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高婉，就算我死了，高晴也不會認你這個媽，而且蘇羽的女兒，你也搶不走。你永遠都贏不了她。倒不如自己去警察局投案自首，洗清自己的一身孽債，說不定高晴還會心軟。”
聲帶擠壓發出來的聲音，她自己都覺得難聽。看準高婉失魂的一瞬間，聞夏仰頭去磕用身體壓制她的人，順便擡腳，用膝蓋将身上的人頂開。
高婉像一塊口香糖一樣被她甩開，發絲淩亂的覆蓋在她臉上，只有一雙恨恨的眼睛，隔着發絲的縫隙，陰毒的看着從地上站起來的人。
聞夏摸了一把被她掐紅的脖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說，“高婉，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我，你的計劃可以說是完美，可惜我不是，我曾經讓高晴警告過你，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是你還是一意孤行。所以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為你已經坐過和還沒來得及坐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為什麽，你不可能知道那麽多的。”十指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高婉從地上站起來，晃着不穩的身子質問她。
“為什麽？”聞夏用手将被邪風吹亂的頭發梳理到耳後，将精致的五官展露出來，嘴角帶着嘲諷的笑意。“你死過一次，大概就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了。”
高婉眼神一沉，從手包裏掏出一把袖珍的手槍，指着她，表情陰狠。“無所謂了，反正不久之後，你所說的一切，都不會再有人聽了。”
“你說的都沒錯，我是要沈妍死，不止因為三少覺得她煩，而是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将她引薦給有權有勢的人，只是想拿着那些人的把柄，而不是讓她拿我當梯子踩着向上爬，她自己沒有自知之明，能怪誰。我讨厭能力不足，還野心有餘的人。
比如，想将我送進監獄。聞夏，你還差的遠。你确實比之前腦子清楚了點，知道抓人弱點了，但那又如何呢，面對馬上要分崩離析的聞家，你什麽也做不了。
沈妍的事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就算阿力自己沒做幹淨，警察也查不到我頭上。
他們只會認為他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狂粉絲一樣。”高婉用手包擋着槍避開攝像頭，一步一步逼近聞夏，“我生平最恨別人用一副說教的嘴臉對着我，尤其是你們母女兩。那些年我過得像個陰溝的老鼠，不得不與女兒分離。你和你母親卻過的幸福美滿，憑什麽。”
聞夏十指握緊，眼睛一刻不敢眨的看着高婉，拼命壓抑自己內心的恐懼，“高婉，你現在殺了我，自己也跑不掉。這裏可不是你的私人醫院。”
沈妍開着高速車在路上狂飙，她要立刻馬上去找高婉那個女人。她知道，那些東西都是那個女人抖出來的，她想要毀了她，徹徹底底的毀了她。
她決不允許。
當初是那個女人告訴她，她遲早會失去康洛，她是為了守住康洛，才聽那個女人的話，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不能這樣抛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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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馮飛揚在一家門口的臺階上醒過來之後，腦後一陣木痛，他擡手摸了一把後腦勺，粘稠的液體沾了一手心。
“我去，陳揚那個王八蛋。”馮飛揚從臺階上站起來，兩眼一抹黑，還沒站穩的身子就要又摔在地上。
被小叔差遣過來的顧遠，剛騎着單車到馮飛揚住處，就看到馮飛揚像個蹒跚學步的幼兒，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起來，又晃晃悠悠的倒下去。
車子一扔，顧遠憑着身高腿長的優勢，在馮飛揚遭殃之前，長手一撈，将膝蓋觸地的人撈起來。
“飛叔，你好重啊。”顧遠抱着馮飛揚重重的落在地上，當了他的肉墊子。馮飛揚被襲擊後遺症拖累的他。一把撈起馮飛揚的時候，馮飛揚身體憋着一口氣，使出吃奶的勁，将身後朝他伸手的自己頂出好遠，當然連帶着他自己也被順帶了出去。
