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庸醫,庸醫,聞夏一邊對着車上的後視鏡看着自己越發腫的過分的嘴唇,一邊心裏炸毛。
扭頭對上顧霆安似笑非笑的眼睛,伸手就去戳他嘴角同樣位置上的一處傷口。
“胡鬧”
顧霆安開着車,側頭避開,沉聲将還想繼續作怪的聞夏給震了回去。
“哼,顧霆安,要是我嘴上的傷口明天好不了,你就是個庸醫。”聞夏憤憤不平的說着,又對着鏡子憐愛自己飽受蹂躏的紅唇。
這還讓她怎麽見人。
“不好的話,只能說明治療不徹底。”顧霆安眼角的餘光在水光潋滟的唇色上一掃而過,聲音低低的說。
“顧霆安,你這麽流氓,你家裏知道嗎?”聞夏看着一本正經開車的某人,咬牙切齒的說。
“我流氓不流氓他們不知道,但是你是個流氓他們估計很快就知道了。”顧霆安不緊不慢的說着,揚了揚被聞夏啃破的嘴角。
“顧霆安,你要是敢說你嘴上的傷是我咬的,我就把你有女裝癖的事告訴你全家。”聞夏眼睛突然一轉,眯着眼睛看着顧霆安,下巴微揚。
“女裝癖?”顧霆安踩着剎車的腳一使力,車就在聞夏措不及防的表情中,停到了路邊。
“你要幹什麽?”眼看着顧霆安身子越靠越近,聞夏見狀,趕緊往身後側。
“誰告訴你我有女裝癖的?”顧霆安一雙黑沉的眼睛此時正噼裏啪啦的閃着火光。
“沒有嗎?”察覺到危險氣息的聞夏,硬生生從驚慌的表情裏,擠出一絲笑意,“那可能是我記錯了?”聞夏說着,伸手推着顧霆安的肩膀,将他推的離自己遠一點,再遠一點。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錯誤的認識?”顧霆安一個指頭敲在她額頭上,順着從鼻尖滑下去,扯她臉上的肉,覺得手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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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霆安,你不要太過分!”聞夏兩只手去扒拉扯自己臉的人。“你那天明明給我說家裏沒有女鞋,結果竟然默默的整出一套女性內衣,你要是沒有女裝癖,那就是……”聞夏話沒說完,這次顧霆安是實打實的在她腦門上狠敲了一下。
“你不知道我國有個服務行業很發達,叫快遞!”顧霆安敲了還不解氣,又順手去揪聞夏的耳朵。
“我知道了,顧霆安,你能不能先放開我。顧遠在外邊看着呢。”聞夏忍着要炸的沖動,柔聲柔氣的說,在顧家人面前,要優雅,要保持形象。
顧霆安簡單了的嗯了一聲,松了手,順便将被自己弄亂的頭發給聞夏別上去。
“小叔,我還可以再等一會。”顧遠看顧霆安終于想起來,他來這裏是順便接自己的,一臉哀怨的說。
“那你就再等會。”顧霆安說着就要關車窗,顧遠趕緊說好話。
“別啊,小叔,你知道我從小就跟你最親了。”
他招呼了幾個朋友,準備組個樂隊,但是他老爹死活不同意。最近更是留家考察階段,被老爹管的死死的,如果不聽話,就要把他扔到部隊裏去,他還指望顧霆安能給他說點好話。
“你大學沒畢業,跑回來,就是為了組個樂隊。”顧霆安看着顧遠最近被禁足,一臉頹廢相,問他。
“組個樂隊是我的夢想,多帥啊,抱個吉他,往那一坐,一撩全場。”顧遠聽到顧霆安提樂隊的事,頓時兩眼發亮。
“你也就這麽點出息,什麽都想着不勞而獲,就不能自食其力?”顧霆安開着車,開始遵循老太太的指示,教導教導他這不聽話的侄子。
“自食其力什麽的,那不顯得特沒魅力,丢老顧家的人。”顧霆安聞言,嘴角一抽,感覺傷口有點疼。
顧遠瞅了一眼,不知道怎麽,一直用手擋着臉的聞夏。
聞夏此時正因為他的話,想起在醫院的時候顧霆安那副撩完就裝着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頓時一場狂風暴雨路過,敢情顧家的男人骨子裏都是這麽自戀的。
以為自己是人民幣啊,時時刻刻buff加身,魅力四射。她突然好像有點懂了當初顧霆安之所以與高晴不鹹不淡的分了手,大概是因為高晴矜持過了?
