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算計
算計
新拍的電視劇屬于青春古裝偶像劇，抛開劇情先不談，男女主以及一衆配角的顏值都必須足夠過關才行。女主是陳美林，能與其相搭的男演員在圈裏沒有幾位，大部分也不會屈尊來演這種昙花一現的劇本。男主幾番易主，後來楚辛也不再關心，只要一想到要和陳美林拍電視劇就興奮得不能自已，恨不能天天跑去她的公衆發言下面點贊、評論，一有空閑便翻起她以前的每一部作品細細琢磨。
直到開機這天才知道那位過氣已久的男演員才是男主角。楚辛有些洩氣，但很快就調整心态，想着或許他的實力擔當得起這個重任，繼續等着看吧。只是，魏萊，為什麽也有參與？
正疑惑着，魏萊身着鳳冠霞帔，一身喜氣的走過來和楚辛打招呼。
“我不知道你這麽快就進了這一行。”
“這還要感謝我的明哥哥。”魏萊掩扇一笑，回頭看了一眼。楚辛也向那個方向望過去，正好看見高藝明正在和他弟弟說話。“高藝明哥哥。”
“他幫你？”
“他的好處多着呢。”魏萊靠近楚辛耳邊，在外人看來兩個人關系好着呢，有人拍下這一幕，後來在網上大為流傳。“楚辛姐沒受過他的好處所以還不知道吧？”
聽了這話，楚辛對魏萊的嫌棄程度增加了好幾倍。她匆忙的逃離了。獨自一人時陷入深思，情不自禁的思考起與魏萊有關的事情來，她認為是自己不願意面對所有的困難所致。在這所有的困難中，最不願意失去的又是身邊親屬。她對高藝明被別人搶走的風險避而不見，如同于茍活于世。
有洪狀在，高藝明在楚辛身邊的時間多了一些。不過，許多事情仍然交由洪狀來做。他所做的只是聽洪狀指揮。洪狀提醒高藝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別看了，別看了，再看被人發現了。”
徐鈴恰到好處的遞過來一只墨鏡，高藝明遲疑了半分鐘，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接過來戴上墨鏡，說了聲謝謝跑去幫忙扛凳子。
那邊高藝楠在大聲的喊，“哥哥！哥哥！我在這裏！”
于是開機第一天大家都知道那個帶資進組的豪門小夥的哥哥是在高楚辛手底下打雜的。
“怎麽會這樣啊？”許多人向洪狀打聽這件事。楚辛就在旁邊裝作睡着，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
“人小少爺嘴甜，見誰都叫哥，你們太八卦了吧？”
這個理由很快就被證實是謊話。高藝楠可沒有見誰就喊哥。他見人就喊“老板”。大夥兒又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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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會清楚呢？你不如去問問高藝明？”
高藝明對此的回複是，“你們懂得，豪門恩怨深似海。”轉頭把親弟弟扭進無人處，按着他的腦袋威脅，“你想幹什麽？要不要我告訴爸媽你在這裏把你抓回去？”
“不要不要！哥哥，救命！”高藝楠求饒，被放開後委屈巴巴道，“我也沒有做錯什麽，是你自己心虛，怎麽能怪我？要是想讓我幫你掩飾就應該拿出誠意好好的請求才對。”
“你說什麽？高藝楠，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別跟我套近乎。”
“那你也不要對徐鈴那麽兇。她都說怕你把她大卸八塊了。你剛才是不是在使喚她幫你拿東西？”
