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的目标
新的目标
楚辛在後臺休息室找到了傳聞是顧嘉延外甥的男人，門沒有關上，她把門推開一條縫，只看見有一個人坐在化妝鏡前看着手機。楚辛再把門拉上，敲了敲門。
半分鐘之後，門被那個男人打開，對方和藹有禮的笑着，問，“你是……高楚辛？幸會幸會，不過，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男人叫作方原，是一名收視率不高的娛樂節目主持人，也是演技平平的演員。最為被人熟知的身份便是顧嘉延的外甥。不過這件事如今仍然是傳言。楚辛毫無辦法才想到這一條門路。方原也是楚辛的粉絲，見她走進自己的休息室于是大膽的請求拍照和簽名。
“其實，我有事求你。”楚辛說。
“啊？您可千萬不能用這個‘求’字，您請說，有什麽事情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竭盡全力。”方原充分的展現了他作為主持人的基本素養。
“你是顧嘉延老師的外甥嗎？”
楚辛眼見方原的一張笑臉消失了，露出為難之色。
“不是的話當我沒說。”楚辛連忙說。
“其實很多人來找我都是這個原因，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當然，也沒有否認。他們找我牽線，我也推辭了。這事，我都不知道做多少回了。”方原話鋒一轉，“當然，楚辛姐你也要找我舅舅的話，我可以幫忙，不過，能不能成是另一回事。”
方原說完伸手拍了拍身後的簾子，說，“藝楠，借我用一下你的電腦。”
高藝楠？是那個高藝楠嗎？是高藝明的弟弟高藝楠嗎？楚辛跟着簾子拉開的地方探頭看過去。四目相對，高藝楠禮貌地打招呼，“哈喽，楚辛姐姐。”
“呃，哈喽哈喽，沒想到你也在這裏。最近還好吧？”楚辛感到尴尬。
“姐姐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麽？”楚辛心裏緊張，預感這個人肯定沒有什麽好話要說。
“算了，過些日子你會知道的。”高藝楠神秘的一笑，“不過，這事你怎麽不找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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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楚辛不懂。
“他沒有告訴過你，我們家和顧嘉延是鄰居嗎？我哥常常幫他遛狗呢！”高藝楠嘴上說的輕松，心裏憋着壞呢！
“什麽鄰居？明明隔了十公裏，能叫鄰居嗎？”一旁的方原插嘴道。
“要你多嘴！”高藝楠笑罵一句。
聽起來他們都是熟悉的關系。楚辛一個人在這裏又産生了不良情緒，覺得自己與之格格不入，非常不安。她好似回到了學生時代，面對着一群高官富商子弟，看清了自身的渺茫。
“楚辛姐，我給舅舅發了郵件，如果他有回複我會聯系你。他現在長住在澳洲，如果不是特別好的劇本，他不會回來。所以我問問他最近還有沒有來這邊的安排，還邀請他來我家做客，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原來是這樣。楚辛想，搭上一條不常出海的船，不知道會有多少收獲。她需要去找另外的靠山。
一行人出發去劇組的路上，楚辛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于是睜開眼睛，發覺腦袋邊上伸出來一只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直枕着這只手入睡了。她對這手熟悉得很，心中溫暖，腦袋也清醒了不少。她拿出手機，給高藝明轉發了20元錢。那天的價錢後來沒能談攏，不過她的決定，高藝明只能接受。
紅包很快就被收了。楚辛繼續發消息：你看夕陽。
對方回複消息：真好。可以與你一起看夕陽。
旁邊的洪狀盯着楚辛，引起楚辛的注意。她問，“怎麽了？”
“你們這是進入暧昧期了？難舍難分？沒想到你還挺會的嘛！”洪狀的語氣聽着有點遺憾的意思，“還以為你會纏着我一輩子。”