“小嬸嬸,你的臉是起麻疹了嗎?今天我看發布會的時候,你一直戴口罩。”顧遠側身想看聞夏到底在遮什麽,不過被顧霆安一個冷眼看的又端端正正的坐好了。
“小叔,你嘴上這是被誰咬了。”顧遠又發現了一個剛才忽略的事情,他小叔嘴角竟然有道不甚顯眼的傷口。
“他自己咬的。”聞夏一聽,想都沒想就接着顧遠的話往下說。
“自己咬的,那還好,不然我小叔肯定要去喝消毒液了。”顧遠随口接道。
“喝消毒液?”聞夏頓時被顧遠的爆料震驚了。
“顧遠,你那張嘴不跑火車,就閑不住是吧。”顧霆安警告的聲音一出,顧遠趕緊做了個封口的動作,一臉真誠笑意的看着聞夏搖頭。
小嬸嬸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小叔不讓。
聞夏一直假裝托着下巴,實際擋嘴邊傷口的手,因為憑空支撐太久,想靠在車窗上,結果靠了空,手又好死不死的戳到了傷口,當下倒吸一口涼氣。
顧霆安眼角餘光看着聞夏嘴角因為血痂崩開,又開始流血的傷口,眉頭一跳,加快了車速。
高婉站在醫院的走廊裏,看着走過來的聞天海與蘇羽,眼神兀地一變,貓眼式的一雙大眼秋波橫生。
瞬間淚眼婆娑,嗚嗚咽咽的不成樣子。
蘇羽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個女人了,此時仿佛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那時候的高婉幾乎和現在沒什麽兩樣,歲月似乎對她特別優待。她還是一副連女人都我見猶憐的樣子。
當年在雙方父母的有意撮合下,她嫁給了心裏一直傾慕的聞天海。聞天海沒有告訴她,他曾有一個戀入骨髓的女人,也沒告訴她,在他們結婚之前,他仍然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
女人是聞天海的學生,長的漂亮柔美,喜歡她的男生很多,她卻唯獨看上了當時剛畢業工作不久的聞天海。
讓聞天海不顧學校禁止師生戀的禁令,與她在一起,直到後來,被有心人告發到學校哪裏。聞家父母态度強硬的結束兩人的關系,将聞天海調離了工作崗位。
只是沒想到兩人竟然還私下來往,直到最後高婉不能接受兩人不能見光的戀情,決定分手才最後結束。
“蘇羽”
蘇羽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聞天海喊住了她。
“我為什麽要來這裏,見這個女人,來提醒自己,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我丈夫的心。”蘇羽一改往常的溫柔,低聲的對着自己的丈夫說。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與聞天海說話。知道高婉沒死是一回事,但是親眼看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聞天海表情一愣,之後,有些無奈的說,“我不知道,她會來。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和她已經是過去式了。對我來說,她只是高晴的母親,僅此而已。”聞天海幾天之內,頭發鬓白,說話的聲音也疲怠無力許多。
聞夏說的沒錯,這麽多年,其實錯的都只有一個人。如果他當年不是那麽年少,不懂事,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切。
“顧霆安,我覺得我不能說話了。”下車時,聞夏繃着嘴,只動上嘴唇,含糊不清的說。
“嗯,安靜點好。”顧霆安看她那可憐樣,一時哭笑不得,只是擡手順了順她有些炸毛的頭發。
顧遠老早的一步三跳的跑進了顧家大門,嗯,他剛剛看到小嬸嬸嘴上的傷口的時候,就知道他之前給小叔打電話的時,聽到的抽氣聲是怎麽回事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壞了小叔的好事,顧遠腳底下的步子邁的更快了。
顧霆安因為聞夏的原因,耐着性子陪她在門口磨蹭。
“顧霆安,有個事要說清楚,我才能跟你進這顧家的門。”聞夏捂着嘴角,盡力用最小的說話幅度去将話說清楚。
“什麽事?”
