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舊事
舊事
郁清逸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轉好，只是和正常人比起來，還是過于虛弱，夜妃笑根本就不放心。因此，事關郁清逸，夜妃笑都是親力親為的。
夜妃笑穿越前是家裏的嬌嬌女，穿越以後，雖然吃了一些苦頭，卻又被郁清逸娶進門來做了沖喜新娘。這幾年，夜妃笑也是養尊處優的。如今看着小姑娘這般忙活，郁清逸忍不住笑了笑。
郁清逸這才發現，似乎自從小姑娘進門，他的笑容就增多了。
“你歇一歇吧，我沒事的。”看着夜妃笑滿頭是汗的樣子，郁清逸有些心疼。
若是從前，夜妃笑也不相信自己能夠做這些。就算是穿越之後在夜家過的日子不太好，可是她也取了巧，有利用了她那個蠢弟弟，其實也沒有吃太大的苦。夜妃笑一直都是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能夠伺候人的。如今夜妃笑才發現，遇見對的人，她總是想為他多做一些。
其實，夜妃笑很害怕。她怕這一切都是夢。怕其實夢醒了，郁清逸會離開她。
“傻丫頭，我沒事了。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郁清逸自然看出來夜妃笑的擔心。
“好，我們好好過日子。”夜妃笑也笑了笑。
“過來坐下，陪我一起聊聊天。”郁清逸說道。
夜妃笑見狀，便坐在郁清逸身邊。兩人聊了一會兒，夜妃笑便熄了燈，讓郁清逸早些休息。
如今，郁清逸的身子在轉好，然而，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突然間出現什麽意外，因此夜妃笑依舊不敢放松警惕。
這幾日，夜妃笑既高興着，又擔心着。郁清逸看在眼裏，每每讓夜妃笑寬心。
夜妃笑嘴上答應着，心裏卻依舊放不下。郁清逸見狀，也不再多言了。郁清逸知曉，只有他的身子養好了，夜妃笑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夜妃笑雖然之前一直都待在郁家，然而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如今，夜妃笑“回來了”，自然要重新整頓家裏一番。
好在郁家一直都在夜妃笑的掌控之中，再加上管家也是個能幹的，夜妃笑因此并不覺得有什麽。
唯一讓夜妃笑心煩的，便是那個江神醫。也不知道那個江神醫到底有沒有猜出其實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郁家。不過，這些夜妃笑并不在乎。
夜妃笑并不想将人得罪狠了，畢竟江神醫的醫術太過于高超了。可若是不得罪狠了，那個江神醫又實在不會看人臉色。
從前，夜妃笑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都是問着郁清逸的。如今，夜妃笑卻不能把這件事告訴郁清逸。一是郁清逸的身子才有些起色，夜妃笑不想讓郁清逸為此費心費力的。二是到底此事關乎着她，按照郁清逸的脾氣，斷然容不得她受委屈，到時候，還是得把這個江神醫得罪狠了。
好在，郁清逸知道夜妃笑為着他的身子一直在發愁，因此倒也沒有猜出來夜妃笑真正愁的是什麽。
夜妃笑正在這裏發着愁，卻沒想到，遠在漢州打仗的郁家大公子竟然給了她一個驚喜。郁清逸的身子漸漸好轉了，夜妃笑便派人往那邊兒送信。卻沒想到，信還沒有送到，便得知郁家大公子居然娶妻了，還把人松了回來。
郁家大公子娶的是手底下一個極其善謀的謀士之女，孟氏。孟氏出身韓淩孟家，是有名的世家。和出身鄉紳的郁家不同，孟家是真正的士族高門。孟氏一族素有美名，男子能文善武，女子溫柔賢淑。這孟氏，正是孟家嫡系這一代的嫡長女，幾年已經十八了。
據夜妃笑所知，這孟氏是訂過親的，奈何夫家糊塗，把孟氏一個好好的姑娘給耽誤了。在古代，十八歲還沒成親的，已經算是老姑娘了。眼看着就要十九歲了，孟父更是愁了。
