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條件的付出
無條件的付出
正好天公作美，下起了瓢潑大雨。楚辛沒有帶傘，她正要下車，心裏想着這樣更能表現出誠心。司機先生遞過來一把傘，好心的下車撐開，“這傘你拿着，不用還了。”把傘塞給她後立馬鑽進車裏，開走了。
雨水順着傘骨落下如同水簾。楚辛思考着，要是淋了這樣大的雨，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她把手伸進去，雨水僅僅是落在手上也很疼，那要是打在頭上、臉上豈不是更疼。淋雨的難受，她小時候嘗過許多次了。不僅淋雨，還要承受別人的父母都來送傘，只有她的父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凄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楚辛心一橫，今天這場雨淋定了。手上的傘一歪，沒想到馬上被推回來，同時一個人鑽了進來。楚辛一看，是高藝明死皮賴臉的追過來了。
“你的腳還沒好，怎麽到處亂跑？”
“你的事要緊。”高藝明摟着楚辛往前走，楚辛卻害怕自己被人認出來，拉起衣領把自己的臉藏起來。高藝明把傘遮得更低一些。
“你都知道了嗎？”楚辛心酸，她被這個人看笑話了。他怎麽就不懂她的心？在這個時候應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才是。
“你經紀人也給我打電話了。”實際上楚辛一有什麽事，這位經紀人總是不忘先給高藝明打個電話，再麻煩的事情也能很快解決。楚辛不知道而已。高藝明緊緊摟着楚辛，一方面是為了防止她逃跑，另一方面是為了借她的力往前走，不然他很難撐下去。“楚辛，好朋友不是應該有困難一起面對嗎？我站在你這邊，我們就是一體的，幹嘛這麽嫌棄我和你一起去道歉？”
“這不是困難，是恥辱。”
“真好啊！楚辛，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願意對我說明白你的想法了。剛開始的時候你是一個字也不會說。這樣還不算我是你獨一無二的人嗎？和洪狀比起來，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比她更重要了？”
“想得美。”高藝明和洪狀争寵，楚辛忽然覺得幸福難以自抑，更是忍不住笑出來。
“就算是恥辱，讓我來分你一半，好不好？”高藝明說。兩人來到一處長達幾百層的臺階前，雨水像瀑布一樣“嘩嘩”的流下來，淹沒了兩人的腳面。
“你回去吧，你的腳還傷着。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讓我來解決就好。”楚辛看着高藝明的腿，十分不忍，一路上就算覺得肩膀酸疼也忍着。她害怕顧嘉延對自己翻臉，所以高藝明出現的時候她松了一口氣，但是現在，她更擔心高藝明的腳。“要是你的腳出問題了，我恐怕要欠你更多。”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是。不管我為你付出什麽，也不管你對我做過什麽，我們誰都不欠誰的。希望你不要對我抱着還債的想法，好嗎？高藝楠所說的交易不作數，那是我和他的交易，不是你和我的，也不是你和他的。這次的事是我冒犯了，以後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你有實力自己走上更高的舞臺，我不該莽撞地插手。”高藝明踏上一層臺階，發現楚辛沒有跟上來，回身看着楚辛，同時将傘傾向她的頭頂，雨水傾覆在他的背上。“就這一次，你能原諒我嗎？”
他伸出手，等待着她的選擇。她卻是強迫自己答應，把自己交出去。在戲裏也是如此心理。不過，她是高興的，自己戰勝了曾經難以跨過的鴻溝，這意味着她能像平常人一樣開始接受別人的愛意了。
既然高藝明如此堅定，楚辛跟着他，盡量照顧着他，一起扶持着向上走。他的頭發濕了，她的頭發也濕了，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前所未有的融洽。他緊緊拉着她的手，目光相觸時，能看見對方眼裏的信任和幸福。越往上走一步，兩個人就更加堅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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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辛忽然發現，臺階之上，已經有一個人等在那裏。