後座的高藝明湊過來，“聽着你好像戀戀不舍，不會背後做什麽小動作吧？”
“你看他！怎麽會說出這麽小心眼的話？你怕什麽？”洪狀話鋒一轉，“徐鈴不是楚辛的化妝師嗎？怎麽每天跟着你弟弟？你們在搞什麽鬼？”
“是嗎？有這回事嗎？”高藝明裝傻。實際上他知道。高藝楠不管什麽事總喜歡發在社交平臺上，一天發幾十條，沒有一點內涵。他在什麽地方，和誰在做什麽，全都寫得一清二楚，生怕沒有人去打擾他。“我這就通知徐鈴過來待命。”
車子到了臨時居住的酒店。楚辛感到渾身酸疼，剛一下車，一只手伸到了眼前，甜甜的聲音傳入耳朵，一團五顏六色闖入眼簾。楚辛哈欠打了一半，生生停下來，看清眼前的人，一個字也不想說出口。
是高藝楠。
“你怎麽在這裏？”高藝明在後面拿行李，得空瞅了一眼楚辛這邊，就看見弟弟的身影，以及楚辛那不太高興的表情，于是走過來圓場。
“楚辛姐姐沒告訴你嗎？”高藝楠做出悲傷的表情，又狡黠道，“我在姐姐的新戲裏演她小叔子，這下是不是能叫一聲‘嫂嫂’了？哥哥你開心嗎？爸爸媽媽還說讓我轉告你，有空了回家看看，不然就不許你這麽逍遙自在了。”
“你別胡說八道了！”高藝明把手裏的行李扔給弟弟，無情的命令，“搬進去。你自己搬，要是摔壞什麽東西你就完了。”
高藝明把弟弟趕進酒店裏去。楚辛坐在花壇邊上，看着兩人的背影，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別忘了告訴嫂子，過幾天會有驚喜！到時候吓她一跳。”
“他要拿什麽吓我？”楚辛對洪狀說，聲音已經在顫抖了。“我感覺這一次不太吉利。”
“應該不會的。看他不是壞心眼的人。而且，你們不都是一家人了，還嫂嫂，嫂嫂的叫着，多好啊！”
“是啊，洪姐說得對，藝楠和我說過，是替他哥哥委屈，也是不太懂這一行的規矩，所以看着嚣張跋扈、無理取鬧了一些。”
說話的人是徐鈴。楚辛和洪狀看着她，不約而同想到多一個人知道秘密，也就多一份危險。
楚辛拉着洪狀扭頭上了車，叫司機往另外一個酒店去。就這麽把其他人扔在此處。不過後來，高藝明也追随而來，一個人搬着行李，看起來筋疲力盡。酒店的工作人員想要幫忙，他拒絕了。楚辛了解這也是為她着想。因為她說過，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在高藝明出現之前，楚辛都是自己搬箱子。
“我來幫你。”楚辛不忍。手還沒碰到，被高藝明抓住，笑着拒絕，“不用，這點東西我還應付不了嗎？”
他嘴上說着，眼睛盯着楚辛，手上拉着楚辛的手不松開。
“你不累，你還能占我便宜。”楚辛猛地抽出手，踢了他一腳。高藝明傻笑着放好一只箱子，走到門邊，回身問，“想吃點什麽嗎？我順便帶上來。”
“洪狀，你要吃點什麽嗎？”得到答案後，楚辛披上外套，換了鞋子，把高藝明推出門，“我和你一起去。”
走進電梯，楚辛唠家常般開口，“你弟弟神通廣大，背景不弱吧？”
“是他家，不是我家。”高藝明說。“他老是和我套近乎，根本不搭理我到底是什麽想法。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好嗎？”
楚辛把兜帽兩邊的繩子系緊，兩只手在寬大的衣兜裏捏出腰線，看了一眼高藝明的側臉，快速的轉移目光到電梯的顯示屏上。盡管楚辛時時要壓高藝明一頭，但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高藝明，所以才會表現出這樣的動作，特別是只有兩個人存在的空間裏。她不知道這樣前提下，他們的感情怎麽可能變得深厚、真摯、長久起來。她咬了咬唇，不确定自己的話是否會帶來什麽壞事件。此時此刻，她不想去考慮更多，只想知道這一件她想知道的事情。
“你和顧嘉延熟悉嗎？”
電梯門正好在這時開了，高藝明看見門外一位媽媽帶着三四歲的小男孩，還推着一只碩大的行李箱，連忙上前去一手幫忙按着電梯，一手去幫着那位媽媽推箱子。小小的電梯一下子變得擁擠。楚辛後退到角落裏看着高藝明的後腦勺。
那位媽媽一進電梯就向高藝明連連道謝，由此開始攀談起來。高藝明在此期間找到了楚辛的位置便心平氣和的和人家聊起來。
“這是你妹妹嗎？”那位媽媽捕捉到了高藝明的動作，便抓緊機會問道。“看着怕生。”