顧霆安看她突然大義凜然的模樣,突然來了興致。
“你說我們是以離婚為目的的交往是什麽意思?”聞夏說完,大喘氣,這個問題不問出來,她在顧家喝口涼水都會消化不良。
“那你想我們以什麽目的交往?”顧霆安的聲音低低的,夾在傍晚彩色的空氣裏,一雙眼睛認真的看着她,溫柔的不像話。
“當然是像尋常夫妻那樣,結婚生子,攜手同進,風雨同舟什麽的。”聞夏說完,看着顧霆安似笑非笑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嗯,那你是想先再結一次婚,還是直接進行下一步。”顧霆安突然彎腰,看進聞夏低垂的眉眼裏,有火光落英于海面,翻着動人的波浪。
“顧霆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突然慫了,沒勇氣站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麽辦?”會像當初放走高晴那樣,放我走嗎?聞夏突然擡頭。徐雲海的話,她雖然不想去想,但終究是存在的。
高晴的母親與高晴還是不一樣的,高晴的母親是針對她,她可以利用重生這點優勢去規避,但是高晴如果真的對自己下狠心,她能怎麽辦?
“別想了,沒有如果,你也不會有慫的機會。”顧霆安擡手揉了一把眼神露出小迷茫的腦袋,不讓她再有磨蹭的機會,直接大手一攬,撐在聞夏腰上,推着她往院子裏走。
在看到一屋子人整整齊齊的坐在客廳裏等着他們進去的場景時,聞夏渾身一僵,不是說就吃頓飯嗎?現在是怎麽回事,顧霆安的父母,大哥大嫂,都一臉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們兩個,是什麽意思?
“小夏過來坐,這嘴上是怎麽回事?”老太太小手一擡,就開始招呼聞夏。然而沒等聞夏說話,老太太又對自己小兒子說,“你怎麽越活越倒回去了,當自己十七八嗎?做事沒輕沒重的。”
老太太一說,一旁的老爺子開始咳咳,咳了兩聲,老太太斜眼看了老爺子一眼,“你們老顧家的男人,都一個樣。”
聞夏憋着笑,很辛苦,身子在顧霆安手中抖着,馬上就要繃不住了。
顧霆安撐在聞夏身後的手一轉,朝着聞夏腰部的一個穴位按了一下,頓時聞夏整個人都從一根繃着的弦變成蒲尾軟了下來,扭頭瞪了一眼顧霆安,憋着的笑意,一下子就洩的無影無蹤。
“奶奶,你怎麽一拳頭打死所有人啊。我可跟我小叔不一樣。他沒輕沒重起來,自己都咬。”顧遠不忘了跳出來摻和一腳。
顧霆安一個眼神飄過去,顧遠立刻住了嘴,大丈夫能屈能伸。
聞夏頗有一副醜媳婦見公婆的心裏,對于顧霆安的父母,她心裏挺沒底的。
飯桌上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象征性吃了點飯,聞夏還沒起身,老太太就把她給喊住了。
“這次的事情既然鬧的這麽熱鬧,你們就重辦一次婚禮吧。”說完不等聞夏搭話,又接着說,“對了,聞夏你喜歡熱鬧是吧,那就怎麽熱鬧怎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