“是顧前輩。”楚辛膽怯。
“沒有關系。有我在。”高藝明帶着楚辛終于爬上最後一層臺階，差點跪在地上，顧嘉延迅速扶住高藝明。
“你們找我？”顧嘉延看了楚辛一眼，目光回到高藝明身上。看得出來兩個人不是陌生的關系。
“顧老師，昨晚的事情我聽說了，今天是為了向你道歉。”楚辛匆匆擡頭看了顧嘉延一眼，然後低下頭，鼓起勇氣請求顧嘉延的原諒。“已經發生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挽回，如果您需要我做什麽我會盡力去做，彌補我媽媽給您帶來的傷害。”
“那你就看着我說。”
顧嘉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漠和生氣，楚辛內心局促不安。她昂起頭，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高藝明看着她，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替她開口，“顧叔叔，您要是生氣，我們兩個随您處理，只是我希望您能私下處理，不要毀了楚辛如今的事業。”
“如果失去了做演員的機會，難道你的人生沒有別的可能了嗎？”顧嘉延問。
“顧叔叔？”高藝明緊張道。
“你別說話。”
顧嘉延好像對高藝明毫不留情呢。
楚辛咬了咬唇，“如果這是我應該付出的代價，我做好準備了。往後的人生會怎麽樣，我有想過但是還沒有能力做到，所以不敢說到底有沒有這個計劃。但是不管怎樣我想我會勇敢面對的，誰讓我媽媽犯了這樣的錯，這是我應該負責的。”
“你這個回答……”顧嘉延說，“我不是很滿意，但是給你機會成長。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件事鬧大，如果想要鬧大，你現在來找我已經晚了。楚辛，我不是看在誰的面子上才願意幫你，記住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你。”
“我？”楚辛不敢相信。有那麽多優秀的人，為什麽能選上她？
“我都這樣說了，看起來你連我的話也不信。”顧嘉延看了一眼高藝明，吓得高藝明連忙幹擾楚辛的視線，假裝腿腳支撐不住要往她身上倒。
“你看，我都說你很厲害，總有伯樂會發現。”高藝明趁機對楚辛說，“你真的不相信你的顧前輩說你優秀。”
楚辛自知言多必失，不願多說什麽，只是生硬地道謝，只是這樣無法表示內心有多麽感激顧嘉延。她向高藝明求助，高藝明還沒說話，又聽顧嘉延問，“這是你男朋友？”
“是……”楚辛不敢欺瞞，紅了臉回答，“已經結婚了。”
高藝明聽了這話格外喜悅，驕傲地摟着楚辛的肩膀向天向地炫耀。
“別害怕。這是好事。”顧嘉延不知為何語氣突然冷下來，拍了拍被雨水濺到的胳膊，趕兩個人回家。
穿過建築物大堂，另一邊是電梯。因為那邊人多，會被來來往往的人看見，所以他們選擇從後門走。他們在大堂坐了一會兒，等着高藝楠和徐鈴來接。
“你和顧嘉延看起來挺熟悉的呀！”楚辛說。
“就算是不被偏愛的一個家庭成員，一個外人也沒有什麽理由對他不好。”
“你和你弟弟的關系也不錯啊？有什麽事情都找他，他也願意照顧你。”
“你開始關心我了？”高藝明靠近楚辛，靠在她的肩膀上。“你盡管問，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高藝楠自己覺得對不起我，欠我的，所以才對我這麽好。所以我也只敢這樣對他而已。你知道的，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沒有。”楚辛想到別的事情。高藝明一說想了解他的盡管問，楚辛便不會再問了。她沒有想知道的事情，只是自己看到的事實和他親口所說不符，随便問問而已。“我沒有。”
“沒有什麽？”
還沒聽到楚辛回答，高藝楠已經趕來了。穿着五顏六色的襯衫和鞋子，徐鈴遠遠跟在身後，看起來也不願意靠這個太過顯眼的人太近。