高藝明哈哈一笑，再次回頭察看楚辛的情緒，回答說，“是我妹妹，黏人得很。”那語氣卻是十分幸福的，連楚辛也能感受得到。她一只手隔着過長的袖子捶了一下高藝明的腰，就像打沙包似的，高藝明伸手過來抓她，兩人偷偷摸摸玩起一個無所畏懼的攻擊，一個規規矩矩且锲而不舍的抓捕這種幼稚游戲來。
出了電梯，高藝明和楚辛兩人故意慢下腳步。行李本來放在大廳的貴賓休息區，楚辛卻推着高藝明繞過了放行李的地方朝外走。高藝明心下明了，順了她的意願。
“你剛剛在電梯裏問我什麽？”高藝明迅速趴到楚辛耳邊問了一句又裝作兩人不熟悉的态度往前走。一邊注意着四方情況，一邊等待着楚辛的答案。
門口忽然一陣亂糟糟的人群快速朝裏面移動。高藝明護着楚辛走到邊上為他們讓路。兩個濃妝豔抹的女生率先走了進來，側着身體為中央的人開路。被一群女生圍在中央的是一個戴着古裝頭套的男演員抱着一個現代裝的女生。那女生将臉埋在男生的懷裏。
“是公主抱诶！”高藝明聽見楚辛驚嘆道。從她的眼睛裏能看到“羨慕”兩個字。高藝明皺了眉頭。她又不是沒有過這種體驗。在戲裏。還有，某些時候，當她在沙發上或者地板上睡着的時候，都是他用這種姿勢把她送回床上。這些時候她不是完全睡熟的，因為當她躺到床上之後，滾進被子裏總會警告他一句，“以後不要這麽碰我。”
“快去找點藥來，江醫生在不在？快請他來看看！”那群人龍卷風一樣匆匆走來又匆匆離去。匆匆忙忙的話語落在大廳裏餘音繞梁。
“你也想體驗嗎？”高藝明眼睛裏閃着不懷好意的神色。
“你敢！”楚辛用眼神警告。裹緊外衣匆匆往回走。
原本還能多相處一會兒。這下楚辛回房間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去搬行李。高藝明默默嘆了口氣，想起以前那些時刻，嘴角不自覺的翹起來，同時也想起臉上、或者是脖子、胳膊上的疼痛。那都是她給的教訓，可得牢牢記住。路途艱辛而遙遠。
楚辛一個人走進了電梯，目光渙散，行動遲緩。木木地按了樓層，一直盯着顯示的樓層數字。從小到大，她的生活中總是充滿這樣那樣的矛盾，既想得到這樣的好處，也想得到那樣的好處。一直做着錯誤的決定，從來沒有想着可以兩者兼得。至今為止，仍然如此。有時候她比任何人都清醒。有時候，她也是糊塗而愚蠢的。現在，她希望獨處，又希望不孤獨。要是能早點見到洪狀就好了。但是，她會嫌我煩人嗎？洪狀也不會在我身邊待太久……
電梯門打開了——她再次确認了一次樓層，并不是她想看到的數字。一個個頭高挑的女生首先伸手擋住了電梯門，然後另一個人從旁邊走過來。楚辛覺得她十分熟悉。即使這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是在進來時目光掃了一眼楚辛。
她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恭恭敬敬側頭去問，“您好，請問是美林姐嗎？”
對方看起來是笑了，只是戴着黑色的口罩無法直觀的看清表情。
楚辛欣喜若狂。誰能想到她能有幸第二次與陳美林合作一部電視劇呢？這下能與她相處的機會更多了。而且聽說還是陳美林主動促成了這次合約。
“明天見。”
陳美林走出電梯前這麽說。楚辛更加确信對方就是陳美林本人。不過，她對自己也太冷淡了些。楚辛等兩人離開幾秒之後，一只腳跟着踏出電梯，本想看看陳美林的背影，結果一出去首先撞見了一個人在守株待兔。
視線慢慢上移，楚辛看見這人摘下了墨鏡和口罩，露出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來。
“辛姐在這鬼鬼祟祟做什麽呢？這可不符合你的形象啊，辛姐。你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助理怎麽不在？”魏萊說。
魏萊原本就比她高半個頭，現在又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優雅自信，氣勢逼人，是楚辛不能與之相比的。
“明天見。”魏萊的腔調像極了陳美林。
楚辛此時此刻還沒能覺察出一些什麽危險的氣息來。她受了恐吓似的，以弱者的姿态收回那只邁出去的腳，躲回小小的電梯裏，然後到達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