亂世之中，雖然不是那麽在乎名聲和規矩，然而能讓夢老爺子看得上眼的，都是頂尖兒的那一批。有那般能耐的，娶個未曾被退親的高門姑娘多好啊。而沒能耐的，妄想攀附孟家的，夢老爺子卻又看不上。就是在孟家，也不止孟氏一個嫡出的女兒。再者，孟氏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和她年紀相仿又未成親的，實在是不多。眼看着底下的妹妹都嫁出去了，孟家大姑娘卻依舊無人問津。
也幸虧如今是亂世，禮教崩潰。否則，長姐不曾出嫁，又豈會有底下的弟妹成親的道理？到時候，整個孟家的姑娘都得被耽誤。
孟老爺子本想着，大不了就不嫁了的時候，郁家大公子卻主動想要娶這孟氏做正妻。如此，倒是把夢老爺子感激壞了。
孟老爺子如今跟着郁家大公子打天下，橫豎都是郁家的人。倘若日後真的功成名就了，那孟氏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夜妃笑這麽想着，只覺得郁家的大公子是真心喜歡這個孟氏的。夜妃笑還把自己的想法和郁清逸說了。
郁清逸見狀，只覺得這個姑娘還是傻得可愛。
“你若是說一個武将家的女兒，還是那種上得了戰場的，和我大哥交心，兩情相悅我還相信。大嫂出自孟家，那樣的人家就算是在禮教崩潰的社會，也是極其重視禮儀的。大嫂定然不會去做抛頭露面的事情，大哥根本不可能在成親前認識大嫂。娶了大嫂，一是因為大嫂的門第的原因。郁家雖然有點兒銀子，可是也只能算是庶族。而大嫂卻是士族。再者，孟老爺子也是個人才。日後大哥真的登基了，缺不得孟老爺子的輔佐。大嫂因為訂過親，不好再嫁，大哥娶了大嫂，孟老爺子定然感激至極，而且，孟老爺子在士族還是能說得上話的。”郁清逸緩緩解釋道。
夜妃笑聞言，只覺得她的美夢破碎了。
“大哥本身也不是特別在乎這些事情的。真若是算起來，我娘也是士族出身的。”郁清逸說道。
夜妃笑聞言，詫異極了。夜妃笑知道，如今士族與庶族，不像是從前那般等級森嚴了。可是士族的女兒，卻很少嫁給庶族，尤其是郁清逸母親年輕時，士族與庶族的界限，可不現在嚴格一些。
郁清逸見狀，也不隐瞞，緩緩講給夜妃笑。夜妃笑這才知道，郁清逸的母親姓顧，是顧氏一族旁支的女兒。顧氏一族在士族之中，也只算是下層，如今早就沒落了，更別說旁支的女兒。
郁清逸的外公只有顧氏一個女兒，家裏也有些銀錢。郁清逸的外公因着兒子死得早，因此對待顧氏這個女兒極其疼愛。因着家道中落，顧氏一族衰微，郁清逸的外公為了女兒的幸福，便想着幹脆尋一個普通人，對女兒好的就行了。以顧氏的出身，也只能找士族中同樣衰微的家族。待郁清逸的外公去世以後，夫家未必會對顧氏好。
郁清逸的外公自己就是士族，太了解士族的那種所謂的清高了，尤其是已經衰微的家族。然而人，郁清逸外公沒想到的是，顧氏居然看中了郁清逸的父親。
郁清逸的外公雖然自己混得不好，然而眼光卻還是不錯，一眼就看出郁清逸的爹不是良配。只是那時顧氏一心嫁給郁清逸的爹，而顧老爺子已經卧病在床，身邊也沒有合适的女婿人選，只得同意。
顧氏出嫁沒多久，顧老爺子便去世了。顧老爺子去世之前，将一半的家産給女兒做了嫁妝，另一半則交給忠心的仆人，待日後外孫長大了，便将這筆財産交給外孫。
顧氏是個糊塗的，也不知道自己家裏有多少家産。顧老爺子看人還是準的，郁清逸的爹果然對顧氏不好。在顧氏重病的時候，和自己的真愛在一起了，還故意氣死顧氏，給自己的真愛讓位。
郁清逸的爹不喜歡顧氏，娶了顧氏除了為了顧氏的容貌和財産以外，就是為了顧氏士族的身份。然而，顧氏沒有親兄弟，親爹也死了。而且顧氏一族本就沒落了，顧氏還只是顧家旁支。久而久之，郁清逸的爹也就厭倦了顧氏。好在，郁清逸的爹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有幾分真心，沒有讓年幼的兒子被自己的真愛蹉跎死。然而兄弟二人過的日子也不怎麽好就是了。
郁家兄弟倆，雖然年少，卻聰明機警，再加上顧老爺子留下的忠仆和銀錢，兩兄弟也沒吃什麽虧。忠仆見郁家倆兄弟雖然年幼，行事章法卻頗為成熟，因此先是試探着把一部分銀錢交給兩兄弟。見兩兄弟能力非凡，便在兩人還年幼的時候，把顧老爺子留下的東西全部交給了兩個兄弟。
兩兄弟憑借着自己的力量，硬是闖出了一片天地。最後把整個郁家掌控了起來。郁清逸的爹早就把顧氏的嫁妝揮霍掉了，如今也只能靠着兩兄弟養着。
“那你爹……”夜妃笑問道。