“哥哥，你瘋啦？”高藝楠看着渾身濕透的高藝明脫口而出，扭頭看了楚辛，乖巧的打招呼，“楚辛姐姐，你也淋雨了？你們吵架了嗎？吵架喊我來幹什麽？”
“當然是需要你照顧。”徐鈴暗戳戳捅了一下高藝楠的腰。雖然有電梯，但是出了電梯還是有一段樓梯需要走。他已經撐不住了，因為有楚辛在，也不願意叫外人來幫忙。正好有一個随叫随到的親弟弟在，幹嘛不好好利用？
“你們怎麽随時都在一起？”高藝明問。
這一句話讓高藝楠害羞了，不好意思的直白回答，“你不是知道的嗎？我喜歡她，她喜歡我。”
“你穿得正常一點吧。高藝楠。”
“鈴，你嫌棄我嗎？”高藝楠背着哥哥，轉身問後面的徐鈴。
“肉麻死了，在大家面前能不能好好叫我名字？”
“那你說你嫌棄我嗎？”
“不嫌棄。真的不嫌棄，你喜歡就好。”徐鈴嘴上敷衍着。
楚辛默默地聽着兩人對話，心裏羨慕他們兩個人能夠如此直白、坦然的探讨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她明明不喜歡高藝楠那誇張的打扮，但是高藝楠喜歡，她就撒謊說不嫌棄，是因為不想讓對方為自己做改變。再看看高藝明，這麽多年以來，他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放棄了做自己，總是在讨好她，總是圍着她轉。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為了愛人做到如此地步嗎？如果是女人，她見得多了。是男人，她很懷疑。
他會不會在她徹底離不開他的時候突然離開？曾經看過一個故事情節，主人公為了複仇，假扮愛人十多年就為了荒廢他的青春，毀掉他的事業，也為了最後能夠讓對方放松警惕，保證百分百得手。
是她在荒廢他的青春，是她毀掉了他的事業，是她一次次的對他發脾氣，讓他受傷、或者心痛。可是他一直在告訴她說，我願意，我願意。
高藝明，對不起。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麽就做吧，不用緊跟着我，像一個正常人那樣。
高藝楠送哥哥去醫院檢查傷勢，楚辛回到了訓練場地繼續學習。她魂不守舍，直到發出這條信息，才心滿意足的專心訓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好像變得更加從容鎮定了。希望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能心平氣和的解決，不要發怒，不要傷害自己，也不要傷害高藝明。這樣是不是就能更加的幸福？
她把手機塞在衣兜裏，又把衣服放在訓練室旁邊的凳子上，一連三四個小時都沒有去休息。等到她停下來，想讓洪狀帶一些檸檬水過來的時候，看到高藝明出現在門口。
“你怎麽又來了？”楚辛看了一眼他的腳，似乎是重新包紮過了。他的額頭上有水珠，楚辛踮着腳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問，“這是雨水還是你的汗水？你怎麽又來了？是你弟弟送你過來的嗎？”
“你想做什麽？能不能告訴我？”高藝明神情嚴肅，緊盯着楚辛的眼睛問。
“我想做什麽？”楚辛不解，“你在問什麽？”
“那條短信。你是不是想趕我走？”
她有些生氣。為什麽她開始變得正常的時候，他會覺得這是反常的行為？
“你不想讓我對你好點兒嗎？我覺得對不起你，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有問題嗎？”楚辛逼着自己把話說清楚，不要生氣，不要覺得他耽誤了自己的時間。畢竟他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在自己身上。“我沒有想着趕你離開，你為什麽會這樣想？你是想和我吵架才着急趕過來的？”
高藝明一愣，連忙否認，“不是，我沒有。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站住！”楚辛命令，高藝明的腳步停下了，僵硬的扭過頭偷偷看楚辛的臉色，“洪狀馬上送飯過來了，一起吃飯。”
“有我的份嗎？”
“少廢話。”
既然他願意這麽活着，就允許了吧！算是對他的恩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