馮飛揚從顧遠身上爬下來，坐在地上，頭腦晃蕩着有些不清楚，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小遠是你啊，我以為又是陳揚那個王八蛋，搞偷襲呢。”
“陳揚是誰？偷襲你幹什麽。”顧遠揉着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朝明顯比他狼狽的多的馮飛揚伸手。
“哎，他就是個瘋子。”馮飛揚一站起來，就感覺腦袋好像灌了鉛，頭重腳輕。
“你怎麽會來這。”
“小叔說你遇見劫匪受傷了，讓我過來看看你。”
“哼，他就會事後諸葛，劫匪打劫的時候，他怎麽不知道提前給我知會一聲。”馮飛揚一聽這話，明顯顧霆安是和陳揚通過氣了，頓時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小叔說，你要是怨他，就讓我什麽都不幹，轉身就走。”顧遠看了一眼晃晃悠悠扶着他肩膀的馮飛揚将顧霆安的話，一五一十的轉告。
“我去他大爺的，沒有一點兄弟情。”馮飛揚說完，顧遠就站在原地不動了，馮飛揚本來就身子乏力，全靠顧遠撐着，站在顧遠不動，他也動不了。
“怎麽了？”
“你罵我小叔他大爺。”
馮飛揚看了一眼正值青春年少的顧遠，到嘴邊的粗口又生生憋了回去，“……那什麽，罵人是不對的，我給你小叔他大爺的道歉。”
“你小叔還讓你說什麽了。”馮飛揚一只手捂着後腦勺，雖然沒有大口子，肯定哪個地方蹭破皮了，陳揚那個王八蛋，他遲早要把這一棍悶回來。
“說你沒膽子狠，就別給人杠了。那兩個主，你一個也杠不過，就讓他們互相禍害去吧。”顧遠學着顧霆安在電話裏的語氣，一字一眼的給馮飛揚學。
氣的馮飛揚頭更疼了。
“送我去醫院。”馮飛揚閉着眼，靠在椅座上生無可戀的說。
“對了，你小嬸嬸呢？”
“和小叔在醫院，之前高晴在醫院鬧着要跳樓，還是小嬸嬸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住了。”
“什麽”馮飛揚也不顧幾乎要晃成一團漿糊的腦袋，像被踩着尾巴的貓一樣，拉着顧遠的手臂問，“你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兩個小時前的事。”顧遠被馮飛揚一拉，扭頭去看他。
“小心”
馮飛揚看到一輛黑色大衆好像突然失控一樣朝着他們撞過來，急忙尖聲提醒他。
顧遠背後冷汗一出，急忙轉折方向盤，與那輛車擦身而過，車身摩擦，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馮飛揚駕駛座上一閃而過的男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只是還沒有等他想起來，顧遠開着車就與緊随在大衆車後，開着法拉利的沈妍撞在了一起。
碰撞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破碎的玻璃片從他眼前劃過，那輛大衆在前方打了個急轉彎，從相撞的兩輛車旁路過，馮飛揚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對他露出一個像哭一樣的醜笑。
一張在陰影處被燈光閃過的臉，從馮飛揚炸裂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是他調查沈妍時，看到過的那個跟蹤她的男人。
他當時以為男人只是沈妍的腦殘粉而已。
與兩車相撞發出的激烈碰撞聲不同，聞夏聽到了一聲輕的幾乎聽不到的子彈穿透皮肉的聲音，沒有多餘的聲音，一瞬間聞夏覺得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只是彌留在空氣中的火藥味讓她意識到，高婉是真的開槍了。
她與高婉像兩個相依為命的布娃娃一樣，依托着彼此，勉強站立。
聞夏想擡手推開靠近她的高婉，去發現渾身發軟，使不上力道。
高婉像個深情的母親一般擁抱着聞夏，在她耳邊低語，“想送我去監獄，你差遠了。”
從聞家出來，想要再看一眼聞夏的蘇羽在醫院裏到處找她沒有找到，準備離開的時候，路過走廊窗戶，隔着層層的疊嶂，她看到高婉的背影，心裏一突，走了過來，就看到高婉像個惡魔一樣的一步步走到聞夏的身邊。
“小夏”
蘇羽一把推開抱着聞夏的高婉，看着身上腹部一片血跡的人，控制不住的大喊，“醫生，醫生，快來救救我女兒，她受傷了。”
聞夏被蘇羽抱着，全身疲乏無力的跪在地上，看着被蘇羽推倒在地的高婉，那張被時光優待的面孔，在陰沉的天際之下，生出了明豔妖冶的笑容。
“蘇羽”高婉張嘴，殷殷的血跡從她的嘴角處湧出來，含糊了她平日裏柔媚的聲音，“自己的女兒，變成殺人兇手，是什麽感覺。”
聞言，蘇羽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腹部殷殷不斷流着血的高婉，渾身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