高藝明若有所思，莞爾一笑，高藝楠緊張起來，“你怎麽了？我也沒想着欺負嫂子，但我也不會像你一樣捧着她，這是應該的吧？你可不要亂來。別欺負徐鈴。”
“不會的。”高藝明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快速消失。
等高藝楠走出去的時候，看見高藝明正畢恭畢敬的站在高楚辛身後，為她撐着一把大傘。楚辛要吐葡萄皮找不到垃圾桶，高藝明伸出手，楚辛毫不猶豫吐在他手心。
高藝楠追過去，搶了一把別人的椅子在楚辛旁邊坐下。“我能吃嗎？姐姐？”
楚辛看他一眼，拒絕，“不行。”然後又對高藝明說，“高藝明，你回去吧，這裏不需要你。”
“你不需要我需要。”高藝楠抓了一把葡萄吃，“哥哥，你也給我遮一遮太陽。”
兩人回頭盯着高藝明看。高藝明壓低聲音說，“高藝楠，你別鬧。”
“哥哥，大家都看着哪！你要是……”高藝楠伸出腳，“過來給我按按腳。”
在高藝楠面前卑躬屈膝，正好樹立起自己和這個五顏六色、張牙舞爪的豪門子弟并非親兄弟。高藝明把傘固定在木樁上，從楚辛另一邊繞過去，輕聲說，“別生氣，我馬上就離開。”
他走到弟弟面前，半跪在地上，揉捏着弟弟的腿。一邊捏一邊問，“力道怎麽樣？還合适嗎？”
“哥哥，我那裏還有上個月打籃球扭到的傷，你小心點。”
本想借此懲治他，高藝明掀開弟弟的褲子一看，果然有一片淤青，只好采用治療的手法，讓這淤傷好得快些。
“哥哥，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你幫我洗腳？”
“是啊是啊，當然記得。我就是你的保姆。”
楚辛看着這兄弟倆感情深厚的樣子，極其冷漠的扭過頭不再去注意。她拿起劇本來看。這次她扮演的角色是商人男主身邊的奴才，從底層摸爬滾打一路成長起來，上得廚房下得廳堂，外能吓退百萬雄師，內能治理家事。現在她穿着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要在街上和男主的弟弟吵架，互相把爛菜葉子往對方身上扔。
瘋了吧！瘋了吧！楚辛內心一邊吐槽着，一邊記臺詞。這寫得是一個女人的勵志故事嗎？這明明是百萬雄師的故事。就像是上學時候，不管是別人的什麽優點都做着夢想集中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創造出來的産物。她需要聰明伶俐，武力值高，樂觀開朗，善良正義且明辨是非，這也能幹那也能做，還能在主人面前卑躬屈膝，萬分忠誠。
“這個好诶！”高藝楠也看到了即将要拍的那一幕，興高采烈拿去給哥哥看。高藝明看了楚辛一眼，默默去準備拍完戲她用得上的東西。
好戲開拍。高藝楠飾演的纨绔子弟聲勢浩大的上了街，另一條路上的楚辛飾演的角色正在人群裏看着被困在囚車裏游街的父親。有人往她的乞丐碗中放了兩枚銅錢。她退出人群，魂不守舍的往前走，撞到了高藝楠。
“臭乞丐！敢撞我家少爺？！”
楚辛被推倒，還沒來得及說臺詞，就聽高藝楠張牙舞爪的命令手下，“給我扔！”
爛菜葉子扔向楚辛周身，鮮少有落在她身上的。
“這樣能行嗎？導演！太假了，怎麽能引起觀衆的同情？”
“是你們兩個人互相扔，勢均力敵，不是你強她弱，大少爺。”副導演跑過來講戲，還把楚辛親自扶起來。
“我是小少爺，謝謝。”高藝楠看着劇本皺眉頭，“還有吻戲？導演，這可不行。我不能拍，快給我改了。”
楚辛聽到兩人的對話走過來看笑話，“是誰的吻戲？”
高藝楠扭過頭，“跟你沒關系。”
“導演，他說得對，盡量逼真一些，我沒關系。剛才是不是我表現得太過柔弱了？”
“不不不，剛好，看見自己的父親在游街當然是脆弱的。不過被這個纨绔子弟欺負後要立馬起來反抗，要表現得狠一些。”
