。
“別鬧。”我的衣領他要是想揪就讓他揪。
“铎雲!你,你放我下來,讓我回家,我要回家!”
“你家裏沒人了。”
“我要回家!”
走到門口,看着門口端着托盤的侍妖,我停下腳步,嘆一口氣。
“解酒藥,喂他一顆。”
侍妖喂他一顆解酒藥,他總算醒過來了。他鬧着要回家,我無法,只能帶他去看殘留在地窖牆角上的凄慘血色,那裏有一只金耳環,我當時派人追查過去,正好看見奉坤遭人一劍封喉的瞬間,奉坤在我面前煙滅。
不過,我沒有在現場識別出奉眷的靈氣痕跡,只有奉坤的,不過奉坤的靈氣不是突然斷絕開的,平平的,了無生氣的,她的靈氣是新鮮的,有着生命流動力的,這一點一般人察覺不出,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見慣了妖離世時的離界氣和活妖的生氣,我敏銳地覺察出這丁點兒不同,我斷定奉坤絕不是靈木門的一個小士。
我聽聞奉淨久試不中,奉淨在法修上的天分極高,哪怕是體弱,四大門也會招,靈木門就專收偏才怪才,主因材施教,裏頭有的是體弱法術強的妖,只怕是有心人故意阻攔。
奉淨在這事上,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奉淨在看到血跡時情緒失控,我用強力拽他出來,我粗暴了些,有些後悔,但我想帶他走,我直接将他打暈帶回我府上了。
我替他更了衣,一把火燒了他穿的那套勾人的衣服。
我搬把椅子坐在他床前,以前在夢裏總想着,讓他睡在我床上,現在他真躺下來了,我完全沒了那些心思,只想着他快些醒來,再叫我一聲“铎雲哥哥”。
有些尾巴總甩不掉,不僅跟了我一路,還跟到我府中來了,我削弱了結界的法力,讓他進來。
他在門外聽牆角,既然他想聽,那就給他聽。我的名聲,向來很爛。因為這個爛名聲,我反而更好動手。
奉淨眼皮微動,醒來了,四下望望,然後迅速的掀開被子低頭看自己,我見他提着一口氣,神色慌張。
我緩緩開口問道:“醒了?”
他聽見我說話忙轉頭看我,手中緊緊攥着被子,不安地問我:“這是哪裏?”
“我府上。”
“我要回去。”
奉淨掀了被子立即起身,急急往外走,我站起來,攔住他的去路,并向他步步緊逼:“到我手上了,還想跑?別忘了你的身份。”
奉淨局促不安,慌張失措,被我逼近,步步後退,到了床沿,整個人跌坐下去,喊道:“是你強加給我的身份,我不認!”
“不認也得認。”
他臉慌張到微紅,那麽小一個人,在我面前倔強地要逃,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我解了我的腰帶,拿在手中,向他走去,他要起來,我按住他的肩就推下去。
奉淨用的香,是甜暖的香調,常年用着,身上不知不覺中散出香氣來,我靠近他,這香氣撲入我鼻中,綿甜微香,向我湧來,我已有五年,未聞到這股熟悉的香氣了,我日夜思着盼着,如今終于到了我懷中。
嫣紅的唇近在咫尺,我……不想自控。
我吻下去,如願以償。
“你要幹什麽?!不許亂來!你,你你你,你不許靠過來!退,你給我往後退!走開……走唔唔唔……”
柔軟,溫暖,淺嘗辄止哪裏足夠,熱起,再不能降下去。
“铎雲哥哥,溫柔一點好嗎?”
奉淨的試探讓我猛然清醒,回過神來,我驚覺我兀自解了自己的外衫,并丢出去了。
我已決心不要再進一步,可我想知道他心中的答案。
“你是妥協,還是願意?”
“你将我帶到這裏,你給過我選擇嗎?我的答案重要嗎?”
“……重要。”我心裏沒底。
“不要騙自己,從你将我抓來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在我和你的私欲上做了選擇,你選擇了自己。如今又矛盾地來問我,我愛你嗎?難道你不覺得痛苦嗎铎雲哥哥?”
我沉默了。
“放我走吧,铎雲哥哥,外面多的是喜歡你的人,無論哪一個都比我好,我們也不要再聯系了,我們都退一步,離彼此遠些,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他說“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我不能接受。
我們由此斷了聯系。
我不能接受。
我的心中一下空了,好似數年的念想都化為了泡影。
我急了,我不能接受,我大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