“有多狠？”楚辛沉思，“她本身是個十分厲害的人，我覺得不應該因為這麽一點點冒犯就拿出自己所有的實力來反抗，所以是不是應該是從容的，不是狠，是嫌棄？”
“對對，就這麽演。”
高藝楠在一旁嗤笑，“你看着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好笑嗎？高藝楠，這是我的工作，現在也是你的工作。要是你把它當作兒戲，請你回家。”楚辛說完，導演在鏡頭後面鼓掌，“好！就是這種氣勢！各方準備，馬上開始！”
“這就是游戲。”高藝楠小聲嘀咕。往邊上看了一眼，沒能找到想看到的那個人的身影。他繼續搜尋，終于找到了她。
徐鈴愣着，揮着手中的刷子向他打招呼，姿勢僵硬，笑容勉強。
楚辛和高藝楠的第一場戲終于拍完。兩人身上都沾了不少爛菜葉子，隐隐散發着一股酸臭味。等導演喊停之後，楚辛離高藝楠最近，又要從他身邊經過，于是順手去扶躺在地上的高藝楠。
“你怎麽這麽好心？”高藝楠第一次吃這種苦，心裏充滿怨念。
“做給別人看的。我的結婚對象的弟弟，能給我這個面子嗎？”楚辛小聲說。
這時候有人過來，高藝楠只好配合她繼續演戲。兩人互相給對方摘菜葉子，互誇，告別。
進入劇組近兩個月，楚辛幾乎每天都要來到劇組等待拍戲。和大家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快樂自不必說。只是她有時候會疑惑一點，為何拍了這麽久的戲，只見過了男主，和飾演男二的高藝楠，也和演了小配角的魏萊有過幾場戲，還從來沒有見過演女主的陳美林。她叫人問過導演，只說是“劇本就是這樣寫的”。
“沒關系嘛，你是為了掙錢，既然簽了合約那就好好把戲演完，把錢拿到手那不是很好了嗎？幹嘛整天發愁？”洪狀聽說楚辛的憂慮這樣勸道。楚辛面上順從了，心裏還在計較。原本就是為了陳美林而不顧經紀人反對，一意孤行的争取這次機會，誰能想到後來連她的一面也見不到。
這一天，楚辛和高藝楠坐在竹椅上休息。兩人互不說話，只有翻動紙張的聲音。戲拍到了女二進入男主家裏成為他的左膀右臂之後發生的故事。女主貴為公主，聽說愛人新收了一位人才，特意趕來瞧上一眼。但女二是罪臣之女，不能被看見，所以只能去請唯一知情人，也就是高藝楠飾演的男二去幫忙。今天所要拍的，就是身份面臨暴露這一場驚心動魄、智商周旋的戲。
她沒有直接和公主對話的機會，高藝楠有。楚辛看了高藝楠一眼，滿是羨慕。高藝楠察覺到來自身邊人的眼神，回看她一眼，兩人不知不覺互相瞪起來。
洪狀把一大杯水送到楚辛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同時，徐鈴也拿了一把扇子借着扇風的名義擋回高藝楠的視線。
“我自己來。”高藝楠笑呵呵接過徐鈴的扇子，把自己的椅子讓給她，“來坐，來坐。”
“拜托你分一分場合好嗎？”徐鈴不理，奪回扇子遞給洪狀，轉身拉開随身攜帶的化妝包幫楚辛補妝。
楚辛偷偷笑。
此時有兩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從楚辛身邊走過去，在一起嘀嘀咕咕，其中一個問另一個，“這是魏萊還是楚辛？”
“我也分不清。”
“我是高楚辛。”楚辛舉手回答，把那兩個人吓了一跳，連忙道歉，互相扶持着跑開了。
楚辛仰起頭，問洪狀和徐鈴，“我和魏萊那麽難分清嗎？”
“很奇怪。姐姐，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好像故意把你們兩個的形象做的很像。而且，你的妝感比較輕，讓我這個對你不怎麽熟悉的人看，我覺得魏萊和你以前的形象更相像。”高藝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